《被我玩弄的家伙是个杀人如麻的疯批》 01.凶兆 窗外传来乌鸦粗重的鸣叫,伴随着尖嘴敲打玻璃的声响,戚盼檀手中的动作突然停滞。 她盘腿坐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抬头看了眼窗台上停留的那只羽背乌黑的鸟类,皱眉凝固出不耐烦的情绪。 原本捏紧的手指从膝盖上放下,掌心底下厚实的地毯边缘略显得粗糙,环绕着几何图案和对称的阿拉伯纹饰,是她花了大价钱从小贩那买来的中东特产,深沉内敛的颜色有助于她集中注意力算卦。 而从刚才的算卦中得知,她近来有凶兆。 戚盼檀十岁时,在一位老师的指导下略懂了些算卦的皮毛,唯一的作用是能算出来自己近期的运气,大多时候都是提前预知,然后心情惶惶地倒霉,偶尔也会有命数改变,但她更愿意称之为那叫不准。 所以她自我安慰地断定,刚才一定是她算错了,是那只代表着不祥象征的乌鸦扰乱了她的思绪。 戚盼檀换好衣服后走出房间,脚下的地板吱呀作响,关上房门时,变形的木门需要用力碰撞才能完全合上,大大小小的噪音她习以为常,老旧的房子里不仅住着她,还有一位室友来帮她分担水电网费。 双人餐桌上是那位室友已经做好的早饭,煎蛋酸奶和一杯浓茶。 戚盼檀洗漱完将一杯浓茶闷头喝下,酸涩感在舌面扩散,又丢入一块方糖,她拿起一件深绿色的夹克套上,拉链拉到顶,掩住半身色彩张扬个性的吊带,确认了口袋里的钥匙后才出门。 小镇上唯一的汽车站每天都会有无数游客涌入,多数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小镇原因,是为了从这里的口岸陆路进入另一个国家。 荒僻四面环绕的高加索山脉,让这里成为一个幽静的避世小镇。 驾驶的小车灵活钻进了其中一个空位,旁边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抽着烟用浑厚的嗓门唱笑聊天,有人拍着她的车子,本就破烂的拉达被他几巴掌下去差点熄火。 戚盼檀置之不理,任窗外的男人趴在车窗的缝隙,用不友善的语言跟她打招呼。 她低头点烟熄火,故意吐出一口浓雾,从唯一缝隙里飘出去,男人用手扇风,粗鲁嘟噜着,转身继续跟人讲话。 从巴库赶来载满乘客的大巴,准时抵达了巴士站,待车停稳,出租车司机们围在了放置行李箱的侧门,等待着上面的游客陆续下来。 戚盼檀看了眼倒车镜,有种奇怪的感觉阻止她下去招揽生意,许是早上算出凶卦的原因,她试图改变这不准的卦相,所以说服了自己不接待这第一波游客,熄灭了烟,拿出手机。 热闹的汽车站里站着各个国家前来的游客,一边拿着行李一边应付揽客的司机们,擅长察言观色的司机看到没有打车意愿的人便会去招揽其他人。 车上最后下来的是个男人,穿着深灰色的呢料短外套,黑色的直筒裤裤线笔直,剪裁精致没有多余的装饰。 简约考究的布料低调却并不便宜,加上他出众的身材让人一眼便能锁定他,随便掏出来一张美钞便能顾得上两周温饱。 司机们冲他吆喝,他双手插兜,没有任何行李,下了车就往人少的地方走,但似乎又想起来自己要打车,脚步在中途停住,回头看了眼,那些司机招揽得更加卖力,有些甚至要跑过来。 周嗣宗眉间褶皱加深,看到停在一旁破旧不堪的小车,个个车身残旧不堪,车顶放置着发黄的出租车标志,其中一辆驾驶窗里飘出来白色的烟雾,显然那是有人的。 周嗣宗没有犹豫,走向那辆涂层已经剥落出斑驳痕迹的白色拉达。 松垮的车架在他开关门时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噪音。 戚盼檀被车身的晃动吓了一跳,她猛地抬起头,从车内歪斜的后视镜里,对上男人的眼,立体深邃的眉骨让她恍惚间又被吓到,于是连忙转过头查看。 大概是她的行动过于迅速,周嗣宗被她警惕性的样子惊骇到。 他抿紧薄唇,鼻梁高挺,冷峻的脸色有无处遁形的压迫感,长相带着东欧风貌,身材魁梧,肩膀宽阔,浑身有一种无人可抗衡的健壮。 戚盼檀听到自己心脏狂风作乱的声音,胸口内闷沉沉地敲打回荡着。 他冷静地用英文询问:“不是出租车?” 戚盼檀很快平复下来,冲他露出微笑。 “是,你要去哪。” 炽热粘稠的眼神、骄纵张扬的美貌、强迫自己装出一副纯而无害的样子,露出那种诡异的微笑…… “旅馆。” 周嗣宗强迫自己从她的笑容上收回眼神。 当地为旅游业的兴起开设了很多旅馆,只有一家,在游客中流传最广,戚盼檀猜想他去的地方也是那个名叫骆驼驿站的旅馆。 车上的点火装置早已坏掉,她从空调吹风机下面拽出两根线,熟练地将电线一端按在点火器的接触点上,另一端则与车身上的金属部分接触,手指扭动电线,车内的电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又熄灭。 再次尝试了几次后,震动从车底传来,发动机轰鸣沉闷的咆哮声,车身开始颤抖着启动,仪表板上的仪器纹丝不动,可见全部故障。 这破旧到早该淘汰的上世纪轿车,没有任何安全性和保障可言,周嗣宗脸色略有难堪,故作淡定地望向窗外。 戚盼檀挂挡踩下油门,盯着倒车镜猛地往后倒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他下意识握紧了车门,还没往前仰去,又随着她的加速,后背重重撞击在坚硬的靠背上。 这司机开车又猛又快,几个转弯下来,周嗣宗几乎不敢闭上眼睛,稍有放松便会产生晕倦,等红灯的间隙,女人通过后视镜看他,周嗣宗冰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回去,回应了一个极为阴暗的笑容。 像今早那只乌鸦,露出浓郁的不祥征兆。 一路上坡,戚盼檀把油门踩到底,半路突然窜出一个不长眼的年轻人,她猛地急踩刹车,手撑住方向盘才没仰过去,齿缝中挤出一个操字,眼睁睁看着那人脚底抹油溜走。 戚盼檀撩开脸上的长发,继续挂挡,一路往上行驶,车子停在了半山坡,她指着路对面左侧的那家旅馆,深褐色的拱形门镶嵌着古老的铁制装饰,横在上方的木板雕刻着骆驼的英文。 “多少钱。” 对方用中文询问,戚盼檀一脸诧异,又反应过来,刚才那声操字暴露了她,可更奇怪,他居然不是欧洲人。 “一百。”戚盼檀竖起一根手指,嘴角勾起。 男人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美钞,戚盼檀伸长胳膊直接捏走,笑容洒脱挥手告别:“拜拜,玩得开心。” 周嗣宗不是傻子,他知道这司机坑了他,只是他这人一向不喜欢斤斤计较,毕竟自己上车时候忘记了问价格,现在和她扯皮简直是浪费口水。 周嗣宗下车之后,那车在他身后麻溜开走,留下一股呛人的尾气。 驿站是围绕中央庭院构建而成,庭院内设有水池绿地,两层楼搭建,数个大大小小拱门组合而成,传统的中东建筑风格,坚固的石墙拱顶设计,极为有历史感。 但老板告诉他,今天满房了。 一而再三的霉运让周嗣宗精疲力尽,多日来没有得到足够的休眠使他变得烦躁,坐在庭院长椅休息的空隙间,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中文。 他立刻睁开眼,低着头,眼睛向上斜视着,黢黑的眸子里深藏警惕。 一个年轻人在搬运重物,穿着黑色的短袖蹭满了灰尘,典型的当地人,浓眉高鼻,留着寸发,刘海往上倒竖着,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在重复着刚才的中文: “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旁边的男人示意他别说了,摇着头大概是听不懂的意思,男人哈哈一笑,炫耀着自己的语言成果:“你听不懂就证明我学对了!” 周嗣宗精神放松了下来:“喂!小子。” 乔休尔立刻挺直了腰板,眼睛发光:“你会说中文!” 见他一副崇拜的眼神,周嗣宗昂首:“问你个问题。” 他放下东西,身旁的同伴大声嚷嚷,抱着重物先走了。 “什么什么!你要问我什么?”乔休尔风尘仆仆跑过来。 “这里有没有员工专用客房?我要租下一间。” “你租客房干嘛?你来打工啊?”他发音并不标准,但说得铿锵有力。 “长住。” 他摇头,表示这里没有可以出租的员工客房,就连他们这些员工都是自己在外租房住。 乔休尔转念一想:“你付多少房租?如果你一周给我45美金,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周嗣宗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钱包,在厚实的钞票里随手抽一迭,夹在指缝中上下甩了甩,夭矫不群的皮相下,是一个金钱熏陶出来的刁恶败类。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躺在床上。” 02.撮合 戚盼檀去超市里采购一番回了家,原本餐桌上的早饭被清空。 她拉开拉链,脱下外套,彩虹色吊带紧贴她曲线的身材,下身是件灰土的工装裤,不协调的穿搭强硬拼凑,却也显得有几分时尚感。 听到次卧传来的动静,戚盼檀猜想应该是那位室友回来了,早饭估计也是他收拾的。 可奇怪的是他一般在六点钟下班,就算中午休息也该在十二点钟才归家。 戚盼檀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低头看了眼自己,因为不喜欢穿内衣,再加上今天还穿了外套,所以她连乳贴都懒得贴,不过好在看不出来。 她将买来的食物分类放进冰箱和储物柜,泡了杯茶,端到露台上靠着木椅坐下,五平方的露台,一张桌子椅子,和角落里一盆绿萝便显得有些拥挤。 屋檐上垂下来的常春藤绿意盎然,住在顶楼的风景也有着不同寻常的美。 戚盼檀本想将前段时间淘来的一本俄语书看完,但翻了不到十页就玩起了手机,她在自控能力方面向来有待提高。 正无聊地撑着头切换软件,脑海里又想到今早算出来的卦,于是打算找找看,有没有一些辟邪用的玩意儿。 大门打开的时候,戚盼檀还没意识到什么。 直到乔休尔走进来,发现她在阳台,嚷嚷道:“姐,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挣到钱了,放个下午假。” “那我给你做的早饭你怎么不吃啊,又浪费。” 戚盼檀低着头,栗色的长发垂在身前,刚要回应,突然一个激灵,猛地转过头。 “你没在屋子?” 乔休尔被她的警惕吓到。 “那屋子里的是谁?我听到里面有人!” “啊,我正要跟你说呢……” 房门吱声打开,两人一同扭头看去,周嗣宗脸色疲倦地走出来。 身上的外套脱下,原本整洁的衬衫睡出褶皱显得凌乱,白衬黑裤尽显精英气态,惺忪的睡眼露出警觉的目光,在蓬乱的刘海下依然削弱不了锋芒。 戚盼檀和他对视。 周嗣宗眉间的褶皱松开,然后以极为平淡的视线直视向乔休尔。 看出来这两人都想要个答案,乔休尔两根食指互相指着他们,口齿不清道: “姐,这是我,新室友!他想要租房,正好我房间是双人床,分给他一半,我一周拿45美金,给你交水电网费!” “哥,这是我房东。” 戚盼檀露出死亡微笑:“谁同意你随随便便带不明人士回家住的?” 乔休尔捏紧手指:“我这不是想着帮你减轻一下负担嘛!我压力这么大,我也想多挣钱啊,除去水电网费,我每周再多给你十美金!” 周嗣宗双手插兜朝着他们走来,以调侃的口吻笑着。 “原来是房东女士啊,真没想到,您资历深藏不露,不过这套房,应该不是您靠着敲诈获得的吧?” 戚盼檀扯了一下嘴角。 “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凭什么本事,敢这么跟我说话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作为中间人的乔休尔惊愕地看向周嗣宗,瞬间对让他住进这里的决策有些后悔,不敢想他怎么这么没礼貌。 “凭今早你把我从汽车站送到旅馆收我一百美元。” 乔休尔当场傻眼:“哇!你这么坑,那段路连两美金都不到!” 戚盼檀回头狡辩:“我这不是想减轻负担吗,我压力这么大,我也想多挣钱啊!” 话音过后是突然冷场的尴尬,乔休尔敢怒不敢言。 周嗣宗点头: “嗯,理解,不过按照一周45块的租金,看起来我又能多住一周了,你应该不忍心看我身无分文地流落街头,蹲在你家门口求你还钱吧?” 乔休尔补话:“姐,我其实看他挺可怜的,你看他眼睛里的血丝都成那样了……” “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心疼男人啊。” 戚盼檀面无表情盯着乔休尔:“除去水电网费,每周上交20。” 乔休尔咬了咬牙,提着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好——” 乔休尔去厨房做饭,周嗣宗洗完手后,拉开厕所门的隔间,戚盼檀横抱双臂靠在门口的墙壁上等他。 深栗色的长发是甘苦的焦糖色,卷翘的发尾垂落在她的胸口,和她冷艳的姿色分外相衬。 周嗣宗不紧不慢剐蹭着腕骨上残留的水珠:“女士,这么喜欢偷窥租客的隐私吗?” “我没那点癖好听你那点流水声。” 戚盼檀:“你给了乔休尔多少钱。” “忘了,很多。” “我待会儿亲自问他,不管你给了他多少,你都不准再续租,到期就走,这房子里住不下第三个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想让一个陌生人住在我的房子里,我的确骗了你,要我把钱还给你也可以。” “不必了,您能让我住在这里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戚盼檀冷冷勾唇。 “少来这套敬语,我有点反胃,我只有一个要求,不准发出噪音,不准进主卧,马桶坐着上。” 周嗣宗竖起手指。 “这是三个要求。” 戚盼檀微笑:“我是房东,我说的算。” 周嗣宗回敬她同款笑容:“好。” 这让戚盼檀又想到了今早的那只乌鸦。 乔休尔吃过午饭后要去上班,走之前对周嗣宗叮嘱: “姐这人不太好相处,你别跟她计较太多,她就是刀子嘴……刀子心,只要不惹她,她是不会随便骂人的。” 周嗣宗靠在床头,疲惫地闭着眼:“我很困,没心思理会她。” “那就好,那就好!我晚上六点下班回来,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对了,你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你先去上班吧。”周嗣宗换了个姿势侧躺,拉着被角往身上盖。 “行吧,那等我回来说,你先睡!” 乔休尔走到门口,又听到他问:“这里有干净的直饮水吗?” “冰箱里有!这周的水是我买的,你只管喝就行!” 戚盼檀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出来时看到男人站在露台上,一手拿着矿泉水,另一只手则拿着那本俄语书。 听到动静,周嗣宗回头看去,女人刚洗过后的头发蓬松散在身前,居家的浅白色睡衣毫无攻击性,腕部带着一条纤细的手链,折射着细碎的光,看起来像是彩色钻石。 “抱歉,看到是俄语,没忍住拿起来看了一下。” 他在对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而感到抱歉。 突如其来的礼貌打得戚盼檀措手不及。 “哦,没关系,你看得懂?” “小时候学过一点。”他翻开第一页,握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向一处手写字体:“不过,这是什么?俄语吗?” 看起来像是连笔字,开头一个数字7,然后中间是个连笔的刀字,再到最后收尾画了个阿拉伯数字3,连在一起又什么都不像。 戚盼檀敛住嘴角上翘的弧度。 “我的签名。” “抽象。”他评价。 “连笔签名不就是要抽象一点。”戚盼檀走去柜子前,从抽屉里拿了纸笔,打开笔帽走过来,周嗣宗顺势将书递给她。 戚盼檀在第一页内封上端正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他看。 周嗣宗怎么看都觉得跟那签名连不起来。 他放下矿泉水,拿过书和笔,字迹刚劲有力写下:周嗣宗 “我的名字。” 戚盼檀好奇地问:“你抽象的签名怎么写?” 他快速在自己的名字下方签字,笔走龙蛇的熟练一气呵成,看起来像写过很多次,腾蛟起凤的风范,惹得戚盼檀笑了出来。 “你是当老板的吧。” 周嗣宗合上书,将笔夹进去,沉默地放在了桌上重新拿起矿泉水。 “怎么,这身份很丢人吗?”戚盼檀见他要走。 周嗣宗头也不回地朝着次卧前进,快到门口时,冷不丁出声: “戚女士,我这人虽然对两性的身体特征方面有着最基本了解,但思想还有些偏旧,需要适应一会儿,不过下次,应该就会熟悉你的风格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复让戚盼檀摸不着头脑,她正要拿起书看个究竟,低头却发现,自己胸口激凸的痕迹,柔软贴身的布料,掩饰不了半点。 乔休尔到家时候七点,他买了饭,在楼下恰巧碰见正要上楼的戴里斯,手里拿着花,身上的工作制服还没换下,精心打理的头发用发胶梳成背头。 “里斯哥,你来找姐啊。” 乔休尔用英文喊住他,三两步地追上去,正在上楼梯的戴里斯回过头,闻声露出随和的笑脸。 “是啊,你今天怎么下班晚了。” “我去买饭了,看样子今晚姐应该不在家里吃了,你们打算去哪吃?” “问问她的意见再做决定,你觉得她会喜欢这束花吗?” 鲜黄色的郁金香被包裹在绿色花纸里,花束绑着一条精致的红色的丝绒丝带,看得出来用心良苦。 乔休尔点头:“当然了,这么漂亮,她肯定会喜欢的!” 戚盼檀听到开门声从卧室里出来,戴里斯热情地把花束递上去,她道声谢,搂住男人的脖子送了他贴面吻,随手将精心搭配的花束放在餐桌上。 戚盼檀的手肘搭了件黑色风衣,挽住戴里斯的手臂一同出门,乔休尔挥手告别,叮嘱他们玩得开心。 原本睡着的周嗣宗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老旧的房子里,隔音设施基本等同于零。 乔休尔开门后见他醒了,便用中文询问:“你饿吗?我给你带了饭。” 周嗣宗疲惫地撑着胳膊起身,他曲起一条长腿,胳膊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随手抓起蓬松凌乱的乌发: “外面有人来了?” 他刚睡醒,原本浑厚的嗓音变得格外磁性,低沉得像是阵阵闷雷,听不出喜怒哀乐,语气里是强硬地发号施令,听得乔休尔压力一下子便上来了。 “姐的追求对象,他们一块出去吃饭了。” 周嗣宗听到那陌生男人说的是英文,没什么警戒心,便没再往下接着问,乔休尔忍不住和他谈论起来。 “戴里斯追求姐都快三个月了,这两人还不见一点进展,要是让戴里斯知道你住在这,说不定他就不会那么扭捏了,你还能促成对姻缘呢!” 周嗣宗掀开搭在身上的被子下床,冷淡拒绝:“我不是月老。” 乔休尔惊呼:“这是门好姻缘啊!据我所知,还有好几个姑娘在追戴里斯,他可是边境管理局的老大,工资高,样貌也不差,我看他们挺般配的,姐这性子慢慢吞吞,我都替她着急!” 周嗣宗停住了脚步,思虑着什么,慢悠悠地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一种道不明的眼神,让乔休尔不知所措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你说,他是干什么工作的?” “边境管理局里的, 边防警察。” “倒是个好工作。” 周嗣宗脸上出现的笑容太过突然,层层的伪装似乎套着不透光的塑料,模糊不清地瞧不见下面那张脸的真实性。 “撮合姻缘这种事,我确实还蛮擅长干的。” 乔休尔单纯的头脑认为,他是对这门“亲事”的满意,根本没往其他地方想。 “那太好了!正巧我有一计!” 03.做鸭 “姐她最喜欢花了,不过她养一株死一株,也舍不得钱,所以戴里斯总是送花给她,那些花本来也是看个几天就死的,这样她就没有心理负担。” 乔休尔带着周嗣宗去花店的路上,洋洋得意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要给姐买个花,让戴里斯误以为是你送的,保准他的危机感就会上来!到时候还怕他不肯进一步加强他们的关系吗?男人嘛,都是一个样!” 周嗣宗附和点头,注意着街道两边的行人,乔休尔以为他在看风景没心思和他说话。 花店门口摆了许多桶装花,每个桶里面的花都不一样,乔休尔看见好看的就拿起来攥手里,挑的大多数都是不同颜色的玫瑰,一共八支,又进去挑选包装纸,他坚信自己比戴里斯选的还要好看。 趁着老板包花的功夫,周嗣宗问他:“你怎么会中文的?” “我自学的呀,厉害吧?檀姐还教了我不少呢。” “我的意思是你学中文,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去你们国家,我想在那里工作,哥,你觉得就我这样的,在你们那适合干什么工作啊?” 周嗣宗看了眼那束逐渐成型的捧花。 他淡淡道了句:“媒婆吧,你这热情程度,挺挣钱的。” “媒婆是个什么东西?” “给单身的两人凑成夫妻。” 乔休尔信誓旦旦地点头,一边还捏紧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行,那我就当媒婆!” 周嗣宗冷笑,这傻小子他光是看着都觉得没救。 买完了花,乔休尔又去超市里买烟,付款的时候愣住了,掏了掏带出来的零钱,不够买下八盒烟,于是求救地转身看向身旁的男人: “哥……” 戚盼檀回家后,见到餐桌上放着一捧五颜六色的玫瑰花,蓝色的包装纸外圈贴着一层蕾丝,其中每朵玫瑰花上面还绑了香烟。 她脱下外套,搭在胳膊上,把花拿起来看。 听到她回来的声音,乔休尔连忙打开门出来,又将身后的门给关上。 “姐你喜欢吗!” 戚盼檀挑眉:“你给我买的?” “不是,是周哥买的!他说是给你让他住在这里的礼物。” “那他人呢?” “在卧室里呢,现在不方便出来。”他笑嘻嘻地呲着一口白牙。 戚盼檀点头,打量着手里的花:“就是这搭配的颜色有点丑,不过这烟嘛,深得我心。” 乔休尔挠了挠头:“有点丑啊……那好吧。” “不过我还以为你会猜是里斯哥送你的呢。” “怎么可能,那小子的审美没这么差,再说,他都不知道在我耳边唠叨多久让我戒烟了。” 受到两次挫败的乔休尔有气无力地垂下肩膀,小声嘀咕:“有那么丑嘛。” 戚盼檀把烟一个个取下来:“先替我谢谢他,用心了。” “好的!我这就去说。” 他屁颠屁颠跑回卧室,打开门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她看到什么,开了一条缝就钻进去了。 戚盼檀回屋换了件睡衣,短袖长裤行动起来比较方便,正打算做饭,听到门铃响了。 打开门,却发现是戴里斯,今天周末他没上班,穿着一身黑色夹克长裤便装。 “你怎么过来了?” 听到她说这种话的戴里斯也是一脸纳闷。 “乔休尔告诉我,今晚你说,要在你家里吃饭。” 听到这话的戚盼檀顿然皱起了眉,原来刚才他跑得那么快是因为这个。 戴里斯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对,于是连忙道:“不方便吗?那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算了,你都来了,进来吧。” 戴里斯打开鞋柜,却不见里面的那双客鞋,戚盼檀说道:“把鞋子脱了就行。” 他照做,也没问那双客鞋去哪了,怕问得太多她会觉得烦,据他了解,戚盼檀是不喜欢别人话多和麻烦的人。 而当他看到餐桌上摆的那捧五颜六色的玫瑰花,被整齐地插在花瓶里,自己送她的则不见踪影,他顿时忍不住了: “我送给你的花呢?” “在卧室里摆着呢,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想问问它们还好吗。” 戚盼檀笑了:“你还挺关心它们生死。” 戴里斯走过去,接住她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食材:“等它们凋零了,我就再送你新的,用你们的话来说,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又是乔休尔教你的中文?别跟他乱学东西,他平时跟着我什么话都敢说,怕他教坏你。” “没事,我对这些很感兴趣。” 乔休尔打开了门,探头探脑地从缝隙里出来,冲戴里斯嘿嘿笑着:“里斯哥你来啦!” 戚盼檀正要质问他,卧室门突然从他背后用力打开,乔休尔踉跄了一下,挠着头,装作无所事事地样子往外走:“要做饭呀,我来帮忙啊。” 身后的周嗣宗走了出来,戴里斯正要说不用,他和盼檀一起做就行,原本到嘴边的话却硬生生地止在喉中。 周嗣宗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衬衫的纽扣被解开了三个,裸露出突兀的锁骨,胸膛一角微微显露,肌肉线条隐约可见,在黑色布料下蓄势待发。 衬衫的尺寸有些小,以至于连剩下的纽扣都有些紧绷,贴身后勾勒出他结实的身形,他本人面无表情,容貌是性冷般的诱惑,走到戚盼檀面前,像是机器般,说着设定好的台词: “我送你的花好看吗?” 戚盼檀僵了一瞬。 “好看。” 她眼睛没忍住往他胸口瞥,一时分不清自己说的是花,还是他这一身诱人的打扮。 周嗣宗开口说的英文,戴里斯听懂了,他像是炸了毛的狗,连忙走到两人的中间,转头看向戚盼檀,面露震惊:“他是谁?” “哦……乔休尔带回来的室友。” 戚盼檀瞥向乔休尔,发现他正一脸兴奋地怪笑。 戚盼檀眯起眼,警告的目光瞪他,要他解释,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里斯哥,这是我在驿站认识的人,他最近没地方住,就先住在我的房间,等到时间他会走到。” 戴里斯想要问为什么他送她花,但又害怕话说多了,会让戚盼檀对他产生厌恶,于是他忍气吞声道: “我可以介绍一家旅馆……” “不用!他都付过钱了,住在这里就行,正好还能补贴一下家用。”乔休尔继续说道。 场面有些尴尬,戚盼檀转身去处理蔬菜:“做饭吧,好饿。” 周嗣宗上前:“一起。” 戴里斯像是生怕被抢了活,连忙站到戚盼檀中间:“我来做。” 狭小的厨房三个人站成一排根本施展不开,戚盼檀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 吃饭时,原本两人餐桌又多加了两个凳子,周嗣宗和戴里斯坐在她的身边,两个男人面对着面,戴里斯拿着公筷殷勤地给她夹菜: “明天下午五点我下班,带你去好玩的地方,有时间吗?” “可以啊。”戚盼檀对好玩的来之不拒。 戴里斯眉开眼笑,瞥了一眼她旁边的男人,周嗣宗低头喝着汤。 他们相谈甚欢,交流方式也亲密了许多,乔休尔坐在沙发上吃饭,计划得逞的他脸上是抑制不住地笑。 饭局结束后,戚盼檀送他离开,戴里斯在门口给了她一个贴面吻,将她揽在怀中的动作大胆了许多。 “明天会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可以期待一下。”他附在她的耳边诱惑。 关上门,周嗣宗默默将纽扣一一系上。 戚盼檀用脚背踢了一脚正在刷碗的乔休尔。 “啊!姐。” 他拉长尾音撒娇:“我就只是想刺激一下里斯哥,你看他的样子多好玩啊,而且你们感情也在升温啊,我这一招厉害吧!周哥说我以后去你们国家能做媒婆呢!” 戚盼檀勾起嘴角:“你的确适合做媒婆。” 她又看向坐在餐桌前的周嗣宗:“你适合做鸭。” “谬赞了。”周嗣宗毫不谦虚,看起来成熟的男人居然会开这种玩笑。 “乔休尔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配合他?你们俩到底串谋了什么?” 周嗣宗放下手中的茶杯,胸前被扣整齐的纽扣,在他饱满的肌肉下隐隐有爆开的冲动: “没有,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花是他买的,烟是我买的,记得把钱加在我的房费里。” 戚盼檀讨厌他这副妄自尊大的嘴脸,如果给的是钱,她当场甩在他身上,可那些免费的烟她却舍不得这么干。 戚盼檀从冰箱上的存钱罐里捯饬出来一张纸币,走到周嗣宗面前,邪恶的笑容里藏着不可一世的傲慢。 “你的美色确实值钱,这张是赏你的。” 女人的指甲蹭过他的锁骨,卷成筒的纸钱塞进了他紧绷的领口里,露出一角钞票。 周嗣宗抬眸看向她,幽深的眸子分不清喜怒哀乐,立体的骨相让眼骨周围的阴影笼罩着,眼睛异常深邃,脸上丝毫没有被羞辱到的意思。 戚盼檀恍惚间在他脸上瞧见了记忆里那张故人的脸,于是加重了玩心,她挑衅地歪着头: “喜欢吗?” 周嗣宗抬起手,摁住领口里的纸钞,竟也装得有模有样。 “感谢老板认可。” 戚盼檀嘲笑得有气无力。 乔休尔关上水龙头,见到她进了卧室,擦干手坐到周嗣宗面前,压低音量道:“谢谢哥你肯帮我,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在这里多住几天。” 周嗣宗拿出钞票摊平,倒是奇怪:“你就这么想促成这段姻缘?” 他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托腮:“因为我想看姐变得幸福。” 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理解不了。 “我觉得姐人很好,我想亲眼看着她幸福!如果硬要选一个人做她丈夫的话,戴里斯就是个很好的人选!” “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喜欢无私奉献。” 周嗣宗语气嘲弄,横抱起了双臂。 “啪”的一声脆响。 他低头看去,第二颗纽扣崩开了,甩到地上的纽扣不知道滚到了哪个角落,乔休尔惊声惨叫,连忙趴到桌子下面寻找:“啊!我的衬衫!” 04.内裤也要吗 戴里斯焦头烂额地抱着头,烦躁地胡乱揉着头发,忍不住发出一声胡言乱语地嚎叫。 一旁的同事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想不出来……想不出来该送她什么礼物,我真的想不出来。” 昨天分别前,他告诉戚盼檀会给她一个特别的礼物,但那只是为了先引诱住她,让她不要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给勾走的临时一计,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拿不出礼物岂不是显得他很没信用。 同事把腿翘在面前的桌子上:“送花呗,你不是说她最喜欢花了。” “可我说的是特别的礼物!你懂什么叫特别吗!就是以前没有送过的!” 戴里斯激动的摊开手重复,同事一脸嫌弃的挥手:“别问我,我没追过女人。” “戴里斯,门口有个男人找你。” 窗外的男人指着外面:“看起来很面生,以前没有见过,不过会说英文。” 这里距离市中心很远,一般的居民不会轻易过来,戴里斯直觉想到这个男人会是谁,好奇心促使着他加快脚步往外走。 一辆灰色的丰田小轿车停在边境口岸的门外,车上的司机下来抽烟,旁边还有个男人正逗弄着脚边一只黄色的狗。 那是在这边境口岸附近的流浪狗,被他们养了起来,现在看还真没良心,对什么人都会摇尾巴。 戴里斯表情严肃,他穿着一套深绿色的制服,肩章和胸前佩戴着边防警察的徽章,胸前还有一枚国徽,枪支固定在腰间的枪套内,脚上穿着的黑色皮靴随着他的踏步发出声响。 “你找我做什么?”戴里斯面露不善,职业原因让这幅表情看起来不容易接近。 周嗣宗视线从脚边的狗身上收回,问他:“知道戚盼檀想要什么礼物吗?” 戴里斯眼睛瞪大,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他在想什么。 周嗣宗两手插兜,姿态游刃有余:“看得出来你在讨好她这方面费尽了心机,我可以帮你一把,让你成功讨她开心,作为交换,我也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戴里斯眯起眼,猜到他既然来到这里,肯定是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恐怕想让他以职务之便帮他做一些违法的事,那反之,他还能看看这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摸清他的底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借一辆车,让我使用几天。” “只是借车?你要车做什么,去其他地方可以直接从汽车站走,那里有发往各个小镇的大巴。” 周嗣宗指了一下旁边的那座高加索山脉:“上去兜兜风,那看起来挺好看的,我刚到这个小镇,想自驾游。” 戴里斯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正值夏季的高加索山是漫山遍野的绿色,的确每个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这些山脉吸引。 “好吧,借车的事再谈,如果你能给我出个主意,我可以考虑借给你。” 周嗣宗嗤笑,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轻蔑,对他的态度不屑一顾。 “我要的可不是你的考虑,我能帮到你,你也得给我相应的回报,如果你想拒绝这笔交易,我可以现在就离开。” 戴里斯想不到他难对付,眼下走投无路,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如果你能让我准备一个她喜欢的礼物,我就把车借给你!” 周嗣宗满意地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张手写的地址。 “去这个地方,找一些看起来稀奇古怪的石头,或者手链,颜色要亮的,形状要奇怪的,告诉她,这些是代表着好运。” 戴里斯不可思议:“就这样?” “就这样。” 周嗣宗把纸给了他,指向身后的司机:“顺便把车费付了,为了来找你,我可是特意包下了一辆车。” 司机靠着车门抽烟,看到戴里斯在看他,友好地打招呼挥手,显然是迫于他这一身制服的威严,才没敢主动上前讨要车费。 戴里斯捏紧了纸,觉得被他给耍了两次,面子难堪:“你主动来找我,你怎么不付!” 周嗣宗嘴角勾起弧度,狡诈的表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他弹了一下他手里的纸,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我这可是为了帮你,你会感谢我的。” “而且,我没有你们当地的货币。” 戴里斯气冲冲地把纸塞进口袋,拿出钱包走过去,身后的男人又添上一句:“顺便把回去的车费也帮我付了。” 很显然,这男人一开始就抱着,他必然会做交易的目的才来的,两人见面一共不足两小时,他就从蛛丝马迹里看穿了,他想要追求到戚盼檀的迫切。 加上他肯定又从乔休尔那小子的嘴里,了解了不少关于他的事。 周嗣宗迈开腿,坐进快要散架的小轿车,长腿缩在副驾。 他胳膊撑在车窗支着头,跟司机比了个掉头的手势,车子启动后,戴里斯问她: “你怎么知道戚盼檀会喜欢你说的东西,你不会是为了追求她,所以故意骗我让我在她面前出丑,好以此来彰显你自己吧?” 周嗣宗放下胳膊,转过头看他:“你反应也太慢了吧,现在才问我这种事。” 戴里斯紧抿着嘴巴,表情警惕得像是生怕被他给骗了。 周嗣宗语气狂妄,手指点着脑袋: “不要把你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动动脑子,看一看她的周围,我给你的这些信息,不过是我瞥了一眼她的卧室,你胆子这么小,别说追女人,追条狗你都不敢。” 床头的八卦镜、墙壁上红纸书写的符咒、供奉在房间角落里的象头神、柜子上摆着蓝色邪眼、十字架、黑曜石、马蹄铁、还有哈姆萨之手的墙纸…… 各个国家的驱邪物品几乎都能在她的房间里面看到,周嗣宗忍不住猜疑,这女人要么杀过人,要么掘过坟。 周嗣宗嘲笑着他,车子掉了头,他撑在车窗的手随意挥了挥,态度潇洒自如。 戴里斯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尾灯闪烁,他对这个男人的猜疑在进一步地加深,等套出他的信息,他一定要在入境管理系统中查一查他的底细。 周嗣宗给他的地址,是一个二手市集,这里锅碗瓢盆家具首饰全都有卖,一些小摊上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石头。 摊贩们给这些石头编造的故事有模有样,不值钱的廉价货物,因为有了故事而提高了身价。 戴里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随便选了几个石头,和一个看起来样子还算过得去的红色手串,最后不到十美刀成交。 他本来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不相信这些简单的小东西真能吸引到戚盼檀的目光。 但结果出乎意料,在听到他说这是代表幸运的石头后,戚盼檀露出惊喜的表情,接过手串和石头,反复问他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戴里斯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小贩编造出来的故事:“石头产地在拉希特的山谷里,紧邻高加索山脉的南坡,当地的矿物资源比较丰富,但这种幸运之石数量极少。” 戚盼檀的眼神越来越兴奋,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他送的礼物。 戴里斯有些开心,奈何心底藏不住愧疚,毕竟那只是块烂石头。 不过他想,这些所谓的幸运之石,也大部分都是编造出来的谎言,即便那些所谓真的幸运石头,也不过是人工赋予的意义,做个心理安慰罢了,只要她相信了,那么幸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晚上从酒吧出来,戴里斯送她到了她家楼下,戚盼檀送上贴面吻,叮嘱他回去路上小心。 戴里斯没着急离开,过了一会儿,周嗣宗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从楼里下来,来到了他的车前。 微弱的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沉静的表情与这片寂静的夜色融为一体,像是料定他会成功,充满威严感的语气向他索要:“车呢。” 戴里斯从储物格里翻出一个车钥匙递给他:“这辆车给你开,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把车的位置发给你。” “手写。”周嗣宗冷淡出声。 正要摸手机的戴里斯停住动作,想起他今早给他的地址也是手写的,一脸匪夷所思地看他:“你没有手机?” 周嗣宗露出阴森的微笑:“我只要手写的。” 他心中的猜疑变得越发浓烈,周围阴森森的,这幅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好惹,戴里斯只想赶紧摆脱掉他,翻出了纸和笔,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抄写下来。 “你要用这辆车多久?” “两天。” 戚盼檀换完睡衣,刚从卧室出来,就见周嗣宗回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 楼梯上遇到的时候,她正好奇他出去干什么了,见他两手空空也没买东西。 周嗣宗一言不发地朝她走过来,他个子高,这么一来很有威慑力,停到她面前时,戚盼檀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 天花板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他发顶乌黑的发丝,极其漂亮的眼珠,是比正常的亚洲人要偏黑,戚盼檀猜想,他可能有点混血。 没等她询问,就见周嗣宗抬起手,开始解开他胸前的纽扣。 他身上穿的格子衬衣和短裤都是乔休尔的,尺寸明显偏小,随着他的解开,纽扣狠狠往两侧绷开,像是终于舒展后喘了口气,坚硬的胸口沟壑分明,饱满的胸肌明显处于用力过度的姿态,因为它看起来硬了。 “女士,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呢。” 他长着张矜贵的脸,声音清冷低沉,动作却极其放荡,简直违背常理!违背良心!违背,她的矜持…… 纽扣已经解开到第叁粒了,戚盼檀故作清高,抬着眸,像是见多识广的老手。 “色诱我?” “只是有点热。” “屋内十八度。” “我火气比较旺盛” “你想干什么?” “借一部手机。” 戚盼檀勾起嘴角,倚着身后的卧室门,双臂横抱在胸前。 “那这个代价可不便宜啊,起码要脱光了才行。” 周嗣宗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大拇指塞进了裤子松紧带里,他的手指很长,指尖正好触碰在裆部,冷静的表情极其富有反差,像是说到做到: “内裤也要吗?” 05.掐硬 也许真是那手串的幸运之石起作用了,戚盼檀没想到还能玩上这种男人。 这张脸,这个眼神,这个脾气,她越看越觉得兴奋,不是见色起意的亢奋,而是挤压在心底报复的快感,全身的血脉都在随着沸腾,她忍不住咬紧后槽牙,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出声来。 “你觉得我有兴趣看你下面那两坨肉吗?” 周嗣宗表情异常清冷:“那不妨说说,你想看什么。” 戚盼檀伸出手,细长的食指点着他的锁骨中间,往后往下滑动,顺着胸口的沟壑,卡到那颗没解开的纽扣里。 “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你之前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 “如果我回答了,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戚盼檀连正眼都没看他,坚硬的指甲继续往他的胸口滑动,隔着布料,勾勒着里面沟壑的纹路: “难不成真是做鸭子的?你这么熟练,应该赚了不少钱吧。” 明知是羞辱,他还以笑脸相对:“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认可我,看来我的第一次“业务”做得很完美。” 戚盼檀发现这男人真能忍,那张脸她可不认为里面藏了多少笑意,无论从他的身体强壮程度,还是说话方式,都看得出来他不是什么普通人,放在平时,也绝不会容忍别人这么羞辱他。 可他既然选择隐藏自己,那就证明,他当下暂时没有翻身的机会。 戚盼檀拿出恶劣的报复欲来满足自己的快感。 “装什么,肌肉故意撑得这么硬,不就是为了勾引我吗?你现在也就这具身体值点钱了。” “不过很遗憾,我的眼光比较高,就你这种样子的货色,也只能摆出来当个花瓶玩玩了。” 周嗣宗眯起眸子审视着她,戚盼檀冷嘲热讽直视着他的眼,深藏在其中的恨意,让周嗣宗紧了眉头。 他不记得自己有哪点惹怒了她,可以让她用这种眼神去看他。 戚盼檀手指准确无误找到了他的乳头,隔着布料狠狠一扭。 “嘶!” 男人瞬变冷冽眼神一闪而过的危险,似乎是没想到她敢这么做,他下意识地弯腰闪躲,却被她揪得更用力地拉回去。 “一个花瓶就该有花瓶的样子,下次勾引我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能入我的眼,记住了,我能勾勾手指让你过来,也能扔块骨头让你去捡!” 周嗣宗掐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身前,严肃地低声质问她: “这句话真是跟我说的?在你看来,我好像是对你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敢问戚小姐,我到底哪一点看起来像你任人摆布的狗了?” 戚盼檀的脑海里出现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她凝视着他的脸,去观察每一个细微的肌肉。 真正伤害过她的那人,不长这样,只是有点相像罢了,所以她才借着他泄愤,把那人曾经对她说过的侮辱言论,对着他重复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玩过头了。” 戚盼檀摸了摸被她掐硬的乳头,作势安慰一下,没想到他反应激烈地扯开她的手,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举动有多出格。 “实在……不好意思。” 戚盼檀收回手,露出愧疚地笑,摸了摸手腕上那条幸运之石的手串,周嗣宗强忍下这突如其来的屈辱。 “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就请借我一部手机。” “当然!你既然开口求我了,我肯定会借给你嘛,下次不要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举动了,害得我都玩爽了。” “……” 周嗣宗有种被人闷头一棒后塞进水里的憋屈。 戚盼檀将一部闲置的旧手机给了他,连同充电线一起,也不问他用多久,出于刚才的愧疚,这部手机就算是送给他了。 第二天周末,乔休尔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自己的室友没在屋内,他打着哈欠开门,正巧戚盼檀结束上午的工作回来了,她脱下绿色夹克,问他:“周嗣宗呢?” “不知道啊,我刚睡醒就没看到他。”乔休尔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你吃午饭吗姐,我今天想吃泡面。” “行,你顺便也帮我煮一份吧。” 她将外套扔在沙发上,急匆匆去了卧室,乔休尔看到她手里拿着一条断裂的手串,刚想开口问,她卧室门就关上了。 一辆斑驳的红色老爷车停在石板路的交叉口,车身的铁皮已经被磨得失去了光泽,迷你的轿车容量拥挤,又在车顶加装了一个铁焊的行李架。 这辆车的空间对于周嗣宗的体格来说,过分地小,他已经把座椅靠背调整到了最后,却还是有些拥挤,右边的膝盖不得不顶着换挡杆。 方向盘上放着一个笔记本,他观察完附近的地形,咬开笔帽,在纸上画出大概的路线,包括一些特殊的路口标识和狭窄的小巷。 完事后,又将本子放在副驾,开车继续往前,每到一个路口就会停下来观察然后记录,就这样开了一天的车,这座小镇差不多被他摸索完了一遍。 镇子太小,任何追杀对他都是一条死路,如果那些人找到这里,周嗣宗必须制定出一条完美的出逃路线。 而如何从这个边境小镇抵达隔壁的另一个国家,就是接下来他要考虑的。 在这之前,周嗣宗已经逃亡了一个月,一直在这个国家里躲到各个城市,很快那些人就会发现他在这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焦虑过后,周嗣宗双手搭在方向盘,烦躁地低下头压在手臂,对于没有护照的他,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从那位边境管理局的戴里斯身上下手。 车窗被敲响,周嗣宗抬头看去,疲惫的眼神是没有加以掩饰的伪装,一瞬间涌出躁怒的杀意,吓到了乔休尔。 好在夜色很黑,他只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凶,周嗣宗捏了捏鼻梁,开门问:“怎么了?” “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了啊?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而且这个不是戴里斯的车吗。” “我找他借的,想在这座小镇兜兜风。” 周嗣宗下车,将车门反锁,乔休尔和他一起上楼,他手里拿着刚从超市买的蔬菜瓜果。 “你怎么知道戴里斯有两辆车啊?他平时就开这辆车去上班,和姐约会才会开那辆白色的丰田,我还以为是戴里斯来找姐约会呢,居然开这种小破车来接她。” “我不知道。”他冷淡回答。 乔休尔自讨没趣地撇了撇嘴角。 上到叁楼的时候,他又突然想到什么: “今天中午我看到姐手里拿着一条断掉的手串,她还挺着急,我都没来得及问她那是什么,她一整个下午都呆在卧室里,也不去开车拉客,不知道晚饭还要不要吃。” 乔休尔这小子嘴巴就是闲不住,路上看到被狗尿了的树都要提一嘴,周嗣宗有时候还挺喜欢这个小子,毕竟不用他主动打听,就能套出来很多有用的信息。 午夜,深秋的冷风吹得人格外清爽,阳台的落地窗开着,房间里的温度低到了十度。 戚盼檀穿上长袖针织外套,准备去阳台抽根烟,开门后瞧见周嗣宗背靠着阳台的栏杆,手里拿着瓶啤酒在喝。 听到声音,他把头扭正看向她。 夜里太安静了,戚盼檀觉得有个人陪着她也不错,于是走过去问他:“你不冷吗?” 他穿的是乔休尔的衬衫和长裤,短了大半截,不合身的衣服明显很不舒服,肌肉撑的布料纤维都出来了。 “还行,我火气比较旺盛。” 戚盼檀不难看出来。 她坐在了阳台的木椅上,摸出烟盒,掏出一只烟咬在嘴里,手掩住风点燃,咔的一声,摇曳的火焰照亮她的瞳底又很快熄灭,烟尾亮起了忽明忽暗的火苗。 周嗣宗观察到她手腕上只剩下那条纤细的彩色钻石手链,戴里斯送给她的不见了,明明昨天还见她带着。 “你在国内住哪座城市?” 戚盼檀突然问起。 “你很感兴趣?” 周嗣宗将玻璃瓶放在唇边,仰头吞咽,醒目的喉结滚动,月色在他的背后,冷冷的光线洒在他宽阔的肩背上,勾出他修长的身影,微凉的夜风拂过他凌乱的发丝,映衬出冷漠的面庞。 戚盼檀手臂撑在大腿,放松的姿态往前弯腰,这个角度,她又得仰着头去看他,表情认真地询问: “你去过江通市吗?” “首都谁没去过。” “那你住在那里吗?” 周嗣宗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你想知道我的身份?” “我只是想知道你住不住在那里。” “我的家有很多地方,不一定非要住那里。” “那你的意思是,你在江通市也有一个家,你也住在那里。” “我很少会回那里,我不喜欢那个地方,只有小时候在那待过叁年。” 戚盼檀沉默地咬住烟,思绪混乱摸不清头绪。 这两人有些相似,但也仅仅是眼神和语气,其他的性格,姓氏,身型都不一样,硬拼凑起来太勉强了。 “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 戚盼檀抬起头看他:“什么?” “你知道戴里斯送给你的那条手串什么来历吗。” 戚盼檀奇怪:“你怎么会知道他送给我手串?” “因为就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啊。”他笑得异常诡异。 戚盼檀不祥的预感加重,因为那条幸运手串断裂的原因,她从下午开始,心情就一直不怎么好,而更重要的,是她近来每天为自己占卜,凶兆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 竭力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在这张诡异的笑脸之下油然而生。 06.自慰的道具 周嗣宗去停车场还车的那日,戴里斯见到他,就掐住他的衣领把他往车门上摁,咬牙切齿质问: “是不是你搞了什么鬼!我送完那条手串的第二天到现在戚盼檀就没再理过我!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是不是你对她说了什么!” 周嗣宗扯出他的手腕,捏着腕骨,力道大得令他骨头发麻,疼得直接松开了手指,戴里斯怒意越演越烈,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周嗣宗脸色阴郁,对旁人触碰他的不满,眼神露出警告。 “你选的是什么破手串,质量一扯就断,她这人最看重运势,自己犯的错,还敢责怪到我身上。” 闻言,戴里斯消减了怒火,他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手足无措地垂着眼,喃喃自语: “我怎么知道那质量不好……那我该怎么办。” “想知道?” 听他话中有话,戴里斯抬头看他,果然又见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你有办法?” 周嗣宗双手插兜,见缝插针地便提出交易。 “借我一台笔记本电脑,能上网的那种。” 他咬着牙要说脏话,觉得被设套了,走的每一步路,都巧合地掉进他布置的陷阱里,他像上帝一样操纵着这盘棋局。 可他又一次走投无路,为了夺得戚盼檀的爱慕,只能对他的要求不停满足,或许戴里斯一开始就不该信了他的鬼主意。 戚盼檀知道那条手串是从二手交易市场买来的后,松了长长一口气。 因为害怕霉运会变本加厉地找上门,她凡是对沾有幸运和辟邪的物件,都有特殊的钟爱,既然那条手串不是代表幸运,她也就放心了,不过因为这件事,她对戴里斯的态度有所改变,只是因为心烦,不想理会他的邀约。 但在第叁天,这人就找上门了,牵起她的手,二话不说地塞给了她一枚戒指。 他气喘吁吁,是从一楼跑到五楼爬上来,呼吸不畅导致他面颊涨红,眼里充满诚挚,清澈的愚蠢,恳求着她收下这枚戒指。 “我向你保证,这个东西不会坏掉,即便它不是代表幸运的,但是我赋予它好运的意义,就能把自己的运气传递给你。” 戚盼檀打量着那枚钻戒,不知道这又是他拿了多少积蓄买了。 “你在哪买的。” 生怕她误会这是便宜货,戴里斯连忙道出实情:“巴库。” “你跑去首都,就为了给我买个戒指?” “想给你买就买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话说出来让她怎么没有心理负担? 戚盼檀不是打算因为那条手串就跟他断绝关系,因为她对戴里斯的感情本就不深,她和他亲近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戴里斯的钱。 “我原谅你了。” 戚盼檀没有揭穿他跑到二手市场给她买手串的这件事。 那天晚上,在阳台,周嗣宗说他可怜,绞尽脑汁地就为了给她送一个特别的礼物。 周嗣宗像在质问一个罪人似的问她:“我看得出来你不喜欢他,干什么吊着他的胃口不放?这小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信了我的话,屁颠屁颠就跑去买了,你要是揭穿了他,自尊心都碎完了。” 戴里斯情绪激动,抱住她的手,弯下腰来重复问:“你原谅我了对不对?不会对我生气了?是不是?” 戚盼檀把戒指还给了他,抱上他的脖子,拍了拍戴里斯宽厚的肩膀。 “我只是有些郁闷,所以不想理你,你不用费尽心机地讨好我,这笔钱对你而言还有别的意义,不要给我戒指,留着它,我就不生你的气了。” 礼物没送出去,戴里斯有些失望,但听她说不生气了,他也就放心了。 戴里斯刚要抱上她的腰,戚盼檀就松开了他,对于这些出格的举动,他一向不敢乱做,于是只能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臂,默默将戒指放进了口袋。 “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他顿然喜笑颜开,用力点了头:“好!我等你!” 戚盼檀关上门。 回头,周嗣宗靠着餐桌,饶有兴致地抱臂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就这么喜欢偷听别人的隐私吗?” “我没兴趣听你们谈情说爱。” 戚盼檀走到卧室门前,她把手放在门把上,犀利的眼神眯着警告他:“再敢偷看我的卧室,当心眼珠给你挖出来。” “放心吧,你那里面的东西,我只是看一眼都会做两宿噩梦。” 他脸上那副津津有味的表情,可不像是这么认为的。 周嗣宗给戴里斯出的主意,让他去买点贵的东西送给戚盼檀,苦肉计这招,在他的助攻下,用得出奇制胜。 拿到了戴里斯给他的电脑,周嗣宗开始上网搜查起国内的新闻。 他在搜索框中输入长骏产业,跳出来眼花缭乱的字条: 「长骏集团内部改革,巨头企业迎来新局面」 「集团董事失踪悬案,未来再添不确定性」 「长骏改革新政落地,民众担忧冲击社会稳定」 …… 他点开其中一则新闻,图片上放着周嗣宗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候的宣传照,这上面大张旗鼓宣扬失踪的人正是他。 屏幕反射的光折射进他深邃的眼骨,目光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色彩,表情悚然可怖。 冷漠的态度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丝毫涟漪,不仅是眼前的一切,更是对万物的彻底厌倦。 周嗣宗很清楚,除了这些新闻标题之外,担心他出事的,能有几个人? 人人都想让他死,可惜,他偏不遂人人意。 周嗣宗关闭了网页,清除浏览记录,接着开始深入这台电脑,从电子邮件账户,到文件、系统日志、加密数据、云存储账户、位置数据等等一一开始访问。 他拿来这台电脑的目的,是为了能撬到出入境管理局的信息。 “哥,你怎么又喝我买的啤酒。” 乔休尔不满地嘟囔,周嗣宗单手拉开易拉罐,示意着他手里的塑料袋,又从超市里买了什么好东西。 “你晚上睡觉打呼噜,我喝点酒助眠。” “我没有!你少骗我!” 乔休尔打开袋子,周嗣宗顺手从里面拿了根士力架,乔休尔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小气,也就给他了。 “你钱包里那么多美钞干嘛不花啊?每天吃我的喝我的,好歹给我点生活费吧。” “钱包在床头,自己从里面拿一张。” 乔休尔眼前一亮:“真的啊!” 见他昂首,乔休尔飞快地丢下袋子往卧室跑:“你放心!我保证就拿一张!” 周嗣宗大声叮嘱他:“床上的电脑别乱动。” 乔休尔这才看到床上有台笔记本电脑,屏幕发着蓝光,密密麻麻的代码正在自己运行,接二连叁地蹦出来,在他看来还以为是故障了。 戚盼檀带着一身疲惫回家,她今天开车跑了个长途,坐得腰酸背痛,无力地弯着腰,拉下外套拉链,脱完后挂在门口的挂钩。 走进客厅,看到周嗣宗在洗水果,于是走过去看了眼超市的购物袋。 “怎么都是水果。” “乔休尔买的。” “他人呢?” “刚拿了我给他的生活费,出去买肉了。” 戚盼檀打开冰箱,拿出冰镇的矿泉水,看到他正在洗无花果。 他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两颗成熟的果子,水流顺着他的手掌滑到腕骨,那些无花果熟过头了,紫色的皮一捏就会轻易烂掉,他力道有些重,把无花果压得皮开肉绽,里面的果籽顺势冒了出来。 淡红色的汁液沿着掌心往下流,悄然染上骨骼分明的手指,那些籽嵌在他修长的指节间,红润的色泽,与他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周嗣宗并拢食指和中指,然后捅入其中,扭动着将裂开的口越撑越大,无花果清新的香甜果香气弥漫在空气。他指尖弯曲,抠挖起剩余的果籽。 男人动作不紧不慢地清洗着,左手还捏着一个,动作细致入微,手指弯曲的动作带动手背上的筋骨,微妙的美感油然而生,黏腻的汁液,沿着指尖被水流冲刷进水槽。 戚盼檀吞了一下口水,试图再次拿起冰镇的矿泉水,消解喉咙的干燥,抬头时,却见周嗣宗在直勾勾地看着她。 戚盼檀刚才看得认真,完全没瞧见他的视线,合着他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去做这些动作。 “……你故意的。” 男人挑眉,戏谑出一种无辜的眼神,然后关了水龙头。 手中的无花果被他举至嘴边,毫不犹豫地咬下去,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果肉的破裂,鲜甜的汁液顿时四溅,红色的果汁瞬间溅在他唇角,周嗣宗伸出舌尖熟练地舔去。 一颗籽黏在了他的嘴角左侧,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用拇指擦拭,然后放在唇边舔走,并把手心里握住的那颗递给她。 “吃吗?” 戚盼檀又吞咽了口水。 重点不在于那颗无花果,而是他的手指。 这是她见过最适合拿来自慰的道具。 07.把人当狗唤 戚盼檀眼下挂着一圈乌青,昨晚没睡好让她精神憔悴,今天甚至不敢出车工作,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昨晚的梦境,只要一想到,她就耐不住浑身的燥。 周嗣宗从卧室出来,看她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他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走到阳台询问她:“家中那位大厨怎么没留早饭。” “乔休尔今天要替同事的班,早早就走了。” 周嗣宗拧开矿泉水,眺望着五楼外的景色,开阔的视野令眼睛舒服不少。 戚盼檀注意到他的手,漂亮的指节处微微突起,线条清晰有力,拧动瓶盖时候,骨骼下的肌肉瞬间绷紧,青筋随之跃起,随着手腕一转,瓶盖“咔”地一声被拧开,动作干脆利落。 周嗣宗喝着水,注意到她的眼神,疑惑地挑眉,似乎在无声询问她。 戚盼檀烦躁地收回视线,托着腮继续眺望:“你把乔休尔当佣人使了?一张嘴天天等着他投喂。” “他拿了我给的生活费,就要付出相应的劳动力,这叫等价交易。” “那你怎么不感谢他收留你呢?敢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你带到家里。” “我付出了金钱,或许他该感谢我,毕竟他看起来很需要这笔钱。” 周嗣宗拧上矿泉水,戚盼檀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撇过去,有点厌恶自身的反应,忍不住皱起了眉。 周嗣宗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她的表情: “我的手有哪点让你讨厌的地方吗?” 被看穿后,戚盼檀又撇开了目光,不咸不淡地语气回答。 “没有。” “你似乎没有睡好,不打算补个觉吗?” 戚盼檀闭上眼,脑海里都是那个该死的画面,她能说是因为这双手的原因吗,都怪昨天他做那些奇怪的动作,居然让她做了一晚上的春梦,被这只手送到高潮。 戚盼檀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叹口气从椅子上起身:“我今天要约会。” “和戴里斯?” “除了他,还有别人吗?” 周嗣宗转身,看向走进屋子的她。 “你不像是会喜欢那种男人的样子,我很好奇,他到底什么地方诱惑到你了。” 戚盼檀朝他投过来轻蔑的眼神。 “这跟你没有关系,记住你现在是寄人篱下,不要随便打探主人的隐私。” “看出来,你是真喜欢把人当狗唤,希望戴里斯能满足你这个癖好。” 戚盼檀发现他这人有两副面孔,求人时解开衣物摆弄风骚,平时就不怕惹事,一副讨打清高的脸。 “但愿你下次再问我借东西时候,也能做到这么硬气的站到我,面前主动把衣服脱光。” 周嗣宗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笑,那层伪装,很想让人把他的皮扒下来,看看底下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戚盼檀今天本来没想跟戴里斯约会的,纯粹是被周嗣宗给刺激了,企图找个人作为宣泄口。 她希望今天的戴里斯能争点气,别再优柔寡断地畏缩不前了。 收到她发的短信,戴里斯激动地连忙回复好,本来戴里斯今天休息,正犹豫着要不要约戚盼檀出来,但又害怕耽误她工作,会引起她的不满,抱着手机纠结了许久,没想到她竟主动问他。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戴里斯兴奋得手舞足蹈,连忙梳洗打扮,不敢让她久等,他速度很快,从戚盼檀发完信息后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她的楼下。 “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坐上车,戚盼檀发现他今天没有打理发型,因为时间有些赶,他只是随意洗了头,泛着焦黄的棕发,发尾自然卷曲,几缕发丝垂落在他的额前,让他看起来有种桀骜不驯的味道。 “怕你久等,时间还很早,不如我们今天去远的地方逛一逛。” “不用了,就在附近吧,坐车好累,不想跑得太远。” 戚盼檀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过来看,戴里斯瞬间紧张起来,与她肌肤相触后,内心慌得不行,生怕被她挑出什么错误。 “怎么了?” “没什么,看一下。” 她暗中对比着周嗣宗的那双手,明明都是男人的手,差距却拉得很大,即便戴里斯的手也是又长又细,但偏偏没有周嗣宗那只手充满力量的骨感,肤色也有些差别,周嗣宗明显要比他白。 戚盼檀略带失望地放开他:“走吧,我有点饿了,先去吃饭?” 戴里斯敏锐地听出她语气下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发动轿车:“好……” 戴里斯在感情方面最大的缺点就是想得太多,戚盼檀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他的判断能力。 只要她稍有不悦,戴里斯就会开始反省自己是否哪些地方做错了,这也就导致他行为畏首畏尾,一切表现得都太过小心翼翼了。 戚盼檀暗示过他很多次,她很讨厌戴里斯拖拖拉拉的性格,任何大小的事都需要让她去做决定,他没有任何主见,只要是她说好的事,即便对他来说很难也会答应。 不会表达情绪,只是一味地迁就,让戚盼檀也很累。 于是今天的约会没有任何进展,她反而还比早上时候更疲惫了。 戴里斯显然也察觉出来了这件事,涌出来的挫败感,令他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不知所措。 车窗被敲响,戴里斯连忙抬起头,外面的人不是戚盼檀,而是那个古怪的男人。 他知道这男人的奇怪之处,也知道应该及时止住,不要再向他进行求助,因为那只会是个无底洞,洞下面的他是个深渊,会把人无情地吸进去,陷入贪婪的欲望之中,付出无数个代价。 但戴里斯又一次走投无路,他别无他法,似乎想要追到戚盼檀,就必须要借助他的帮忙。 而这次,他提出的条件是,再借他一次车。 周嗣宗第二天来到停车场内取车,用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后再用钥匙进行反锁,注意了一圈周围,确认窗外没人,才弯下腰,从副驾下面的座椅里,取出那部戚盼檀借给他的手机。 手机的充电线与点火装置连接,车子发动后便会自动给手机进行充电。 周嗣宗关闭了录音按钮,上面显示已经连续录音了4327分钟,从手机的定位也能查询到这辆车在这叁天内抵达的地点和行进路线。 周嗣宗将手机连同充电器装进口袋,把点火装置恢复成原样。 从戴里斯的电脑里,他找到了入境管理局内部的网站,由于无法攻破,周嗣宗潜入不到里面查看他的入境信息,既然无法伪造出境证明,那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边境地带的缺口,进行越境。 周嗣宗听了一整天的录音,看了戴里斯平时上班时驾驶着车辆的行进路线,摸清楚了他们换班的时间。 白天,他驾车开上靠近隔壁国家的一座高加索山脉,崎岖的山脉里,哨所依山而建,周围的地形较为险峻,这里的人流和车辆都较少,偶尔会有货物运输车辆经过,边境设施虽不大,但防守严密。 周嗣宗开车从山上下来,发现车子没油了。 他身上只有美金,换取当地的货币需要护照,虽说街边有一些小贩可以换,但很容易记住他这张脸,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看到了那辆熟悉,破旧不堪的白色拉达。 戚盼檀将车子熄火,推着吱呀作响的车门下车,她披散的长发被裹进了军绿色的夹克里,紧身的牛仔裤裹着一双细长的腿,一身干练带着冷漠,从口袋里拿出零碎的钞票清点着。 周嗣宗把车开到了她车子的旁边。 “女士,能帮我一个忙吗。” 戚盼檀眉头用力一挤,瞥着眼冷漠地扫视过去,周嗣宗手指夹着一张美钞,财大气粗地说:“剩下的都是你的。” 当地油价很便宜,一箱油甚至花不了这一百块的叁分之一,送上门的钱,她没有不挣的道理,走过去利落地将他手中的钞票抽走,对身后的人说:“把他的车加满。” “谢谢。”周嗣宗虽然不知道她用当地的语言说了些什么,但看出来应该是帮了他。 “别着急道谢呀。” 戚盼檀弯下腰,把双手搭进了他的车窗内,慵懒的站姿掂着一只脚尖,笑眯眯的手背撑着下巴,随意披散的长发则为她的冷艳增添了丝柔美,那看似不怀好意的笑容,很明显能感受到她正在释放怒火。 “不如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开着戴里斯的车呢。” “自然是我找他借的。” “哦?你拿什么借的?不是利用我的喜好,跟他交换你需要的东西吗。” “确实是这样。” 被揭穿了他就大方承认,可显然,戚盼檀的怒气没有消,她微笑着发号施令:“从不属于你的车上滚下来。” 08.麻烦 周嗣宗靠在那辆破旧的白色拉达车旁,双臂随意抱在胸前,身体前倾,车身因为他的重量而下陷。 他身姿挺拔,肩宽背阔,白色的车身映衬着他深色的衣物,深邃的眼睛从车窗的反光中透出一抹冷冽,看着戚盼檀给戴里斯打电话,让他过来把这辆车开走。 戚盼檀回过头,周嗣宗露出无辜的神情。 “所以,你要把我流放在这吗?” “你不是聪明绝顶吗?这么会观察周围,没有导航也能回去吧。” 戚盼檀讥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正要第一时间反锁车门,却发现副驾驶的车门早就被他打开,用手指卡着了。 周嗣宗理直气壮地坐进来,看了眼根本不存在的安全带,默默放下手坐直身体。 “谢谢戚小姐夸我,确实,你在看人这方面还是很准的,我对得起聪明绝顶的称号。” 自大,狂傲,一张有姿色的脸令人无法生厌,但渗透到他的里面,才知道这人有多讨嫌。 戚盼檀冷漠的眼神刀刮般刺着他。 “别这样,看在我刚才给了笔钱的份上,送我回去不过分吧?就当是打车了。” 后面有车来加油,见她迟迟不走,摁起了喇叭,戚盼檀拽住点火线,熟练地发动汽车,挂挡单手转动着方向盘驶离加油站。 手摇的车窗似乎坏掉了,车速带起呼啸的风轰隆隆灌进来,车窗没有任何防窥膜,周嗣宗索性放弃了升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四叶草。”戚盼檀问。 “代表幸运。”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洋葱、羊肉还有香料?” “没在你家看到过这些东西,这里的特色食物大部分都需要这叁个,而乔休尔又是当地人,他肯定喜欢吃,但厨房里从没见过,估计是他为了迁就你。” 戚盼檀抬了一下嘴角,不知该嘲讽戴里斯的无能,还是他的窥探欲。 戴里斯追求了她叁个月,还没有一个见面两周不到的男人,了解她的多。 他追求她的手段突飞猛进,约会时候样样都是她的喜好,这让戚盼檀觉得奇怪,质问了之后,戴里斯才结结巴巴道出了实情。 周嗣宗也有一个无法搞懂的问题。 “你为什么对幸运这么执着,你房间里的那些东西——” “再敢问一句,我就把你扔到路边。” 被打断了话,他用舌尖顶着腮帮,下颚线条紧绷着,唇边泛起一抹谑笑。 周嗣宗撑着窗户,手指托着侧脸,目光凝视着前方笔直的道路,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几缕发丝在风中扬起,露出饱满的额头。 水泥马路只有两条车道,高大的梧桐树沿着道路一字排开,枝叶繁茂,遮挡住了部分天光,远处的高加索山巍峨而苍翠。 戚盼檀开的飞快,风噪越来越强烈,周嗣宗注意到,后视镜里那辆一直跟随在他们后面的黑色轿车。 “你认识后面那辆车吗?” 戚盼檀脸色不悦,很显然,她比他发现得更早,即便车速飙到了一百二,还是没有甩掉它。 “你认识?” “我不认识。”周嗣宗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他转过头,从后车窗去观察,黑色的A8奥迪车灯时隐时现,死死锁定着他们,压迫感却如影随形。 “能甩掉吗?” “它和我这辆车的价格相差叁十多倍,你觉得呢?” 奥迪车开始提速了,戚盼檀猛地把油门踩到底,破烂不堪的上世纪古董车,发动机已经发出不堪承受的噪音。 周嗣宗猜测,可能是在加油站的时候被发现了,他下车露脸了太长时间,而那里监控数量居多。 “有小路吗?不要往市区里面开。” “到市区才能甩掉他们,这附近荒无人烟的,你想被他们拦下来拐上车吗?” 周嗣宗捏紧座椅。若身后这辆车一直跟着他们,到市区会闹出更大的动静,那他很可能就会被人发现滞留者的身份。 “砰——” 消声器的黑管从副驾的窗户里探出头,朝着他们的车尾进行射击,戚盼檀吓得飙出脏话,她不可置信地质问他; “这些人该不会是朝着你来的吧!我可没本事惹上这种人。” 周嗣宗抓住她的方向盘,另一只手摁住她身后的座椅靠背,把整个身体贴向她,压低嗓音警告: “不想死就听我的,油门别松,一直踩。” 话音刚落,他猛地朝着左边把方向盘扭转过去,车辆失控开出柏油路面,进了下面未开发的碎石坡道,两人的身体因惯性朝着右边倾斜,那颗原本要射击在车轮上的子弹,最终偏离位置,打在路面。 颠簸的石子路车身在路面上疯狂颤动,速度快得让人不敢相信这辆老旧的烂车还能承受。 破损的车窗边缘颤抖,轮胎卷起地上的碎石,弹飞的石子噼啪打在底盘上,有的透过车窗砸进来,排气管冒出黑烟,车子在这条坑坑洼洼的路上像失控的蛮牛般横冲直撞。 那辆奥迪轿车没有犹豫跟着开了下来,出于对枪的害怕,戚盼檀不敢松开油门,拼命地往下踩,眼看车子要钻进树林,戚盼檀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眯起了眼。 “把油门松开。” 周嗣宗搂住她的头,按进自己结实的胸口,手臂如铁箍般紧紧环住她的肩。 车子飞速冲进林子的瞬间,他猛地朝右边打死方向盘,一头撞上了那棵粗壮的松柏树,引擎盖发出一声闷响,剧烈变形向上弹起。 滚滚的白烟从引擎盖下方急速升腾,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浓重刺鼻,破损的车头嵌入树干,前挡风玻璃碎裂成蜘蛛网般的裂纹。 奥迪车紧贴着拉达的车尾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男人,典型的欧洲面孔,带着当地人的特质,手握着马卡洛夫型号的枪支。 其中一个半弓着腰,贴着汽车往前冲刺突袭,来到副驾,迅速举起枪对准里面,然而却是空无一人。 对面的同伴直起腰,与他对视,用俄语询问:“人呢?” 站在主驾前的男人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他闭上嘴,眼神警惕地盯着前面翘起来的引擎盖,小心翼翼踮着脚往前移动。 脚下的砂石发出细微的声响,男人握紧手中的枪,竖在面前,目光警惕凝视前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此刻逃不过他的耳朵。 就在他即将转身之际,一道身影从车前猛然跃起,对方动作快得令人瞠乎后矣,双手精准抓住了他握枪的手腕,钢钳般的力道用力一扭,伴随着关节发出的轻微脆响,手枪应声掉落在地,男人发出凄厉的痛嚎。 周嗣宗一个肩撞狠狠砸向他的胸膛,他踉跄后退,身体失去平衡,疼得红了眼,发出暴怒的叫声。 周嗣宗顺势一记重拳直击他的脸,那人的头向后甩去,被打得栽倒在地,翻滚了几圈试图站起身。 副驾的男人瞄准他射击,周嗣宗迅速弯腰,用车身作为掩蔽,捡起地上那把枪。 男人看不到他的身影,慌张地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周嗣宗单手摁住车顶一跃而起,翻过轿车,瞬间贴近他,用肘部狠狠撞击下颌,力量之大让他腾空向后翻去。 地上的男人颤抖着伸手,试图去拿掉落在身旁的枪,周嗣宗慢慢走过去,步伐沉稳,浑然看不出一点紧迫。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枪柄,砰—— 男人的手腕瞬间被子弹贯穿,血肉四溅,凄厉的惨叫声尖鸣刺疼人的耳膜,对此他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继续瞄准他的手臂开枪。 从手腕打到他的肩膀,那条胳膊彻底废了,然而偏偏不给他咽气的机会,疼得男人在地上绝望抽搐,口吐鲜血翻着白眼,子弹每进入他的身体,都会往上抽动着弹起。 周嗣宗歪着头,在用子弹描边作画,肩胛骨到侧腹,再到大腿小腿脚趾,沿着身体打了整整一圈,男人比击中眉头的那颗子弹率先疼死。 尸体的一圈被他打得弹孔异常整齐,七颗子弹,连每一颗的距离都十分完美,周嗣宗欣赏着,眼神里是对自己傲慢的称赞,他嘴角露出残虐的讥笑,整齐的白牙阴森恐怖。 他盯着地上的画作,燥热地用左手扯着黑色衬衣紧绷的领口,右手的枪口突然往后调转射击,击毙了拿出备用手枪正要爆他头的男人,此刻手枪中的最后一颗子弹正好用尽。 男人死不瞑目地笔直向后倒地,鲜血顺着尘土和杂草渗透进干枯的土壤。 戚盼檀躲在抬起的引擎盖下面,她此刻正躺在发动机上,蜷缩身体,捂住耳朵,刺耳的枪声几乎要把她的耳膜震得粉碎。 周嗣宗缴获了叁把枪,以及他们车里的五个弹夹。 他来到撞毁的拉达车前,把手支在引擎盖上将它完全撑起。 许久没听到枪声,戚盼檀试探性地睁开眼,却看到面前一堵黑色的墙。 周嗣宗半弓着腰,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用那样的姿势嘲笑了她多久,戚盼檀不悦地回瞪。 “给你换个新车,要不要。” 那辆与她原本轿车价格相差叁十倍的豪车,就这么给她开了。 戚盼檀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其中一个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她心理素质强大,恐怕当场吐出来。 两具尸体被扔进了拉达车里,等到车开远了,周嗣宗瞄准油箱盖一枪,汽车轰然爆炸,火光冲天而起,吞噬了整个车身。 奥迪车开向宽敞的马路,周嗣宗坐在副驾,翻弄着车里的储物空间,他提前预判了戚盼檀要说什么,率先抢道: “看在我把这辆车给你的份上,你就当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保证,那两具尸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戚盼檀瞥了一眼他见血的手背,白皙的指骨泛着一抹妖异的润红,青筋手骨暴凸。 戚盼檀收回视线,盯着前面的道路不由加快了车速: “你想多了,我没有打算问你什么,我这人向来最怕麻烦。” 周嗣宗轻笑:“那就好。” “所以,你今晚收拾东西,明天滚出我家。” —————————— 周狗:笑嘻嘻 下一秒:不嘻嘻 09.欲念(h) 戚盼檀是个怕麻烦的人,她宁愿什么都不问,也不要参与进,与她自身利益不相干的事情中。 回到家,戚盼檀盯着他收拾东西,除了乔休尔送给他几件衣服之外,他没有其他行李,床上那台笔记本电脑显然不是属于他的。 “你又通过我从戴里斯那里敲诈到了多少东西?” “如你所见。” 周嗣宗合上电脑,问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没有。” 戚盼檀态度坚决,目光冷冽,她靠在门框上,像是他要不服从,下一秒就从背后拔刀将他撵出去。 “好吧,既然房子不能让我住,那能否让我用些药,我的手指好像擦伤了。” 戚盼檀瞥了一眼他举到面前的手背,转身出去拿药箱。 药箱里只有简单的消毒用品,戚盼檀扔到床上让他自己处理。 周嗣宗坐在床边,打开药箱,叮嘱她: “那辆车上可能会有GPS,我建议你把它当零件拆除卖掉,这样你拿到的钱,能买下二十辆你原本的那台车,要是不怕死的话,就明天去卖。” “如果怕死呢。” “那就今天卖。” 戚盼檀微笑:“我说过,我这人最讨厌麻烦。” “嗯哼。”周嗣宗抬眸看向她。 她一只手夹在腋窝下,另一只手朝他伸出:“把你的美钞全都给我,这台车是你的了。” 男人耸着肩膀不禁发出笑声,对于她提出的要求超出预料。 “我的手受伤了,暂时没办法给你拿钱,等我先上个药。” 他弯着腰,手臂撑在大腿,袖子卷到手肘处,鲜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扩散,用浸泡完酒精的棉签轻点在伤口,肌肤受到烧灼的刺激,令他手指微不可及地颤抖起来。 修长的手指蜷缩在掌心中,刺激感的疼痛,手背青筋暴起,沿着腕骨一路朝着手臂延伸,粗细适中的青筋蜿蜒在他手臂的轨迹,衬托着力量感的骨架和肌肉。 细长的骨骼线条像艺术品,伤口添了一丝破碎美感。 戚盼檀将视线移到了其他地方,她喉中有些干渴,来路不明的灼热感令她焦躁难安。 她必须要想个办法消解这种难受的感觉,注意力迫切地想要得到转移,戚盼檀匆匆朝着外面走去。 周嗣宗听到了她打开冰箱的声音。 乔休尔是跑着上来的。 他打开门,看到戚盼檀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冲到她面前指着窗外说: “周哥……周哥在,在偷车,姐你快拦他,那可是辆豪车!他钱包里那一迭美钞根本赔不起!” 戚盼檀走到阳台,浴巾搭在脖子,她拽着浴巾两头往下看去。 周嗣宗整个人探进了那辆奥迪车的车底,只留了一双长腿在外面,一条屈膝蜷起,紧绷的黑裤勾勒出他结实的腿部线条,身旁有拆下来的叁个GPS。 这人是怎么做到用肉身当作雷达检测到GPS的? “怎么办怎么办,邻居看到了不会报警吧。” “没事,他被抓了就说我们不认识他。” 乔休尔着急地扒着阳台栏杆往下探头,周嗣宗听到声音,整个人从车底下面出来,他身子下面垫了个塑料袋,脚踩在地面借助着摩擦力轻松滑出,朝着顶楼的阳台看去,朝戚盼檀露出高自骄大的笑。 身旁的乔休尔喋喋不休,戚盼檀冷淡相视,潮湿的发尾顺在身前,目中无人地居高,最后转身进了屋子。 周嗣宗脸上的笑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顷刻消失。 这女人身上谜团重重。 究竟是什么身份,看到那两具尸体,居然还能一脸坦然地说她怕麻烦。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吓得当场坐在地上,盘算着怎么报警抓他了。 可她不仅没有,反而还想把他赶走,就像是,害怕麻烦来临的同时,警察会找上她一样。 周嗣宗开着车,把GPS扔在了通往隔壁邻国的高加索山上。 戚盼檀用谎话诓过了头脑简单的乔休尔,告诉他,周嗣宗找到了一份工作,给人当司机。 “从明天开始他不住这里了,你不用再给他做早饭了,不准再缠着他不放,听到没。” “怎么这么突然!”乔休尔一脸失望。 他很喜欢周嗣宗,在他看来,他钱多人傻,还不挑食,每个星期都会给他一张美钞当作生活费,这样算下来,他能攒到不少钱。 “以后不准再缠着他!”戚盼檀语气严肃,乔休尔没脾气反抗,怂巴巴垂头应下。 晚上时,乔休尔破天荒烧了五个菜,想着是最后一顿,还买了他喜欢喝的啤酒。 等到两人吃完了饭,戚盼檀还是没有从卧室里出来,见他眼神不时往她的卧室瞥,乔休尔问他: “哥,你是不是也挺不舍我们的。” “是吗。” 他答非所问,给乔休尔整不会了,试图拉回面子: “你……你要是想,没事也可以来这里做客啊,而且你不是给人做司机吗,不忙的时候就开车过来嘛!反正我是永远欢迎你的,你还帮了我忙,又给了我钱……那剩下的住宿费能不能不退啊?” 说到最后他才说到重点上。 周嗣宗抬了一下嘴角,不知道是那句给他胡编乱造的职业,还是乔休尔的真实想法给他逗笑。 凌晨一点,周嗣宗夜起,来到外面看到卫生间亮着灯,但门没有关。 他走过去试探性地咳嗽了一声,里面没人回应。 等他小心翼翼推开虚掩的门,发现没人。 就在他走进去关上门的那一刻,戚盼檀的房门打开了,她慌张跑出来:“别——” 咔嚓。 卫生间落了锁。 戚盼檀伸长的胳膊僵在半空,默默攥紧了拳头,不知所措地放到了唇边,咬紧着牙齿,脸上尴尬无措的情绪令她面颊烧起一股匪夷所思的红。 不久,卫生间传来他洗手的声音,关掉水龙头,开锁的声音紧随其后。 门外的女人表情如临大敌,紧盯着他的脸,像是生怕他会说出什么不雅的话来。 周嗣宗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他不是故意要在别人家里裸着上半身这种低俗的姿态,而是那件紧绷的上衣他穿着实在不舒服。 看到戚盼檀的表情,他觉得一阵好笑,不由起了挑拨她的心思,歪着头靠在门框,双臂健硕的肌肉环抱在他饱满的胸肌前,硬朗的躯体血管和肌肉一样醒目。 “戚小姐这种表情在担心什么?” 戚盼檀眼神放在他的身后,怕被怀疑,又连忙拉回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我要去厕所。” “难不成,是怕我发现放在洗手台上的橡胶指套?” 戚盼檀脸上绯红的色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无法掩饰突如其来的羞愧,也许是想着他手指心虚的原因,不敢和他对视。 “这是我家,麻烦你说话前叁思,我做什么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误会了,我没有说你不对的意思,只是我不觉得,你那细到像铁丝一样的手指,能给你带来任何情绪价值。” 他笑意加深,含着一丝挑逗,目光带着掠夺般的深邃诱人: “我这里有个在同类别里更好用的型号,要试试看吗。” 他漂亮的手指敲打着自身肌肉饱满的上臂。 夜很黑。 欲望在悄然作祟,那场春梦后她饥渴许久,用自己的手指自慰并非本意,而是体内的欲念在操纵着她。 她在渴望什么呢? 是那根富有美感的手指,指尖修剪圆润,白皙的肌肤在光下映出一层莹润的质感,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随着动作而起伏,男性的力量感一定强悍又粗莽,是她的手指体会不到的滋味。 戚盼檀说服自己,大不了就当作是他弄毁她车的赔偿。 她上前抓住周嗣宗的手腕往卫生间里扯去,周嗣宗转身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咔哒一声反锁。 两人甚至没有一句废话,直奔主题,他抓起其中一个未拆封的指套撕开,戴在自己的中指上,形状明显有些小,只适合女性的手指尺寸,下面卡在他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 他脱掉了她的睡裤,单手托住她的臀部,戚盼檀借助着他的力量往上一跃,坐在了洗手台上,把脚踝上的裤子甩掉,顺势将腿缠绕上他。 因为不想看到他的脸,干脆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埋进他的锁骨。 身高差的原因,周嗣宗不得不弯下腰来,一只手撑着洗手台的边缘。 他抚摸着她的大腿,肌肤相触,敏感的肌肉一阵收缩,戚盼檀抖了抖,察觉到她的身体反应,那只原本放在洗手台上的手又摸上她的腰,趴在她的耳边暗笑。 “放松。” 他言语间尽是轻松,像个情场老手,可等到他的手真正试探到了地方,本性才彻底暴露出来。 他手心朝上,指腹贴在缝隙上面来回摩挲着,指肚感受到那块不同寻常的柔软,敏感的聚焦地,令她忍不住又颤了起来。 他的动作是很明显地生涩,来回磨动着甚至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戚盼檀被磨得受不了了,抓住他宽厚的肩膀,把指甲嵌入在他紧绷的肌肉里,声音沙哑: “就是那,进去……” 男人喉结滚动,戚盼檀把脸贴在他的锁骨上,清晰听到了他的吞咽声。 想到他刚才那句老练的“放松”,和此刻生硬的举止截然相反,极端的反差,让她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深不可测。 “我在找。”他轻声低语,那声音像是夜风拂过沙地,滚动在粗粝的砂石地,带着磁性,隐隐透着危险的暗示。 指腹往上一摸,点到了那块凸起的位置,戚盼檀小腹一紧。 紧接着,他突然粗暴地猛地往下压,席卷而起的痒意和刺痛汹涌交迭,她失控地咬着牙,才没发出叫声,指甲陷在他的肌肉里的力道越来越尖锐,很显然是带了点报复。 周嗣宗侧过头,薄唇擦过她的耳瓣,低声轻笑,毫不谦虚: “我的生物知识课可是满分,戚女士。” 10.指奸扇穴(H) 手指试探性地往里进入,吞入了一根指关节。 穴已经被她提前玩过一回了,扩张后不至于那么紧,温热的指腹缓慢探进了那湿热的穴眼,动作轻缓左右转动,慢慢地将它给揉开。 那块肉很软,稍一用力就会映出他指腹的形状,隔着薄薄一层橡胶套,也无法阻挡那层皮肤的纹理,指尖上的骨肉形状比她的果然要粗不少,凸起的骨节鲁莽捅进了合拢的穴道里。 “呃……” 她喉中的声音没能收住,听到她给的反馈,周嗣宗继续用强硬的态度向里怼进,第二个关节很快没入,那是戚盼檀自己手指的极限。 可他竟然还在进入,捅开里面未曾有人发现过的地方,连她自己都达不到的长度,戚盼檀带着恐惧,把额头紧紧贴在他的脖子,呼吸声颤抖,小腹忍不住收紧,低下头看着那块相连的地方。 “放松。”他又说了。 窄紧的小穴已经被他撑起来了,手指挤得密不透风,上一波还没流完的黏水,在他手指的进攻下往外挤压透明的汁液。 “还没到头吗?” 她发出惊恐的询问声,头顶传来男人的笑,暧昧亲吻着她的耳朵轮廓,酷热的呼吸声与他磁性的声音纠缠着灌进她的耳道: “这才叫到头。” 他猛地一戳,戚盼檀小腹紧绷,吸到不能再吸的地步,略有疼痛地弓下腰,忍不住发出呜咽。 往下看去,他中指已经完整地没入,一根手指消失在她的身下,剩下的四根就那么色情地弯曲着,顶在她的胯间。 “太深——啊!” 拇指剐蹭着充血的阴蒂,像是在拨弄着花朵中间尚未开扇的小苞,挑逗似的来回撩拨,坚硬的指甲勾蹭。 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身体给出了最直接的反馈,小腹抽动,一同流下来温泉般的暖流。 他开始抽动,极其色情的往外拉出,又迅猛的插进,模仿着人类性行为交配的动作,用不是性器官的手指,插的她穴道清水直流。 粘腻的肉壁紧紧吸着他的中指,内壁一收一松,每当他往里送进去都会夹紧,随着他后撤的力道又不得不松开,反复几次,这感觉几乎要逼疯了她。 “额……额啊,呜。” 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捅到那种地步,未知的恐惧,以及被拨弄阴蒂时候没有规律的快感,身体被陌生的力量掌控,羞耻作祟的爽意,戚盼檀舒服得眼泪流了出来。 噗呲噗呲的活塞声音响得激烈,两侧的肉瓣在他顶进时候也被迫往里挤压,仅仅是一根手指就能让她享受得要死,戚盼檀喜欢极了这个自慰的道具,她忍不住送上自己的身体,更用力地抱紧他的脖子。 男人赤裸的上身与她紧紧相贴,如他所说,他火气很旺盛,身体温度异常地高,体温透过她单薄的睡衣衣料传递到她的身体,仿佛滚烫的岩石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长时间举高的手臂有些酸痛,戚盼檀松开他的脖子,抓住了他的上臂,结实的肌肉线条力量感十足。 那只手正在她的身下冲刺,带动着手臂的力道,肱二头肌硬得隆起,像块石头一样被她抓在手里。 手指飞速捣弄,拇指压在她的阴蒂上,进去时候就会用力一压,指肚是揉搓般的力道,扭动着直击她快感。 戚盼檀大脑浑浊只知道享受,她身体酥软贴在他的胸口,几乎没了任何力气。 “呜快点,快点,我受不了了。” 手指突然退出,空虚作祟的下体,好不容易挑起到边缘的敏感值似乎要归于平静,戚盼檀扒住他的胳膊命令:“手——啊!” 啪的一声脆响,空荡的浴室里回荡着这巴掌的响声。 周嗣宗扇到了她娇弱的阴蒂上,被揉红的肥硕蚌肉也跟着一颤。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掉了泪,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爽的。 “不准……”她声音沙哑。 啪! 又是一巴掌,淌下来的蜜水被他的手掌扇得四处飙溅,戚盼檀挠着他的肱二头肌,另一只手去挠他的后脖子,指甲没有扣进去,而是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周嗣宗又给了她一巴掌,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 “爽吗?” 羞耻感无处遁形,把最私密的事拿出来交谈,她无地自容。 周嗣宗还要扇她,戚盼檀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阻止,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喘息: “很爽,继续。” “我喜欢你的诚实。” 周嗣宗从洗手台上又拿起一个指套。 戚盼檀看着他撕开的动作,抿了抿唇,其实她想说一根就够了。 看出她在想什么,男人脸上露出安慰的笑。 “做就要做到完美,不是吗?你不想试试看,你的极限是哪里吗。” 他戴到了食指上,沾有润滑油的透明指套裹着他的修长的手指,莫名色情,更色情的,还有另一根垂滴着从她身体里流下来的水渍。 戴完了一根,周嗣宗又拿起了一个指套。 “可以了吧……两根就可以了吧,别再戴了。”她很清楚自己,下面真的撑不起那种形状。 周嗣宗贴着她的额头,呼之欲出的是燥热的喘息声,好像他也身在情欲里无法自拔。 他勾起唇角,带着一丝狡猾的意味:“爽,就要爽得彻底。” 戚盼檀没有拒绝他,大概是因为情欲在作祟,她真的想试试看下面能含住几根他漂亮的手指,毕竟不用的话,看起来实在太浪费。 但两根一同放进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并拢的两指笔挺地压进潮水泛滥的穴道,瓣肉也一同挤压进去,黏润的穴壁内,两壁的薄肉紧紧缩绞,弹性极好的阴道朝着四周扩开,拇指粗粝的指腹压在阴蒂,无情挤压。 潮水发出搅动时候黏稠的声响,像酸奶一样咕唧流出。 戚盼檀扳着他的肩膀加重了喘息,吃力地忍下这略带痛觉的快感,手指竟在她的穴道里搅拌起来,弯曲指尖抠挖,无名指则抚摸着她的蚌肉挑逗,就像玩弄着一条手串,在他的手心里盘动揉捻。 清透的潮水流满了他的掌心,泄出的蜜液开始往地上流,她被这缓慢且挑逗的按摩痒得承受不住,指甲又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肌肉上抓挠。 周嗣宗怀疑这一晚上过去,他的皮至少要被她拔下来一层。 “不准,不准再挑逗我。”戚盼檀有气无力,正当他要嘲笑她的时候,她突然捏住了他的乳头。 戚盼檀往上翻着眼珠,嚣张的气势瞬间占领高地:“速度快点,不然我把你这玩意扣下来。” 周嗣宗眯起眼,暗藏其中的危险正明晃晃警告着她。 他两根手指猛怼进了穴道的深处,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她被迫吸进小腹,发出一丝崩溃的呜咽声。 周嗣宗缓慢地抽出来,鼻腔中发出一声不自量力地嘲笑。 戚盼檀低下头,朝着他的乳头咬了上去! “嘶!松口!” 她呲着牙齿,露出不太好惹的眼神,似乎他只要再敢粗暴一点,就会把他的乳头给咬掉。 周嗣宗把两根手指抽出,捏住那脆弱的阴蒂掐在手指里突然一拧,戚盼檀疼得眼里有了泪,张口叫出了声,然而还没等她反应,那叁根手指竟然齐刷刷捅开了她的阴道。 他的拇指揉着掐肿的阴蒂,肿起来的地方,是双倍的疼痛和痒意,令她崩溃不止,泪眼模糊盯着他颜色粉嫩的乳头,跃跃欲试地还想咬上去。 周嗣宗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将她的脸摁到自己锁骨处,另一只手在她身下狂妄地翻搅,质问她: “你是狗吗!再咬一次试试!皮都让你抓烂了,这还不够意思吗?拿我手指当性器官让你爽,你给我抱点感恩之心!” 戚盼檀爽得快要说不出话了,被他手指磨得脑子飘飘忽忽,四根手指节奏猛烈,揉着阴蒂的拇指拨弄的速度疯狂加快,她靠在他的身上发出颤抖的哭腔,双手无助抓挠他肩胛骨的肌肉。 “你弄毁我的车……我还没找你…啊!啊啊!” 小腹毫无规律地开始了抽搐,一道白光像是烟花在眼前炸开,甬道激烈翕动收缩,大量的潮水随着他手指进出飙溅出来,喷得到处都是,周嗣宗身上仅剩的一条短裤也未能幸免。 持续叁秒的高潮过后,残留在身体里的快意回味无穷,她的身体久久无法恢复平静,靠在他肩膀,爽的低声啜泣。 周嗣宗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狼藉,把她的腿分开,伸手摸了一把下面黏稠的水,喷得跟尿了似的。 “爽了吗?” 他声音冷静地询问,清冷的嗓音将她的理智强迫拉回来。 戚盼檀用鼻音嗯了一声,抬手擦掉眼尾的泪。 周嗣宗抽起一旁的面巾纸,擦拭她的大腿根。 “不用了,洗一下就行了,浪费纸。”她声音还带着哭腔,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两人像是刚认识的第一天,此刻疏离得僵硬。 “明天我会把那辆车拆件卖掉,作为给你的补偿。” 他的这句话是在回应戚盼檀刚才那声责怪。 车都被爆炸烧没了,戚盼檀当然不可能吃个哑巴亏:“给你一天时间。” 周嗣宗摘下指套,戚盼檀揉着自己酸疼的腿根,他这时才看清那处娇艳横生的穴瓣,被他又扇又捏,力道过重揉得通红,原本的浅色变成如今充血后嫣红的状态,中间充血的阴蒂还在颤巍巍立着。 他眸色晦暗不明。 戚盼檀以为他注意到的是她剃了毛的私处,说道:“来生理期不舒服。” 周嗣宗回过神,偏头不再看,举着两只手示意:“我洗个手。” 戚盼檀跳下洗手台,他伸出胳膊揽住她,以防她踩到地上的水滑倒。 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戚盼檀拉上隐私帘,冲了个凉水澡。 迟迟没听到卫生间开门的声音,等她洗好后拉开帘子,裹着浴巾,发现他还靠着洗手台站在那里,地上的狼藉反而被他收拾干净,甚至还贴心地打开排风扇,她的裤子被放进了脏衣篓。 戚盼檀:“给你留个空间?” 正当他奇怪时,就看见她的目光,正朝着他的身下移动。 周嗣宗眼珠往下瞥。 他用舌尖顶起了左边的腮帮。 “出去。” 戚盼檀对他的逐客令忍不住笑出声来,把脱掉的上衣也扔进脏衣篓,裹着浴巾出去了,关门时贴心地说道: “我的内裤可以借你一用,用完记得扔垃圾桶。” 11.包养(二更 第二天,那条内裤果然不见了。 脏衣篓里没有,而垃圾桶也没有,戚盼檀猜他可能觉得不好意思,把垃圾顺带一起扔掉了。 兴许是解欲过后,她心情极好,睡了个饱满的晚觉,一觉醒来梳洗完,正要打起精神上班,才想起来自己的车昨天爆炸了。 戚盼檀心情瞬间跌进谷底,坐在阳台上抽闷烟,想着以后该怎么维持生计,首先是得把这辆车的损失,从周嗣宗身上剐回来。 中午时,戚盼檀煎了两颗鸡蛋,又煮了杯浓茶,刚坐下来准备吃,大门便打开了。 周嗣宗和乔休尔一起回来的。 “你们俩去干嘛了?” “周哥让我陪他去巴库卖车,他说,他的雇主要把那辆奥迪车拆开卖掉,他语言不通我就去帮他了。” 乔休尔换着鞋子,语气兴奋:“姐!周哥说要给我两千块当报酬!你要给我作证,不准让他反悔!” 周嗣宗脖子上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蒙住自己的半张脸,围巾盖不住他鼻梁挺拔的弧度,进门后他就把围巾给扯下来了。 他拿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走过来,戚盼檀莫名忌惮,害怕他从里面掏出颗人头。 他闷笑出声,浑厚的嗓音在气胸里堵着,沉得有些性感。 “这么警惕做什么,我又不会杀人。” 戚盼檀嘴角扯了一下:“老虎还说自己不吃肉呢。” 他将袋子放在一旁的餐凳上,敦实的重量发出声响,里面装的东西可不轻,只见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一迭用皮筋绑的一捆钱,放在她面前,接着再掏出一捆,垒上去,然后又是一捆…… 一捆是两千块马纳特,换算成美元是一千多,而他一共拿出来了叁十四捆。 周嗣宗大方地随手丢给乔休尔一捆,他兴奋得眼都绿了。 “谢谢周哥!” “剩下是你的。”周嗣宗坐到了她的对面,放松的姿态,像是刚刚发完工资归家的一家之主。 戚盼檀点了点剩下的钞票,问:“你把那辆车贱卖了?” 四万美元的价格卖了辆奥迪A8,那辆车况完美无瑕,至少是2年内的新车,少说也得卖到八万甚至更高。 “没办法,找了很多修车店不愿意拆零件,车辆来路不明,很多人不敢收,只能贱卖给二手车贩了。”周嗣宗食指点着一迭钞票: “况且,这白捡来的钱,不用计较得失。” “少捡了四万,心里难受。” 乔休尔听出他们的话外之音:“周哥,那辆车不是你雇主的吗?” “是啊,这位雇主的嘛。”周嗣宗抱臂往后靠去,昂首示意面前坐着的女人。 “姐!你哪来的这么多买那辆豪车啊!你背着我中彩票了吗?这么多钱啊!你都可以再买一个房子了!” “别大惊小怪。”戚盼檀将钞票装进袋子里,叮嘱他:“我暴富这件事你不准说出去,不然你手里那迭钞票我可没收了。” 乔休尔连忙抱紧怀中的两千块,立正起来给她敬了个礼:“嗻。” 戚盼檀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不要看那些奇奇怪怪的电视剧!” 戚盼檀刚摸过钞票,洗过手后重新坐下来吃饭,盘子里的煎蛋少了一个。 对面的罪魁祸首正悠闲地喝着她煮的茶,身后正在煮面的乔休尔,问他是不是不走了,周嗣宗回答:“看在我的雇主开心的份上,应该会多收留我几日吧。” 他的眼神瞥向盘子里的另一个煎蛋。 戚盼檀拿起叉子叉起来往嘴里送去,像是把嘴里的东西当成了他,咀嚼地用力:“我给你钱,你出去租房子,别赖在我这。” 周嗣宗往前弯腰,用指背拖着左脸,黑色的紧身衬衫纽扣已经解开了两粒,此刻第叁粒因为他的动作把肌肉鼓起,而有些撑不住。 他笑盈盈地凝视她,斯拉夫人特征的长相是典型的浓颜系,此刻温柔的笑容满是深情,有种从爱情影视片里刚跑出来的男主错觉,周嗣宗压低声音: “既然你肯给我钱,那不如干脆包养我怎么样?” 沸腾的开水咕噜咕噜冒着泡,掩盖着他的声音,乔休尔没能听到他一鸣惊人的要求。 戚盼檀微笑:“我给你钱,麻烦你先去买件合身的衣服,好吗?你每次回我家,我都害怕邻居以为我真包养了一个鸭子。” 乔休尔听完哈哈大笑,把泡面倒进两个碗里,一个给了周嗣宗,他捧着一碗坐到两人中间吃,四四方方的双人小餐桌有些拥挤。 “我也觉得你这身衣服不太好,我的尺码太小了,早知道就在首都给你买衣服了,巴库那里有很多商场,周哥我下午不上班,我陪你去逛街呀。” 乔休尔凡是对上班之外的事都异常有兴趣,反观周嗣宗不在意,为了舒服点,他甚至要把第叁颗纽扣给解开,本来若隐若现的胸肌,此刻更是暴露得一览无余。 戚盼檀忍不住瞥了两眼,突然看到他右边奶头的一圈牙印,嫣生生的淡粉奶头,搭配上瘀紫色的痕迹,模样实在是色情。 “把衣服穿好!” 乔休尔吓得捧着泡面的手用力一抖。 周嗣宗似笑非笑,似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看清,某人昨晚在他身上留下来的记号。 “嘶,脖子也好疼,有膏药吗?” 乔休尔刚要说话,戚盼檀从袋子里拿出一捆钱重重放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喝下一口浓茶,然后往嘴里丢了颗方糖起身,带着剩下的钱回屋了。 戚盼檀换了身衣服,灰色的polo长衫,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背着低调的帆布袋出门。 衬衫的下摆被她扎进裤腰,纤细的腰身,在那条银色的腰带衬托下变得更加醒目,微卷的焦糖色长发随意扎了个低马尾垂在背后。 她右手戴着四叶草手链、红绳,左手是哈姆萨手链、纳扎尔护身符,脖子佩戴一块凤玉挂坠,而帆布包挂着一个红色的御守护身符。 昨天的枪击让她更加确定她卜卦是对的,以至于所有辟邪用品她尽量多戴,而今天她甚至都没有勇气算命,去感知自己的霉运还在不在。 来到二手车店,戚盼檀看了一圈没有自己喜欢的车型,万元的价格不在她的预算之内,虽然她有钱,但还是更喜欢拉达,而那种车子又异常地便宜,临近淘汰款,不到叁千就能拿下。 逛了一个下午,戚盼檀疲惫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捂着帆布袋里的钱袋子,第一次觉得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竟然这么无能为力。 戴里斯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 “我刚下班,要出来喝杯酒吗?” 戚盼檀走了一天的路精神疲惫,她也需要酒精的帮助,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走路了: “在公园,来接我吧。” 两人去了常去的酒馆,在一条石板铺就的小巷里。 酒吧四周墙壁上挂着当地手工编织的地毯,高脚桌椅上方是一盏悬挂式的铁艺盒子,里面装有灯泡,光线有些昏黄,忧郁的背景音乐正恰到好处渲染着氛围。 戴里斯没有再说昨天的事,他觉得向那男人打听如何追戚盼檀是一件羞耻的事,这就代表自己承认,没有他了解得多,可明明他才是最先接触到戚盼檀的那个。 “你今天没有工作吗?” “嗯,车坏掉了,我打算再换一个,最近两天都会看车。” 戴里斯像是找到了表现自己的机会:“那你可以开我的车啊!我正好有两辆车,你想买什么车?” 戚盼檀摇了摇头:“不用了,先不聊这个了吧,我会自己慢慢看。” 戴里斯只好闭嘴。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发起话题,顽强地像在干裂土地上拼命生出一颗新芽,想获取她更多的注意力,获得她的喜爱。 但戚盼檀只能注意到地上那些干枯的裂痕,根本没心思迎合他,连回答都显得敷衍。 戴里斯杯中的酒一口也没喝,倒是她喝了两杯,不知道她的烦心事,这感觉让他更加无力。 “盼檀。” “你是不是真的对我不感兴趣?” 戚盼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玻璃酒杯,光线折射出漂亮的碎影。 “我没有玩弄你,今天是你主动邀约我,我同意了而已,我没有其他任何意思,我只是想来喝杯酒。” “况且我不擅长接受别人对我的感情,你做的事打动不了我,你可以选择放弃。” 戴里斯掐着自己的手指关节,几乎要掐出一道血印,坐立不安地询问:“那你对那个男人有感情吗?住在你家的那个。” “没有。” 她回答得干脆利落,像拒绝他一样的无情,戴里斯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不想放弃,所以我会继续努力。” 戚盼檀对此没有任何动容,戴里斯的奉献让她都觉得累,她很想劝他,趁现在放弃就好,可估计她说了,戴里斯只会更加坚持。 尊重他人命运,也是卜卦的准则之一。 老旧的房子开关门声异常聒噪。 周嗣宗睡眠浅,在戚盼檀开门的那一刻就醒了,听到是她的脚步声,警惕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听到她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后接了杯水喝,然后又烧了壶水,趁着烧水的时间去卧室呆了一会儿,最后把火关灭,端着茶杯去了阳台。 周嗣宗右手搭在腹部,手指一搭没一搭地敲打,躺在右边的乔休尔睡得酣甜,也压根没打呼噜的坏习惯。 他坐起身,身上穿的是正合身的睡衣,纯棉的材质贴合着他健硕的身材,阴郁的黑蓝色,莫名符合此刻那张情绪不明的脸。 周嗣宗脱下上衣,又换上了那件不属于他的紧身黑色衬衫,开门走了出去。 12.强制猥亵 戚盼檀换了身睡衣,身上的酒味还是有,她点了根烟,听到次卧有人出来。 不出意外果然是周嗣宗,他倚在阳台的落地窗框,低头看她。 戚盼檀旁边的木桌上放了杯浓茶和一块方糖,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茶杯,像只护食的野兽:“想喝自己泡。” 周嗣宗弯起嘴角:“放心,你泡的茶很难喝。” 这种土耳其红茶是煮出来的,茶叶不易煮久,一旦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变得尤其苦涩,而她不但煮得久,还要把没喝完的茶放到冰箱里,下次喝拿出来再煮,这就导致苦涩味浓郁。 戚盼檀放下了遮挡的手,问他:“不好好睡觉,穿成这样出来骚什么?” 周嗣宗眯起眼,深邃的眉骨让那双眼晦暗不清,他嗅到了酒味,可能是酒精壮胆,让她借着机会把实话说出来了。 “被你回来的声音吵到了,睡不着。” 他走进去,把背靠在栏杆上,双臂随意撑在身后,仰起头舒展起疲惫的脖颈,拂面而来的夜风令人神清气爽,空气中是树木芬香的味道。 紧身的衬衣贴着他健硕的身躯,叁粒纽扣随意地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两臂的拉扯,让领口露出的范围更大了,右边的奶头那一圈牙印若隐若现。 戚盼檀想到了昨晚的口感,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月光下,他的喉结随着吞咽滚动,深浓的夜色,半裸躯体显得慵懒性感。 周嗣宗闭上眼,蓬松的发丝被吹拂着翘起弧度,他享受着深夜里的宁静,感官聚焦在嗅觉,原本芬香的木香味被她的烟味扰乱。 他看向戚盼檀将半截香烟碾灭,端起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往嘴里丢入了一颗方糖。 周嗣宗好奇:“你为什么不把糖加到茶里?” 很显然这是她的喝茶习惯,但这种事后弥补之举,他觉得自找麻烦。 戚盼檀喊着方糖在口中左右移动,含糊不清回答:“我比较喜欢先苦后甜,只有尝过苦的味道,迟来的甜味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谁告诉你的?” 周嗣宗表情顷刻间变得严肃。 戚盼檀奇怪地歪着头,眼神挑衅: “怎么,我自己说的话,还需要注册个商标认证一下吗?” 他视线飘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眉头一直处于皱紧的状态。 戚盼檀盯着他,要把他脸上的那股疑问给盯出个所以然来。 周嗣宗又对上她的视线,回过神后,放轻语气解释:“没事,只是我也有听到其他人这么说过。” “哦?那看来世界上和我想法相同的人还是蛮多的嘛。”她嚼碎了方糖,那股狂妄自大的劲尤其媚气。 戚盼檀端起盘子起身,看到他似乎有话想说,她眉头一挑,赤裸裸地轻蔑。 “麻烦下次不要穿着这一身勾引我,我见过的极品跟你也差不多嘛,身下那两坨肉实在没有吸引我的点,识相的话,不要在我这里自取其辱,我会给你一周搬离的时间,赶紧找到房子出去。” 周嗣宗不怒反笑,四根手指敲打着栏杆,波浪似的节奏,从小指到无名指,再到中指和食指,发出清脆的嘀声。 “倒不是我自大,而是我想,我身上还有其他地方,能得到你的认可,不是吗?” 戚盼檀强忍着才没看向他的手。 认可倒算不上,就是觉得这个工具用得称心如意,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用他的手做个倒膜,用硅胶材质,毕竟这可是市面上买不来的自慰道具。 勾引戚盼檀,不在周嗣宗的计划之内。 但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他需要利用戴里斯,就必须从戚盼檀下手,只要拿捏住了她,就能让心急如焚的戴里斯答应他的要求。 可如何勾引戚盼檀是件难事,毕竟活到现在,周嗣宗从没想过有天竟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戚盼檀对于底线有着明确的界限,冷血无情的利己动物,这点身为同类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之间相似之处。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他还有一双能够令她高潮迭起的手。 戚盼檀思考了一个晚上,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买车。 买车的原因纯粹是为了赚钱,而她现在口袋里又有这么一大笔钱,根本不愁她近五年内的吃喝,她之所以会来这个小镇定居,就是为了待在这安享晚年。 虽说晚年这两个字听起来还尚早,但她是个极其喜欢享受的人,从前经常忙得脚不沾地,每次入睡都是深夜,所以她现在格外珍惜休息的时光。 而买了车,就等于又要开始工作,戚盼檀打了退堂鼓,她不想那么快投入进早出晚归的生活中,趁口袋里还有钱,应该好好享受时光。 于是戚盼檀说服了自己,存下来一万块,用于之后买车维持生计,剩下的就留在她的口袋里,先过个五年的退休梦。 没想到乔休尔的想法跟她出奇地一致,有了两千块,当天就跟老板请了长假,说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第二天日上叁竿,戚盼檀开门就看到他坐在餐桌前,跟周嗣宗嬉皮笑脸地分享食物。 “今天周二,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请假啦!这两千块能够我花两个月呢,这段时间我在家做饭给你吃呀。” 他指着盘子里的煎蛋炒面,还有一旁沏的浓茶:“不过我早上睡懒觉没起来,这些都是周哥做的。” 周嗣宗特意给她留了一份,其中一个盘子上面放着她的专属叉子,手柄处的设计是个恶魔之眼。 “吃,别客气。” 周嗣宗邀请她坐下,他身上穿得是正合身的睡衣,领口设计是圆的,很宽松,性感的锁骨露了出来,代表着男性的喉结也格外突出,抬臂时候稍有动作,就能透过领口往下看到他的身体。 明明什么都没露,但还是觉得他是个会勾引人的狐狸精。 他动作熟练地拉开凳子,搞得这是他家一样,戚盼檀不悦地把嘴角拉得老长: “我只喜欢喝我自己煮的茶。” 乔休尔喝了一口手边的茶,下一秒像条狗一样吐出舌头: “呕!怎么这么苦!比姐煮得还苦!” “是吗。” 周嗣宗面不改色地喝下,然后将一块方糖放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吸吮起来: “我倒觉得,这么喝着别有一番风味。” 第一次有人学戚盼檀喝茶,她非但没因为对方的赏识而感到高兴,还翻了个白眼: “学人精。” 戴里斯打过来电话,跟她分享他发现了一个不错的二手车商,那里什么样价格的车都有,绝对可以满足她的要求。 戚盼檀猜到他大概是特意去找了这些车商,最后比较之下,才给她选了一个最好的。 戴里斯根本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戚盼檀昨天也明确说过,她想自己看,然而为了在她面前刷足存在感,博得她的欢心,他还是自作主张了。 “我最近不想买车,想在家里好好休息,暂时不工作了。” “这样啊。” 他语气间的失望又很快被调动起来:“正好今天我也休息!要一起出去玩吗,我带你去一个你从没去过的地方。” 戴里斯从周嗣宗那里了解到,戚盼檀不喜欢没主见的人,所以约会时候要把项目提前定好,宁可给她选择,也不要让她做决定。 可他分明照做了,戚盼檀还是拒绝了他。 “我好累,戴里斯,我想休息,你今天请假就是为了给我看车吗?你根本不用做到这种份上。” 被拆穿了之后他有些羞愧:“你……别在意,我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原因心理压力增大,你就当作今天是我想休息才请假。” 出于对他的怜悯之心,戚盼檀叹了声气: “我不想出门约会,你来我家吧。”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无用,又补充道:“顺便买个冰淇淋,巧克力口味的。” “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还想吃什么可以发短信告诉我!” 挂完电话,戚盼檀看着天花板思考了会儿,没了工作,精神前所未有地空虚,她需要别的东西去填满。 于是做好了决定之后,戚盼檀起身,换了床新的被单,将卧室简单整理了一下,把窗帘拉开,阳光透进来,是为了不让屋内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吓人。 她来到厨房煮茶,土耳其红茶需要双层茶壶才能煮出风味,下层的茶壶中装满水,放在火上烧开,在上层的小茶壶中则加入茶叶。 当下层的水煮沸后,先将一部分开水倒入上层的小茶壶中,两者迭放在一起,在持续小火的状态下,利用下层大茶壶的蒸气,慢慢炖泡上层的小茶壶中的茶叶。 戚盼檀喜欢煮得时间一点,小茶壶中的浓茶口味是最苦涩的,她倒了一杯在玻璃茶杯中,另一杯则用水稀释了一下,颜色浅淡,看起来没那么苦。 把两杯放在托盘上,她转身要端进卧室,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周嗣宗把她吓了一跳,怀中抱着的托盘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胸口。 沸腾的茶水倾倒在他身前,只听他咬着牙用力倒吸一口冷气。 “我天!” 戚盼檀连忙后退,将托盘连同杯子丢进了水槽,慌忙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拧开。 “把衣服掀起来!快点!” 周嗣宗疼得捂住胸口,壮硕的身形伛偻着,可见是疼狠了,戚盼檀顾不上那么多,拽住他的领口往下扯,直接把水顺着他的锁骨往下倒。 “啊,疼。” “你活该!看到我端盘子你还不躲!”戚盼檀气急败坏拧着他的领口往下扯,后衣领卡着他的脖子,这下他的腰弯得更狠了。 男人喉咙发出粗重的喘息,带着隐忍的痛苦,呼出的气息带着压抑不住的痛意。 两人脸贴着脸的距离,他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吹动戚盼檀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只是想看你怎么煮茶。” “学人精,得到教训了吧!” 一瓶水灌完,她又去拿另一瓶,从他身前流下来的冷水打湿了短裤,周嗣宗衣衫不整地弯着腰,木地板一团狼藉。 戚盼檀顾不上那么多,又拧开一瓶往他领口里倒,正当她骂得起劲时,大门外传来了乔休尔的声音。 “哇,怎么这么巧,你也买巧克力口味的?” “她想吃这个口味,我买了很多牌子。” “奇怪,周哥说他也想吃巧克力味道的,这俩人背着我串通什么了。” 话音刚落,乔休尔用钥匙拧开了大门,开放式的厨房就在玄关的前面,那两人姿势怪异,一个被抓着领口弯着腰,扯得胸肌暴露无遗,另一个拿着水瓶往他胸前塞。 古怪的水渍正从周嗣宗的衣摆下淅淅沥沥地流在地板,他浑身湿透,一副被强制猥亵的模样。 乔休尔傻眼了,他丢掉手里的袋子,转身要去捂住戴里斯的眼睛,没想到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戴里斯,早已在他开门之际,就将里面淫乱的场面尽收眼底。 13.舔狗(舔穴H) 隔音不好,是这栋房子的最大缺点。 戚盼檀打电话的声音,周嗣宗能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借口让乔休尔去买冰淇淋,为的就是看到戴里斯这幅表情。 袋子掉落在地上,里面装满的冰淇淋摔出响声。 戴里斯目光僵住,嘴唇颤动着想说些什么。 是要撒泼打滚想讨取她的解释?还是装作没事一笑置之? 这两种选项都把他衬托得像个小丑,他发不出半点声音,眼中的失望乌云般笼罩,痛苦逐渐渗透到每一寸表情,渐红的眼眶透出不甘愤怒,恶毒的眼神要把周嗣宗的皮给剐下来。 对方却用轻蔑地笑嘲讽着他的自不量力。 最终戴里斯选择了更懦弱的做法,他转身逃走,不想再看到他们之间的画面,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他好想成为一个乌龟用笨重的龟壳把自己掩护起来,用坚韧不摧的防护姿态,逃避掉一切对他的伤害。 “里斯哥!” 乔休尔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跃跃欲试想去追,又忍不住责怪周嗣宗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好不容易才调动这两个人的亲密值。 戚盼檀继续往他领口里倒水:“不用管了,乔休尔。” 她大概可以预料到,这段还没成型的感情已经告吹了。 乔休尔饱含冤屈地眼盯着周嗣宗,好像他犯了什么滔天之罪,委屈地跺脚,恨铁不成钢叫了一声:“姐!” 说完,又像是知道她不靠谱,把两袋冰淇淋都扔进了玄关,把门一关,下去追戴里斯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幸福就这么逃脱掉。 周嗣宗看到她扯住他领口的手正在用力攥紧。 “怎么,你对他的失望感到很伤心?” 戚盼檀面无表情停下手,将空了的水瓶扔在脚下的那滩水上。 “周嗣宗。” 她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情感的波动,严肃透着威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邀请戴里斯来我家里吗。” “我猜猜。” 周嗣宗仰着头认真思考:“煮茶、打扫卫生,还要把两杯茶都端进卧室,看来是打算共度良宵,纵情抒欲。” 戚盼檀扯住他的领口拽到自己面前,冰冷的脸色裹着一层寒霜: “你明知道还敢来坏我的好事!你把人给我吓跑了,你说,我要怎么弄死你。” 周嗣宗弯下腰,笑眯眯握上她的手背,放低嗓音慢声温和: “可是我不觉得,那只狗能让你的需求得到满足,毕竟他连你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指望他投其所好,对待你另一张娇嫩的嘴呢?” 他妄自尊大,好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脸。 尽管所有想法他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戚盼檀对戴里斯培养不出感情,但她还依然肯和他保持联系的原因,纯粹是为了戴里斯的肉体。 他追求的速度堪忧,戚盼檀也不想再等,比起感情这种缥缈虚无的东西,她更喜欢纯粹的欲望。可就在她打算动手之际,杀出周嗣宗这个不长眼的货色。 那张神气扬扬的脸上露出嚣张之色,把脸靠得越来越近,鼻尖抵在一块,唇几乎要碰到了她。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狗。” 体内的欲望之火在他灼热的呼吸间越烧越烈。 戚盼檀扯住他蓬松的短发,微微向后仰头,与他拉开距离,冷酷无情: “那就别让我失望,如果你做得好,我可以考虑多收留你几日。” 周嗣宗骄狂地用舌尖顶住下颚,下一秒单臂抱起她的腿扛在肩上,推开她卧室虚掩的门走进去,关门后落锁,刚拉开不久的窗帘又被合上,房间陷入一片昏黑。 戚盼檀伸手摸到床头的落地灯开关,刚要打开,她双腿被周嗣宗抬起扛在肩上,猛地往下拉,整个身体下滑到他的身下。 周嗣宗脱掉她的底裤,朝着后衣领伸出手,将身上湿淋淋的衣服从头顶扯掉,扔在了地上。 即便房间昏黑,也能看到他胸口烧灼出来的大片伤痕,就在肌肉饱满的胸肌中间,白皙的躯体让那诡异的颜色鲜艳生动。 戚盼檀臀部从床面抬起,他低头端详着那张唇毫无规律地一开一合,接受着他视线的凝视而变得更加局促。 他眼神黝黯,受到蛊惑般躬下了身体,张大的嘴巴,有目标性地朝着那处吃去。 温热的口腔瞬间点燃了欲望的导火索,抽动的小腹没有规律激烈淌过一波暖流,这才刚刚含住而已,戚盼檀满足地仰起脖子深吸一口。 周嗣宗的狂妄来自他的自信,他清楚地知道她所需要的是什么。 宽厚的舌面从下往上,重重地碾着缝隙滑过,穴口激烈收缩着,涌出一泡透明的液体。 他用舌尖顶着缝隙进去,为了把舌头送得更深,脸几乎是完整地埋在她的下体间,挺拔的鼻梁骨碾压着硬起来的阴蒂,戚盼檀爽得不由夹紧了他的脑袋。 “舒服……” 她发自内心地口吐真心,周嗣宗将舌头退出,把薄唇贴在缝隙中间,用力吸了一口,水流声卷入他的唇舌,戚盼檀耳根红得发烫,准确地来说,她浑身上下都是烫的。 宽厚的掌心贴着她的大腿下面,修长的手指缓慢往臀部滑去,动作轻柔带来一阵瘙痒,戚盼檀缓解不了这种胀欲,只能用力夹紧他的脖子,无声地命令他更卖力。 他喉中发出了沉闷的笑,呼吸完全对准了那条敏感的缝隙。 “抖得这么厉害?” “别废话——” 话音刚落,他的舌尖舔起了充血的阴蒂,灵活的舌头上下飞速剐蹭。 奇异的快感顿时冲破她的大脑直击深处,抽动的双腿不由得僵直起来,戚盼檀抓紧身下的被褥,咬着牙发出微弱的呻吟。 因为知道隔音差,她不敢出声,高潮在临界线的另一边,眼看就快要到了她心急如焚,她崩溃地把拳头压在唇边,小腹剧烈抽动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不颤的地方。 周嗣宗牙齿咬住她的阴蒂,放进嘴里用力一吸,戚盼檀终于忍不住发出刺耳的哭声,尖叫着紧紧蜷缩脚趾,一股蜜水从漂亮的花唇中咕涌出来。 余温还没消散,周嗣宗对准那缝隙又是重重一吸,像是在喝什么甘甜的蜜水,狂妄地趁机把舌头塞了进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连叁的刺激令高潮持续了数次,戚盼檀脖子上的血管都在扩张,她有些绝望地撑着身体想起身,阻止的声音刚要发出,又被周嗣宗吸到了高潮。 抽动的身体奄奄一息倒在床上颤栗,像朵被暴雨击打凋零的花,乌黑的清亮的水眸落下漂亮的泪,平日里清冷的表情有些失了分寸,失散的焦距显得凝滞。 周嗣宗直起了身子,用拇指剐蹭过唇边溢出的黏渍,傲慢俯视她失控的脸,言狂意妄: “你说,戴里斯那只狗,能有我做得好吗?” 14.废物 戚盼檀要爽疯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滋润过了,确实,之所以不彻底把戴里斯甩掉就是为了这个,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半路杀出的周嗣宗居然能做得更好。 即便戚盼檀知道他目的不纯、身份不纯,但能用得好手指和好嘴,她也会为此给他几分薄面。 乔休尔像只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在戚盼檀耳边叫:“里斯哥还是舍不得你!姐,你可怜可怜他吧,昨天我都看见他躲到车里哭了,你告诉他那是个误会不就好了嘛,你起码不要让他伤心,他真的好可怜。” 戚盼檀吃着冰淇淋,一只手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回应他: “乔休尔,你什么时候能把心疼男人这个烂毛病给改掉呢。” “不是我想心疼他,是他真的很可怜!他都追求四个月了吧,手还没牵到呢,这打击谁受得了啊,我看出来了!只要姐你跟他说实话,昨天的事是个误会,我保证他不会计较!” “你还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呢。” 戚盼檀嘲笑地翻着眼珠看他:“你别当媒婆了,该去当小叁小四劝退师,就专门给插足别人感情的人打感情牌,细说对方有多可怜。” 乔休尔一拍桌子直起身来:“我要是有那种本事,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周哥!” 周嗣宗从卫生间出来,被乔休尔指住了脸,他挑眉,似是不接,拿着手纸擦拭着手上的水渍。 乔休尔气冲冲地朝他跑过来:“周哥!你实话说,你对姐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哪方面?” “爱情!” 周嗣宗问他:“何出此言。” “因为你让我感觉你的目的很不单纯!”乔休尔眼睛直勾勾盯他,用手指着他的脸: “你!不!单!纯!我不信昨天是个意外,你让我出去买冰淇淋,你知道戴里斯也会来对不对?你就是想让我给他开门,都是你计划好的!” 戚盼檀听完赞许挑眉,对这傻小子终于聪明了一次感到不容易。 周嗣宗把手纸扔进垃圾桶,衣服掀起来给他看,饱满的腹肌块状分明,衣服撩到胸肌上,那块烫伤的肌肤此时呈现狰狞的紫色,明显的灼伤痕迹凸显在皮肤表面。 “这也是计划好的吗?” 乔休尔看到伤口的一瞬间就感同身受地龇牙咧嘴,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可能真是巧合吧,周哥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你上过药了吗?” “家里没药。” “那我出去买,你这样会留疤的!” 乔休尔殷勤地拿着钱包出去了,年轻小伙子不仅富有同情心,还头脑单纯,这就是周嗣宗喜欢这小子的原因。 戚盼檀瞥了一眼他匆匆跑出去的身影,低声叹气:“没救。” “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周嗣宗坐到她的对面:“虽然他心地善良,分不清好坏,容易被人骗,还经常好心办坏事,但至少他活得很快乐,不是吗?” “你在骂他?” “听起来像吗?”周嗣宗纯粹是在说实话。 他又撩起了自己的衣服,像是知道身材很好,动不动就脱衣诱人,跟个狐狸精似的弄得人心惶惶。 “而且,我伤得这么严重,除了他之外,也没有人关心我了。” 说这话时,他表情黯然伤神,用着可怜的姿态,一副怅然若失。 戚盼檀用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他:“别骚,把衣服放下来。” 周嗣宗撩衣服动机就不纯,见她迟迟没其他反应,失望地把衣服放下。 就在戚盼檀正要起身之际,周嗣宗弯下腰从桌子下面朝她钻了过来。 那四方桌下面哪容纳得下他这么健硕的身材,双臂撞得桌子左右晃动,把她的茶杯差点摔到地上。 戚盼檀眼疾手快地捂住杯子,却不料失手了下身,周嗣宗趁机摁住她的膝盖朝着两侧打开,拽住她宽松的睡裤,轻轻松松往下扯掉。 蜷缩在狭窄桌下的暗兽,流露出奸狡诡谲的眼神。 他宽阔的肩膀几乎贴到桌底,背部弓起,修长的双腿蜷曲在狭窄的空间中,膝盖紧贴胸口,显得有些笨拙,却有种无法掩饰的力量感。 “最近的药店需要过两个马路才能到,按照乔休尔喜欢在街上乱逛的德行,手里有钱他就控制不住会花掉,他至少还要再去一趟超市买零食,所以我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你觉得这半个小时内,能让我吃到多少次你喷出来的水,想不想知道?” 戚盼檀一只手推着他的肩膀,脸上惊恐之色还没缓过神,周嗣宗就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毫不犹豫将她的双腿抬起,朝她的胯下埋了过去。 那颗头发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贴进了她的身下,戚盼檀混乱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太他么刺激了。 乔休尔这小子,太容易同情别人是个毛病,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晚上借口缠着戚盼檀一块出去吃饭,结果就给她带到了一家相较正式的约会餐厅,戴里斯穿着整齐地坐在双人桌前等待,戚盼檀回过头刚要质问,就发现乔休尔拽着周嗣宗跑了。 乔休尔带着周嗣宗躲在停车场,这里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场景,他见那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激动地单手握拳。 “这次肯定能和好!” 周嗣宗坐在地上,背靠车门,他双腿很随意地屈膝展开,一只手搭在膝盖,手臂的肌肉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下清晰可见,充满爆发力: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昨天的事本来就是个误会啊!” “你姐不喜欢他。” 乔休尔反驳:“那是还没到时候!鸭子还没煮熟呢,戴里斯要是再加把劲,肯定能获得姐的芳心!” 周嗣宗闷笑:“你信不信,不出两分钟,她就会从餐厅里面出来。” 乔休尔冷哼:“我才不信!” 结果如他所言,一分钟还没过去,戚盼檀就从座位上起身,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离开。 乔休尔傻眼了,他质问周嗣宗是怎么知道的。 “你跟了她多少年?” “五年!从姐来到这个镇上我就一直陪着她!” “那这么久的时间,你还没摸清她的性格吗?一个典型的利己主义者,凡是对她而言没用的东西,她会毫不留情地舍弃掉,戴里斯就是那个已经没用了的废物。” 而把他变成废物的,是他这个有用的“舔狗”,替代了原本属于戴里斯的位置。 15.尿出来(口穴H) 清晨八点,辰时,一天中阳气逐渐升起、天地充满生机的时间段比较有利于占卜,此刻阳气旺盛,是个好时机,也是所谓的“吉时”。 戚盼檀深呼吸一口,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始起卦。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观察周围寻找着卦象占卜的物件,看到了放在床头那本俄语书,翻开到了第十八页的位置,是她上一次看完后随手摊开放在那里的。 页码十八,时间八点,有了起卦的物件,她便开始决定用此算卦。 根据梅花易数的定卦,第一个数字代表上卦,第二个数字则代表下卦。 上卦是书页数十八,将数字简化为个位数,便于推导卦象,她将数字分为一和八相加,取一为乾卦,下卦时间为八,八则对应卦中的坤卦。 乾上坤下,这是天地否卦。 戚盼檀思考着这个卦象,天地否卦的含义可谓是闭塞、不通,她貌似还处于在逆境当中,而这个逆境的缘由,似乎是被什么事在缠着。 戚盼檀皱起了眉,这卦象清楚得直接让她找到了答案。 周嗣宗。 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似乎一直在缠着她不放。 戚盼檀敲了敲次卧的门。 周嗣宗打开,她眼神往里扫去,看到床上放着那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乔休尔去跟朋友玩了。” “我不是找他的。” 见她有话想说,周嗣宗手臂撑着门框,放松的姿态打算洗耳恭听,这副样子痞劲十足。 戚盼檀抬头,看向那张天姿生俊的脸: “我给你找了一个房子,租期半个月,你今天搬过去住在那里,就当是你付给乔休尔的房租了。” 周嗣宗不解地询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因为你住在我家里,让我很不舒服。” “具体是哪点让你不舒服呢?” 他眼神锋芒毕露,眯着眼,地位处于下风,仍有一种天生上位者的身份,态度从容不迫,让戚盼檀怀疑是不是他身高的原因,才敢这么跟她说话。 “哪里都很不舒服。” “我只想听一个回答,我的手指和舌头也让你不舒服吗?” 戚盼檀扯了一下嘴角,很不屑地表情。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在欲望里,奋不顾身的人吗?” “周嗣宗,你看人确实蛮准的,但别用这种招数利用我,你也不是一个特例,甚至不是唯一长嘴和长手指的男人,有时候把自己看得重要,未免太过自负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周嗣宗弯下腰,漆黑的眉眼靠近她的鼻子,鄙夷的脸色对她冷嘲热讽: “爽完就提上裤子不认账的女人。” 戚盼檀挑眉。 这话她喜欢听。 “不过,既然要赶我走,麻烦在这之前,也让我的舌头和手指再爽一次吧。” 周嗣宗单手托住她的臀,直接将她举起抱在怀中,朝着她的卧室走去,气满志骄的样子,像是料定她不会拒绝。 戚盼檀甚至不难怀疑,是不是每次说要把他赶出去这种话,周嗣宗都会把她摁在床上狠狠舔一番来堵住她的嘴。 她配合地抬起腰让他把裤子脱下,双腿打开,轻车熟路搭上了他的肩膀,男人闷声一笑,喷洒的呼吸声让她小穴跟着一颤。 周嗣宗伸出手,捻住了藏在中间那颗尚未反应的小豆,嫩芽在粗粝的指尖刺激下逐渐开始充血,她身体的敏感度也开始上调。 另一根中指浅浅地戳进肉缝里来回抽动,越靠近外面的地方越是敏感。 让女人快感的来源从来不是一根肉棒,而是阴蒂脚四周遍布的敏感神经,这些是男人的性物做不到的事,可手指和嘴巴可以。 他趴了下去,舌面用力扫过阴蒂,戚盼檀的腿根猛一颤,翕张的穴口收缩速度不由得加快,一泡黏渍的蜜液流了出来。 周嗣宗手指和嘴巴并用,只塞进了一个指关节来回浅插,嘴巴则在阴蒂上不停磨动吸吮,时而用尖锐的牙齿轻咬,时而用舌尖来回扫荡。 黏腻的淫水被他越插越多,仅仅一个指关节,都能让她爽到抓着床单,抬腰粗喘的地步。 宽松的衣摆下,瘦弱的腰肢,勾勒出一道极致的曲线,紧绷时小腹用力收紧,不堪一握,瘦弱得让人心惜,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脆弱。 周嗣宗顺着阴蒂下面往缝隙里舔去,他抽出手指,刚才插过的食指黏着液体,将手移到她的腹部上,掐住她软嫩的腰肢,大拇指摁在她小腹中央,用力往下摁压。 “嗯……啊!” 戚盼檀仰起头,青色的血管用力过度,浮现在颈部的肌肤表面,美得像高贵知性的天鹅。 男性灼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蒂珠,宽厚的舌根插进她泛滥成灾的穴眼,戚盼檀浑身软得厉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还能颤抖,四肢爽得控制不住,终于叫声也没能收敛住。 “嗬,呜快点,舔那里。” “哪里?”他故意发问。 戚盼檀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用力往上提起,然后摁到自己的胯下,满是绯红的脸,却全然没有局促害羞的意思:“阴蒂!” 周嗣宗喉中一阵发笑,低沉嗓音性感撩拨着她,下一秒就粗鲁地含住她的小穴,张大嘴将它包裹,粗涩的舌面扫过操纵她性欲开关的阴蒂。 戚盼檀陶醉的沉入其中,舒爽的神志都已不再,下体好似浸泡在温热的天然温泉,她精神恍惚,心荡神驰,夹着他的脑袋,舒坦酣畅的发出一声又一声曲线妖娆的呻吟。 泉眼打开,汹涌的潮水倾巢而出,她绷紧的手指都在抽搐,要爽哭在了这淋漓酣畅的滋味里。 周嗣宗撑着肌肉粗壮的手臂起身,像一朵恐怖的乌云压在她的身体上方,两个膝盖顶着她的大腿内侧,姿势危险,笑意露出一股随性散漫的懒劲。 “房东女士,规则违反了两个,你不会对我罚款吧?” 戚盼檀脑子还没清醒,她正要问什么规则,就想到了那日,让他住进来时定下的叁个规矩。 不准发出噪音,不准进主卧,马桶坐着上。 噪音是她发出的,主卧是她主动邀请的。 “现在,要违反第叁个了。” “你干什么。” 周嗣宗把她拦腰抱起,走去了卫生间。 他锁上卫生间的门,竟然用把尿的姿势将她抱着,咬着她的耳朵低声道: “我刚才舔你的时候,你就快忍不住了吧,尿道口一直在收缩,需要我现在帮你一把吗?” 戚盼檀脸皮再厚也不想受到这种侮辱。 “放我下来,滚出去。” “好啊,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让我在这里住半个月,我现在就放你下来,然后滚出去。” 周嗣宗料定了,以她傲然不屈的尊严,不会当着他的面尿出来。 16.巴掌 周嗣宗心思不纯,缺德伎俩使了一个还有下一个,跟围在耳边的蚊子一样烦人,即便动手驱赶,还是会不知死活地扑上来挑衅她。 他恬不知耻,戚盼檀会比他更没脸没皮。 从卫生间出来,这次轮到周嗣宗在卫生间门口等她,笑容气骄志满。 戚盼檀问他:“笑得这么开心做什么?” “当然我可以在这里多做半个月戚小姐的舔狗。”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在这里住半个月了?” 周嗣宗眯起眼。 “你想自食其言?” 戚盼檀耸了耸肩,朝着客厅走去:“你这人真奇怪,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说了让你今天搬出去。” “刚才在卫生间里你可不是这种态度。”身后男人沉下来的声调隐约透着一丝危险。 “你有证据吗?拍视频了吗?录音了吗?” 戚盼檀发出叁连问,回过头,看到他脸上笑意全无,心中报复的快感,让他的笑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你可不要污蔑我啊,我从来没说过的话,谁会给你作证呢?我劝你现在赶紧收拾东西走,你也不想我让警察来驱赶你吧?” 周嗣宗勾唇,带着一种嘲弄与不屑,那笑意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 “你不会那么做。” “哦?那现在试试。”戚盼檀拿起桌边的手机,朝着他扬了扬。 周嗣宗自负地算对了一切,唯独没算好戚盼檀变脸的速度,这感觉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事触及到了她的底线,一个绝对不能把他留在家里的决定。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 “不能。” 被打断了话他也仍不气馁,学着她刚才没脸没皮的态度:“我的舌头舔得你不舒服吗?” “舒服啊。”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在上面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回答他: “但谁告诉你的,伺候好我就能让你留下来?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周嗣宗,你这辈子是不是还没遇到过别人拒绝的苦难?况且,我是那种很容易被引诱的蠢货吗?” 她停下笔,把那张纸撕掉放在了桌子上,用食指敲打着: “这是那栋房子的位置,是个短租酒店,我只给你租了十五天,离这里走路半个小时的距离,你也可以打车,估摸着也就叁美金。” 戚盼檀也有个问题:“你怎么就这么想住在我家呢?在哪里住不是住,还是说你有什么性怪癖,就喜欢舔别人。” “或许是染瘾了吧。”他面不改色地回答。 “不是为了勾引我?” 戚盼檀倚着桌边,表情优哉游哉。 周嗣宗竟罕见地沉默。 两人无声地对峙,被大门突如其来拍打声震断。 敲门声很用力,像在迫切地催促什么。 周嗣宗脸色立刻警惕起来,快步走向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窥探。 “什么人?”戚盼檀压低嗓音,看到他这种状态,显然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一个黄毛小子。” 说着,他开了门,外面果然站着个金发的青年,戚盼檀认得他,是乔休尔的朋友。 “怎么了?” 他脸红得喘着粗气,双手撑膝,狼狈弓着腰直不起头,他说话英文语速很快:“乔休尔!乔休尔被人带走了,就在岩画馆旁边,我们在草地上打球,有两个男人开着车停到旁边,他们拿着枪把乔休尔劫走了!” “报警了吗!” “坎里萨去报警了,我们只知道乔休尔平时住在你这里,不知道他爸妈在哪。” 戚盼檀意识到枪的事情,她询问:“那两个男人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一个胡子很茂盛,四十多岁!棕色的头发,另一个很瘦,扎着一个这么短的辫子,对!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 戚盼檀猛地回头看向周嗣宗,见他也在认真思考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视上戚盼檀质问的目光。 “那天去巴库卖车,可能被人发现了,应该是通过监控,看到乔休尔和我在一起——” “啪!” 门口的小子惊得睁大了眼睛。 周嗣宗偏过了头,落在眼前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那巴掌不偏不倚甩了他一个鲜红的掌印。 “你明知道你自己身份有问题还把乔休尔拉到身边,你是让他去做你的替死鬼吗!他被原本抓你的人带走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周嗣宗舌尖顶着被扇的半边腮帮,缓缓把头扭正,她挥舞在半空的手落下来,满腔怒火积红了眼。 “抱歉。” 戚盼檀不再听他说话,转身同青年道: “你现在去警察局,偷拍一份监控给我,有他们开车逃跑的路线告诉我,如果他们绑架乔休尔是为了钱,肯定会联系我,他所有紧急联系人的电话都是我的号码,你不用担心,绑匪肯定会提出要求。” “好……好!我这就去做!” 戚盼檀抓住他的肩,拿出手机添加了他的联系方式,青年得到后转身匆匆往楼下跑。 戚盼檀关上了门,身后的周嗣宗跟上她的脚步。 “我很抱歉,这件事我会负责,如果找到乔休尔,他们一定会要挟让我和他交换,只要我还没被找到,他们不敢对乔休尔动手。” “那你觉得他们不会用暴力审讯的方式对待乔休尔吗!乔休尔知道你住在这里,如果他为了我的安全不想说,他们拿着子弹射到他腿上或者胳膊上的问题,你考虑过吗!” 戚盼檀恨不得再往他脸上甩一巴掌,她压下了右手抬起的冲动,后悔没能早点将他赶走。 她应该更早一步算出周嗣宗是个祸害的,害得不仅是她,还有无辜的乔休尔。 监控视频发在了戚盼檀的手机上,她看过之后,截取了车子的牌照,还有两个男人的长相,发给了戴里斯请他帮忙。 那晚在餐厅,戚盼檀拒绝得他太过干脆,根本没听他的任何挽留便转身走人,她觉得戴里斯会在帮忙时对她提出些要求,但他并没有,而是认真地询问乔休尔具体被拐走的过程。 “我这里只能查到舍基出境资料,我会向巴库的领导申请调查这两个人的来历,一天之内给你答复,你不用太担心,这辆车内务部交通警察局会进行追踪,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你戴里斯,我能再向你借辆车吗?” “好,我半个小时内会把车开去。” 戚盼檀跟乔休尔的朋友打电话,从他的口中传递着警察给的消息,并大致掌握了那辆车开去的方向。 不到半个小时,戴里斯到了她家楼下,戚盼檀匆忙换上鞋子拿着外套下楼。 戴里斯开着那辆白色的丰田轿车,靠在车门上等待着戚盼檀。 他抬起头朝着五楼望去,却瞧见了站在阳台上的周嗣宗。 对方也在看着他,隔着很远的距离见不到他的表情,但恐怕和他的脸色一样,敌对的目光透着雄性意识的竞争,戴里斯眼神冷得瘆人。 戚盼檀下去了,戴里斯主动拿过她的外套,帮她打开车门 。 他关上车门后,又朝着楼上看了过来,这次显然是一种挑衅。 周嗣宗回应着他的目光,蔑视的眼神露出若有若无的嘲讽,将装好弹夹的枪放进了腰后的位置,外套放下来后挡得严实,在戴里斯弯腰进入车里的那一刻,一同转身离开了阳台。 17.暗杀 周嗣宗出现在加油站旁。 他倚在一家打烊的超市门口,长腿一伸懒散地伸展着,另一只脚随意蹬在地面,像是在等什么人,眼神透着冷漠,不以为然的倦意,目光时而瞥向加油站上面的监控,他装作不经意地转头查看。 过了十分钟,周嗣宗朝着一家老式的住宅小区走了进去。 不过多久,又一辆奥迪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 车上下来的只有一个男人,他身材魁梧,脸庞宽厚,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眼虎视眈眈盯着周围,鼻梁粗壮鼻尖向下翘起,典型的凶相。 紧绷的黑色T恤在他壮实的身躯下显得吃力,粗壮的手臂上布满纹身,警惕地握住枪踏进了居民楼。 四周不见光的楼道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墙壁涂料斑驳脱落,狭窄而昏暗的楼梯,灯光微弱,只能勉强照亮脚下的地面。 男人抬头往上看着,蹑手蹑脚藏着自己的脚步声,昏暗的光照在他的身上,墙壁上影子映照成一头猛兽。 周嗣宗靠着冰冷的墙壁,他稍稍调整姿势,从窗户的缝隙中窥视外面的动静,凭借着敏锐的听觉判断对方此刻的位置,能发出这种脚步声,也注定不是普通人。 男人爬到了顶楼,依然不见他的身影,奇怪地打量周围,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 走廊的一侧没有玻璃窗户,只有半个水泥围墙,高度刚好到人的腰间。 尽头是一扇铁门,门框已生锈,没有挂锁,松垮地倾斜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一阵风推开。 他变得瞬间警惕起来,举着枪凝视着前面那扇门慢慢逼近。 一阵风吹得房门发出刺耳的噪音,门缝透出来稀薄的光,引得他眯起眼细细观察,魁梧的身材弓着腰身,做出防御性的姿态。 一双长腿突然从房梁半空落下,重重踹到男人身上,推向另一侧的水泥墙壁,沉重的闷响在狭窄的走廊中回荡。 周嗣宗双手扒着房梁,强壮的手臂肌肉在紧绷中显露出明显的线条,黑色的连帽衫外套衣角向后飘荡着,露出塞进腰后的枪支。 男人跌倒的瞬间反应过来,挣扎着起身,要去捡地上的枪,过于魁梧的身材显得尤其笨拙,又被一脚狠狠踹在了腰上,狼狈一头撞在墙壁。 察觉耻辱的男人怒吼着爆发,仗着魁梧的身材弯腰跪在地上朝他扑去。 周嗣宗冷静迅速地侧身躲避,接着一记准拳猛地锤击中了他的肋骨,那灵活的身形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练家子。 男人闷哼一声,面色扭曲,再次反扑,周嗣宗又是一记猛拳,直击下巴,对方摔下去他紧跟其后,迅速甩着长腿准确地击中他小腿的软弱处。 男人失去支撑,倒在地上,脸颊肌肉疼得拧成一团,一副空有的身形里面,不过是个不经打的棉花,周嗣宗走过去捡起了他掉落的那把枪,瞄准他的手臂就是一击。 一声枪响骤然在居民楼里炸响,震耳欲聋的回声在狭窄的走廊激荡,浑厚的哀吼声像波浪一般,一层层向四面八方扩散。 “你们绑架的人在哪。” 他用俄语询问,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朝着他的胳膊肘又是一枪,似乎压根没给他留谈判的地步,疼得他怒吼声还没降下去又是一击撕心裂骨的痛。 子弹打到了第四发,他的左手臂已是血肉模糊,流下来的鲜血覆盖着大面积的黑色纹身,他疼得受不了了,大声嚎啕着:“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啊!” 周嗣宗拿枪瞄准他另一条胳膊,抬着下巴命令:“起来,带路。” 他狼狈地翻身跪在地上起身,腿软得一瘸一拐,一枪毙了他的脑袋,不会令人恐惧,而是被子弹一次次击穿,生不如死的折磨才是最可怕。 周嗣宗把人逼上副驾驶,他拉开了驾驶座,坐进去关上车门,枪口对准他的腿砰砰两枪,一腿一个,打出两个鲜血淋漓的肉洞。 男人疼得弓着腰哀嚎,浑身止不住地颤,这下连最后反抗的机会都没了。 周嗣宗发动起了轿车,枪口瞄准他示意。 “里面还有最后一发子弹,你想让我打到哪里取决于你的表现。” “直走……前面马路左转,看到一家挂着绿色招牌的超市后右转,一直往尽头,就在那间修车店后面。” 周嗣宗按照他说的路线出发,男人疼得抽搐着,他右手握枪,放在换挡上,枪口还在瞄准着他,已经疼得脸色苍白的男人无力呻吟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身份,有人雇佣我们杀你,我们只是拿了钱奉命行事,你如果饶我一命,我保证今后不会再出现你眼前。” “谁接手的这项任务,你上面的人是谁。” 周嗣宗一眼便看出了他不是领头羊。 “我们是梅尔克手下的。” 梅克尔,当地一个犯罪集团的组织者,被受邀雇佣来杀周嗣宗。 到了他所说的地方,周嗣宗果然在那家修车店里看到了一辆奥迪车停在那处。 他熄了火,身旁的男人刚要说话,周嗣宗便一枪朝着他的脑门射了上去。 喷溅的血液糊了整面的车窗,他的脑袋砸在车窗上,又无力地往下滑去,从血液中抹开一条清晰的痕迹。 豪车的隔音性能完美隐住了枪声,周嗣宗扔下枪下车,从后腰处又拿出一把,沿着修车店的内门进去,后面是一间办公室。 周嗣宗透过门缝往里看去,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低声打电话交谈,乔休尔被蒙着头绑在了一个柱子上,正发着抖。 周嗣宗眯着眼仔细打量那男人的脸,身材矮小,并不是描述中说的绑架了乔休尔的两个人其中之一。 可见梅克尔接受了这项任务,派来这个小镇上杀他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此地不宜再久留。 戴里斯托人调取了绑架乔休尔奥迪车的行踪,他们追踪到修车店的时候看到了这里两台奥迪车,其中一辆里面,副驾驶倒着一个男人的尸体,死样惨状。 而当他们进去后,又在办公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被一发子弹爆头瘫倒在椅子上。 戚盼檀生出不好的预感,恰巧这时卫生间里传来动静,戴里斯拦住她: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 他掏出藏在身后的枪,警惕小心地朝着门口接近,将卫生间的门锁打开,躲在墙后,一脚踹开门反应迅速侧着身体把枪口对准里面。 然后看到了坐在马桶上五花大绑的乔休尔,被黑色袋子套住脑袋,嘴里咬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呜咽着。 “找到了,人在这!”戴里斯回头,却发现原本站在门口的戚盼檀不见了踪影。 18.强盗(二更) 戚盼檀举起双手,一阵寒意从腰间涌起,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金属的冰冷感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肌肤,正在施压的力道把皮肤摁出一个痕迹,接着一张大手捂住她的嘴,猛地把她向后逮去,强迫她跟着他离开。 腰上的枪顶着她不断往前走,走出修车店后,一路来到了戴里斯的那辆丰田轿车前。 戚盼檀试图通过车窗看到身后的男人,然而对方也是这么想的,竟然直接带着她来到了副驾驶的车窗前,挺拔的轮廓映在她的身后,被她脑袋挡住的脸缓缓从左侧移出。 “戚小姐,你觉得戴里斯和我相比,谁才是那个能让你感到倾佩的男人呢?” “反正不是拿枪抵着我的人。”戚盼檀冷冷回答。 周嗣宗发出沉醉的笑声。 “上车。”骤然冷静下来的嗓音,仿佛刚才的笑是一瞬间的错觉。 等到戴里斯追出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的车被开走了。 周嗣宗瞧了一眼倒车镜,若有所思地问她:“你觉得,戴里斯现在在想什么呢?” “是可惜他这辆车,还是会担心你呢?” 戚盼檀目光盯着他右手里的那把枪,此时正放在换挡杆,而枪口调转,正瞄准着她。 “你是在报复我扇了你的那巴掌吗?” 周嗣宗舌尖顶着腮帮,似乎在感受着巴掌的余味。 “那你觉得,我要拿什么来换那巴掌?” “我不知道。”戚盼檀说不紧张是假的,她一直觉得周嗣宗这人装得很,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精心设计过打造出来的人设,就连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舔她,也是为了从她这里收获到信任。 现在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一种原形毕露。 “那辆车里的人是你杀的。”戚盼檀语气肯定:“也是用现在这种办法吗?” 坐在驾驶座上,把枪口瞄准她的身体。 “你好像很怕我会杀了你啊。”周嗣宗认真地开着车,轻松自如同她说话的语气,却依旧不难怀疑他下一秒会当场变脸朝她射出一枚子弹。 戚盼檀闭了闭眼睛,努力镇定着吐出一口呼吸。 “我怕死,我更怕疼。” “当然,没有人会不怕这些。” 周嗣宗拿着枪柄敲打起了换挡杆,那枪口一上一下地像她狂乱跳动的心脏,戚盼檀紧张得手心早已出汗,用力揪着裤子边缘,眼神凝视着漆黑的枪口,心脏紧紧悬了起来。 他敲打的节奏蓦然停下,周嗣宗回头看了她一眼,俊朗的容貌犹如刀刻斧雕,一副天生坏种的狂戾,眼神里闪烁着肃冷的暗芒。 “看来,我已经彻底失去你的信任了。” 车子开到了戚盼檀家楼下,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周嗣宗把枪重新放回了腰后,下车后走到副驾驶打开了车门,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扯下来,一同往楼上走。 虽然没有那把枪的威胁,但她还是好不到哪去,致命的武器仍然在他身上,戚盼檀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关上房门,周嗣宗问她:“你的护照在哪,拿出来。” “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如果是我能帮到的,我可以帮你忙,不要用这种办法再威胁我!” 周嗣宗微笑:“没了枪,我说话不好使了。” 他动手要去掏放在身后的枪,戚盼檀咬着牙想骂脏话,迫于武器的压力,转身去了卧室,周嗣宗紧跟在她的身后。 满屋子眼花缭乱的驱邪用品,墙上挂的、地上铺的、柜子上放置的,还有角落里供奉的象头神,面前甚至摆着几朵枯黄的花,门后面还有十字架。 现在戚盼檀觉得这些东西统统都是骗人的,她买了这么多,没有一个好用。 戚盼檀拉开衣柜门,从一个抽屉里翻出透明的文件夹,红色护照就在里面。 周嗣宗不客气地伸手拿过来,翻开看着,停留到签证页,审视一番过后,发出一声嗤笑。 “我以为你已经在这个国家拥有了永久居留许可,没想到你是临时许可,一年的期限,四年前就过期了,所以你现在是非法居留,被警察发现的话,就会遭到驱逐出境。” 周嗣宗若有所思地皱起眉:“那为什么你不答应戴里斯的追求呢?和他结婚的话,他或许还能帮你拿到永居权,你又何必在这里提心吊胆地害怕警察发现呢。” 戚盼檀面无表情:“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就刚刚那个问题。” “我不想结婚。” “不对。”周嗣宗的直觉,戚盼檀一定有什么事还在瞒着,如果她真的想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那凭她的性格也绝对要保持一个合法的身份留在这里。 戚盼檀有气无力:“说了你又不信,你想让我怎么说。” “那不如就留着日后慢慢说。” 周嗣宗合上她的护照,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接着把衣柜里剩下的抽屉全部拉开,在最后一个格子下面,看到了上次卖车给她的钱。 “怎么这么少,剩下的呢?” “在银行卡里,这是我留着打算日后买车的钱。” 周嗣宗把它们全拿了出来,随手扯过衣柜里挂着的黑色帆布书包,将钱装了进去:“把银行卡也拿出来。” 戚盼檀气笑了:“你想要钱可以直说,何必大费周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她走到床头柜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银行卡扔给他:“密码在背后。” 周嗣宗走到抽屉前,翻找着里面的东西,他像个强盗一样搜刮着,最后竟然从里面拿了几包指套,和银行卡一同塞进了书包。 拉上拉链后,将书包单肩背在左侧,拽着戚盼檀的手臂往外扯,一路将她扯到外面下楼。 “你干什么?” 他这副模样怎么看着都是打算带她走的样子。 “给戴里斯打电话,说在他上班的地方等他。” 周嗣宗打开副驾的车门,把她往上赶。 戚盼檀急了,扒着车门不肯松手:“你疯了!我根本不可能从那里出去!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非法留居,他们会把我抓起来的!” “我说了!给他打电话!” 周嗣宗严肃厉声重复,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迫得她无处可逃,那把枪再度抵到了她的腰后。 19.欺骗 车子一路往边境口岸开,过了最后一个村子,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荒芜,远处的房屋渐渐消失在后视镜里。 戚盼檀拿不准他究竟想做什么,周嗣宗行为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但她眼下能猜到的只有一件事。 “你要是想带我走,那你可以放弃了,我根本就出不去,就算是戴里斯他也不会给我盖章,况且你拿着枪,他们发现了你也得坐牢。” “不用试图说服我,我已经决定了。” 戚盼檀疑惑地盯着他,周嗣宗回应着她的眼神,回答下一句:“利用你。” 戚盼檀冷笑:“为了利用我,你付出的代价还真大,牺牲色相还要卖力地用手指和舌头伺候我,想必这是你从出生以来受到过的最大屈辱吧?也没几个人敢让你跪在身下。” “你好像在猜,我是什么身份?” “能让这么多人拿枪杀你,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也没兴趣当好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受到最大的屈辱,就是进了这个国家!” 远处的口岸大门已经呈现在眼前,铁制框架构成的大门,铁栅栏高耸,大门两侧的石墩厚重而坚固,不可逾越的边界,几条粗大的铁链交错挂在门上。 在距离口岸还有两百米左右的地方,周嗣宗靠着路边停下了车。 “戚小姐,我很感谢你的帮助。” 他在从腰后面掏枪。 似乎感谢她的方式,就是杀了她让她闭嘴。 在戚盼檀惊恐的目光中,那把枪瞄准了她的头,男人的脸已经对不上焦距,她视线里只能黢黑的枪口,隐约听出了他浅露的笑意,卑鄙且无耻。 “所以,麻烦了,再帮我一个忙吧。” 求人的态度完全不能和他此刻作出的举动联系起来。 戚盼檀刚要开口说话,周嗣宗手中调转了枪支,将枪口朝下。 他手指灵活转动着,手法干脆利落,用枪柄猛地砸向她的后颈,精准命中在与大脑底部相连的穴位,外力撞击对脑干产生冲击,毫不意外她晕厥了过去。 周嗣宗伸手接住倒下来的人,戚盼檀脑袋只差一点就要撞击在换挡杆上。 他低头,伸手拨开覆盖在她脸上的长发,柔顺的发丝像是被轻风卷起的丝带,露出她苍白的面颊,冷漠外表下是更加难以亲近的戒心。 不用这些粗鲁的手段,周嗣宗也不知道该如何令她乖乖服从。 当然,人不是生来就对同伴抱有戒心,想必她也是被骗了不少次。 周嗣宗想,他是否也会成为,导致她今后警惕对待他人的理由之一,这个问题冒出在脑海里,他不禁露出诡谲的笑,潜移默化操纵别人的性格,是件有趣的事。 戴里斯搭了辆车,到了口岸门口,司机将他送到目的地后掉头离开,戴里斯下了车后直奔那辆丰田轿车。 周嗣宗从驾驶座上下来,关上了车门,戴里斯怒气冲冲地问他:“戚盼檀呢!” 周嗣宗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晕倒在座椅上的人丝毫没有反应,戴里斯慌张地跑上前,周嗣宗伸出胳膊拦在车门之间。 “她怎么了?这是你搞的鬼!” “我倒是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周嗣宗对他眼中的愤怒不以为然:“你有没有借职务之便,去了解一下戚盼檀的身份。” 戴里斯不明白这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他怒火上身:“没有!我不会做那种事!是你把她搞成这个状态,在修车店里抢走我车的是你,对不对!”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镇上住进她家里,你才是我最应该借职务之便调查的人!” “嗯,那你想错了。” 周嗣宗放下了手臂,他似乎让出了空间,只要戴里斯上前就能把戚盼檀给抱出来,但也很有可能面临着另一个结果,挡在车门前的男人会再次拦住他。 戴里斯怒视他,对方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神,在陈述着一句令他难以接受的话: “如果那些伤害乔休尔的人,是冲着戚盼檀来的呢?” 周嗣宗勾引戚盼檀的目的,就是为了戴里斯这个毫不自知身份重要性的边防警察。 他已经看得出他有多深情了,一厢情愿的感情在被戚盼檀一次次拒绝后,变得显得更加坚不可摧,当然也少不了被他挑衅的份。 “你在胡说什么……”戴里斯声音轻得不可置信,周嗣宗拿出了戚盼檀的护照打开给他看。 “她的签证早在四年前就到期了,赖在这个小镇不走,你觉得原因会是什么呢?” 周嗣宗反问,观察着他的表情,难以置信的冲击让他的思考变得愚钝,蠢到尚未发现周嗣宗的谎言。 “她在躲避追杀,那些人已经找到了她,追到这个镇上,拿乔休尔作为下手目标了,是我把乔休尔救了出来,也是我把她带到了这里,你想让戚盼檀平安无事的办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从这个边境口岸逃到对面的国家。” 戴里斯整个人僵住了,仿佛在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表情变为不可置信。 “你疯了吗……”颤抖的每个字带着无法掩饰的错愕,目光盯着周嗣宗,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理智的迹象。 “你想让我帮你越境?” “不是帮我,是帮她。” 周嗣宗将身体侧身,好让他更加看清在副驾驶上陷入晕厥的女人。 苍白如玉的肌肤,不染尘世的杂质不容侵犯,周围的喧嚣仿佛与她隔绝开来,焦栗色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肩头,清冷的气息笼罩着她,像沉睡中的古典雕像,美得令人屏息。 周嗣宗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松动,他比男人更了解男人,特别是一个为情所困的,遐思遥爱的追求者。 “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名正言顺从口岸里过去,或者,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到两国之间划界的地带,只要出了这个国家,那些人即便有武器也不可能再伤害她。” 戴里斯无法放任戚盼檀陷入危险,特别是当他有这个能力,就更应该拿出自己的一切,倾尽全力保护她。 他毫不犹豫说服了自己。 “我来开车,跟我走。” 20.逃犯 xiuxiuqiang.co m 轿车沿着主路,突然朝着右侧未开发的一段碎石小径开了进去,戴里斯生怕戚盼檀会撞击在车窗上,他一边开车,一边试图伸出手稳住她摇晃的身体。 周嗣宗坐在副驾后面,摁住戚盼檀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放在她的脑袋上托着,防止她栽下去,冷声道:“你专心开车就行了。” 戴里斯默默忍下不满,狠踩了油门,车轮在坑坑洼洼碎石上显得格外吃力,石块被碾压后四处飞溅,细小的石子打在车底板上,颠簸得车内失去平衡左摇右摆。 茂密的灌木丛中,不时有树枝划过油漆,发出尖锐的声响。 车子穿过这片区域后便停下了,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树林之间狭窄的缝隙不能通过轿车,只能靠着双腿行走。 戴里斯匆匆下车,想要把戚盼檀抱出来,却没想到被周嗣宗抢先一步。 他单肩上挂着书包,左臂托住她的背部,右臂则支撑着她的腿弯,手臂上健硕的肌肉因为发力而凸出的肌肉线条,宽松的外套也遮挡不住,戚盼檀靠在他的胸膛,杂乱无章的长发一半盖住了脸,看起来睡得安详。 “带路!” 戴里斯弯腰钻进了枝叶茂盛的树林,不忘回头用手臂挡着那些烦人的树枝,生怕它们会划伤戚盼檀的脸或者手臂,但对抱着她的那个男人却相当不满,可他又只能忍气吞声地压下情绪。 往前走了不久,周嗣宗听到了河水的声音,他早就知道两国边防之地中间有一条河脉横穿而过,是一条天然的国界线。 穿过最后一道树枝屏障,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下方的河水碧绿透亮,两岸植被茂密,野生的柳树,低垂枝条垂入水中,小径曲折延伸,一侧通向边境口。 这条河的名字叫阿拉扎尼河,是周嗣宗考虑过穿越边境的一条线路。 “这里。” 戴里斯小心翼翼下了山坡,走到那条河流的边缘,他试图伸手把周嗣宗怀中的人接过来,可他步伐稳健几乎毫不费力跃下来,还能把人稳稳抱在怀里。 “继续走。”他没给任何把戚盼檀交给他的机会。 横跨两岸边境的是一座桥梁,但鲜少人会知道,他们所处的这边有一条贯穿的山脉隧道,是苏联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位置就在桥洞下方。 邻国的边防人员不会到此处巡逻,以桥隔开,这边就是属于他们的地盘,戴里斯看了眼手表,知道同事轮班的时间恰巧是这个时候,他往前快跑着带路,谨慎弓着身子,以防桥上面的监控拍摄到。 桥梁下方的石块早已斑驳,青苔攀附在缝隙间,戴里斯吃力地扒开一块山石,后面是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洞口窄小,外面长满了藤蔓,石墙斑驳不堪,早已与自然融为一体。 戴里斯掩护着两人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里面空气阴冷潮湿,墙壁由厚实的混凝土浇筑而成,石灰脱落处露出内部的钢筋,斑驳的墙体上还有当年的铁锈陈旧的痕迹,洞内几乎没有光线。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eyim en.c om 戴里斯打开了电筒,走在了周嗣宗的前面,整条隧道都要弓着身子行走,对于他们这样的身高来说格外吃力。 这里散落着许多废弃的物品,腐朽的木箱,生锈的铁桶横七竖八地躺着,旧的防毒面具被随意丢在角落,橡胶部分已经变硬,镜片上覆盖着厚厚的尘土。 “你来过这里?”周嗣宗询问,声音在潮湿的石壁间回荡,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回音。 “我巡逻的时候进来勘察过一次,但没有走到尽头,据我猜测,隧道另一头应该是封死,除非对面的边防警察他们没有发现这个防空洞。” 走了不久之后,中间出现了一块应急避难的地方,墙边放置了几张破旧的折迭床,还留有一些发霉的毯子以及军用背包。这里的高度勉强能让人挺直腰板,再往前,就又需要弓着腰前行。 戴里斯带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让戚盼檀躲在这,这是他唯一知道可以保证她安全的办法。 “这条隧道处于交界处,不会有人来,更不会有人发现,放心躲在这,等我想办法搞定她的签证,再来接你们出去。” 戴里斯知道,他要拿着自己的特权谋私利了,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警察把戚盼檀带走。 “最迟给我两天时间,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等再过叁个小时我就来送饭,切记不要随便出去!桥上会有巡逻,如果她被边防发现只能坐牢,不是简单遣返回国就能解决的事!” 对于滞留者而言会被判定为间谍,通常不惜一切代价地进行拷问,戴里斯深知其中的恐怖。 “放心,不用你说我也会保护好她。”周嗣宗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将怀中的戚盼檀放下来,戴里斯眯着眼审视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调查他的身份。 “把你的名字和护照号给我。” 周嗣宗抬唇懒懒一笑,伸出手问他索要手机。 戴里斯给了他,周嗣宗输入了他想要的信息,戴里斯把电筒递给他: “我想听你说实话,你喜欢戚盼檀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是唯一肯收留我的,所以我不会放任她不管,也算是还她一个恩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把我们留在这。” “况且,现在解决她护照的事才最重要,不是吗?” 戴里斯紧绷下颌线,打开了手机的灯光:“老实待在这等我!” 说罢,他弯着腰,朝着来时的路快步往前跑去。 脚步声回荡在狭长的隧道内,周嗣宗听到他离开的声音,铁门缓缓关上,再用沉重的石头堵住了大门。 戚盼檀躺在周嗣宗的腿上,他抬头,用手电筒环顾四周,荒废的防空洞保持着最原始的状态,墙壁上还保留着褪色的苏联标语,标语用鲜红色的俄语大字书写激励士兵的话:保持警惕,战斗到底! 周嗣宗捞过一旁发霉的毯子,咬住手电筒,重新抱起了戚盼檀,一分钟前还答应过要老实待在原地的人,此刻就朝着隧道的另一处尽头走去。 在此之前,周嗣宗已经通过地图多次对比了这条河流,他可以确定,隧道另一头就是另一个国家的小镇:拉戈代希。 还要感谢戴里斯带他找到了这条无人发现的秘境,拿着他心爱之人利用的办法,果然是最捷径的。 周嗣宗垂眸看了眼怀里处于昏厥的戚盼檀。 这女人对他而言还有大用处,不能就这么扔了,起码要榨干她的最后一滴价值。 防空洞走到了尽头,周嗣宗闭上眼放匀呼吸,隧道会将外界的声音放大传送,他听到了这堵石墙外面传来的汽车声,在一条马路上不断涌过汽车飞驰带过的风声。 周嗣宗后退叁米,把戚盼檀放在了地上,让她的头靠着墙壁,然后关闭电筒,拿起腰后的枪,用毯子将枪口裹住,将其绕着枪口一圈又一圈地裹紧,手法娴熟,举起后瞄准了洞口处的岩石。 毯子的厚重织物将枪口死死包住,隔绝了周围的空气,扣动扳机的那一瞬,枪声闷在层层毯子中,爆裂声被掩盖成了低沉的闷响。 子弹飞速射出,织物间冒出一缕轻烟。 岩石应声而裂,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隧道尽头显现出了一丝光亮。几秒钟过后,不堪碎裂的岩石悉数崩溃,碎石哗啦坍塌,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公路旁,屹立在悬崖峭壁上的出口,而下面则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树林。 周嗣宗目光穿透飞扬的尘土,瞧见了对面山坡上“圣乔治十字”的国旗,嘴角妖孽张扬地笑,是法律之外的狂徒,眼神里尽是挑衅的放肆,为之恐怖的自信,是一种怜悯上帝的狂妄。 他放下手中的枪,头也不回地对身后被枪声震响的人说道: “如果你打算把我推下去的话,我会现在就往你腿上开一枪。” 戚盼檀正要悄然无声起身的动作蓦地僵住。 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背后长了一双眼。 戴里斯趁着同伴再次换班的时间,心急如焚地赶到防空洞,手里的盒饭随着步伐摇晃,饭盒几乎滑落,他的心跳如鼓,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到了地方,发现原本的位置已经没有人了。 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慌乱在胸腔里翻涌,手指微微发抖,戴里斯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咬紧牙关,快步走向隧道的尽头,每往前一步心中那种不祥的预感便越发强烈。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巴库入境管理局上那个人的信息——周嗣宗,一条简单的入境记录下藏着令人生畏的真相。 而最让他窒息的是,他在入境仅仅叁天后,系统里他的资料上就出现了一条逮捕令,一个杀了将近百人的逃犯。 戴里斯的心脏狠狠一抽,不可置信他竟然亲手将这个杀人犯送到了边境。 等他来到了防空洞出口的悬崖边,远处的邻国国旗正在对面的山头迎风飘荡。 放眼望去,隧道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些被子弹击穿的岩石残骸散落在脚边,仿佛彰显着他的愚蠢,戴里斯看到了地上残留着的一颗子弹壳,底部的火药印记清晰可见。 绝望的情绪猛然席卷而来,戴里斯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跪倒在地,空洞的双目瞪着脚下,心中的崩溃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然喷发,炙热的绝望迅速吞噬着他的理智,摧毁了最后一丝防线。 本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心爱之人,竟被他亲手送到了罪不容诛的逃犯手里。 21.你需要被管教 陌生的国度,听不懂的语言,人们并不友好的眼神,打量着来路不明的异国人。 戚盼檀极其讨厌这种目光,但腰上的枪,让她的恐惧已经大于了这些眼神的不适感。 “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周嗣宗询问她,两人亲密无间的距离,看似搂住她的姿态,右手搭在她的身后,实则她但凡脚步慢一下,坚硬的枪口便会用力往她脊骨上摁压,疼得她连话都不想说。 “随时被你杀死的处境。” 男人胸腔中传来闷声笑意,像是沉睡的猛兽苏醒,眼神透出狡黠: “错,是我们属于一条船上。” 这个国家没有他们的入境记录,代表一旦被警察发现,就会立刻关进大牢等待审问,根据戚盼檀所知道的,一旦被审问就施以间谍的罪名,不被折磨掉十斤肉恐怕是出不来。 “所以你故意找了我这个替死鬼陪你一块?你是不是希望去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人跟你作伴。” “是啊。”他大言不惭道:“不过你的用处,可不止这一个。” 周嗣宗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这张脸太过显眼,目标性太强,只要露面,很快就会引起注意。但你不一样,你是个女人,温柔无害,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只行走的绵羊,不具备任何威胁,自然不会引起怀疑。” “想想看,如果我们是夫妻呢?这就是最完美的掩护,没有人会对一对普通的夫妻起疑心,不会有人特意盘问我们的来意或身份,我们可以是来旅游,移民,甚至探亲,无论他们怎么猜测,都不会深究。” 戚盼檀听出他想利用她的目的,回过头,朝他礼貌一笑:“那敢问周先生,你最终的目的是打算带我去哪里?” “回国。” 戚盼檀嗤之以鼻:“简单啊,你直接给警察自曝身份,不过就是拷问你十天半个月的,结束后就给你遣返回国了,省得你大费周章地偷渡吗?路上这么多不确定因素,你还没回国就先上黄泉路了。” “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我会更早一步踏上黄泉路。” 周嗣宗看着戚盼檀手机上的地图标识,找到了前面左拐有家餐厅,枪口顶着她的腰,使她转到他要去的方向。 周嗣宗把她的手机揣进口袋:“你有所不知,我是阿塞拜疆的通缉犯。” 戚盼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他们才刚刚从那个国家出来,戚盼檀后悔没在意识到他不对劲的那一刻,该报警上门抓他的。 “现在也不迟,起码戚小姐应该不会想着如何杀死我了。” “是,我逃命还来不及。” “希望你能明白,逃跑是个比死亡还要愚蠢的决定。” 到了餐厅门口,周嗣宗用枪身拍了拍她的侧腰,在她耳边低声落下一句:“在这等我,别忘了你的护照还在我身上。” 周嗣宗用外套掩着枪重新塞回了腰后,左肩挎着包,走进了那间昏暗狭小的餐厅。 戚盼檀打量周围,同属边境地带的小镇,比起舍基,这里的历史感要更为浓厚一些,拉戈代希的街道并不宽敞,石板路凹凸不平,带着些许岁月的沧桑感。 远处是着名的拉戈代希国家公园,一片碧绿的海洋,边界模糊而广阔。 戚盼檀想回去大概是件不可能的事,她的签证早已过期,原本呆在那个地方就是出不去也走不了,恰巧符合了那人的心意,他之所以给她一年的签证期限,恐怕就是为了用这种办法困住她。 如果让他知道了,她已经逃出了那个国家呢? 戚盼檀竟会不受控制地涌起报复的快感,不再受他的操控,脱离他掌控的爽快。 周嗣宗拿着换好的当地货币走出来,见到她脸上涌现亢奋的笑。 他挑眉,眼中闪着一抹调侃: “能否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喜讯呢?” “没什么,就是感觉你这张脸有点丑过头了。” 和那个男人相似的脸,她感到恶心,但又能看出来那异域风情的帅,这让戚盼檀很矛盾,一边想杀死他,又想玩弄他。 男人宽大的手朝着她的脖子覆盖上来,戚盼檀被迫抬起头,眼神仍是那样的桀骜不驯,她双臂恣意地环在胸前,像是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而得意猖狂,过分地恃宠生骄了。 周嗣宗手指收力,女人的脖子像根脆弱的骨头可以被他轻易掰断,在他的力道之下不堪一击,即便让她品尝到了窒息的滋味,她却仍面不改色地嘲笑他。 “你很聪明。” 这一句是夸赞。 “我很喜欢。” 这句是反话。 因为戚盼檀肺部没了氧气,被逼到眼泪已经流出来了。 戚盼檀很难不怀疑,周嗣宗饭都不吃,就先决定开旅馆的原因是不是为了合理报复她。 关了门开始,就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墙上,把手探进了她的裤子里,隔着内裤准确无误摁在她的阴蒂上面蹂躏。 “额……额。” 迫于身高差,戚盼檀踮起了脚尖,阴蒂的酥麻感又刺又痒,她忍不住抖起了双腿,眼里含的都是热泪,意识飘散在快感的云端,迷离的双眸无法清晰对焦上他的脸。 “我看起来很好惹吗?” 周嗣宗低沉的嗓音清冷如冰,对浑身滚烫的她来说是致命的,肌肤酥麻地涌现起一层疙瘩,头脑里的滚热失去理智,沉醉在他动听的声线。 穴缝流出了滚烫的汁液,浸湿她的内裤,潮湿接触着皮肤的感觉很不舒服,戚盼檀皱起眉头,声音嘶哑拍打他的手背:“放……” “现在放开你确定受得了?下面湿的内裤都要泡烂了。” “叫出声来!刚才那老板看我们的眼神就不对劲,你猜他是不是觉得我们不像夫妻?更像个来偷情的一对,鬼鬼祟祟让他警惕了。” 他揉得更过分了,仅仅是隔着内裤,就让她大发洪水,戚盼檀眼红得生恨,忍不住发出嗤笑: “只是说你一句丑就破防了?你的自尊心也未免太高傲了,是没人敢这么说过你么?” 周嗣宗手劲突然加重,眼底蓦然一片阴霾,声音萧瑟冷漠: “我只是觉得,戚女士,你需要被特别管教一下,才能明白什么是祸从口出。” “别忘了,钱和护照都在我的身上,凭你一个人,只能死在这个国家。” 戚盼檀懂了,周嗣宗想要她的服从,她的畏惧,而不是压过他一头魁首,他不是因为那句丑,而是戚盼檀试图冒犯他的威严,碰到了一片不该碰的逆鳞。 戚盼檀嘲讽:“如果你想把我杀死在这,我没意见,身为通缉犯的你,应该也不介意再多杀一个人吧。” “没有人能畅快地死在我手上。” 周嗣宗嘴角抬起阴翳肃杀的冷笑:“包括你。” 话音落下,戚盼檀被他狠狠甩到了身后的床上,过分柔软的床垫将她弹起,但老旧腐朽的木床差点没能支撑住这一力道,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 她趴在床上大口呼吸,接着男人单膝跪了上来,搂住她的腰强制往上抬起,戚盼檀被迫摆出屈辱的姿态,扒下来一半裤子的臀部,白花花呈现在他的眼前。 周嗣宗将她的裤子完全扯下,接着毫不客气地往上甩了一个脆响的巴掌。 “啊嗯!” 脱口而出的呻吟是让戚盼檀自己都没想到的。 “现在,你知道我要怎么报复扇我的那巴掌吗?”男人沉着声音,冷漠地低语道。 22.数到正确给高潮(扇臀指奸H) 臀部火辣的触感还没消减,紧随其后又是一个巴掌。 这屈辱的感觉让戚盼檀竭尽全力想要往前躲,却听到周嗣宗在包里窸窸窣窣翻找着什么。 她回头去看,发现他嘴里咬着指套,正从边缘撕开。 戚盼檀声音咬牙启齿:“你拿那玩意儿,早就想好了打算这么玩我?” 周嗣宗将指套戴在中指上,眉眼横冷,眼底沉沉的氤着不明情绪,那样子变得令人发怵。 戚盼檀自尊心不允许她自己摆出这种姿势,正要往床上趴下去,周嗣宗突然将中指毫不客气插进了她的身体。 “额!疼!” 突如其来的刺激撑开原本闭拢的地方,肌肉还没来得及适应,坚硬的手指插在那处转动,手心朝上,接着指尖弯曲,开始在里面抠挖起来。 方才揉阴蒂的时候早已湿润,里面藏着一股清水,被他悉数挖出来。 橡胶指套被他的手指撑得饱满,发出紧绷的摩擦声,混合着淫荡的水声,他每勾动一下,都会让戚盼檀听出自己身体的反应有多满意。 她刻意压抑喉中的呻吟,忍不住泄出几个零碎的音节,仅仅一根手指就让她有了饱腹感,被填充的甬道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 还来不及投入进去享受,突然撤出的手指,又在她右臀抽了一巴掌,与刚才的余痛交迭。 戚盼檀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下意识地叫出声,她往前挪动膝盖,又被生猛戳进来的手指顶得腰往下塌得更深了。 臀部撅得很翘,细软的腰肢生得极其美妙,仿佛一根弯垂的柳枝,韧性极好飘荡在湖面上摇曳。 “啊……”紧窄湿润的肉穴配合着修长的手指收缩,周嗣宗插得用力,腕口紧绷出性感的骨骼。 他脸色平淡,凝视着不停蠕动的穴口,只顾着将手指送进去抠挖,似乎没有半点生理反应。 “是巴掌爽,还是手指爽?” 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冷漠,仿佛是深渊之下的冰泉,一股切骨的冷,恰巧是浑身滚烫的戚盼檀这时所需要的,销魂的磁性音诱得她骨头酥麻。 周嗣宗看到她跪起来的双腿又开始颤抖了。 戚盼檀身体敏感程度比正常人都要高,她经不住刺激,一旦察觉到舒爽,浑身肌肉就会开始无休止地痉挛,就像现在。 中指扭动在湿软的穴道内左磨右磨,指尖隔着指套,在她穴壁不断瘙痒,已经湿透的密道内黏腻软滑,沾着润滑油的指套稍有不慎,就会从她的穴内滑出,于是周嗣宗的力道更加野蛮。 “呜……呜呜啊!” 她细肩战栗,撑在床面上的双臂以及双腿疯狂打起抖来,肌肉脱离了她自身的掌控,脆弱得不堪一击,哪还有那副清高的姿态? 戚盼檀崩溃的把脸埋进了枕头,双手抓入床单,臀部仿佛有了自我意识,往下送的更用力,恨不得把他整个手都吃下去,触及到快意的边缘,本能的想要索取更多。 可就在这时,周嗣宗突然撤离了她的身体,突如其来的空虚令她陷入不知所措,眼看还没来得及升起的快感就要跌落,她慌张地想用自己的手指去填满,只是没等她伸出手,男人宽大粗粝的大掌便挥了上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数个巴掌打得她腰软腿颤,戚盼檀尖叫的声音有了哭腔,伸出手去阻挡他的暴行,竟被他残忍地拽着手腕扯开,压在床上摁住,继续往她白嫩的右臀上挥舞。 肌肤在巴掌落下的瞬间迅速变得灼热,鲜红的手印逐渐浮现,巴掌迭加式的疯狂扇打,四周的肌肤肉眼可见速度变得红肿,戚盼檀受不住唾骂他: “滚开啊!” 修长的手指再次猝不及防顶入她的穴,熟练地抠挖手法不过几秒钟,就重新挑拨起了她的快感,拇指坚硬的指尖边缘挑逗着她的阴蒂,戚盼檀浑身一颤,酥麻感再度侵蚀她的躯体。 周嗣宗附身贴背,薄唇压在她的耳廓上,浅浅的鼻息声涌进她的耳道,男人瓷质的嗓音冷峻询问: “现在还要我滚开吗?” 仿佛是一阵强度的电流,大脑神经猛抖了几根脆弱的弦,戚盼檀呜咽着,集中注意力感受着身下的手指,她从没这么渴望快点达到高潮,只要欲望得到了解决,就不用再被他的手指操控,她恨自己被生理支配的需求。 正在插动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耳畔低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接下来,认真数,我扇了你多少次巴掌,回答正确,我会立刻给你高潮。” “回答错误,你就挨我双倍的巴掌。” “我不会跟你玩这种蠢游戏……”戚盼檀抖着颤音的话实在没有任何威慑力。 男人轻笑,从鼻腔中哼出来的尽是不屑,他压根没有给她可以拒绝的选项。 指尖抽离她躯体的那一刻,巴掌应声而起,狠狠掴上了她的臀! “啊——” “你个……” 啪! 戚盼檀死咬着牙关,崩溃地把脸深埋枕头,藏住即将脱口的呻吟,她蹬着双脚试图往前,周嗣宗单手握住她脚踝,用力往下压,死死地将她固定在原地。 臀肉在巴掌的抽打下泛起阵阵肉浪,他只专注于右臀的鞭打,那块肌肤呈现出紫色,疼得戚盼檀崩溃把腰往下塌。 火辣的肌肤像是在炭烤,她受不了地压着嗓音尖叫:“可以了……你报复够了吧……够了!” 无情的大掌凶猛攻击着娇嫩的皮肉,戚盼檀身子完全躺平式的趴在床上,她就要哭出声来,崩溃地伸手去阻挠他,就在她好不容易转过身,抓住周嗣宗胳膊的时候,那巴掌也戛然而止。 男人销魂立体的骨相,深邃的眼神泛着冷意: “多少。” 刺冷的寒气沿着他低沉的声线冒出。 戚盼檀在啜泣,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表情有多色情,汗珠沁满泛红的鼻尖,面颊是激情消退过后香艳的春色。 缕凌乱的发丝贴在她的鬓边,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眼中盛满眼泪,一丝余韵未散的迷离,还在沉浸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 周嗣宗厉眉蹙起,似乎毫不怀疑他会在下一秒,继续挥舞起钢筋一样的手掌毒打她。 戚盼檀慌乱逃避他的眼神,像在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声音轻如棉絮: “二十五……” 他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藏着危险气息,像是捉住了猎物前的从容自若,无形中撩动着人的情绪。 戚盼檀开始怀疑自己数错了。 下一秒,她的身子就又被抬了起来,戚盼檀心惊胆战地勾起脚趾作势要跑,迎来的却是一根手指,结结实实填满了她的蜜汁灌满的穴道。 “表现不错,值得夸赞。” 周嗣宗语气柔和了几分,没有了那般冷冽,像个严苛的老师露出赞许,戚盼檀羞耻地不去回应,身体的反应却格外诚实。 他熟练用手指捅了她几次,就能熟门熟路找到她的敏感处,游刃有余把玩着她的肉核、阴蒂。 灵活的指头不厌其烦地抽动在她的穴内,坚硬的指尖剐蹭着穴口肥美的蚌肉,大股清亮的黏液像开了闸般冒出。 手指沿着蚌肉磨得湿淋淋,漂亮的手指染得晶亮,橡胶指套紧勒着他的手指关节,映衬着极其色情。 鲜红的臀部颤巍巍地往上翘起,戚盼檀又开始不要命似的颤抖,身体一旦感觉到快感,就仿佛是打开了电路的开关。 手指速度猛然加快,汁液抽水似的一股一股往外冒,男人掌心朝上,速度凶猛都有了重影,一股清水如同泉涌般悉数喷涌,越抽越多,淋漓不断的水液溅起水柱,打湿他的袖口。 戚盼檀发白的手指快要抠烂了床单,脸埋在枕中发出婴儿般的哽咽,四肢一颤一颤地抽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传达着疯狂的冲击。 直至高潮结束,她抽搐的四肢依旧没停下,瘫软趴在床上,肌肉的痉挛还在持续,右臀凝固着触目惊心的紫色瘀青。 周嗣宗抽离她温暖的巢穴,起身去一旁的卫生间清洗双手。 等到再出来时,他已经将打湿的外套脱掉,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胸口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短袖的袖口刚好卡在他结实的二头肌上,面料紧绷着,掩不住藏在布料下能量爆发性的躯体。 他走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床上的女人,饶有趣味地勾起薄唇。 “两分钟了,还抖得这么厉害,眼都失焦了,看来是爽过头了。” 23.嗜杀成性 戚盼檀也没想到,挨了二十多个巴掌后居然睡着了。 强制性高潮让她紧绷的神经直接松懈,颤抖着便没有了意识。 等醒来后,房间里是黑夜,戚盼檀还是趴在床上的姿势,敏锐的察觉到身旁传来呼吸声,她顿然清醒的抬起头,房间窗帘紧闭,黑暗的环境下,视线根本捕捉不到一丝事物。 戚盼檀小心翼翼伸出手试探,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手腕猛地被人扯住。 她被吓到,忍住了才没让自己叫出声。 “饿了?”周嗣宗低沉的声线询问,戚盼檀隐约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疲倦,像是刚刚睡醒。 可这人刚才的确是在睡觉,居然能感知到她在试图触碰他? 戚盼檀有时觉得他根本就不像个人。 “几点了。”她声音异常嘶哑。 “应该是凌晨,你可以接着睡,臀部和脖子上了药,不要翻身,趴在床上,保持这个姿势别乱动。” 他说着,去拿床头的东西,戚盼檀听到了塑料矿泉水瓶的声音,接着,周嗣宗用手抬起她的下巴,黑暗中准确无误将瓶嘴抵在她的唇边。 “仰头。” 她确实是渴得厉害了,喉咙干燥得像沙漠,毫不客气吞咽着倒入嘴里的饮用水,咕咚了大概有五六次,才喝得心满意足。 “饿了?”他又问起刚才的问题,从她昏过去到现在已经过了六个小时,而从昨天早上开始她就没吃东西。 “不饿。”戚盼檀觉得自己应该是饿过头了。 周嗣宗重新拧上瓶盖:“饿了就说,床头有吃的,饿出毛病,我还得带个半死不活的你辛苦赶路。” 戚盼檀没心情跟他拌嘴,她现在屁股很痛,心情更多的是一种耻辱,不过才扇他一个巴掌而已,就被他给逮着揍,这个仇她记下了。 “你打算怎么回国?” “走波季,过黑海去罗马尼亚,那里有我的人。” “所以,你只是打算去罗马尼亚?那既然这样,在波季我们两个就分开,我不打算回国,也不会跟你回国。” 周嗣宗轻笑:“那不如让我听听,你一个没有入境证明的偷渡者身份,要怎么在这个国家生存下去?” “你好像管不着。” “难不成你打算重新回到舍基?你把希望押注在戴里斯身上了,你觉得他能帮你洗干净你的身份?” 戚盼檀不想再搭理他,也不想告诉他任何计划,她只是不愿意再被这个男人给缠着,跟他在一起就准没好事。 戚盼檀现在才明白,为何近来的卦象都是凶相,完全是因为周嗣宗的存在。 周嗣宗伸出手臂,搭在了戚盼檀面前,用一种虚搂住她的姿态,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本就亲密,戚盼檀觉得很不适应,回过头看他,眼睛在黑暗里适应了光线,但也只能勉强分辨出他的轮廓。 “既然不愿意回国,我也不勉强你,就按照你说的,在波季分开,不过若是你中途反悔,我也可以理解。” 戚盼檀冷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反悔。” 周嗣宗本就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但听到她这么说,反而会奇怪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国。 宁愿在其他国家做一个偷渡者也不愿意回去,难不成,还是个国内的潜逃犯。 第二天一早退房时,那旅店老板看他们的眼神就变得不对劲,没了之前的警惕,躲躲闪闪的跟生怕发现什么一样,戚盼檀猜他估计是听到昨晚的声音了。 “慢点。”周嗣宗搂住她的腰,搀扶她走下台阶。 右臀的伤让她走路有些颠簸,伤口一旦疼起来,戚盼檀就会回忆到被他扇巴掌的屈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男人低头,表情温柔,像个好好丈夫,温柔关怀着妻子。 当地的边境小镇去往最近的城市交通,只有私人运用车辆,是那种比戚盼檀的白色拉达,还要破旧残缺的轿车。 对方会几句简单的英文,沟通好了目的地之后便可以出发了。 周嗣宗脱下外套折迭起来,垫在后排右侧,让戚盼檀坐进去,这辆车显然舒适性不高,她的伤口恐怕还会加重。 司机一路开得鲁莽,横冲直撞,崎岖不平的道路颠簸厉害,戚盼檀有些坐不住,整个人靠在了周嗣宗的身上,试图让右边的臀部远离座椅。 到最后她调整了一个还算舒服的位置,趴在他的腿上,姿势有些奇怪,另一侧的臀部悬空着。 周嗣宗手臂环着她的肩膀,挡在她身前,以防这司机急刹车让她撞到座椅。 戚盼檀听到头顶的男人传来笑声,她声音冷得刺耳: “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杀死你的机会。” “想杀我的人很多,你怕是最没有本事的那个。” 乔休尔从警局里出来,他安静地坐在了路边。 他目光无焦距地盯着地面,眼神空洞茫然,偶尔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毫无反应,像是置身于一个与现实隔绝的世界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只有偶尔闪过的痛苦神色。 戴里斯追出来,果然看到他还没走。 “乔休尔!” 他没有回应,灵魂都被抽空了。 戴里斯站到他面前,厉声喊着他名字:“乔休尔!” 他僵硬地抬着头,动作掉帧般没有连贯,暗淡无光的目光与现实脱节。 “我有项任务要给你,你不做也得去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周嗣宗这人确实是你引狼入室!戚盼檀下落不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觉得你还能心安理得呆在这吗?” 戴里斯语气严苛训斥着他,眼神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决绝,他不是会轻易发火的那种人,可眼下这种境况,戴里斯根本做不到冷静。 “我做……我没说不做。” 乔休尔眼红了,泪水顷刻间漫了出来:“如果我死能换来姐平安无事,我肯定不会选择第二个方式!我只是……不知道,呜,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他崩溃地捂住脸,挤压的情绪终于从哭声的宣泄口里释放,乔休尔自责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他绝望胡言乱语抓挠着脸和脖子,疼痛并不能使他清醒,一昧地自责甚至让他变得有些凶残。 乔休尔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周嗣宗是个潜逃的杀人犯,若只是杀过一个人,他或许还心存侥幸地认为,戚盼檀能够从他手下逃脱,可他在一天之内杀了近百人,那种残暴狠毒的手段根本就是个疯子! 一个嗜杀成性的逃犯,任何人落在他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乔休尔希望他才是那个被周嗣宗绑架的人,他宁可被他大卸八块分尸成肉泥,也不要戚盼檀待在周嗣宗的身边。 戴里斯抓住了乔休尔的手腕,阻止他继续挠向自己的脸。 “我给你办护照,你现在立刻去格鲁吉亚,拿着他的照片给我一个个问!” “两国之间有引渡协议,当地警察会帮我们,我给你一部手机,随时接受我的消息行动,一定把眼睛给我瞪大看仔细找到他,听到没有!” 乔休厄哭得泣不成声,他嚎啕着点头,戴里斯怒斥道:“别哭了!站起来,跟我过来!” 出于职业身份,戴里斯无法进入格鲁吉亚,用这种最愚笨的办法寻找戚盼檀是当下唯一的选择,哪怕效率低下,也有一线生机,只要确认她平安无事地活着,戴里斯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接回来。 24.我好爱啊,怎么办(二更 车子开到了最近的城市西格纳吉,需要从这里乘坐大巴才能抵达首都第比利斯。 虽然戚盼檀没说,但周嗣宗看出了她疼得似乎有些崩溃,恐怕两个小时的车程她大概会坚持不住,于是决定在这里先待上一天。 西格纳吉要比舍基游客更多,他们看起来像夫妻的身份在这里没人会怀疑,以防万一,周嗣宗还是买了些便于伪装的衣物。 他们手里换取的现金完全足够撑到波季,甚至还富裕得很多,但唯一的问题是,两人的身份有问题,入住酒店则需要登记护照,只能找一些不太正规的旅馆,塞给老板小费。 为了不引起旅馆老板的怀疑,只能拖到天黑时入住才足够保险。 周嗣宗做起这种事来游刃有余,像偷渡过不少国家,戚盼檀都怀疑他不只是在阿塞拜疆是个逃犯,在别的国家也有相同的待遇。 城市的街道弥漫着浓厚的欧洲风情,石板路蜿蜒曲折,街道旁的小咖啡馆和手工艺品店不计其数,店外悬挂着手工编织的地毯和陶器,人来人往的游客让街道上格外热闹,他们藏身在众多异国面孔里。 戚盼檀打量着商贩在门口售卖有趣的物件,她五年来一直都被困在舍基小镇上,对那里的风景早已厌倦,很久没体会到如此热闹的风情街,逛入了迷。 路边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低头织着长腿玩偶,放在一旁垫子上售卖的是她刚刚织好的,这东西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丑,偏偏丑得有些独特。 戚盼檀拿起一个打量,对方慈笑地伸出一只手,意思是价格。 她并没打算买,只是觉得丑得出奇,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男人。 周嗣宗双臂横在胸前,身材魁梧像个保镖,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穿了个富有当地特色的长袖衬衫,温暖的米色衬得他有几分柔和,袖口和衣领处装饰着传统的格鲁吉亚刺绣,是鲜艳的红绿色图案。 衬衫的袖子卷起,结实的前臂青筋显露,肩膀处撑起来的线条刚硬分明,带着原始的力量感。 他戴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察觉到戚盼檀在看他,勾起嘴角,张扬狂妄,痞气危险的魅力强烈地冲击着人心。 戚盼檀实在下不去嘴说这娃娃和他一样丑,那张脸和身材成功打败了她想要侮辱他的心思。 “你是想说,那个娃娃的腿和我一样长,一样地丑吗?” 周嗣宗擅长察言观色的绝活无人能敌。 戚盼檀放下娃娃:“你还挺会给自己找存在感。” “看起来你的屁股是不疼了。” 戚盼檀磨了磨牙齿。 她真的要给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一点教训了。 傍晚九点,他们找到了一家旅馆,谎称证件遗失需要第二天去补办。 周嗣宗搂着戚盼檀的腰,姿态亲密无间,两人看着像极了登对的夫妻,热心肠的老板邀请他们进来,安慰地告诉他们没事,入住后特意送上了两杯红酒。 西格纳吉是个着名的红酒小镇,餐馆旅馆招待顾客的方式,都会送上自家酿的红酒,浓度也比正常的红酒高。 周嗣宗不喝酒,便闲置了他的那杯,戚盼檀把两杯都端到了阳台上,倚着栏杆吹着夜风一边品酒,享受得有滋有味。 他洗完澡后出来,便瞧见她红着脸靠在栏杆,昏昏欲睡地歪着头眯眼,下坠的眼皮一副要撑不住的模样,试图努力睁开后又耷拉着要合上,神态透着几分迷离懒散。 周嗣宗没发现他在笑,身上还穿着那件花衬衫,走到阳台门口: “提醒一下,这是叁楼,头着地,你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重新开启人生。” “你嘴怎么那么欠呢。”她看起来想翻白眼,但又撑不住地垂了眼皮。 周嗣宗走过去,要把她给拉回来,结果轻轻一拽,戚盼檀就倒在了他的身上,双臂无力地垂下来,脸撞在他的胸口。 他搂住她的腰,正要将人打横抱起,戚盼檀突然抱上了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嘴巴往他脸上凑,周嗣宗下意识地抬起头躲避她的亲密,抓住她的手臂提醒。 “你喝醉了。” “周嗣宗,你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他眼睛一眯,低下头去看她红透的面颊,失去焦距的眼睛茫然地和他对视,戚盼檀伸手大胆地触碰他的眉心。 “真的好像,眼神。” “你那位故人叫什么名字?” “王八蛋。” 他一时分不清是在骂他,还是她口中的故人。 戚盼檀把脸埋到他的胸口,双手不老实抓着他胸前的衬衫,乳头隔着衬衣的布料被她指甲蹭到,周嗣宗闷哼了声,控制住她的腰把她往后推,戚盼檀的手指死死拽着他的衣物。 “那个王八蛋……说我拜金,说我是个没用的花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我恨他!总有一天我要杀死他!” 她说话句子并不连贯,像在胡言乱语,周嗣宗第一次听到她说自己的事,出于好奇并没打断,听着怎么都觉得她口中的故人,是个辜负她的负心汉。 戚盼檀突然哽咽起来:“我混到今天这种地步全都是因为他!如果上天能满足我一个愿望,我要他跪在我面前去死!口吐白沫,五孔出血,血流成河,断子绝孙!尸骨无存!” “想象到了,是很残忍的死法。”周嗣宗配合着醉鬼的疯言疯语。 戚盼檀突然抬起头,两行清泪从她潮红的面颊滑落。 她揪着他的领口,眸如清泉一眼见底,泪水放大了她眼神里浓烈的情愫,红唇染着令人躁动的水光,周嗣宗屏息一瞬,听她音色沙哑: “可我真的好喜欢这张脸,我好爱啊,怎么办。” 她委屈地向他求助,然而却不等他的反应,戚盼檀的手摁向他的后脑勺,踮起脚尖,艳色的唇瓣毫无征兆贴上了他的薄唇。 周嗣宗嗅到醇厚的酒香味,瞳孔猛然紧缩,触感柔滑如丝绸,温热的舌头滑过他颤抖的唇缝,那一刻甚至扫到了他的牙齿。 男人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总是一副自大狂妄的倨傲感碎了一地。 周嗣宗单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扔上了床,他站在床边气息不稳深呼吸了两次,隆起的胸肌不断起伏着,后退到阳台,试图让冷风吹醒他燥热的耳根,看到栏杆上放着那杯残留的红酒,没有犹豫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突然,他想到这是戚盼檀刚刚喝过的,猛地捂住了嘴,肌肉记忆再次回忆到了方才唇上的触感,牙齿被轻扫过的湿润。 周嗣宗半弯着腰,身子僵硬伛偻,身上那副盛气凌人的清高感在逐渐碎裂。 戚盼檀半夜被尿意憋醒,等她上完厕所回来,奇怪地发现床上的男人居然没醒,连开灯都没吵醒他,睡得格外踏实。 深邃的眉骨在平静中显得尤为显着,周嗣宗一只手搭在枕头,趴在床上,这种姿势让他的身体曲线更加明显,臀翘腰窄,一股爆发的性张力藏在这具躯体当中。 戚盼檀舔了舔嘴角,实话实说,有点诱人。 她想到还没喝完的红酒,走去阳台才发现杯子放在了桌上,里面已经空了,明显是被周嗣宗给喝的。 戚盼檀忍不住皱起了眉,怀疑是这半杯酒把他警戒系统给干倒的。 看起来高高壮壮无懈可击,没想到居然不胜酒力。 她笑着走到床边,像发现了什么新秘密,得意洋洋掐着腰,歪头打量他此刻防线崩溃的样子。 戚盼檀可没忘记自己都做了什么,相反,她是故意借着酒劲调戏他,这男人虽然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但从调戏的时候能看出来,在感情方面,估计是一张白纸。 既然敢打她,那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 周纯情:帮人抠是熟练的,跟人亲嘴是不行的。 25.记忆 周嗣宗很少会做梦。 他睡眠浅,是在很久之前就训练出来的习惯,记不清那是几岁的时候开始,周嗣宗就待在俄罗斯南部联邦区,冬日恶劣的环境里接受训练。 他在那里呆了六年,走的时候甚至还没成年,十几岁的年纪,要在刺骨寒冷的冬天扛着枪在茫茫积雪里寻找一头猎物,若是打不死一头畜生,他便不能回到军营。 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寒意,呼出的气息在空中化为白雾,随风飘散,远处的山峦被白雪覆盖,显得苍茫荒凉。 他躲在扎营地区不远处,抱着怀中猎枪不敢回去,背靠着一棵松树,冷得身子几乎没了知觉。 就在他快要冻死的时候,有人摇醒了他,并往他的嘴里灌了一杯苦涩的茶。 水是热的,味道干涩,但已经冷得失去知觉的他,急需这样的热水将四肢暖和起来,周嗣宗闭着眼贪婪吞咽,强忍着味蕾带来的苦涩。 等他喝完之后,嘴里被塞进了一块橘子味的水果糖。 浓郁的果香味,那种酸甜交织的滋味像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温暖而明亮,甜腻的糖浆和酸酸的果味交融在一起,果香越发浓烈。 周嗣宗睁开眼,浓密的睫毛凝结成晶莹的冰霜,挂着细碎的冰珠,视线模糊不清,看不到面前人的面容,只能分辨出那条围巾的颜色,橘黄色,他口中糖果的样子有了具象化。 那是一道女孩的声音,口齿愚笨,说着不熟练的俄语,听起来年纪比他还要小。 “爸爸,他好像快死了,你能把他带回去吗?” 男人回复她:“不行啊,只有活下来的孤狼才能回去,我们把他带回去,他也是死路一条,不要靠近他了,回来。” “可我觉得他好可怜。”女孩的声音越跑越远,似乎回到了她父亲的身边。 “那是他的命,今后不要试图纠正别人的命运。” 也许是那杯热茶起到了作用,也许是男人的话将他刺激到了,周嗣宗挪动着已经僵直的四肢缓缓起身,落在他头上和肩膀的积雪坍落下来,抱着结冰的猎枪,重新走进了那片深无出路的森林。 那天他用猎枪杀了一头雪鹿,而他是十四个孤狼里唯一一个带着猎物回去的,等大雪停止后,剩下十叁个男孩的尸体被统统找了回来,焚烧在了军营的火炉中,成为取暖用的燃料。 天气开春后,周嗣宗已经熟练掌握打猎的技巧,他在军营后面的林子里遇到了个女孩,穿着褐色的斑点毛衣,周嗣宗差点将她当成野鹿开枪射杀。 他走过去,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抓回来,被衣领勒痛的她,拿着手里刚刚采摘的野花往他脸上扔,被砸了他也没吭一声,直到身后传来猎枪的声音,使她吓得抱头蹲下。 当看到一头野鹿倒在半山坡时,她注意到了自己身上和那头野鹿相似的颜色。 她给了他一块糖作为报答,不嗜甜的周嗣宗没有接,她把糖塞进了他的棉服口袋,告诉他: “你要搭配着黑茶吃,先苦后甜,当你品尝到了苦涩之后,这颗糖的甜味才会变得更加美味!” 周嗣宗不听她没有逻辑的说法,面无表情又走回了树林。 他忘了那颗塞在口袋里的糖,发现的时候,是他要洗衣服掏了口袋,本想扔掉,又不舍得浪费,毕竟在这军营里吃得最多的,只有砖头般的压缩饼干,硬得令人咬不动,口感粗糙,咸得透不过气。 他把糖剥开放进了嘴里,扑面而来橘子味的清香令他当场愣住,脑海里涌现半年前在冬日里,被灌了一口苦涩热茶救他一命的记忆。 给他这颗糖的女孩早就不见了,周嗣宗恍然反应过来,一股突如其来的懊悔漫上心头。 他拼命地想要记起来救他一命的人长什么样,那女孩的轮廓时隐时现,模糊不清,被一层厚厚的雾霭遮掩。 他努力想象那张脸,渴望从记忆的深处撕扯出一些细节,却如同抓住了流沙,越是用力,越是无果。 记忆像是被打散的拼图,无论他如何拼凑,都无法形成完整的画面。 周嗣宗连做梦都觉得痛苦,终于,在一阵撕心裂肺的焦虑中,他猛然惊醒。 那清冷孤傲的美貌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戚盼檀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周嗣宗似乎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了,他意识混沌撑着强壮的躯干从床上爬起,意识到自己居然进入了深度睡眠,大概是那杯酒的原因。 “你做噩梦了?” 清冽的嗓音将他从虚幻拽进现实,衬衣领口蹂躏凌乱,周嗣宗紧簇着眉头,浑身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威严。 “不算是噩梦。” 戚盼檀没心思窥探他在想什么,把从包里拿出来的药膏扔给他:“给我上药。” 周嗣宗伸手接住,戚盼檀主动弯下腰趴在了他的腿上,她柔软的小腹,紧贴着他肌肉强健的大腿,温暖的触感透过布料传递,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 周嗣宗竟有些局促,双手僵硬撑在身后。 刚醒来的他,精神还没来得及竖起一道防线,就被她过分亲密的举止打破,戚盼檀往上抬腰,抱怨地转头冲他道:“脱裤子啊。” 周嗣宗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头疼的感觉,抓住她的裤腰向下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睁开眼,臀部显现出一片狰狞的瘀青,紫红与青黑,斑驳的颜色沿着臀部完美的曲线延展。 周嗣宗将药膏挤在手指,推开黏腻的白色膏体,覆盖住那片惨不忍睹的颜色。 “你喜欢喝茶后吃糖的习惯是谁教你的。” 戚盼檀双手迭起来垫着下巴:“没人教我,我自己喜欢。” “那你为什么会看得懂俄语?” “学的呗。” “在哪学的?” “我喜欢俄国文化,自学的。” “你去过俄罗斯?” “我没去过就不能学吗?” “回答我的问题。” 戚盼檀回头看他。 “周嗣宗,你问这么多问题是想了解我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抬起头,对视上她笑容恶意的表情,她之所以这么问,要么是为了恶心他,要么是为了调戏他。 周嗣宗很清楚她在想什么,他不会掉进她的陷阱里,反思之下,觉得自己是急不择言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他声音毫无起伏地回应:“戚小姐,做人别太高估自己。” “这句话能从你这么自大的人口中说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周嗣宗拇指摁着她臀部的瘀青往下摁压:“说话前记得叁思,别忘了你的屁股还在我手上。” “……” 两个小时的车程,坐的戚盼檀生不如死,每一分一秒的疼痛,她都对这个男人的恨加上一分。 下车后路边有家便利店,戚盼檀突然牵住周嗣宗的手,她纤细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与他十指相扣。 后者的手明显僵了一瞬,周嗣宗回过头看她,眼神冷淡瞧不出任何反应,戚盼檀笑着紧靠他的手臂,完美地扮演夫妻一职中的“妻子”。 “亲爱的,能给我买包烟吗?”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交流要么用英文要么是俄语,突如其来的Honey喊得周嗣宗措手不及。 要说演戏,他觉得戚盼檀更玩不过他,温柔的笑浮在眉梢,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不行。” 戚盼檀脸色瞬间耷拉。 正当他觉得好笑,戚盼檀突然抱上他的脖子,压住他饱满的胸肌:“求你了老公,给我买一盒吧,就一盒,我求你了!” 她疯说着就要往他脸上亲。 这一举动纷纷引起路人驻足,有人笑起来和身旁的同伴谈论。 周嗣宗脑袋下意识往后仰,眼中一闪而过惊悚,昨晚被强吻的画面又突然袭击了他的大脑。 “买!” 戚盼檀抱着他的脖子,下巴压在他的锁骨,得逞后露出狡黠的笑容。 “谢谢老公,奖励你一个亲亲怎么样?” 周嗣宗眼神危险,压低嗓音用中文警告:“别得寸进尺。” 拿到烟后的戚盼檀,哪还有那副撒娇黏人的妻子形象。 两人站在路人不会经过的小巷里,她毫无形象蹲在地上,双腿大大咧咧地摆成了一个标准的八字,手指间夹着一根快要烧完的烟,活脱脱像个混迹街头多年的老烟枪。 她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雾,消解疲惫后,仰着头放松着紧绷的肩膀,精致脸蛋与这豪放的姿势天衣无缝地融合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刚才娇妻的影子。 周嗣宗皱着眉头就没松开过,他鲜少会露出这副嫌弃的表情。 戚盼檀注意到他的眼神,不屑地耸肩哼笑: “不喝酒不抽烟,你才是那个绝世好男人,我要是个正常女人,我绝对娶你。” “你他妈能说出来这种话就不正常。” ———————— 周狗第一次爆粗口,完了,心在动 26.无价之宝 火车从第比利斯去往波季需要五个小时,周嗣宗在车站的门口,观察着来往的人群,试图找到一个方便下手的目标,借用对方的身份买下两张车票。 他戴着墨镜,他身上穿着显眼的亮黄色衬衫,随意地靠在锈迹斑斑的柱子上,姿态懒散,手插在口袋。 墨镜遮住了他锐利的目光,镜片反射着车站的玻璃顶棚斑驳的阳光,引人注目的体格帅得出奇。 戚盼檀站在行人分流的栏杆旁吃着叁明治,盯着周嗣宗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藏在心底的报复感隐隐作祟,把嘴里的叁明治当成他撕咬,咀嚼得干脆用力。 马上就要到波季了,这几个小时,她一定要玩死这男人,最好给他扔个烂摊子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此生再也不相见! 黑色的墨镜遮挡着他的视线,戚盼檀有些不确定这男人是不是在看她,于是拿着叁明治,朝他露出一个蠢而无害的笑容。 周嗣宗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然后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他在问她这是不是有问题。 戚盼檀心里问候着他祖宗八辈。 周嗣宗看到一个正在低头玩手机的青年,直起身子朝他走去。 对方看样子是个大学生,开口果然会说英文,周嗣宗礼貌地询问他能否帮自己买张火车票。 他这身打扮怎么看都像个游客,流利的欧式口音,又从口袋里拿出一迭不菲的小费。 青年两眼放光,立即心动,生怕被别人抢了这钱多事少的活,连忙满口答应下来。 “谢谢,我的妻子也需要一张车票,不过她护照丢了,麻烦了。” 他又掏出了一迭,青年咽着口水,把手机揣进口袋:“你跟我来,我帮你买!” 青年拿着自己的身份和他姐姐的,在柜台买了两张开往波季的火车票。 周嗣宗将五百拉里塞了给他,接过车票。 一张车票不过才叁十多拉里,他赚发了,高兴得蹦起来跟他道谢。 周嗣宗微笑着目送他离开,正当那青年走到街角,朝着左边拐去时,他尚未迈出的右腿突然跪在了地上,脚背朝下,接着那只脚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朝着拐角处被拖了过去。 周嗣宗脸色突变,将车票塞进口袋,快步朝着戚盼檀冲去。 戚盼檀见他紧绷的脸色意识到了什么,扔掉叁明治,被他猛地抓住手臂,朝车站里面跑去。 “谁追上来了?” “杀我的人。”他声音阴沉。 戚盼檀破防:“那你让我跟你跑什么狗东西!你以为我很想和你一起上黄泉路?” “他们既然能发现我在这里,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我们两个走了一路,早就被当成同伙了。” 戚盼檀不觉得这是玩笑话,直到他回头冲她露出吊儿郎当纨绔的笑: “我这人做事比较严谨,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火车站的门口有安检机,周嗣宗身上拿着枪,不可能通过安检,他放慢脚步,搂住戚盼檀的肩膀,将她紧抱在怀中。 通过门口的反光玻璃,周嗣宗看到跟踪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莫约叁十岁的年纪,一个戴着鸭舌帽,另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围巾,半张脸被围巾遮盖起来,凝视着他的背影,手正缓缓地伸向腰后。 周嗣宗掀开外套,抓住了藏在身后的枪,指尖一抹,单手精准上膛,目光直视前方,仅凭着面前反光的玻璃瞄准戴着黑色围巾的男人,将手枪反握,手腕灵活地向后扬起,果断扣动扳机。 刺耳的枪声在人群响起,子弹精准地击中对方腹部,他的枪还没拿出来便随即踉跄倒下,惨白的脸上满是震惊,周围的人们吓得惨叫躲避,门口的安保人员也随之卸下了警力,拿着对讲机呼叫。 周嗣宗搂着戚盼檀快速朝着安检门跑去,装作躲避的人群混进了火车站。 还剩下那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周嗣宗判定他身上没有武器,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周嗣宗带着戚盼檀来到火车尾部,用枪打坏了门锁,两人进入了车厢内部。 他来到窗前观察,刚才的枪声很快就传开了,火车站一片混乱,前来坐车的乘客们吓得一窝蜂朝着火车上挤,这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安检系统可言。 周嗣宗摘下墨镜,随手挂在衣领,整理着手枪中的子弹,和随身携带在包里的弹夹,询问戚盼檀: “你确定要跟我在波季分开?认真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他们认得你的脸,一旦没了我的保护,你被他们杀死是迟早的事。” 戚盼檀靠在那堆木箱上,这节火车的尾部是用来存放货物的,她站累了很想坐,但由于屁股太痛不敢尝试。 “你把我带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方便你从波季离开吗?你还管我死活做什么,还是说你舍不得我?” 周嗣宗不知是该夸赞她的心态,还是先佩服她不怕死的态度。 “这时候你确定要跟我开玩笑?” 戚盼檀歪头,她身上有着叛逆的厌世感,清高的姿态露出一副挑衅欲,很容易就能激得人产生权欲的野心。 “你觉得我离开你就一定会死吗?” 周嗣宗没有笑出声,但他眼神里的态度,却是实实在在地轻蔑。 “你知道追杀我的是什么人吗。” “看着不像警察,倒像是黑社会。”戚盼檀若有所思地用手指点着下巴:“不如你告诉我,你杀了什么人,才会被阿塞拜疆通缉,话说回来,你的悬赏奖金高吗?” “你觉得呢?” 这种反问的手段很容易引得人好奇。 “你杀了多少人。” 就凭上次那辆奥迪车里的两个人被他杀死放火烧尸,还有一个身体七个弹孔惨死在车内的男人,他杀的人数恐怕比她想的还要多。 周嗣宗整理着弹夹不说话。 “十个?”戚盼檀猜测:“二十个?” “九十九。” 装满子弹的弹夹被塞回了手枪,发出一声清脆的上膛声。 周嗣宗神色坦然地望着她:“如果刚才那男人死了的话,是第一百个。” 他倚靠在身后的铁门,将手枪扛在肩头,食指放在扳机,保持危险握持的姿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戚小姐,我的最高战绩:两小时内,没有爆炸性伤害物,我的杀敌数量是二百叁十九。” 他露出恐怖、为之自豪的笑容,戚盼檀这一刻知道他身上那股视死如生,轻蔑上帝的姿态是从何而来,他的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对生命的敬畏和尚存的人性,旁人消失的性命,在他身上是一种荣耀。 她可以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唾液的声音。 震惊还是紧张?大概两者都包括其中。戚盼檀怀疑的不是他话里的真实性,而是难以想象,他被训练成这副模样的目的是什么。 他突然朝着她举起枪,速度快得令人避之不及,砰的一声刺耳枪响,戚盼檀尖叫抱头蹲下,身后的窗户被子弹击碎,玻璃飞散而下。 正欲进门的头戴鸭舌帽的男人,被子弹击穿了眉心,身体向后倒去,死不瞑目的眼神映照着阴沉的天空。 “一百零一。” 周嗣宗没有感情地报数,火车启动,铁轨在轮子的碾压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将枪重新放回腰后,浑厚的嗓音无形之中带着逼人的压迫感: “我期待你重新考虑后的选择,戚小姐。” 乔休尔接到戴里斯的电话,通知他发现周嗣宗和戚盼檀的踪迹了,他们坐上了去波季的火车。 那里没有机场,戴里斯为他买了一张距离波季最近的巴统机票,要求他在火车抵达之前赶到波季的火车站。 听到戚盼檀还活着的消息,乔休尔手都在颤抖:“里斯哥,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把姐从他手里抢过来!” “我会安排人支援你,两国已经通过引渡协议达成目标了,波季的警察会在那里逮捕他!” 戴里斯还了解到,不只警察在追杀他,就连梅尔克这个黑手党也参与其中,甚至格鲁吉亚的匪帮也加入了抓捕他的队伍。 能让两国的犯罪集团出动,必定是有人许下了天文数字的悬赏,周嗣宗的命,已经是人们挤破头疯抢的无价之宝。 27.内裤(口穴h) 周嗣宗猜到他的行踪已经被当地的警方掌控,这辆车每到一个站都会停下,警察大概会潜伏其中上车搜查。 他们待在车厢的尾部,随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只有一个进出口连接着车厢内部,更方便他随时开枪。 戚盼檀倚在破碎的玻璃窗旁,抽完了一根烟,细长的手指轻弹烟蒂,带着些许慵懒的倦意,她闭上眼睛吐出白雾,神情透着一丝冷漠的疲惫。 戚盼檀直视着靠在另一扇门前的男人。 “周嗣宗。” 男人转过头来看她。 他脸上的笑容根性坏透了,完美斯拉夫人的特征容貌,藏着杀伐残暴的本性。 “我还是决定不打算跟你回国。” 他了然地挑眉,并没有再继续劝服。 “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心愿。” “洗耳恭听。” “你能不能再用你的舌头给我舔一下。” 周嗣宗眯了眼,见她开始解开牛仔裤的纽扣,把拉链往下褪去,露出灰色的叁角内裤。 “说实话,挺舒服的,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技术不错的男人,力度也很完美,我怕离开了你,以后可就再也体会不到这种滋味了。” “戚小姐这在夸我?” “当然了!有这么棒的技术我肯定要狠狠夸你,所以拜托了,再让我享受最后一次吧。” 她把牛仔裤完全解开,拽开到胯,灰色的内裤中间有个粉色的小蝴蝶结,可口诱人。 周嗣宗眼神晦涩,转动了脚尖,一手握枪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戚盼檀笑眯眯望着他高壮的身影逐渐靠近,就像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 周嗣宗把人性琢磨得通透,擅长察言观色,总能准确无误摸清他们的弱点和渴望。 但他似乎对自己有些陌生。 比如猜不透他为什么会去舔戚盼檀。 周嗣宗把枪交给了她:“看到有人进来就开枪。” 他说完,单膝跪在了地上,拽下牛仔裤,抓住她左侧的大腿朝着一侧分开。 宽阔的肩膀使得肩线收紧,宽松的衬衫在他身上竟显得有些紧绷,结实的胸肌起伏,前臂的肌肉在动作中紧缩,青筋浮现,力量感一览无余。 戚盼檀舔着嘴角,以这种角度看着他跪在身下,有种亲手驯服了野兽的快感。 男人的黑色眼珠往上翻起,牙齿叼住了装饰用的蝴蝶结,看似龇牙咧嘴的凶恶之物,沉声警告着她: “别看我,看窗户。” 戚盼檀咽了唾液,收回视线,注意着那扇门后的动静。 内裤被他用牙齿衔下,身下传来凉感,陌生的环境里露出最私密的地方,身体下意识紧绷着。 阴阜的毛发已经很多天没有刮了,生长出来稀疏的硬毛,周嗣宗用拇指抚摸上去,一路往下,准确无误探进她的阴蒂。 他把头埋进去,张着嘴,一口含住了阴蒂下方两瓣肥沃的阴唇瓣。 舌尖撩过缝隙,才舔了一下,她的腿就抖得不停,手中沉重的枪也没力气拿得动,紧靠在身后的铁门,混乱的呼吸让胸口没有节奏起伏,爽得眼神迷离。 戚盼檀将沉重的枪支放在他的肩膀上,以此来减轻重量,深呼吸发出碎乱的呻吟声。 “额……嗬嗬。” 舌头的力量恰到好处,不是轻如棉絮地撩拨,而是又狠又猛地舔吮,拇指摁弄着阴蒂,激得她站都站不稳了。 “啊…啊。” 戚盼檀抓住他的头发,用力往自己身下压,小腹抽动着淌过一波热流,她目光销魂,仰着头舒爽沉醉其中。 面颊的潮红在她冷艳的美貌显出了反差感,有着极其蛊惑的韵味。 寻常总是露出高人一等的冷嘲,此时高昂着脖子急促喘息,宛若优雅的黑天鹅,发出了战栗颤叫,与平日里那副姿态差若天渊。 周嗣宗眼珠向上翻着,目光一直凝视着她的反应,大概知道他会选择舔她的冲动来自哪里了。 他愿意看这副冷漠外表下妍姿妖艳的一幕。 到最后戚盼檀爽得根本站不住脚,弯下腰挂在了他的肩头,周嗣宗把她手里的将枪拿过来,塞进身后,起身抱着她,用手擦着她阴唇瓣上还在不停往下淌的水珠。 只是摸着摸着,就又把人给弄爽了,那水跟擦不干净似的,两条细白的腿绞紧他的手腕哼咛,戚盼檀听到他嘲笑的声音。 怎料下一秒,她直接上手抓住了与她同样部位却不同器官的地方。 周嗣宗猛地一僵。 “松手!”他声音是低吼出来的。 戚盼檀一手抱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嘲笑。 “我还以为你真是性冷淡呢,光是舔我就能硬成这样?尺寸不小啊,这是健身能锻炼出来的吗?” 从周嗣宗的身材就能看出来他绝对没少锻炼,跟健身房里训练出来的不太一样,浑身散发着野蛮气息,恐怕是做了什么训练之类的东西。 戚盼檀曾经一直以为,看起来越高壮的男人身上越是长着小辣椒,但周嗣宗打破了她这个顽固的认知。 粗的手指仅能勉强圈住,隔着衣物能感受到血管的跃动,具体的长度还要看了才知道。 戚盼檀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周嗣宗单手禁锢住她的腰,语气阴狠:“再敢抓下去,我让这根东西撕了你的嘴。” 戚盼檀本就是调戏他的心态,她才没想过要帮他,况且,男人解决起来要比女人方便多了。 “我需要纸。” 戚盼檀松手,想把裤子提上,但下面湿答答,这时候穿上内裤一定很不舒服,不过想来两人口袋里都没装那玩意儿,于是她伸手说:“把你外套借我。” 周嗣宗换下的外套在书包里装着,他拿起地上的书包,里面除了兑换好的钞票,还有用来掩人耳目买的衣服。 周嗣宗用外套擦了擦自己湿淋淋的手,将袖口翻过来后,主动上前把它摁在她的胯下擦拭。 太用力了,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充血的阴蒂被摁着碾磨,戚盼檀又想要了,她抱怨地瞪了他一眼,把外套夺过来自己擦。 周嗣宗单手撑着铁门,低头看着自己起反应的身下,闭上眼深吸冷静。 他不是重欲的人,面对勃起,有着一套独特的解决方式,除了偶尔必须要进行的自渎,其余在晨勃的时候,都会控制自己的呼吸,做到两分钟之内恢复正常。 戚盼檀摸到外套口袋里有东西,软软鼓鼓的。 她把手伸进去掏,结果拽出来一条自己的内裤。 戚盼檀大脑宕机了一瞬。 盯着那条白色的内裤仔细瞧,突然想起了,这是周嗣宗第一次在家里浴室帮她用手指自慰时候,留给他的一条,帮他自渎的物件。 第二天她还特意观察过脏衣篓里没有,她以为周嗣宗把它和垃圾一起给扔掉了。 周嗣宗抬起头,便看到她在盯着那条内裤看。 像是被抓到了铁证,迎接上她审视的目光,脸上闪过鲜少会有的慌乱。 “你变态啊,居然把脏内裤装到口袋里。” 周嗣宗闭上眼睛,方才稳定下来的呼吸声,他亲身感受着自己又开始错乱。 “放回去。”他声音强压着,很明显在禁锢自己的情绪。 戚盼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周嗣宗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会收集女人内裤的变态。 他伸手夺过内裤和外套,然后重新塞回了它原本待在的地方,并恬不知耻地说: “既然你选择给了我,那怎么处理它是我的事,你无权再对它的结果过问。” 28.色欲 乔休尔在波季的火车站,同隐藏在人群中的警察一起等着通缉犯的落网。 他下了飞机就从巴统租了一辆车匆匆赶来,在火车即将抵达车站的一个小时前就到了。 周嗣宗乘坐的那趟火车已经开始进站下客,出口的警察们正用照片一个个对比着男人的脸,乘客们排着队通过,车站只剩下这一个出口,其余的被全部封锁,周嗣宗没有地方可逃,除非,他敢拿枪大开杀戒。 乔休尔焦急地咬着手指,目光盯着唯一的出口,人群攒动的车站他试图寻找戚盼檀的身影。 时间过了半个小时,火车上已经没有了乘客,而门口零零散散的队伍里根本没有那两人的身影。 警察传来消息,在车厢尾部发现了被子弹击碎的玻璃,初步判断他们很可能一直藏在那里,但现在整节车厢没有一个人,警犬也搜查不到任何气味。 原本该待在火车上的人凭空失踪了。 反恐警察正在通过沿路的轨道搜查,周嗣宗很可能在半路跳车了。 乔休尔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戴里斯。 他让乔休尔待在原地等待警方下一步消息,可乔休尔无法冷静,他焦急得团团转,看到警方在图纸上圈了几个位置,很有可能是他们跳车逃跑的路线,乔休尔偷摸拍了张照片就驾车前去。 距离最近的是一个村落,火车经过那里时会进行减速,虽不停站,但桥下有条河流并不深,高度适中。 乔休尔把车子停在河堤,他跑得慌忙,脚下的碎石路没有支撑点,连滚带爬地往河边冲。 河岸上的人看到他不要命似的跑法,以为他要跳河,大喊着阻止他。 乔休尔眼里少见的疯狂,没来由的直觉,让他肯定戚盼檀就在这附近,他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可找不到人的他快要变成一个焦虑的疯子,如果不是他把周嗣宗放进家里,戚盼檀不会遭遇如今这样的事。 乔休尔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狼狈地扑倒在石子地上,他的双手撑在粗糙的石头表面,细小的石粒扎进掌心,灰色的长袖沾满了尘土碎石。 他急忙想要爬起,却因为疼痛和慌乱,动作显得格外笨拙,衣服的前襟也擦破了,留下斑驳的泥痕。 眼里压不住的愧疚和委屈,借着肉体的疼痛正在释放,他崩溃地跪在地上摇晃起身,甚至带着赴死的决心,跌跌撞撞朝着那条河流走去。 “乔休尔!” 熟悉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现实,他回过头,河堤上模糊的轮廓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泪水顿然糊住了视线,透过模糊的泪光,他看到她站在不远处。 双肩因为泣不成声而颤抖,紧咬的嘴唇颤抖,终于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乔休尔撕心裂肺哭喊着朝她奔去。 碎乱的石块硌着他的脚底,奔跑的每一步路都会往前摔去,涕泪交织的面颊,颇有狼狈丑态,可他跑去的第一时间却是朝着周嗣宗伸出拳头打去。 那种软绵无力的手法,给他挠痒的力气都不够,周嗣宗抓住他的衣领,毫不客气踹着他的腿,把他结结实实放倒在地。 一系列流畅如云的动作完全是刻在骨子里的肌肉反应了。 戚盼檀愣了。 “呜啊啊啊啊!”乔休尔脸摔在地上,无能地哇哇大哭。 “你恩将仇报啊!别忘了当初是乔休尔把你收留的!” 戚盼檀骂着他,蹲下来将乔休尔扶起,乔休尔抱住她的脖子,跪地扑到她身上喊得撕心裂肺:“姐!姐啊!呜呜哇姐!” 他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戚盼檀被压得喘不过气,放在之前早就一拳往他腰上挥去。 但他是真的在担心她,戚盼檀拍了拍他的肩膀,为他上下顺气。 周嗣宗冷漠垂着眸,吐出两个字:“抱歉。” “我不习惯别人上来就对我动手脚。” “你个杀人犯!你个杀人犯,你不准靠近我姐!”他嗓子嘶哑都要呕血。 戚盼檀推着他肩膀:“你先起来,刚跳完河,我身上很湿。” 周嗣宗不要命地带着她从那座桥上跳进了河里,衣物都湿透了,十几度的天气,肌肉无意识痉挛。 “呜……上车,我把暖风打开,姐,快上车!”乔休尔抓住她冰凉的胳膊,周嗣宗紧随其后。 可等待把戚盼檀送进车里,乔休尔却转身张开手臂拦住周嗣宗,红着眼怒气冲冲: “你不准再靠近她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接近我们,我今天就当没看见过你,趁我还没有后悔通知警察之前,赶紧走开!” 周嗣宗笑眯眯走近他,逼人的身高需要乔休尔仰视,这种姿势难免有些屈辱,但他仍是一副硬气的态度,佯装凶狠。 直到他的腰被一个坚硬的物体给压住。 乔休尔低头,发现一把黑色的枪压在他的肚脐上,眼神瞬间就变了。 “乔休尔,我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男人大言不惭,残忍变态地笑,露出独有的杀人狂魔特征。 戚盼檀降下了车窗,没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就是觉得这距离近得有点过分,乔休尔脸上的压力显然很大。 “乔休尔,不用拦他,我答应过他,陪他走到波季的港口,到了那里分道扬镳,他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周嗣宗眯着眼加重了微笑,阴森可怖,不动声色将枪收回,绕到驾驶座,开门坐了进去。 乔休尔陪着戚盼檀坐在后排,说是戴里斯帮他来到这个国家寻找她的,他很担心她。 但乔休尔却没有第一时间跟戴里斯汇报,他已经找到了戚盼檀,他想再多赖在她的身边待一会儿,不想让那通电话打断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重逢。 乔休尔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她姐。 戚盼檀捏着衣角对准空调的出风口,不厌其烦地嗯声回应他。 周嗣宗开着车,从镜子里看到他们之间亲密的姿态。 没多久,乔休尔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酣甜的表情还张着嘴。 周嗣宗向她发出提问:“你和乔休尔是怎么认识的。” 能让他肯豁出性命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去找她,仅用相识五年的时间,感情就产生了巨大的羁绊,属实有些不可思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乔休尔对我没有那种男女之情,我对他来说,只算得上是一个姐姐。” “我看未必。”周嗣宗笑容古怪:“他倒更像是把你当妈了。” 开往港口的一个小时,乔休尔睡了这几天最满足的一觉。 醒来后车里没有人,车子停在波季港的露天停车场,乔休尔慌张地开门,差点摔下车,转头漫无目的寻找熟悉的身影,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委屈焦急地乱转。 落日的余晖洒在波季港的海面上,尽头的夕阳像是快要燃尽的火焰,映得整个港口都染上一层橙红。 临近夜晚的海风变得凉了许多,带着咸涩的味道扑面而来,港口的工人已开始陆续收工,周围的喧嚣逐渐沉寂,只剩下正准备发动船只低沉的鸣笛声。 戚盼檀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干,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烟尾缓缓飘出一缕青烟,烟雾从她微张的唇间逸出,绕着她的面庞升腾,余晖里显得朦胧冷清。 “这辈子大概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我会想念你的舌头的。”她指尖敲打烟杆,任由烟灰不礼貌地飘散。 周嗣宗戴着墨镜,双手插兜,宽厚的肩膀紧绷着,墨镜遮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感谢戚小姐对我的认可。” 他说着,将肩膀上的书包卸下扔给了她:“里面的东西是你的了。” 钱、药膏、她的护照,还有几身衣服,戚盼檀的银行卡也在里面。 “你不拿钱吗?” “过了这片黑海便是我的地盘,钱没有我这张脸好使。” 被他狂妄自大的样子说服,但凡换个人戚盼檀都会嘲笑。 “所以呢,选好你要坐的船了吗?” 这个时间,基本剩下的只有货船。 “等天色再暗些,我会潜上去。”他语气淡定,似乎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只是家常便饭。 “那没我的事了吧?咱们一刀两断?” 周嗣宗的手指在口袋里无规律地敲击着腿。 他的声音不像以往那样平淡无波,在轻启唇间时带出了一丝难掩的森哑: “再见。” 显得危险而克制的嗓音颇有几分性感,戚盼檀没素质地扔了手里的烟头,踩在脚下,将书包挎在右肩上,来到周嗣宗的面前,透过漆黑的镜片,她看到自己笑意灿烂的倒影。 “我还有最后一事相求,能不能给我一把枪,让我保命?”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能见光,况且跟你走在一起这么久,我这张脸也被人盯上了。” 周嗣宗取下墨镜,露出轮廓深邃的双眼,折迭好镜腿之后,他把墨镜戴在了戚盼檀的领口。 衬衣外套被他从后掀开,拿出那把马卡洛夫型号的手枪,以及两个弹夹。 “知道怎么用吗?” 戚盼檀把弹夹放进牛仔裤口袋,接着将枪拿过来,手指一拨,干脆利落地上膛给他看。 周嗣宗挑了挑眉,要动手调转枪口的方向:“记得上膛前不要把枪口对人……” 话音未落,戚盼檀搂住他的脖子,逼迫他俯下身子。 她踮起脚尖,目标性极强地朝着他唇上吻去,烟草的味道迅速侵占他的口腔,浓烈且野性。 周嗣宗的瞳孔瞬间收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正要推开她时,冷硬的金属感抵在他的腰间,枪口死死地压在他腹部,紧贴着他结实的腹肌,无声威胁着要求他的乖巧。 湿热的舌尖黏潮热烈,入进他的唇齿,没有章法扫荡,后颈细白的手指用尽蛮力,把他高傲的头颅压下。 戚盼檀仰着头,厮磨啃噬他的唇,不知死活侵占着他的口腔,缠绕上他宽厚的舌根,狂乱搅拌。 湿濡淫靡的水声不绝于耳,故意搅拌出这样暧昧的水声,薄唇碾得充血艳丽,周嗣宗惊愕的眸色,倒影她冷清的媚态,她含住他的下唇吸吮,得到甜食般,眯着眼陶醉于其中。 色欲清晰地浮现在她狡黠的眉梢,温热的亲吻像粘腻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和那几乎快要不能正常工作的心脏。 周嗣宗的嘴巴被她吃得通红,两瓣唇几乎咬得肿起来,他的手攥住她拿枪的手腕,原本紧绷如盔甲的力道,渐渐因为挑逗体力不支开始松懈。 仿佛一块冷硬的冰,在她的嘴中逐渐融化,男人颤抖的手指,像极了戚盼檀即将抵达高潮时的肌肉反应,被强吻的他精神防线在逐步崩溃。 戚盼檀并非心血来潮。 她一直在想怎么报复周嗣宗,她这张脸实在对她的胃口,若是亲不到他的嘴,她料定会后悔莫及,至少让她占了这个便宜,今后人生里又多了一件可以吹嘘的故事。 29.羁绊(二更 银丝缓慢从两人的唇缝间扯断。 方才的温热感随着她的离去,热度迅速褪去,转而变成冰冷的寂寞。 他目光僵硬,望着戚盼檀的离开。 对方笑容得意,拿着手里的枪瞄准他,是明晃晃的警告,生怕他会扑上来报复她,那看似趾高气扬笑意,实则在掩饰着她的害怕。 周嗣宗只是呆滞地站在那,唇边残留的湿意还在提醒他刚才经历了什么,女人残留的唾液,彻底落寞下来的冰凉,仿佛刚才的炙热不过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站在停车场的乔休尔,完全将刚才的场面全然目睹。 他大脑彻底宕机,脸上显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 戚盼檀上车,坐到了驾驶座,她翻找着包里还剩下多少钱,结果找到了乔休尔的手机。 周嗣宗大概是怕他提前报警,才把手机塞进包里的。 “你怎么手机被偷了都不知道。”戚盼檀扔给他,乔休尔发怔地坐在那没有接住,手机从他腿上掉落,滑到了脚下。 戚盼檀转过头看他。 “怎么魂不守舍的?” “姐……你不喜欢戴里斯吗?”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喜欢他?” “那你喜欢周嗣宗。”他语气肯定。 戚盼檀噗嗤一声笑了,乔休尔不明所以地支支吾吾,他焦急地想拿出证据反驳她,可又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看到我跟他接吻了?”她自己反而大大方方说出来了。 乔休尔撅着嘴小声嘟囔:“跟他接吻不就是喜欢嘛……”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条法律规定,跟人接吻就是喜欢对方,我只是单纯觉得那张脸好看,像你平时看到喜欢的猫猫狗狗,你也会忍不住想去亲吻的,不是吗?” 她的比喻让乔休尔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在感情单纯的他看来,人是不能和猫猫狗狗作比较的,人和人亲吻,就一定要是喜欢才行,没有喜欢的话,那就太渣了。 “不要在意这么多,那男人除了脸之外,没一个地方讨喜的,我就是为了报复他。” 戚盼檀发动起了车子,一边碎念道:“赶紧跑,万一这疯子还想报复我,我也得成为他的战绩之一。” 乔休尔缓了好久,才慢慢拉回了理智,想起来要跟戴里斯汇报这件事,弯下腰去捡脚边的手机。 灯光变绿,戚盼檀一脚油门踩出去: “乔休尔,我不打算回舍基,所以你只用告诉戴里斯我没事就行了,剩下的不用跟他说了。” 乔休尔瞪大了眼。 “不……不回去?那你要去哪!姐,你是要回国吗?那,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我不想一个人,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别丢下我!” 戚盼檀耸肩:“可以啊,但是我不回国,只要你不怕吃苦,我也不介意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但你在路上要干活,比如给我做饭、洗衣服、打点零工挣钱呀。” 听到自己不会被丢下,乔休尔激动地答应:“那我们要去哪里呀!” 戚盼檀手肘撑着车窗,灰蒙的眼神里没有情感,嘴角显露着嘲讽,语气骤然冷淡。 “说你蠢,你是真蠢啊。” “乔休尔,你就这么没有自我吗?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我刚认识你那会,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屁孩,你早该独立了,不要因为是我就莽撞地跟在我屁股后面,你还能黏我一辈子不成?” 他眼神惶恐失措:“姐,你不要我了?” 戚盼檀盯着前方的道路,面无表情掌控着方向盘,一旦她露出这种厌倦的冷漠感,通常不会有任何好事发生。 “你自己回去,别再缠着我了,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也不喜欢还要操心除我之外的事。” 耳边传来他倒吸凉气的声音,戚盼檀瞥了他一眼,眉头皱得凶。 “把你眼泪收起来,别露出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我又不是你亲妈,也没义务陪你一辈子。” “呜……呜不要,求你了姐,不要丢下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他呜咽的哭声渗透绝望,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孤子,失去了归宿乞求着。 戚盼檀可以肯定,乔休尔对她没有男女之情那方面的情愫,她当初只是收留了这个没人要的青春期小子,缺乏关怀的少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黏上了她。 或许周嗣宗说得是对的,乔休尔把她给当成妈了。 吃过晚饭后,戚盼檀趁着乔休尔去卫生间,拿他的手机给戴里斯打去了电话。 听到她的声音戴里斯异常激动,但相比之下,女人的冷漠颇为心寒。 “谢谢你担心我,但我不打算回去,你说服乔休尔回家吧。” “什么……意思?”戴里斯语气变得严肃: “你签证已经过期四年了,你在那个国家没有任何入境记录,被发现的话你是要坐牢的!我帮你把签证的事搞定,你现在立刻跟乔休尔一起回来,如果你想回国,也只能用这个办法才能平安回去!” “我不打算回国。” 戚盼檀看到乔休尔回来了,朝他勾勾手指,那只失魂落魄的狗就小跑了过来。 “戴里斯,你不用担心我,我有一位俄罗斯继父,替我办过另一本护照,我的身份或许还有存档,能用它顺利走出这个国家,你还是说服乔休尔吧。” 戚盼檀将电话给了他,起身后拍了拍乔休尔的肩膀道:“不要再把电话给我了。” 乔休尔听着戴里斯着急的声音,默默打断了他的话,跟在戚盼檀后面一起去停车场。 乔休尔比戴里斯还要难过,又或许他们两人的难过不分上下,可戚盼檀是只关注于自己的利己主义者,不会因旁人波动的感情受到丝毫影响。 戚盼檀蹲在不远处路灯下方,拿着打火机烧掉了护照。 接下来她只要去俄罗斯的大使馆请求他们帮忙,便能将自己送到俄国领土。 她不知道已经过去二十年,自己的身份是否还有留存,但戚盼檀宁愿冒这个险,也不会回国,去被那个鼠心狼肺的男人给羞辱。 橙红色的火焰吞噬着代表她身份的纸,她冷冽的眼底映着逐渐消失的火光,试图消灭掉最后一丝,关于曾经的羁绊。 乔休尔心不在焉地回应着电话那头,戴里斯喋喋不休的话。 “她不想再接电话了……里斯哥,你别打扰她了。” “乔休尔我不想再重复第叁遍!她现在的身份很危险,那些抓周嗣宗抓不到的人,会试图抓她!你让她必须回舍基,把电话给她!给她!” 乔休尔看着戚盼檀正准备起身,慢吞吞挪动脚步朝她走去:“姐。” 可就在他要靠近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冲出来拦在乔休尔的面前,他吓了一跳,惊慌中踉跄着后退一步,接着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等到那辆车再次从他眼前开走,原本站在路灯下的戚盼檀不见了。 “姐!” 乔休尔反应过来,看到那辆车急踩油门冲上马路,脑海中瞬间涌起无数不安的念头,连滚带爬地跑去开车。 “里斯哥!姐被人抓走了!” 乔休尔开车技术生涩,目光盯着前方的黑车只顾横冲直撞,即便变了红灯他也不在乎,一脚踩着油门,在危险的车流里窜动,瞪大的眼睛目视着那辆车路线,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 可他还是因为几个路口的转弯,被甩出了十几米远的距离。 车子开到了港口,乔休尔下车跑去追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些男人们把戚盼檀裹在黑色的编织袋里,抬上一艘叁层的私人游艇。 “姐!姐!” 乔休尔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咆哮,颤抖的声线,无法掩饰的绝望。 眼看他要冲到码头的木板上,男人掏枪瞄准他的腿射击,乔休尔被子弹击穿了小腿,痛苦地翻滚在地上,他看着那艘游艇在他面前眼睁睁地开走。 听到枪声的周嗣宗猛然睁开眼。 他藏身在集装箱之间的缝隙里,伸手矫健地跃上身旁的集装箱,寻望着码头上传来的动静。 彼时货船正要出发,沉重的船身在水面上摇曳着,响起刺耳的鸣笛声,划破港口的宁静。 周嗣宗眯着眼,看见了跪在码头上,狼狈往前爬着的乔休尔。 他预感戚盼檀可能出事了,否则乔休尔不会在这里。 周嗣宗指尖不安分地敲打着裤边,沉默得没有任何举动。 只要跨越过了这片黑海,他就能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比起在这里被人日夜追杀置于死地的屈辱,他已经要等不及地大开杀戒。 忍辱负重这么久的时间,如今没有其他的可以再阻止他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周嗣宗冷漠望着码头上青年屈辱的姿态,夹杂着一声声绝望的呐喊。 货船正在远离港口,周嗣宗看了眼船头行径的方向,正是去罗马尼亚的线路。 而那艘已经朝着海中央开去的游艇则是反方向,这片黑海之内包围着另一个国度,土耳其。 周嗣宗瞬间便了然,是谁绑架了戚盼檀。 他那窝囊废走狗弟弟,最忠义的心腹。 30.人质 乔休尔拖着流血的腿固执往前攀爬,泛白的手指紧攥着手机,朝着另一头的男人哭喊:“里斯哥……救救姐,呜……救救姐,呜啊里斯哥——” 他哽咽着哭喊,绝望溢满每一个音节,然而话音未落,手机突然被人毫无预兆地抽走。 乔休尔仰起头,视线从泪眼模糊中看去,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挡在他面前,路灯的光落在那人身上,冷峻的轮廓无端充斥着压抑感。 周嗣宗站在那,目光冷冽深邃,面无表情,他低头看着乔休尔,修长的手指点了挂断键。 乔休尔愣住,喉咙里的哽咽声卡住,双眼空洞地望着他,颤抖着发不出声,反应过来后,他奋不顾身扑上前抱住他的腿,被他诟病可恶的杀人犯,却成了如今他唯一的希望。 “求你……周哥,救救姐,我求求你了周哥,周哥!” 捆住戚盼檀的麻袋被一把刀割开,有人摁住她的肩膀将她身体翻过来。 天花板刺眼的灯光使她眼睛被迫眯起,她躺在叁个沙发中间的地毯上,坐在单人沙发的男人仔细打量着她。 寸发、高眉骨,混血的特征,黑色的耳环将耳洞扩出一根食指可以穿过的大小,右边的眉尾穿着一条银色眉钉,绿色的花衬衫,卡其色短裤,脖子挂着两条银链,和来度假的叛逆少爷没任何区别。 屠英彦左手里晃动着黑色的左轮枪,枪口对准她上下摇晃,配合着抖腿的动作,一副要杀不杀的模样。 “跟周嗣宗上过床了吗。” 是冒昧的问题,但戚盼檀却更奇怪他会说中文。 “没有。” 她又补充:“不过亲过嘴。” 屠英彦吊儿郎当的表情却扑哧一声笑出来。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来救你?” 戚盼檀真的有在思考。 “概率百分之叁十?毕竟是我强吻的他,周嗣宗应该会想杀了我吧。” “那你这百分之叁十的概率怎么来的。” “那是他的初吻。” 屠英彦眯了眯眼,似乎是被说服了。 他把枪交给了一旁的小弟,翘起二郎腿往后倚去,左手摸着下巴:“那就等,看你猜的概率对还是不对。” 戚盼檀双手被绑在了身后,她艰难地扭动着坐起身:“等他来了,你就会放了我吗?” 他又扑哧一笑,这次戚盼檀可以很明确地猜到他嘲笑声里的答案。 “不会。” 不仅不会,还要把她当着周嗣宗的面杀掉。 戚盼檀早该料到自己会被追杀周嗣宗的人给抓走,但奇怪的是,这一路来追杀周嗣宗的人都是警察,这男人似乎从没露过脸,偏偏等到周嗣宗要逃走的时候才把她给抓了。 “你们既然要杀他,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还要绑了我?” 屠英彦对她的疑问感到不快。 “能杀早杀了,你以为轮得到你上我这艘私人游轮?” “那些没用的废物警察就是我们派出来杀他的,结果他们又要顾全大局,保证平民安全,又要申请武器,从我这里敲诈资金,都是一群吃干饭的东西,不如到我的地盘上,我亲自动手。” 他和她唠起了嗑,没有哪个男人看见美女不喜欢,屠英彦好奇地撑着头打量:“你怎么会跟周嗣宗勾搭到一起呢。” “冤枉,我只是好心让他借住了几天,就被他绑架要挟扮演成夫妻,帮他逃命,我跟他真没关系,你们杀了他之后能不能把我给放了,我还想留着一条小命逍遥快活。” “你强吻他,这也是冤枉?” “那叫报复,毕竟他那张脸实在长得不错,我可是拿着枪抵着他才强吻成功的,我比你更害怕他来报复我。” 他眼神越听越沉,看着她心快口直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在他面前装出来的这副松弛感,毕竟有哪几个人被拿枪抵着绑架了还不害怕的? “没有一个人能拿着枪抵着他,还能完好无损活下来的,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看刚才百分之叁十的概率,怕是要提升到百分之百了。” “我只是想活下去,我不在乎那百分之几的概率,只要你承诺杀死他之后就放我走,我就乖乖配合你。” 屠英彦夺过一旁小弟手里的枪,二话不说朝着戚盼檀腿边嘣了一颗子弹。 实木地板,瞬间炸开的细小的木屑被冲击力带得四处飞扬,戚盼檀下意识朝着一旁闪躲,惊恐的眼里映着地板上的弹孔,吓得心脏几乎要从喉中跳出。 “别他妈给我讨价还价,老子最烦的就是这招,再敢跟我说一句,我现在就让你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 她不再说话,沉默地低眉顺眼,把自己靠在沙发旁边,蜷缩着双腿坐在地板上。 屠英彦深呼吸一口气,又把枪扔给了身后的小弟,询问道:“还有多久到特拉布宗。” “还有叁个小时。” “去给我开瓶酒,把这女人绑到柱子上。” “是。” 戚盼檀抬眸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他们说的是土耳其语,她听不懂,但可以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个暴脾气,急性子,顺带还观察到他还是个左撇子。 能留出一条命的办法除了逃,剩下的都是死路。 戚盼檀根本没奢求周嗣宗会救她,她当然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小命交给别人来拯救,那是最愚蠢的做法。 凌晨叁点,特拉布宗码头深雾弥漫着尚未散去,早已等待已久的属下们备好了车辆,打点了港口的海关检查,戚盼檀被人扛在肩上,紧接着扔进了车里。 五辆车前后分别跟在他们所乘坐的这辆奔驰车中,昏暗的月色下,沿途的路景难以分辨,只是车辆驶进颠簸的路段,不可避免地开始摇晃。 这条路显而易见是山路,通过车子前方灯光照亮的地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被茂密的松林包围。 车内的男人用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在交流,颠簸摇晃轿车,和丝毫看不见的路况都让戚盼檀精神紧绷着,长达叁个小时的山路,当远处的天光逐渐亮起时,她才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 荒凉的平原,干燥的土地被烈日晒得泛白,零星的灌木顽强地扎根在贫瘠的土壤中,远处一些石质山丘,嶙峋的岩石裸露在外,这是半干旱的荒野地带。 戚盼檀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但看起来不是那么容易逃离的地方。 坐在副驾的屠英彦看到她在观察外面,那副冷静的姿态以勘查者的身份记录着周围的景色,他从未见过一个面临死期被绑架的人质,还有心思去记住窗外的风景。 很显然她在谋划着逃遁。 屠英彦示意着正在开车的男人将手枪递给他,接过之后,他干脆利落地上膛,转过身,戚盼檀紧张地望着他,分别有两个男人坐在她的身旁,映衬着她纤瘦身形的孱弱感。 屠英彦倾斜着头,嘴角的笑意生出一股寒意,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看清别人脸上的恐惧和绝望。 “我绑架人有自己的规矩,首先,就是断了他们的脚,防止人质逃跑。” 他说着,直接将枪口瞄准她的小腿,戚盼檀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不——” 砰! 枪声在逼仄的车内震耳欲聋,金属质感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戚盼檀的身体本能地向前弯曲,疼痛的呻吟自她喉间溢出,虚弱地伛偻着腰,双腿钻心的灼烧瞬间充斥着整个神经。 一阵温热的液体顺着脚踝滑落,车辆的颠簸,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 屠英彦目不转睛地盯着戚盼檀,他将枪放在脸旁,抑制不住地狂笑,透着病态的兴奋,细细品味着她的每一声呻吟,沉醉于猎物的绝望,声音森寒: “别急,等到了地方,还有更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