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烟云》 隐形的寄居者 三嫂带着印尼女佣过来找水苓那天,正是周六,她在家里洗衣服。 水龙头最近出水有问题,水时大时小,洗手间盥洗的声音太大,水苓没听见敲门声,好半天才甩甩手走出来,看见三嫂和女佣一时愣住了,额头上起了细汗也忘了抬胳膊擦。 她们从吉隆坡特地过来,开了快一小时的车,到雪兰莪来找水苓,这种事之前从未有过。 三嫂用手扇着风说:“叫你半天了,天这么热,嗓子都快冒烟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去洗了把手,将一点泡沫冲干净,把人请进门倒了两杯水,水苓客客气气问:“嫂子你来有什么事吗?” 三嫂从女佣手里拿过一个纸袋给她:“去换身衣服,家里今天来客人了,爸叫你回家一起吃饭。” 水苓已经快四年没回过家,她低下眉,喃喃开口:“可我答应了萨利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嫂打断:“谊父来了。” 这四个字像是什么石头砸下来似的,在她心里轰得一声落地,惊得水苓瞬间抬起了头。 这回三嫂的脸上没了不耐烦,表情严肃,话都端了起来,讳莫如深:“他和爸说要见你。” “他……”水苓想开口问点什么,可喉咙就像生锈堵住了似的,她拎着带子,心跳和脚步一样急,匆匆走了两步才想起回头补一句,“我去换衣服。” 洗手间还泡着她的衣服,也来不及洗了,水苓着急忙慌地洗了个澡,把衣服换上出来,头发都还是湿的,正想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嫂子,我吹个头发。” 三嫂已经眉头紧拧,手指在桌上敲打个不停,从椅子上站起来:“别吹了,天这么热,走两步路就干了。回吉隆坡万一堵车还不止一小时,赶不上晚饭就麻烦了。” 脚踩着买了半年都还没机会穿的高跟鞋,水苓进了那辆本田,和女佣坐在一排。她不会印尼语,女佣也不说话,两个人面对面笑笑之后便再无话说。三嫂踏进前面一张宝马,动作比他们这辆快很多,发动之后利落地出库走在前面。 车子平稳地开着,时不时颠一下,水苓心里也跟着陡上陡下。 她已经四年没见谊父,自从谊父身体抱恙回中国之后,便再无音信。 水苓是跟着母亲嫁进家里的,母亲在马来西亚做中医师期间认识了继父,他们结婚的时候,水苓已经四岁。 后来水苓才知晓,原来继父不知道母亲还有她这个女儿,所以带她一起进门的时候,哥哥姐姐们皆是横眉冷对,被继父呵斥着伸手和她打招呼时,也不怎么拿正眼瞧人。 母亲身体一直不好,水苓十二岁时,母亲就已病故。少了母亲的陪伴,偌大的洋房更让她窒息。 继父对她比较冷淡,哥哥姐姐也不和她说话,只有上学的时候她才开心点,每天从华中回家的那段路是最难熬的,尤其一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时候。继父在饭桌上问哥哥姐姐成绩如何,生活如何云云,一桌的热闹到她这恰好停住,像是她身上有什么静音开关,轮到她时便无话可说。 水苓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她只是个跟随母亲而来的寄居者。 母亲在时她还有些倚仗,在家能和母亲说说话。母亲走后,家中对她来说就只余寂静和无关的热闹。 她十四岁生日那天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不是为了给她过生日,而是家里来了个贵客。 她听见家里的马来女佣们私下低声交谈,说老爷竟也有会给别人低头的一天,到哪门都让人家先进。那贵客看上去那么年轻,却让少爷小姐们去认他当谊父。 水苓光听他们说,并没机会见到。 那天她没有出去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女佣把饭给她送上来,她在房间里吃完,下午要和他们一起去九皇爷庙里上香。这是大事,家里少了人显得不虔诚,所以继父会把她也带上。 往常来上香的人比肩接踵,就他们去的那一天,人奇少,少到庙里只有他们一家和那位贵客。 水苓站在最后面的斜角,身高不够,乌泱泱的人群挡在她面前,她也看不见什么,只想着赶紧回家写老师留下的华文作业。她发呆过了头,慢了一步,才在大家准备拜像时一个人站着。 白烟袅袅中,九皇爷像前,她看见继父身边的男人。 他也仍旧站着,并无人催促。挺拔的身姿,袖子挽到了手臂上,衣着简洁,布料不菲。人被烟雾虚掩,水苓只能看见侧脸,也能依稀辨出他过人的相貌。 她身前举着香一时看愣了,脑袋里晃过一个词,“龙章凤姿”。 男人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略微侧头瞥过去,这一眼直接把水苓惊醒,立刻和其他人一样弯下腰。 低头的时候,她懊悔地紧闭双眼,眉心挤出细褶,为刚刚出的洋相而脸红。 这是她见谊父徐谨礼的第一面,到现在都六年了,哪怕水苓记性不好,那天她仍能记得很清楚。 路上堵了会儿,但没耽误太久,一小时十五分钟,他们终于到了吉隆坡东边的那座别墅中。 进门时,水苓听见三哥和三嫂说谊父他们在后面打高尔夫,她理了理半干的头发,不想时隔多年见面显得这般狼狈。 三哥瞧见她,笑说:“小妹终于来了啊。” 这个终于就是个怪词,好像她是尊大佛,格外难请一样。 水苓神色如常,点头答了一句:“三哥。”算是问好。 嘈杂的声音像蜂群振翅般传过来,谊父身后跟着一圈人,继父走在他身边,踏上木台阶,打开玻璃移门走进来。 男人隔远看见她,悠悠说了句:“水苓到了啊。” 众人的目光霎时间戳过来,水苓不喜这种被团团直视的感觉,每次想装大方点却还是不免显出局促。 徐谨礼没几步走到她面前,快四年没见了,水苓的心跳得奇快,抬头叫了声:“叔叔。” 他们关系最熟,却称呼得最疏远。 她第一次站在徐谨礼面前,继父让她叫人。 哥哥姐姐们都叫他谊父,水苓连继父都未曾叫过几句爸,叫一个外人父亲实在奇怪,更可况面前人这么年轻。 水苓磨蹭两秒,小声憋出了句:“叔叔好。” 继父一听见就眉头直皱,嫌她坏了场面,没点眼色。 徐谨礼不以为意,轻飘飘笑了一声:“小孩子,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事。” 她第一次遇见纵容她的长辈,已故的母亲对她要求很严格,继父亦是稍有不快就摆脸色,不像谊父为人和煦,所以水苓对他的印象很好。 人稍被纵容,就难免逾越。 后面水苓和他很熟了,依旧没有改口叫谊父。她承认她有些私心,不想和哥哥姐姐们变得一样。 “既然人到了,那我带回Damansara Heights了,饭下次再吃吧。” 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哗然,显然有些措手不及。 继父直接走过来,朝水苓看了一眼后客气地问徐谨礼:“不留下用个饭吗?晚上特意定了席。” 徐谨礼摇头:“下次吧。” 他既这么说,便无人再多口舌,一堆人褪去诧异,和颜悦色地送他和水苓出门。 车门关上之后,徐谨礼解了领口一颗扣子,眉间有些隐隐的不耐。 风循环打开,他轻舒一口气,对水苓伸出手,语气温和:“过来,让我看看你。” 她很少与谊父有肢体接触,徐谨礼也从不主动贴近,更别说时隔四年再次重逢,不如之前熟络。 “是太累了吗?”水苓打量着他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放出信息素,将手送进他掌心,往他身边凑了凑。 她十四岁到十七岁,之所以能和谊父的关系比哥哥姐姐们要特殊些,就是因为她的信息素和徐谨礼的匹配度很高,能帮他缓解不适。 徐谨礼有信息素紊乱综合症,信息素过浓,甚至要定期去实验室抽取出一部分。要是控制不好,于人于己都不是好事。 水苓曾经偷听过继父和大哥谈话,说徐谨礼生病时判若两人,但水苓没有看过他失控的样子,并不怕他。 手被他握住,被徐谨礼轻轻一带,水苓始料不及,一下子坐到他怀里。 一阵慌乱,她用手抵在徐谨礼胸膛前,显然不适应,她还没和别人离这么近过。 他这个级别的Alpha的压迫感太重,Omega本就对Alpha的信息素敏感,更别提他们信息素匹配度那么高。 被他揽着腰,水苓身体有些发软,别过脸去,呼吸急促,声音细小:“叔叔……” 家里都是Beta,她从小到大身边碰到的绝大多数人也都是Beta,水苓在没分化前也以为自己是Beta,并未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特殊。 等她十四岁遇见徐谨礼,那次他在午间小憩,大概是真的睡熟了,所以信息素没能控制好,溢出少许。水苓当时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书,顿时感觉被一种冷香包裹,喘不上气,大脑发胀,全身发热,连呼吸道都变得发烫。 等徐谨礼醒过来的时候,水苓已经发起了高烧,倒在他身边,被他立刻送去了医院。 挂水前,她的信息素被提取出来做了检测,化验结果为Omega,从此成为极少数种群的一员。 或许是因为歉疚,徐谨礼在那之后待他更加细心,很多方面关照得比她继父更甚。 可现在,不是正常关照该有的距离。 徐谨礼抬起她的下巴,水苓和他四目相对,他眉心微蹙,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深意,这种眼神让她感觉很陌生。 “听你父亲说,他给你介绍了一个马来人?” 水苓沉默了一会儿,应了声:“……嗯。” “分手。” 他斩钉截铁,不是在商量。 “马来人能娶四个老婆,你想当他第几个?” “我不同意。” 徐谨礼从未拿家长姿态对她,水苓现在确定了,面前人和她认识的谊父不是同一个人。 她握住他的手腕,认真推开他,直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你是谁?我叔叔呢?” 车已经开到白沙罗高地中徐谨礼的住宅处,面前男人笑了笑,像是感慨,又像是反问:“我是谁……” 他胳膊托着她的大腿抱起水苓,动作利落地开了车门走进电梯,水苓推着他的肩膀,闹着要下去。 刚进里面就被他抵在电梯轿厢壁上吻过来,狭窄的空间里信息素很浓,水苓全身立刻软化。她呜咽着,想把脸别过去,躲开他的吻。 出了电梯走进室内,水苓双腿挣扎过度,两只高跟鞋分别掉在了半路,裙摆蹭得乱七八糟。被他压在沙发上时,裙子已经都凑到了腰间,不安分的双手被他一手握住,锁在头顶。 “哭上了…这么不情愿……” 徐谨礼屈指要给她擦眼泪,又被她躲开,水苓的脸掩在凌乱的乌发中,眼眶通红抿着唇,眼泪时不时滑落,万分可怜又倔强的模样。 “是他你就愿意了?”他俯身而来,吻去她的泪。 水苓没说话,信息素的臣服反应上来,她的力气也差不多用完了。 男人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又轻又低,像是在哄人:“你怎么就知道,他和我们不一样?” “因为他在你面前装得太像个正人君子,你就觉得他很安全?” “不准你说他坏话!”水苓呛回去,“反正不要你!” 男人伏在她颈间笑笑:“凶得……看样子他是很惯着你。” 水苓听见他提起谊父,一下子就委屈起来:“我叔叔呢?” 要不是把他当成谊父,水苓也不会跟他走。 看着女孩满脸都写着拒绝,他说:“知道了,让你见他……不过他现在也和以前不一样,比我好不了多少。” —————————————————————— 作者PS:不是纯现代背景,半架空,我流ABO,碰到该注明的我会注明。 不是人格分裂,也不是精神分裂和解离性人格障碍,心理完全没问题的哈,啥原因后面说。 马来人是一个种族,马华是马来西亚华人,虽然同在马来西亚,但马华不喜欢被称作马来人,具体原因后面慢慢解释。 谊父:干爸爸 吉隆坡的下雨天 话音刚落,男人上半身实实在在地压在她身上,很重,水苓被压得喘气困难,感觉到他没了反应,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背。 水苓想从他身下挪开,总不能一直这样,万一真出事,她得叫救护车来。 大约三十秒,她感觉到男人轻轻动了一下,身躯变得有些僵硬,说话时的语调她很熟悉,一贯的温和低沉:“好孩子……先别动。” 这回是她谊父了,水苓没再挣扎,好好等着。 徐谨礼撑起身子,看了看身下的女孩,像一只皮毛被抚乱的猫,眼神中略带慌张,乖巧地看着他。 他伸手拨开她凌乱的发,让那张白净小巧的脸露出来。 托着她的后颈,徐谨礼把人拉起来抱坐在怀里,理好她的裙子,揩掉残留的泪渍,安抚她的情绪:“抱歉,刚刚吓到了没有?他太想见你,冲动了一点。” 水苓心安下来,摇摇头:“他是谁?您生病了吗?” 徐谨礼想着该如何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许多事,垂首时看见女孩的丝袜勾破了一大块,露出雪白的小腿,应该是刚才挣扎的过程中弄坏的,他移开目光:“不能说是病,他们都是我。” 水苓疑惑地皱了眉,这是什么意思?刚想再问两句,又听他开口:“水苓,你父亲说的事,你怎么想?” “什么事?您问他介绍的那个马来青年吗?” “嗯。” 水苓其实早就打算拒绝,话到嘴边神使鬼差地变了味:“可是拒绝了这个,也还会有下一个。” “不会有下一个。” 此话一出,室内静得出奇。 她紧张得攥着裙摆,抬头看他,徐谨礼又说了一遍,目光深沉:“不会有下一个。” 她知道她来对了:“您要帮我吗?” “是,但是有条件。” 这是第一次,徐谨礼和她谈条件,水苓反倒有些好奇:“您说。” “嫁给我。” 水苓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嫁给我,你父亲不会有异议。” “可我是您谊女。” 她想过徐谨礼可能会要她的信息素,或者要她的信息素提取液,甚至做好了去实验室的准备,但没想过他要和她结婚。 她有些无措,想从他腿上挪开。 徐谨礼将乱动的女孩按在怀中,将她耳边翘起的发捋顺,捏着她的耳垂,水苓敏感地缩了一下,听见他笑说:“难道你是为了当我的谊女,才叫我叔叔吗?” 突然,啪嗒一声,水点子溅在玻璃窗上,他身后是一整片玻璃墙,吉隆坡下雨了。 水苓看见风中晃动的树影,被雨水击打的叶片,阵阵飘落,她轻轻问了句:“结了可以离吗?” 他在风风雨雨前允诺:“可以。给我三年,不,一年就够了。” “剩下的等吃完饭再说吧,”徐谨礼拉着她的手腕放在她自己的肚子上,“不是上车没多久就饿了吗?” 水苓脸一红,以为他没听见,况且那个时候的事他怎么会记得,他不是不在吗? 看出来她在想什么,徐谨礼解释:“无论他们做什么,我都知道,只是需要反应一会儿。” 他们在三楼,室内下到一楼用餐,饭菜刚准备好,水苓时常对徐谨礼拿捏事情的准度感到细思极恐。 越是这种包含诸多随机性的小事,越是难以控制的。 这个时候下来,七八道菜都上好,意味着他已经料到他需要花多久把事情解决。包括他什么时候恢复,他需要花多久说服她,他都算得差不多。 每到此刻,她就多庆幸一分,还好他没用这样的能力来算计她。 不然他想得到什么,简直太容易。 想到这一点水苓内心又不免嗤笑:你有什么好让人算计的。 出生时被亲爹抛弃,母亲早逝,在新家也不受待见。因为固打制,华裔没多少能进马来西亚的公立大学。华人私立大学学费太贵,为了要到学费,她和继父安排的不同相亲对象见面。怕熬不过大学这几年,又出去租房子上班,少在家里干等着张手。 她有什么,一地鸡毛破烂的生活罢了。 又哪来的资格谈条件呢? 那句“能离婚吗?”已经是她对这种,只能被迫接受一切的生活,最温和的拒绝。 她不是不喜欢他,但她不喜欢他和父亲变得一样。 她确实没把他当父亲看,所以徐谨礼不该变成父亲那样,让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真算起来,徐谨礼连她的亲戚都不是,干亲戚怎么能算呢? 他在马来西亚的那几年,对她算是仁至义尽,水苓一直是感激的。她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了,所以说完就后悔自己不该升米恩斗米仇,问出这样的话。 不过还好他并不在意,好像只是需要水苓通过结婚帮他什么忙而已,这让水苓松了一口气。 吃完饭,徐谨礼简单了解了一下她在拉曼大学的学习情况和生活上的问题。 “明天去办张新卡,学费、住宿费、生活费这些会定期打到新卡上。回雪兰莪把你租的那个房子退了,选个离学校更近的,周末会有人接你回来。” 水苓想起继父铁青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这样他会不会……” “不会。”他语气笃定,让水苓心里有了些底气。 徐谨礼在回国之后不久,住院期间就已经把水苓读高中和大学要用的学杂费、生活费让助理打给了她继父。原本觉得着替父代职有些僭越,谁想到她继父竟然把事情办成这样,徐谨礼没找他就不错了,他能有什么意见? 说完该说的,徐谨礼有事要出去一趟,让她早点休息。 水苓一直等到十点多,他还没回来,她就先洗完澡回房间躺着了。平时周末要上班,所以睡得很早,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又醒了过来,闻到了家里有信息素的味道,是徐谨礼的。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来说,可以在嗅觉感官中被放大十倍还不止。感觉到他好像还没睡,水苓掀开被子、趿着拖鞋下楼找他。 快到客厅时闻到了一丝烟味,徐谨礼没开灯坐在沙发上抽烟,水苓只能瞧见他的身影轮廓和零星火光。 室内的地毯吸音,她走过来时没什么声音,他手中夹着烟安静坐着,大概连眼睛都是闭着的,所以水苓坐在他腿上时,明显感觉到他顿了一下。 水苓知道他会意外,她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她自己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都显得太夸张。 搂着他的腰,水苓埋进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膛上,轻悄悄地问:“您睡不着吗?是又不舒服了吗?” 她放出一点信息素,用来安抚他。 徐谨礼之前时常因为信息素的事,经常和水苓同处于一个空间,需要通过吸入她的信息素来作用于反应神经,减少产生信息素的催化素,降低信息素浓度。 好处是能治病,降低信息素过浓造成的不适感。坏处是会加强性激素的产生,导致他对Omega产生过重的占有欲,或者过激行为。不过后者对他来说更好控制,怎么可能和未成年发生什么,选哪个自然不用说。 徐谨礼扶着她的背,把烟灰抖进烟灰缸里:“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看您没睡,以为您身体不舒服,来看看。”水苓从没和徐谨礼表现出这一点,她其实不喜欢烟味。 他抽的是含有信息素的烟,非要论起来,抽烟的效果和水苓给他信息素的效果应该差不多。但是人体自然产生的信息素没有副作用,抽烟有。 水苓侧着脸,瞥见那一个亮点,再度神使鬼差地凑过去,衔上那支烟,吸了一口。 那支烟里的信息素和她的信息素一个味道:桂花味。 她吐出烟雾,再次趴回徐谨礼怀中,给他更多信息素。 徐谨礼颇感意外,揽着她的肩,短促地低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会抽烟了?” 水苓还能感觉到嗓子眼里的烟味,挠着喉咙,禁不住想咳,一直忍着:“高中毕业后,但没抽过几支。” “是吗?”他尾音上扬,说完吸了一口,随后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捏着她的下巴吻过去。 人被他压在沙发上,原本锁在他口中的烟雾,尽数贯入水苓口中,她再也装不下去,别过头咳起来。 徐谨礼早料到她的反应,会不会抽烟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家伙现在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 徐谨礼握着她的下颌,把那张咳嗽不止的脸转过来,不用看都知道她现在脸能有多红。 摸着她的脸颊和额头等女孩呼吸逐渐正常,他才开口问:“现在尝明白了吗?” “什么?”水苓咳得脑袋有些晕,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烟的作用。 “不是就想尝尝吗?”她刚刚咳那一阵,徐谨礼就知道戒烟的事该提上日程了。 他将水苓抱起来,顺了顺她的背,笑说:“和你一样,都是桂香。” 水苓默了两秒,差点心都不会跳了,而后伸手圈住他的脖颈,热吻上去。 徐谨礼倚靠在沙发上被她吻得起了反应,蹙了蹙眉,捏着她的后颈把她拉开。分开时两人都带着些喘,尤其水苓其实并不怎么会换气,吻得又那么急。 像条小蛇一样,被拉开又缠过来,仰头看着他,掌心贴着他的胸膛。徐谨礼借着月色能看清她那双清亮的双眸,伸出食指竖着抵在她的唇上。 他的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事,不行。 徐谨礼想点到为止,待会儿把她送回去睡觉。结果他的食指被女孩含入口中,他体会到了女孩柔软的唇舌、尖利的切齿,以及口腔中的温热。 像他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上,摸到的那碗被太阳晒得湿热的胶乳,来自于橡胶树的切口。 她呢?这么做是来自于什么切口? 是因为害怕,还是喜欢,或者二者共有之。 对他的喜欢中夹杂着怕被离弃的胆怯,所以才讨好。 徐谨礼按着她的舌尖,不让她再乱舔,随后抽出手指,抽出一张纸将手擦拭干净。 他看见水苓一直瞧着他,带上猜测的打量,却什么都没问出口。 徐谨礼单臂把她抱起来,准备送她去休息,边走边问她:“水苓,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所以你总那么小心。” 水苓以为徐谨礼误会她有什么隐瞒,连忙解释:“不是,没有这回事。” “既然这样,为什么凡事只放在心里,一声不吭?”他的语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态度也很温和,只是耐心地询问。 水苓搂着他,贴在他颈间,不太确定地问:“我说了,您愿意听吗?” 徐谨礼语气轻松地笑笑:“哪次没答应过你?” “那……可以做吗?”她说完,空气中的桂香简直像火一样烧起来,密密麻麻地贴在徐谨礼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渗入他的骨髓。 她的意图太明显,被徐谨礼扔到她自己卧室里的那张床上,他皱眉摸着她后颈的腺体,有点烫。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颌,强硬地扳过她的脸,语气略有不快:“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叔叔,”水苓拉着他的手腕,“不是要结婚吗?我们……” 轻薄的布料被他用手指挑上去,堆在她腰间,女孩柔软的腰腹在他掌中,轻微地颤着,因为呼吸过快,上下起伏不止。 “知道?那你抖什么?” “你在害怕什么?” 他像是迷路在桂花树林中,在这样浓烈的信息素下,徐谨礼明显感觉到他以前不会有的各种冲动念头都悉数冒了出来。 水苓咬了咬唇,没出声。 这样粘腻的安静中迟早会出事,就在徐谨礼准备离开时,她骤然起身抱住他,脸颊紧紧贴着徐谨礼的脖颈:“所以呢?那就不行吗?” “我又没有过,有点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您不是知道吗?我一直喜欢您……以前不行,现在也不行吗?” ———————————————————— 作者PS:固打制就是配额制度,马来人优先,印度人和华人都只能分到一点点进公立大学的配额,很会卡人。 马来西亚禁烟的哈,房子够大且独栋的情况下,自己家里没事,前提是家庭成员没意见。公共场所室内不能抽烟,大酒店也不行,被抓到罚款也不便宜,三思。而且也禁酒,华人餐厅没事。 如果有人要去,自己提前做做攻略吧,在对待宗教信仰比较严格的国家,尤其要注意言行。 四月无雨 以前,她说以前。 那个特指的以前,是她十七岁的四月,像是《无雨的乡镇》中的那个令人难忘的艳阳月。 阳光的狂躁症去到末期,便泼辣而自虐,近乎求死。太阳没命地晒,终日终夜的光、无边无际的光,滔滔不绝的光。 她听完他的回答之后,感觉自己也在那场终日的盛光中消融,被蒸成水汽,所以才有那么多眼泪要流。 自以为是的爱情终结在那一天。 她离开家,狼狈地逃出去,被日光吞食,淹没。 她在奔跑的途中第一次想,或许继父是对的。 继父总说她花了太多时间学华语,又不能到大陆去,学了又有什么用? 她那时不予理睬,叔叔说中文,她也想和他说中文。水苓狼吞虎咽般学习,重新拾起她幼年的另一个母语根基。 她总是待在他身边,男人的掌心偶尔会拂过她的发,问她最近中文怎么进步了那么快? 脸颊被隔着玻璃折进来的日光晒得红彤彤,一切好亮好亮,这明亮可能和她的心跳也有点关系。 她说高中了,学得比以前复杂不少,没好意思说自己多用功。 她总是这样,藏了太多的小心思,从名字开始,就让他与别人不同。 别人叫她Lena,叔叔叫她苓苓,她没告诉叔叔自己的英文名,她总是想在他那里得到一点不一样。 一厢情愿又可笑的不一样。 死灰复燃的朦胧感情,和马来西亚的雨季一样,总是潮湿,让扭曲的藤蔓在心里滋长。 他又回来了,还说要见她,她措手不及。 他说要和她结婚,她不能理解。 是他当初说:“你是我的谊女。” 她嘴唇发颤地辩解:“可是我没有当您是谊父!” 欺诈者,永远从容的大骗子。 他出尔反尔怎么那么容易,轻飘飘放下,又想轻飘飘拿起。 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那么轻吗? 连她都觉得自己有时像个怨女,可她听见那句“嫁给我”还是会心动。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啊,为何让人这么心甘命抵? 飞蛾扑火这种事,年轻时被称作拗劲,年长了就会被视为愚蠢。 她以为她长大了,学聪明了一点,见面了才知道,原来还是一样傻。 晚上在卧室里,她一个人时也不免摇头自嘲:就是喜欢,那又怎样呢?她又不是没放弃过。 十八岁后她从家里搬出去,被生活捶打过,懂事了一点。 知道他当初可能只是可怜她,外加她能帮他一点忙,所以生出一点慈悲心肠,对她比别人特别一点。 想通之后,他早已离开了这片土地,时间一久,水苓心中那点小小的怨气也早就没了。 《色相》中的那一句话时常在她脑海中浮过:“世情总是这样的吧。要过了很久,等岁月拉开我们与故人故事的距离,我们才能看清楚以前不敢也不愿去承认的事实。” 一年又一年过去,她才真的看清,原来那些他给的特殊里,只有长辈对晚辈的怜惜,是她不识好歹把一切变成了这样。 她后知后觉地后悔,迟钝后顿悟地感激。 感激他没有轻浮地对待她的感情,选择好好拒绝她。 而不是轻易在她告白时应下所有,拿走她仅有的青春和真心,重复母亲当年的悲剧。 七年之间,她喜欢过、怨过、思念过、悔悟过,在她已经接受没有他的生活时,他来和她结婚了。 生活的真相到底还是荒谬,她也知悉了,她还是那只渴于饮火的飞蛾。 她嗅着徐谨礼颈部的信息素,吻到他的耳廓,轻声叫他:“Papa……” 氛围太过旖旎,呼吸都缠绕在一起,信息素更是难分你我。 水苓感觉到他要拿开她的胳膊,可他明明有生理反应,为什么又拒绝她?以后要结婚还拒绝她吗? 她没让他为难,主动松开他。 徐谨礼怕她没想清楚,冲动使然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看她主动放下,便更觉得这点小插曲只是费洛蒙上头而已。 “好好休息,剩下的明天再说。” 他起身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听见女孩委屈的声音:“难道我长大了,您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把我当孩子吗?难道您选我当作结婚对象,就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哪怕一点点……“ 她将脸埋进掌心,声音已有些沙哑:“您明知道我喜欢您,您要我怎么不贪心……” 在这话说完之后,她就被忽然压在床上,徐谨礼扣着她的手腕强势地吻过来。 他的信息素也跟着一起压过来,水苓全身敏感地软成一滩水,唇舌被他吞吃,肺中的气,口中的呼吸,什么都来不及,要被他吻到窒息。 呜咽声和猫叫似的,低低地吟,她真的要喘不上气了,女孩的手下意识推着他的肩,徐谨礼松开她,听到她大口喘息的声音。 没等她完全调整好呼吸,徐谨礼握着她的下半张脸跪在她身上,水苓被他捂住口,正想着他下面要干什么,铺天盖地的冷香就如海啸似的冲过来,是徐谨礼的信息素。她作为一个Omega对于他的信息素有多敏感想都不用想,这么近的距离,每一寸肌肤都开始升温,而信息素的浓度还在升高,已经超过了她能够承受的边界。 水苓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却被他禁锢在床上动弹不得,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被过于霸道的信息素溺死、侵犯。 腿不安分地在被子上碾来碾去,被子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她不能出声,喉中的呜咽声含糊不清,生理泪水早就溢出眼眶。 他甚至都没碰她,她就已经全身不受控制地痉挛、发颤,小穴早就湿得不像样。水苓不断摇着头想摆脱,却连他的手都无法挣脱,骨头全在发酥。仅剩的力气拿来揪着他的睡袍,手没有规矩地乱抓,勾花他的真丝睡袍。 因为不能好好呼吸,她已经开始缺氧,信息素让她大脑发晕,水苓带着哭腔去拍打他的手臂,含糊地哼着,徐谨礼放开她的脸颊,让她张嘴换口气。 随后握住她纤细的颈,手上没有施加压迫感,食指只是刮过她滚烫的腺体,水苓就已经媚叫了出来:“嗯……别、别碰那……” Omega的腺体相当于性快感的触发器之一,匹配度越高,就越容易引起Omega腺体升温,这表示腺体已经随时准备被标记。 徐谨礼按住她的腰,或轻或重地揉着,抚弄她发烫的腺体,水苓摇着头挪来挪去想躲开他的手,却被他卡住无法动弹,腺体只能让他肆意玩弄。 她真的哭起来,可怜得比插了一轮还夸张:“叔叔、叔叔别碰——” 声音戛然而止,被一声娇媚叫床声取代,徐谨礼舔了上去,含着用犬齿慢慢地磨。 身体被他的信息素反复冲刷,腺体还被他舔着,快感来得太猛,水苓在他身下又喘又呻吟,柔软的肚皮在他的手掌中剧烈起伏。 她满身薄汗,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脸颊上。哪哪都湿得一塌糊涂,像是刚上岸的人鱼,困在他怀里不得动弹,徐谨礼甚至从头到尾没碰过她下面,水苓就被他的信息素逼上了高潮。 徐谨礼松口,让她缓了一会儿,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她的唇。 手向下摸去,挑起她的睡裙肩带,徐谨礼的声音暗哑低沉,耐心地问:“还有力气吗?” 水苓甚至没力气说话,轻轻晃了晃头。 在她穿这条短款睡裙坐到他身上时,徐谨礼就已经有这个念头:“那这条裙子,后面给你买新的。” 随后响起利落的布料撕扯声,像是剥开她这条蛾子的茧。她湿哒哒的内裤也被一把扯下扔到一边。 经过刚刚的信息素强行侵入,她已经没有力气,浑身软化,而这对他来说才刚刚开始。 徐谨礼将她剥开时,吉隆坡的雨已经停了有一会儿,月光透过四周的纱帘漾进来,她一丝不挂的样子刚好一览无余。徐谨礼垂眸看她,这副身躯像是浮在月色中被银光浸透,似乎手指一用力,就能捏出水来。 水苓也看清了跪在她身上的徐谨礼,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简单扫过她的身体又看回她的眼睛。 这一眼的压迫感太强,这时她身为猎物的求生欲才苏醒。偏偏他又离得那么远,不笑时显得很是无情,水苓羞耻心复活,抬起酸软的手臂护住胸前,别过脸去。 他的手从胳膊下面穿过,抬手撇开水苓的胳膊,好似分离飞蛾拢上的翅膀,毫不费力。 在手顺着摸到她的下巴时,徐谨礼俯身和她接吻,这回吻得很柔和,一边吻着,一边用手去摸她已经湿淋淋的阴户,手指探进去扩张。 那里又热又软,吸着他的手指,他没摸到生殖腔的闭口。徐谨礼庆幸,水苓的阴道不算太短,还有伸缩的空间。不然等他插进去,深度不够可能会导致在性交时强行打开生殖腔,不是灼热期强行破开会非常疼,那就没必要做了。 他舔咬着她身上敏感的位置,被她的信息素勾得想立刻操哭她,灌满那幽窄的温巢,把所有精液堵在她身体里,看她哭着求他出去。 “Papa,那里、别——” 女孩身体一抖,夹紧他的手,揪着被子呻吟,应该是碰到了敏感点,身体都绷了起来。 徐谨礼再递进一根手指,三根手指已经进出得有些费力,她身体侧着,白花花的臀肉就在眼前,被徐谨礼掌掴上去。 “腿松开。” 夹得这么紧,他根本没办法好好扩张,下身早就硬得胀痛,等待的时间越长,就意味着待会儿要做得越久。 水苓低喘着放松身体,将腿张开,减少紧绷感,留给他柔软。 感受到了她的乖顺,徐谨礼将手指抽出,把满手的淫水抹在她的小腹上,一片晶亮,他看着水苓带些怯意的眼神,说道:“我不会进生殖腔,也不会标记你。” 他用性器对准穴口,插进去一点点:“不用怕什么。” 说完他深入到底,女孩被插得忍不住拱起背:“叔叔、别动、先别动……我、我……” 她被撑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想求他给她点时间缓一缓。 而徐谨礼停下也是因为觉得不太妙,他一下子就顶到了她的生殖腔,往前稍微一点点就是那个凹下的口,他放出大量的信息素让她放松,以缓解不适感。 在他眼里,她也和瓷娃娃差不多了,就怕稍稍过了就把这小家伙弄疼了。 —————————————————————— 作者PS:这本的叙事结构有点跳,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不过也不影响阅读。 马来西亚除了马来语就是英语用得最多,英语又有很多词来自拉丁语系,所以叫Papa和Daddy都行。细论起来,在这个环境下,于她而言,叫Papa撒娇感更重一点,叫Daddy她反而不太敢。 Daddy这个词有一点双向的戏谑,她怕第二天徐谨礼和她谈起Sexual objectification(性物化)。冷冰中身为金主的徐谨礼和她有金钱关系,所以不介意,哨向中Thronos身处异世界背景中直接丧失这个语义,也可以用。 唯独这里她不太敢用,毕竟徐谨礼有一层谊父的身份在。 不及你金贵 被嵌得太满,全然不知如何反应,信息素层层迭迭漫过来将她的身躯软化,身下那点紧窄的甬道太生嫩,娇气得像含着苞的玫瑰。徐谨礼的手拨开玫瑰的瓣,去找那小巧的蕊,富有技巧性地揉磨。 Omega的阴道在承受性刺激时会向后缩,以此延长阴道,适应Alpha的性器。 水苓刚刚被信息素蒸腾虽然已经高潮了一次,但是下身被给予的快感还不够,徐谨礼刺激她的阴蒂,看见她呜咽着向上躲,性器已经滑出一截,上面布满晶莹的水痕。 身体经过一次高潮,本就敏感,他随便摸摸就能把她摸湿,徐谨礼还非挑阴蒂刺激,水苓根本承受不住,胡乱蹬着的腿想躲开,被他伏过来掐着脖颈压制住。 她一下子不敢动弹,脚踩在他的大腿上,被他钉在此处。 水苓生理泪水和淫水皆是流个不停,眼眶殷红,被他磨着阴蒂再次送上高潮。 徐谨礼松开手,水苓上气不接下气地赶紧呼吸,想张口让他再等等,让她缓一会儿,就被徐谨礼握住腰和大腿狠厉急促地抽插起来。 内里终于能安全地容纳他的挞伐,水苓被他无所顾忌地操弄,连叔叔的音节都发不完全,断断续续涌出无数细碎的呻吟。 被顶撞着吐出的汁水太多,浸湿他的睡袍,徐谨礼没什么耐心地一手扒下扔到一边,专心操她。 红艳湿淋的小穴反复吞吐着他的性器,两条逐渐发粉的腿因为痉挛,颤得厉害。水苓遭不住了,叫着他求饶,双手为了求生般没有章法地推着他:“不要了、叔叔、不能再…不能……” 一手按着她的腰顶弄着,徐谨礼另一手扯来他的浴袍系带,利落地把她两只手的手腕随意绕了几圈绑在一起。而后收回手托住水苓饱满的臀肉,几乎能被他一手握住,略微抬起一点女孩的臀,他用力揉了一把,掐着那软绵绵的白肉撞进去。 初尝性爱就这么激烈,水苓叫得嗓子发痒干渴,意识也逐渐昏昏沉沉,叫也叫不出来了,只知道溺在快感里承受。 徐谨礼又猛干几百下,把她肏到淫液似潮水般涌出,绷着脸射进去。 闭眼缓了两秒,他用手背拨开女孩凌乱的发丝,解开绑住手腕的系带,吻她的脸颊,发现她嘴唇有些干,把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垂首问她:“渴?” 水苓贴在他胸膛上软乎乎地嗯了一声,被徐谨礼托着臀搂着腰带出房间。 他的性器一直埋在水苓身体里,这么坐在他怀里,感受更明显,水苓一路上都在低低呻吟。当玻璃杯抵到她唇边的时候,徐谨礼将她托高了一点,不至于在喝水时被插得难受。 玻璃杯倾倒时的弧度约莫带着他故意的成分,让水苓喝得急,来不及吞下的水顺着唇角滑下来,滴到她的胸上,肚子上。 她开始摇头,已经喝不下了,抿住唇闭上口。徐谨礼将她剩下的水饮尽,将玻璃杯放远,把人放躺到桌面上操弄起来。 这张桌子是整块石面,被铺了一层桌布,不至于让她贴上时冷到打颤,但硬得很,她后背被磨着,身下被顶着,都好硬好硬。 水苓被顶得徐徐向上,一旁花瓶中插着的小手球花叶和花朵时不时在她脸上扫过,痒得她忍不住伸手拨开。 突然被徐谨礼一顶,水苓的动作失去控制,手没个分寸,推倒了花瓶,它滚了两下,砰得一声碎裂在地上。她紧张得下意识绞紧,爽得徐谨礼喉间溢出低吟。 那个花瓶她如果没记错,是上个世纪的古董花瓶,从她十几岁时就放在这张桌子上,大几百万肯定有,甚至上千万,水苓一下子被吓懵了:“叔叔、花瓶、对不起、花瓶……” 徐谨礼俯身过来吻她,安抚她的情绪:“一个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没事。” “可是那个花瓶……”她还想再说,却被徐谨礼吻住继续操干起来。 “是我把你压在这操你,我难道不知道这张桌子上有什么?”他边插着边吻到她的耳廓,低醇的声音漾在她耳畔,“乖乖,你比它要金贵得多。” 水苓没再提这事,被操得禁不住在桌上乱扭,双腿无力地垂在桌边,被他寸寸没入,交合处的淫水被逐渐挤出细密的泡沫。 乱动的小蛇,因为挣脱不开,已经开始啮咬自己的手指,像蛇吞入尾尖,慌不择路。 徐谨礼扯开她的手腕,用手指撬开牙关伸进去:“舔。” “舔得乖一点,做完这轮就结束。” 他的手指很长,骨骼感又重,两根手指放进她的口腔就能探到舌根的咽喉。水苓两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刚想用舌头好好卷着舔舐,被他急厉的抽插弄得牙齿打颤,咬到了他的手指,听见他微不可闻的低笑声。 不用怀疑,他的确是故意的,他甚至期待她能狠狠咬下去,留下牙印或者见血都无所谓。 可水苓性子柔得就像水,连咬疼他都不想,别说咬破他。 她的舌尖被他的手指夹着揉捻,身下的刺激感阵阵溢上来,快感似浪头把她的理智全都堆到寻不见的地方去,只剩下意识的反应。含糊地阖上口腔裹住他,吞咽或者舔舐,亦或是像下面一样被他抽插,被弄得一塌糊涂。 她的乖顺是反套的绳索,他笑着屈首,自甘被勒住。 那点戏弄的心态消下去,徐谨礼把手指抽出来攥着纸巾,擦干她多余的涎水,喟叹着:“好乖……” “实在好乖,宝贝。” 乖得他想再过分一点,张手握住她的膝弯,把人操得呜呜直哭。 真是水做的女孩,总有好多眼泪要流,被他操得楚楚可怜又淫荡的模样,过分惹人怜爱,他抬起水苓的腿,咬着她脚腕上面一点的小腿软肉,蹙眉射进去。 水苓以为这下该带她去洗澡了,结果徐谨礼把她带回了卧室,她累得再次求饶:“Papa不做了,别做了好不好……不能再做了。” 徐谨礼拿干巾擦拭她过于湿润的阴户,抹去多余的精液,边擦着信息素倾泻而出。 他没说话,水苓已经连牙根都在发软,被信息素裹着只能乖乖听话。虽然徐谨礼低头时没什么表情,但信息素的浓度昭示着他还处于兴奋的状态。 知道逃不过,水苓又开始求别的:“……叔叔,待会儿慢慢来好不好?我腿好酸,腰也好酸,而且大腿和屁股有点痛。” 被他抽插时撞击太多次撞痛的,小屁股和腿根应该早就又红又肿。 被他撞红的地方又被他用手抚着,女孩躺在床上,湿漉漉的眼睛静悄悄地看着他,小狗似的,眼巴巴的。 徐谨礼呼吸又有点快,掌心贴着她细嫩的脸颊,忽然问她:“知道自己什么样吗?” 从开始做到现在水苓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妙,怯生生地回:“……什么样啊?” 霎时间,她被徐谨礼抱起,走到到衣柜边,揽在身前,徐谨礼摸了一下墙上的控制面板,来到柜子前用手推下去,翻转后就是镜子。 一整面镜子直接落地,他开了一盏昏暗的夜灯,在她耳边贴着说:“现在看清了吗?自己什么样。” 水苓浑身赤裸地站在镜子前,那些被他弄出的吻痕,被他吮出红斑的双乳,被插到微微发肿的阴户,腰上、腿上、脖颈上的指印,全身都是暧昧的证据。 她这才真切地体会到,她是真的在和徐谨礼,她名义上的谊父,她的叔叔上床。 道德的羞耻感来得太迟,水苓呼吸急促起来,别过头想移开视线,被徐谨礼绕到身前的手捏住下巴迫使她重新看着。 他另一只手的手掌摸到她的腿心,再摸到她光洁一片的阴户,徐谨礼吻她的肩头,看她的脸慢慢在镜子中羞红,徐谨礼阖眼吻她的颈:“很美,乖乖。” 美丽的女妖或者人鱼,新古典主义画家Herbert James Draper的画作中的美人,天生莹润的珍珠。 徐谨礼目不转睛,细细抚过她的身躯。 他分开她的双腿,把她压在镜子前深深操弄,操得她忍不住向下滑,趴在镜子上,呻吟出的气让镜面雾化,只留朦胧的身躯倩影。 越被操越忍不住弯腰撅屁股,便越被插得厉害,在镜前哭吟,犹如荡妇。 “啊……Papa,那里……嗯,慢一点,求您慢——”她戛然而止,潮吹了,脸全都贴到了镜子上,泪水顺着镜面往下淌。 徐谨礼还在顶弄,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到怀里,在她神志不清时问她:“宝贝,慢一点是不是?” 这是调戏,被操还要被调戏,她说不出话,目光虚虚落到镜子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小穴被他的性器剖开,反复把那一点点大的地方撑开,她就是这样被挤肿的,又红又肿。 徐谨礼和她的体型差本就大,脱了衣服,每一寸的肌肉都扎扎实实,他们之间的体力差也根本摸不清,不怪她禁不住。 水苓明显感觉到他因为她的目光更兴奋了,信息素浓度已经不是勾引,是强压,像刚开始他仅仅用信息素逼得她高潮那样,挤压、侵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箍着她的腰,徐谨礼知道她已经在发软,又要坠下去。他看她可怜的样子,慈悲心发作抽了出来,将女孩转过来,面对面抱着,重新带回床上去。 以为他回到床上是打算结束,水苓终于可以休息,但她错了,徐谨礼还没射自然不会放开她。 今夜她领教到了,他的风格,要么说什么都不动她,要么就做得没完没了,直到他吃够了、满意了为止。 她每一寸头皮都像要绷开般发胀,经不住这么强烈的快感反复抽打灵魂,累得甚至有些懊悔,或许不该叫住他的。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什么时候洗的澡也记不得,只有在终于能躺在床上休息时舒了一口气,全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她确实撑不住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光已经很刺眼,被层层白帘挡住,还是亮得过分。 看时间明显不早,她半眯着眼伸手摸了摸,身边果然没了人,他一向不贪睡,作息严格得像是板上钉钉,雷打不动。 一声短促的笑声,又低又哑:“找我?” 水苓觉得这个语调不太对,把眼睛都睁开,发现自己躺在徐谨礼的卧室里,他在床边坐着,把手上的书放到床头柜上去。 他将跷起的腿放下去,将她捂住下半张脸的被子拉下来,掌住她的脸,笑说:“睡得怎么样?” 水苓微微蹙眉,又把被子拉上来一点:“你……你又是谁啊?” 男人一愣,挑了挑眉:“怎么看出来的?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明显能看出我和他区别的人。” 水苓心思本就细腻,又格外敏感,只是说话的语调微有不同,她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现在的徐谨礼看上去比原本的他要开朗一点,也更慵懒一点。不像她叔叔那么冷,哪怕温和的时候也总有点淡漠。 “你们笑起来不太一样。”她说。 男人摸着她的脸蛋,略有诧异地说:“就这样?” 水苓点头:“嗯,反正我能看出来。” “但我觉得我们都差不多,至少,80%?约莫是这个相似度,本质都是一样的。”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叔叔还没告诉我?” 现在的徐谨礼笑笑:“我们就不是你叔叔了,只有他是?” 水苓把被子拉得更紧一点:“我不认识你们啊。” 他眼中浮现出一点落寞,似是疲惫,却还笑着,兀自感慨:“不认识……倒也没错。” “我叔叔呢?” 他捏着水苓的脸,有些说风凉话的意思:“怎么?我就陪不得你了?” “他也在,他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之所以还没走,也是他觉得暂时没必要干涉。” 水苓想起之前被强吻的经历,叔叔既然没有停下那个吻,是不是代表他…… 男人看见水苓脸埋在被子里发粉,眯了眯眼:“你脸红什么?” 水苓又把头冒出来:“那我和你说什么他都听得到吗?” “听得到,身体都是他的,怎么会听不到?” 水苓不知道徐谨礼能转换多少次,明明四年前他还好好的:“你们到底有几个啊?” “连上他,刚好凑一桌麻将。” 接着似笑非笑地说:“不过我胡得比较多。” 水苓总感觉画面有点清奇:“真能打麻将啊?” “嗯,还能打打牌。” 她看男人嘴角压着笑,鼓起嘴:“逗我呢?” 男人笑开:“反正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不是吗?” “不和你说话了,”水苓大被蒙过头,“想见叔叔。”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摇摇头:“你真的太黏他。” 水苓蒙在被子里没说话,叔叔又没拒绝过,黏人就黏人,那又怎么了嘛。 顷刻间,被子被扯开,男人目光和煦,神情温和中带着淡然:“想起床还是再休息一会儿?” 水苓找回熟悉的感觉,放松了很多:“不睡了。” 徐谨礼看了看她的身上,匆匆扫一眼,随后指尖覆在那处被他吮红的乳尖上,捻了捻。 水苓闷哼一声蜷缩起来,头抵在他的大腿边。 他看见女孩撑起上半身,枕在他的腿上,眼中带着羞意:“您要不要我帮您……” 水苓做了个圆圈的手势,套在唇瓣之前,她略微伸出舌尖。 被徐谨礼笑着摇头扇了屁股一巴掌:“起来吃早点,又不是没你吃的。” 水苓脸红得要命,几乎快结巴:“知、知道了。” ———————————————————— 作者PS:其实正常人的阴道也会伸缩,它本就是有弹性的。 生殖腔正常情况下都是完全闭合的,所以除灼热期外不用带套,洗干净就行。 关于“荡妇”一次的使用讨论,后来的读者有相同的问题可以翻翻评论区,我觉得这个讨论挺有意思。 想要一点时间 吃完花生糖饼、奶油蛋挞、喝完咖啡,她就差不多饱了。内心正在和中餐点心铺的小笼包的香气做抗争,犹豫再三,还是伸出了筷子。 徐谨礼早就用过早餐,坐在桌边看着一些文件陪着她。 杜惟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徐谨礼的总助,细心又利落的中国人。 她明显看见杜总助进门后脚步顿了一下,和徐谨礼见面时,特意问了问他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有没有发作,他作为一个Beta都能感觉到房间里信息素的浓度不正常。 Bate闻不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仅仅只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强度,这种强度就像是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一样,浓淡都能被人觉知。 水苓想起他们昨晚干了什么,徐谨礼用了多少信息素,悄悄红了脸。 马来西亚的白天总是湿热,徐谨礼不太喜欢这种热,空调没有停过。为了散开信息素,一早就让人把窗户打开,水苓醒了之后才都关上。 等杜惟到的时候,室内的信息素味道其实已经不太明显,大概他这些年也为这件事担忧太多,才格外敏锐。 杜惟放心下来:“马来西亚特署这一阵管得很严,刚好您还在调查期,情况比较复杂,还是回国比较方便。” 徐谨礼应了一声:“等她后面放假了再回去,日期我已经和汤博士约好了。我今天还要去一趟吉隆坡的特署,你带她去把事办了。” “好的,”杜惟客气地朝水苓点点头,想起来什么又问,“那黄彬那边……” 黄彬就是水苓的继父,杜惟记得徐谨礼之前提过这事。他朝水苓看了一眼,想着徐谨礼必然不会为了一点小钱去计较,但黄彬这事办得实在叫人膈应,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徐谨礼放下手里的那几张纸:“之前和黄家谈的那几个跨国合作项目,后面把报告传给我。另外,最近竞标的那几家,黄家的标书就不用看了。” “好,我明天和东南亚外贸部那边沟通一下。” 水苓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大约能懂徐谨礼话语中的意思,知道他和继父有了嫌隙,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没好多问。 和杜惟上车的时候,水苓看着徐谨礼坐着另一辆宾利离开,杜惟解释道:“他这两天都得去特署的实验室做配合调查。你也知道,马来西亚的Alpha不多,国际间关于Alpha的管控问题又一直很严。尤其他的信息素强度又那么高,肯定得去特殊人员管理警署先做记录,所以这些事我先带你去办。” 之前马来西亚因为一个Alpha在开斋节没能管好信息素造成人群恐慌,导致节日典礼上不少人晕厥,关于特殊人群的问题又上了好几天新闻,政府便对特殊人群的管理严格程度又上了一层楼。 Alpha在社会地位和竞争中虽然因基因占有极大优势,但精英只占少数,世界毕竟还是Beta的天下,在管理上,社会稳定才是最重要的问题,Alpha也不得不处处受限,为此让步。 而相对的,Omega因为人数实在太少,也通常不具有威胁性,倒不会有什么麻烦,水苓把自己当Beta过也没什么问题,但徐谨礼就不行了,这点她能理解。 水苓点点头:“嗯,我知道,麻烦你了。” 之前徐谨礼交代的卡、房子、生活费的问题,有杜惟在,处理起来都格外迅速。房子周一就退,她回到雪兰莪收拾东西,看着自己还泡着的衣服,羞耻心大爆发,麻烦杜惟等会儿,先让她把衣服洗了。 杜惟打量着她租的那个小房子,又算了算房子到校区的距离,叹气道:“你爸做这事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了,就算是前妻的孩子也还是孩子啊,哪有区别对待成这样的。” 徐谨礼在马来西亚那几年是水苓最活泼的几年,她也经常能见到杜惟,水苓偶尔会在杜总助没事的时候拿他来练习中文,因此说过的话不少,关系比较熟,所以私下里也能说上些闲话。 水苓听他打抱不平只是笑笑,不好说继父的不是。 杜惟看她洗衣服的时候就想劝她要不扔了算了,反正徐谨礼会给她买新的,又怕伤小姑娘自尊,没说出口,开始闲扯别的:“你啊,就是从小就脾气太好了,又不好意思麻烦人,要是早让我们知道你过得这个日子,他大概去年就会回来了。” 水苓洗完衣服,听他提到这事,忍不住问:“叔叔这几年到底怎么了啊?” “他没和你说吗?”杜惟有些诧异,“不过他后面肯定会告诉你的。” “他那年给你过完生日之后回家打开了一个奇怪的物件,碰过之后就中毒陷入了昏迷,那古物中的物质有问题,取样也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物质。他醒过来之后精神状态不太好,快两年才恢复正常,后面又为查这件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今年才有机会来马来西亚看看你。” 水苓眉头紧锁:“中毒?” 杜惟说到这,低头斟酌了一下:“严格来说也不能算中毒,醒过来之后查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昏迷的时间太久,外加醒过来精神一直比较恍惚,所以被暂且归为中毒进行康复治疗。” “他的情况你应该也发现了吧?有时候会有点不一样。” 水苓听他问这句话,看来杜惟也发现叔叔有时不像他本人,但杜惟知道的应该比她要多一些,毕竟他当叔叔的总助也当了十几年了。 “嗯,我见过其中两位。” 杜惟有些惊讶:“这么快?你分得出来?我快大半年才发现。” 水苓晾完衣服回来整理东西:“分得出来,习惯上不太一样,性格上也是。” 杜惟摸了摸后脑勺,笑了:“这么明显吗?我怎么觉得都差不多呢?” 水苓心里有点雀跃,嘴上谦虚着:“可能女人的心思比较细吧。” 杜惟点点头,随意地笑笑:“那确实比不了。” 东西整理好,当天就叫搬家公司全部搬到拉曼大学双溪龙校区对面的学生公寓,杜惟安排了人替她整理,考虑到她明天上午没课,就带着水苓先回了吉隆坡。 到了吉隆坡时间也快七八点了。徐谨礼那边把事办完,在订好的餐厅等着他们,三人一块吃了个晚饭,随后带着水苓回家。 水苓在车上打量着徐谨礼,感觉他去特署这一天应该有不少事,所以略显疲态。或许是有婚约在让她变得大胆了一些,主动伸手牵着徐谨礼,就是心跳还和以前一样不争气,咚咚打鼓。 他将女孩的小手握住,睁开眼睛:“婚约的事,我会去和黄彬谈,这些你不用管,要是你的那几个哥哥姐姐有什么闲话要说,让他们来找我。” 这事要是让水苓去做,免不了会让女孩多了不少风言风语,遭人指点数落。他去办就方便很多,没人敢说些什么,有也只敢背后谈谈或者藏在心里。 水苓知道叔叔是为了保护她,心跳得更快了:“这么快吗?” 徐谨礼听她不敢置信的语气,笑了声:“那你想什么时候解决?我可以配合。” 叔叔才刚回来没多久就去和继父谈她的婚约,水苓怕她那些哥哥姐姐们知道后又开始胡乱揣测,说徐谨礼的不是。 “结婚的事,您那边很赶吗?要不等我大学毕业?不过离大学毕业还有一年多,好像有点久了……” 车开到别墅,他带着水苓下车,牵着女孩往电梯里走:“婚约的事可以后面再公布,我会让他不替你安排别的相亲对象,但这个学期结束要和我回中国先把证领了,这点能接受吗?” 要去大陆领证! 水苓内心一动,又慢慢给自己平复心情:叔叔是中国人,去中国领证不是很正常?但是,但是,她要回中国了诶!两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离开了中国,作为华裔在马来西亚生活这么多年,二十岁才回去…… 想到这水苓还有点感慨,不知道现在大陆现在什么样。 在马来西亚虽然有华小、华中和华人创办的大学,但除了华文课之外都是英语教育,大学里的课也是全英授课,她也没有太多机会接触到大陆的东西。 中文还是很难学的,现在大部分华裔也都是说英语了,自家里说方言的也还有一些,但论语言深度远不及在大陆接收到的教育,水苓光是私下里苦啃华语就费了不少时间。徐谨礼在的那几年她有想过去中国留学,所以才选了拉曼大学,后来他走了,她也就把这个念头放下了。 现在听到自己要回大陆,还有点茫然飘渺的感觉,她离开得太久了,那时候又太小,什么都记不得。 “可以的,听您的。” 她将他的手握得紧一些,像是抓住一种同样飘渺的东西,内心再次觉得一切都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总不真切,没有实感。 是不是轻易得到的总会觉得像幻觉,怕黄粱一梦总是空。 她甚至不敢问他为什么要和她结婚,他的目的,他的理由,他给出的期限,就都当作秘密好了。 能和他在一起,这些都没关系。 喜欢的时候不想去计较这些,实在不行就安慰自己还年轻,还有荒唐的资本,总有能过去的一天。 明天会好的,这是她从小就用来自我安慰的一句话。 “就算今天再不好,明天会好的。” 她就这么撑着,撑到了徐谨礼来,又撑到他走,撑到他们现在以这样的关系在一起,以未来名义上的夫妻身份上床。 是她主动的,自从他走后,她就认识到一件事:时间这种东西实在太短了,想要的都得抓紧,至少以后回头想起来,不会太遗憾。 水苓在他晚上看书的时间坐到他怀里去,问叔叔能不能给她一点时间。 徐谨礼洗完澡,身上穿着的只有睡袍,她宽松的T恤太单薄,光都能透过去,下面好像什么都没穿就过来勾引他,他皱了眉,抬起她的下巴问他:“什么时间?” 水苓不想又被压在桌子上做,搂着他的脖颈蹭着撒娇:“您带我回卧室好不好?” 桂香弥漫,像无数绸缎拂过皮肤表面,又好似银蛇缠绕身躯。血液在皮肤下,在血管中翻涌。 水苓看见徐谨礼的喉结滚动一下,舔上去轻轻地磨,叫他:“Papa……我想要…和您做爱的时间。” 致幻剂 她不问徐谨礼是如何能接受现在和她上床的,也不问他过去有没有其他和她一样的女人,更不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标记她。 喜欢造就的冲动就像听见一声短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人所有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她就要现在,只要现在就好。 徐谨礼托住她的那一刻就知道她确实下面什么都没穿,湿漉漉的小狗,缠人的淫蛇,和从前一样,会用清亮的眼睛乖顺地看着他。 主动中裹着胆怯的小家伙,好像他只要敛眉就会吓退她。 徐谨礼抱起她、吻她,吻她羞红的脸颊,细颤的眼皮、红润的双唇和乌缎般的发。 她知道他的话很少,但他们可以做的有很多。 既然不说,那就做吧。 语言和句子可以是假的,但这一时的欢爱是真的,仅在此中,他给的怜惜也是真的。 这样的性,会给她让人上瘾的,近似爱的幻觉。 她知道这是致幻剂,没有关系。 没有谁一天到晚都活在真实里,夜晚就是用来逃避的,可以短暂躲到这种虚幻里。 这是被允许的,做梦的时间。 昏暗的光线,暧昧的身影,他贴近时灼热的呼吸,和弥漫而来的冷香,什么都刚刚好。 水苓伸手去摸他的眉骨和耳廓,他冷淡又温柔的样子,不可亲近却意外的会安抚她情绪的体贴。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扒下,身体被他亲吻。他的动作好轻,落在皮肤上却让她像火灼般烫,水苓几乎有些好奇,他这么照顾她是因为他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她于他而言太小了,所以才要他忍耐和退让。 “Papa,您喜欢什么样的啊?”她冷不丁地问。 徐谨礼停住,困惑地皱了下眉,他撑在她身上问她:“你指什么?” “就是……”这该怎么说,好羞耻,水苓难为情地看着他,“您喜欢怎么做?” “我可以…可以配合。” 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露,说话的样子实在可爱,眼神也是,叫人心软。徐谨礼本想做两轮就结束,她明天还要上学。 但看她这样子,他又觉得可以多磨磨,兴致一上来,他用手指去摸她的腺体:“要是我喜欢过分的呢?” 他注视着女孩的脸,她还是那样乖乖的,小声地说:“……可以的,您可以过分一点。” 他几乎要笑了,笑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口全答应,不管不顾的样子,真的像是贴在他身边摇尾巴的小狗。 徐谨礼看着她水亮亮的眼睛,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尽数浮出来,想陪她玩玩:“真的想知道是吗?” 她依旧认真地点点头:“想知道。” 他吻她的脸颊:“好。” 水苓自愿被他绑住手腕,这时还一脸欢快地抬头看着他,甚至还自己确认了一下她挣脱不了,眨巴着眼睛问他:“您还有别的要绑的吗?” 徐谨礼垂眸看着她,将自己偶尔会用的眼罩拿出来给她戴上,水苓在一片漆黑中,心开始紧张起来。 “低头。”他说。 她照做,垂下雪白的颈。能感觉到他的手拂开了遮挡她腺体的发丝,腺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Omega会感到不安,这是天性使然。水苓没有躲开退缩,说明给了他极大的信任。 徐谨礼握着她的颈,用大拇指别开她的脸,将唇贴上去:“临时标记。”随后犬齿嵌入她的后颈中。 水苓震惊到甚至忘了挣扎,他很快完成短暂的标记,随后水苓被他放开瘫倒在床上,后颈这才传来阵阵的隐痛。 被标记的Omega对于标记她的Alpha会有很强的依赖反应,所以标记完,一般都需要Alpha的安抚。 而徐谨礼在标记完她之后松开了她,他的声音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在我允许前,不准自己摘下眼罩。同时,没有我的命令,不要离开这张床。” 标记完她还有点迷糊,说什么做什么,立刻答应他:“好,Papa。” 随后不久,她就听见门开启又阖上的声音。 水苓一愣:他出去了吗?不管她了吗? 她试探性地出声叫他:“Papa……叔叔?” 无人回应,一片寂静,甚至连他的信息素也好像逐渐淡下去。 Oemga的依赖反应和生理不安又作祟,她想伸手摘下眼罩,刚碰到就想起来他说不能摘,又把手放下。 徐谨礼倚在墙边抱着胳膊看着她,看她什么时候会忍不住。 女孩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等了有一会儿,信息素越来越淡了,临时标记让她渴望Alpha的安抚,胆怯和寂寞感涌上来,她又开始念他:“叔叔?您真的不在吗?” “叔叔?”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听得那么仔细,都没有任何声音。 随后而来的还有生理渴望,被标记后渴望性交,她禁不住在床上蜷缩起来夹着腿。 下身不受控制地渗出更多的淫液,空虚,偌大的空虚。她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已有些委屈:“Papa、Papa……您不回来了吗?” 她手被绑住,甚至无法抱住自己,腿不断地摩擦着被褥,靠这种没有什么实际效果的动作缓解过于安静的寂寞。 料想他大概真的不在,水苓已经开始呜咽:“叔叔……好难受,我好难受。” 连灼热期的渴望都没有这么强,欲望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便更加委屈,委屈地甚至有些伤心:“叔叔,能不能不要留我一个人……我害怕。” 腺体还烫着,她几乎要哭了:“叔叔您在哪啊?真的不在吗?能听见我说话吗?回来好不好?” “我……”水苓用被绑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一片无声的黑暗让她想起了那个暴烈的四月,他离开的四月,似乎不会再回来的四月。 “我害怕,叔叔,我害怕……您四年前就是这么走的,我害怕。”她已经开始哭起来。 他那段一去不返的岁月,令她措手不及却毫无办法,横阔的海峡两岸:“怕您不回来了,我又找不到您。” 她哭着哭着咳起来:“咳咳,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四年前,我不该说的,对不起……是我不识好歹,对不起……” “叔叔,对不起……” 哭着哭着,她闻见一阵熟悉的冷香,是徐谨礼的信息素,正在漫过来。 眼泪被眼罩吸干,水苓突然坐起来:“叔叔你在对吗?” 没有出声,但是信息素越来越浓,他确实在。 这不是什么臣服游戏,比的不是耐痛、强忍或者服从,比的只是谁先心软而已。 他先心软了,心甘情愿地放弃调教。 信息素就等同于安全感,水苓乖乖坐在那等他:“叔叔您能看见我对吗?” 被信息素逐渐包裹住,得到安抚的Omega一下子雀跃起来:“您的信息素好香噢,好好闻。” 刚刚的不快一下就被她忘到脑后,好了伤疤忘了疼。 信息素的浓度还在上升,想被Alpha插入的生理渴望变得更强烈,水苓腿曲着坐在被子上,靠被子的摩擦缓解饥渴,喃喃道:“叔叔,难受……” 没有抑制剂,要度过这种生理渴望对于Omega来说很困难,水苓以往都是靠抑制剂熬过去,每两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得不请假,专门待在家里瘫在床上度日。 她循着信息素飘过来的方向,已经挪到了床边,信息素的压迫感已经涌过来,但他没有过来。 那种每一寸皮肤被侵入的感觉又来了,水苓无所适从,牙齿都禁不住打颤,只好用被子裹住自己,避免因信息素的威压过头而喘不过气。 信息素太烈,原本让她感觉安全的冷香此刻已经像是要把她一层层剥开,野蛮又霸道。 她躲在被子里蜷缩着,不敢冒出来,突然感觉被揽住了腰。 “叔叔!”惊喜大过了生理上的不适,她想从被子中挣脱,却发现徐谨礼箍得紧紧的。 她头还在被子里,正好奇他想干什么,发现他两只手都抱着她,把她禁锢在怀里,把她的头摁在他的胸膛中。 原本闻着觉得冷艳的信息素一下子猛得近乎泼辣,要把她溺毙。 水苓只有两条腿在外面,不停地蹬着,想挣脱他怀抱。 “唔……”她喘不上气,呼吸困难,身体却越来越渴望,浑身蚂蚁啮咬般难受,想要徐谨礼操进来。 身体因为挣扎冒出汗来,感觉浑身疲倦,又酸又软。还要不断在他的怀中承受,整个被褥都是这种冷香,她被裹得完完全全,四面八方都是他的味道。 信息素太过了,她真的受不了了,不断地摇着头,又推又挣扎,仅剩的力气都要用光。 无用地挣扎了许久,突然被他掀开腰那,掌掴上来,一巴掌扇到屁股上,水苓被刺激得一颤,淫水从大腿根往下淌。 他又不碰她下面就把她弄高潮了,信息素和一巴掌。 徐谨礼放开她,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眼罩拿掉。 水苓没骨头似的软瘫着,浑身发粉浮着薄汗,气喘吁吁,双眸含泪,眼神迷蒙,看上去理智全无,可以任由他做任何事。 徐谨礼眯眼看着她说:“张开腿。” 此夜是好夢 她被绑住的手腕绕过徐谨礼的脖颈,半贴半挂在他身上,向内垂下的手下意识摸到他的后颈,那里有Alpha的腺体,水苓明显感觉到碰到那里时,叔叔的动作停了一瞬。 腺体所处的位置都是类似的,瞧上去后颈都是平坦的,但Omega的腺体更容易发红发烫,更好找一点。 Alpha的腺体在竞争中发挥的作用比性更多一些,那是散发信息素的源头,Alpha力量最重要的来源之一。 不仅Omega对腺体敏感,Alpha也是,Alpha对腺体的保护比Omega看得还重要。 水苓知道Alpha很在意腺体,她有见过Alpha在体育课上被意外碰到腺体都会发火,甚至为这事打起来,相比之下,徐谨礼的反应可以说冷静过了头。 要道歉吗?她刚想张口,徐谨礼贴在她颈边低声问:“想不想标记我?” 手上正在给水苓做着扩张,他的语气很平常,但是内容对水苓来说有点吓人了。 Omega哪有办法标记Alpha?这压根不可能啊?意图咬Alpha的腺体也会被视为一种攻击,搞不好会出大事的,这简直是恐怖故事。 徐谨礼看她愣住了,像不会说话似的,掌住她的后脑勺贴近自己的后颈:“试试看?” 心跳简直像飞驰的流星,水苓看着他的颈部,不可否认,她内心滋长了过于贪心的占有欲。她凑上去舔了一下,脸红着呼吸发热:“会很痛吗?痛就不要了。” “痛?”徐谨礼放下她和她接吻,用舌尖试探了女孩的尖牙,伏在她耳边说,“你能咬进去就不错了,更别说痛。” 他解开绑住水苓双手的系带,给她自由,没说什么,只是贴在她锁骨处吻她,自愿垂首。 他的后颈一直在水苓眼中晃,水苓咽了咽口水。临时标记也是标记,这是她的Alpha,他说愿意让她标记。 哪怕知道不可能实现,这诱惑也实在太强,大概和男人听见女人说愿意给他生个孩子的感觉差不多吧,水苓已经目不转睛地盯着,抿着唇。 她抱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后脑勺的短发上,舔上去:“叔叔、我好喜欢您,好喜欢……” 以前藏了很久才敢说,自从要和他结婚之后倒是不怕了,以前说是不懂事,现在是真的想清楚过后依然选择如此。 徐谨礼专心给她扩张,上半身没怎么动,等着她。 水苓舔过之后含着磨,这种感觉让徐谨礼很陌生,会有下意识的反击冲动,他抱着她的手力道重了些,依旧没动,任由小家伙衔着玩。 水苓紧贴着腺体,要被他的香味迷倒,脑袋都晕乎乎的:“叔叔,我咬了噢,我真要咬你了噢。” 徐谨礼随意应了一声,吻着她的身体,骤然间感觉到那对尖尖的小牙切了进去。Alpha的身躯不禁一瞬战栗,被威胁到的感觉加重,暴虐的反抗欲冲上来,和动物中的败者被衔住后颈是一样的反应。 他撑在床上低笑一声,在她把信息素贯入其中、倒在床上之后和她接吻,体会到她口中的血腥味和过浓的信息素。 水苓吻着吻着,感觉自己好晕,和灼热期来了一样晕。 她清醒的同时又很迷糊,知道在发生着什么,大脑却不受理智掌控,脱口而出的话也变得格外不像样:“Papa,插进来好不好,想要您肏我……Papa、Papa……” 徐谨礼看她眼神迷迷蒙蒙的,身体的温度正在升高,脸颊粉红,像是进入灼热期一样,皱眉问她:“难不难受?” 水苓反应了几秒,她扭着屁股,让下身更多地吞下他的手指:“嗯,不难受……Papa,喜欢您,好舒服,好喜欢。” 他的信息素浓度太高,尤其腺体血液中的浓度最高,每次去实验室抽取的就是那里的信息素,水苓直接吃到等于服用了信息素药丸,臣服反应能让Omega像吃了春药一样迷炫。 徐谨礼无奈地笑了两声,他光顾着和她厮磨、哄她开心,把这件事给忘了,确实色令智昏。 他抽出手指,换成性器插进去,填补Omega过于急切的渴望。 “嗯……”水苓揪着枕头,难耐地后仰,深吸一口气,再看着徐谨礼时的眼神都变味,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叔叔,您进得好深……喜欢……” 这种感觉很新鲜,尤其平时她太害羞,和现在判若两人。徐谨礼的目光落在女孩的脸上,恰好水苓也在看他,笑得天真过了头,出口的话让他手臂上的青筋贲张。 她说:“老公。” 甜丝丝的一声,声音不大,像是在和他说什么秘密。 徐谨礼陡然把她拉起来和她接吻,把枕头扔到一边,将她抵在床的靠背上狠厉抽插,没了一贯的耐心:“叫谁呢宝贝?还认得我是谁吗?” 水苓被肏得呼吸都断断续续,呻吟溢出口中,连眼睛都睁不开,顾不上回答他的问题。 徐谨礼看她已然没有理智,停下动作,捏着她脸颊的手有些力道:“睁眼。” 听见他说话的水苓下意识照做,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哼了一声:“嗯?” 徐谨礼几乎是在命令:“叫我。” 水苓的眼神并不清明,她含糊地念着:“老公……”而后扭着腰吞吃他的性器,缓解欲望。 他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丝毫不动,非要问出个结果:“谁?” “水苓,谁在操你?” 女孩看着他,伸手摸他的脸去亲他,一下又一下,和小狗扑过来似的,又在他颈间乱蹭:“叔叔……徐谨礼,老公,动一动……” 有一种令人颤栗的感觉从小腹传到心脏,徐谨礼压着她吻,把她顶撞得逐渐溢出哭腔,喉中含着声声呜咽。 唇舌分开之际,她躲在他怀中喘个不停,呜呜直哼,呻吟不如肉体的碰撞声鲜明,被操得急切又短促地呼吸才能缓解快感过头的麻痹感。 她抱着他的脖颈,忍不住去抓他的背,被操出泪来,哭着叫他:“叔叔、那里……嗯…呜呜,叔叔慢一点。” 徐谨礼今天格外好说话,要慢就慢,他缓缓动作,俯首舔她的腺体,那里还有他标记时留下的齿痕。 过慢的抽插造成的异物感太强,他在身体中的存在感太明显,水苓像是要被他破开,又变了说辞:“快一点好不好,好难受……叔叔,难受。” 徐谨礼跪在床上,看她躺着,小手握成圈蜷在锁骨处,嘴里断断续续叫他叔叔,乖得不行。 他笑了一声,拉着她的膝弯将两人的交合处贴近:“黏人精。” 抽插的频率快起来,水苓感觉快被他肏化了,密不透风的信息素裹着她,没一会儿就被肏上了高潮。他的手指拨开肉瓣去寻那一小粒肉核,水苓被他碰到时抖了一下,随后因为他的抽插和揉弄禁不住哭噎求饶:“Papa、不行了,不行……” 直到一股清液浇在徐谨礼的手指上,他才松手射进去。过来吻她时,女孩还在喘个不停,身体不受控制地抖,阴道一绞一绞地收缩。 徐谨礼被她不自觉溢出的桂香搞得有些发醉,但同时又很清醒,没有什么副作用,除了想肏她而已。 身体汗涔涔,连细汗都是亮晶晶的,漂亮的小珍珠。 徐谨礼缓过之后又开始徐徐抽插起来:“宝贝,你还是个学生……” 这是他用来提醒自己的话,告诉自己孩子明天还得上学,不能再做了,该结束了。 水苓没有力气回应,脑袋里想了一会儿,以为他要结束,但是没有。 又一轮的激烈性事,水苓跪趴在床上被他肏,身体每被顶撞一下就往前挪一点,逐渐被操到需要他抬起她的胯骨,才能不滑下去,专心被操。 头埋在被子里喘不过气,身体又被他掌握在手里,水苓的泪花都渗进被子里,叫得可怜兮兮。 他的呼吸好重,顶得好重,压在她身上时也重,水苓却很喜欢,很喜欢这种实实在在被他完全占有的感觉,她喜欢他的存在感,喜欢他在她身上存在。 无论是存在于她体内的性器,还是存在于她口中的唇舌,亦或是被她吸入肺中的信息素。她都甘之如饴,都满含贪恋。 她为此着迷,为他着迷,从前是,现在亦是。 她得偿所愿,心甘命抵。 被他抱出去清洗的时候,又被抱在怀里做了一次。水声好大,哭噎声也是,她不停地叫他老公,越叫越被插得厉害。被他清洗里面时,水苓才觉得原来自己能被灌得这么满,像是胀得要从口中溢出来。 她合眼之前依稀看见他黑亮湿透的发,和俊美无俦的脸,看见他俯身过来吻她。 是个好梦,她想。 今夜是个好梦…… 第二天醒过来时,徐谨礼竟然还睡在她身边。 水苓瞧着着室内的光线,应该是她醒得太早了,所以能看见还在睡着的徐谨礼。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水苓被他抱在怀里都不敢动,怕一动他立刻就醒了。她伸手小心翼翼地贴到他的脸颊上,心跳过速,睁大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把这幕刻进心里去。 “完了,你完了,水苓。” “这么喜欢他,你完了。” 她的心是这么告诉她的。 ———————————————————— 作者PS:想要评论,我真的很喜欢看评论,w。感谢一直留评给我动力的小伙伴,天使(把我感恩的心水灵灵地呈上来)。 这场跨国婚姻 回归大学生活后她就没什么时间沉溺于男色,还有不多久就要期末,拉曼大学一直是宽进严出,对于成绩的考核也不轻松,她得好好准备考试的事。 水苓周一到周五只见过徐谨礼一次,周三的晚上他从吉隆坡赶来,陪她吃了一顿晚饭之后就要赶往新加坡。 走之前徐谨礼问她这学期的假期什么时候放,水苓算了算时间,不到两星期。 这周五她没有考试,徐谨礼带她去准备结婚要用的未婚证明,她在马来西亚的身份证比实际年龄大了一岁,刚好21岁,不需要父亲出面作证陪同。他们签了一堆文件,宣誓同样的誓词,拿到法庭之后去马来西亚外交部盖章,又去中国大使馆认证。 这部分办完,徐谨礼还得去特署办理Alpha跨国婚姻需要的相关材料,她作为Omega也要准备。 水苓和徐谨礼那天几乎一整天都在办这些事,她看着那个文件袋。意味着不多久,她就要和徐谨礼回大陆领证。 下周一背书的时候水苓走神想到这点,她一把把头埋进书里:不要再想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过完最后一个考试周,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水苓已经“刑满释放”,从考场走出来迎接雪兰莪的大太阳。 考完了总归是有点兴奋的,她兴致高昂地回学生公寓打理东西,收拾收拾就可以去吉隆坡等徐谨礼回来了。 东西收到一半,她接到了三哥的电话,水苓不想接,但还是划动了接听选项:“喂,三哥?” 他一张口就问:“你和萨利姆分手了?” 和她相亲的那个马来青年萨利姆是三哥的同学,当初继父屡次给她安排相亲都没有成功,三哥刚好就在旁边,谈及了他还单身的马来同学,说着他同学家世如何如何,一顿高谈阔论。 她感觉有些疲惫,解释着:“我和他没有谈过,只是见过两面,吃过两顿饭而已。” “那他怎么和我说你对他很满意?他前两个星期都来家里见过爸了,我刚刚给他打电话问问,结果他说你和他掰了,你怎么回事?你既然没意思,你和他吃什么饭呢?” “我真的没有和他说过我对他有结婚的想法,饭是你们非要我去见面才吃的,我没有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对他客气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同学。” “……水苓,你离开家就长本事了,以前我们问你什么,你有这样说过话吗?谊父回来,你有了靠山,就觉得家里可有可无是吧?” 水苓抿着唇,想起小时候的事,嘴角有些颤:“难道这个家和我有多大关系吗?难道我在黄家不一直是可有可无吗?你们除了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操心着结婚的事,为了把我嫁出去,还操心过什么吗?” 对面人气得不轻,水苓听见他说:“好啊,好……我们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养大了没什么回报就算了,还被你反咬一口。这些话你憋了挺久的吧?要不是他回来,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水苓不想再多说什么:“等我后面工作了,欠黄家的钱会慢慢还的,我也没有贪图过什么。” “还,你还得清吗?你不知道你妈当初来马来西亚是逃过来的吗?你妈欠的债都是爸还的,你有本事把那一百三十万也还了,没本事就少在这顶嘴。” 水苓听得心一惊,这笔钱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一百三十万!她不知道赚多久才有一百三十万,这要还到什么时候? 正当她想细问,对面已经挂了电话。 水苓的手无力地垂下来,她看着手机的黑屏,咬了咬唇:还!既然要一刀两断,那就还干净,和他们断干净。 她在黄家注定待不下去,她不会忘记,哥哥姐姐们曾经以游戏的名义如何捉弄她,如何蔑视对待病弱的母亲。 黄家,她说什么也要离开。 徐谨礼回到白沙罗高地的时候,发现水苓正在阳台那抽电子烟。 她抽烟的样子很不娴熟,甚至吸多了还会呛到。 不会吸烟的孩子陡然碰上这东西,掌握不好度就会呛到和反胃。 他已经在戒烟,小家伙倒是自己学上了。 徐谨礼摇摇头,是他做的样子不对,至少不该在孩子面前抽烟。 他走过去,从背后把她抱进怀里,吓得水苓把电子烟掉在了地上,捂着嘴抬头看他。 “怕什么?怕我说你?” 水苓确实怕,但她没说话。她抽不了徐谨礼那种香烟,那种她光是闻道就会不舒服,所以买了较为温和的电子烟。 看她确实是不敢说话,徐谨礼将地上的电子烟拾起来又问:“最近有什么事心烦?怎么想起来抽烟?” 黄家的事终归还是她自己的事,就算她要和徐谨礼结婚,也没想过要他来干涉什么,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这种小谎,水苓说得很自然:“没有什么事,就是担心期末考得不好而已。” 徐谨礼笑笑:“就这样?” 水苓被这句话问得有些心虚:“嗯,就这件事,别的没什么。” 徐谨礼看她藏着掖着,没说什么,拿着手里的电子烟,低头看了看:“水苓,我最近在戒烟……要陪我一起吗?” 水苓觉得徐谨礼应该已经发现她不怎么会抽烟了,他没说不可以,但是他的态度是这个意思,在给她台阶下。 她承认她摸索这些和徐谨礼有关系,她今天试了试,还没能完全学会,只觉得有点反胃:“好,您把它扔了吧。” 徐谨礼依言扔掉,朝她张臂:“过来。” 她走过去,被他抱在怀里同他接吻,徐谨礼吻完说:“过几天回国,领完证要和我回一趟家。” 一听说要回家,水苓的心就揪起来了,紧张得不行。是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她出面吗?和她结婚也有这个目的在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本来答应他的时候就想好了做棋子也无所谓,所以也不想去多问什么。 大概她只是以情人的身份自居,哪怕会结婚也是如此。毕竟这桩婚约只维持一年,一年之后,他们还不知道会各自在哪里。 为期一年的梦幻泡影而已,美梦当不得真的,她有数。 他们做爱,他对她好,或许也只是因为她和他熟悉,又比较省心,不需要让他操心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所以水苓会把那些不好的事都瞒住。 要回国的前一天,他没做得太过,洗完之后躺在床上,徐谨礼搂着她,温声道:“不如以前活泼了……孩子长大了总有很多秘密,问太多不合适,不问又担心你解决不了……水苓,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水苓不知道徐谨礼了解多少,她不想用自己的过去换取他的怜悯,她想要的不是同情。 她抬头吻住他,用信息素勾引他,拿被他咬红的双乳去蹭他,往他怀里钻:“不说这个好不好,我长大啦,总会有点秘密嘛。” 徐谨礼握住她过来乱摸的手,把她圈在怀里:“行,等你后面想说了再谈,先睡吧。” 水苓发现了,她的勾引一般情况下都是没用的,哪怕他有生理反应,只要他不想,他就不碰她。 他总是游刃有余,毫不费力。 那种她似乎可有可无,能随时被取代的想法又冒出来,水苓没说什么,乖乖抱着他闭上眼睛。 第二天从吉隆坡国际机场出发,飞往浦东国际机场,落地后杜惟已经提前来接他们。 水苓长大后第一次回大陆,看着都是中文的指示牌什么的都觉得新鲜。 即使是华人创办的拉曼大学,学校里绝大部分注明的东西全都是英文,更别提她日常生活的环境。 竟然又回来了啊,在她二十岁时。 徐谨礼看她朝外面观望,只是搂着她,没有打扰。 他们中午左右落地,下午就去领了证,效率高得惊人。 当徐谨礼从文件袋里拿出一堆她的资料时,她又一次紧张起来,和在马来西亚宣誓时同样紧张。他们做完检测,拿着未婚证明去移民厅,因为徐谨礼是Alpha她是Omega,又去了沪上的特管局,前前后后这里跑那里去花了快两小时,那个红本子才终于到了她手里。 办完所有流程上车的时候,连徐谨礼都几乎和水苓同时松了一口气,实在是麻烦。 水苓拿着那个小本子不禁好奇,到底有什么样的事需要她去做,徐谨礼才会选择和她跨国结婚。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当天领完证,徐谨礼还要回公司加班。 那时候水苓才发现她叔叔真的好忙,原来总裁的生活是这么繁忙的吗?包括他在办理结婚证的过程中偶尔也会接到杜总助打来的工作电话。 果然影视作品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哪怕是总裁,该加班还是得加班。 水苓第一次跟着他去他的公司,在他的办公室里从大厦内部向外看的时候能看到很多她说得出来的地标性建筑。到了晚上,灯光都亮起来时,徐谨礼还在忙。 水苓去吃晚饭的时候,徐谨礼甚至都没有时间和她一起。她在一边喝着冰果茶,帮不上他什么,只能空看着,时不时自己看看书。 隔壁总裁办都已经走光,杜总助都下班了,徐谨礼才终于把所有的工作处理好。 话说回来,叔叔是她见过的第一个,自己加班到最晚的总裁。 好吧,她也没见过别的总裁。 水苓口中含着冰块,看着徐谨礼靠坐在座位上,捏着眉心,心里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 她看了看办公室里,没有摄像头什么的,于是轻悄走过去在他的椅子前跪坐着,头倚在他的膝盖上,手顺着他的大腿向上摸。 徐谨礼身体一顿,发现女孩仰头看着他,想干什么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笑着摇摇头,手指捻过她的唇:“不用。” 水苓用舌头将冰块在口中推到一边,吻他的手背,手放到他的腰带上,眼睛眨了眨:“您看上去好累,真的不要吗?” 若说无情 金属磕碰的声音,水苓的手指解开他的腰带,没有继续动,被他按住了手。 水苓看见他皱着眉,扯下皮带,曲在手里,轻佻地用皮带抬起她的脸:“纽扣解开。” 呼吸快了起来,水苓一粒粒解开自己上衣的纽扣,露出款式简洁的胸衣。安静的米色,雪白的肌肤,诱人的弧度,他用皮带压在她的乳沟上:“继续。” 说完这句话,徐谨礼顺手打开手机连接的智能遥控,将室内的主灯全都关闭,一切暧昧的悉悉索索都隐匿于夜色中。 斑点霓虹,楼宇大厦,他坐在整片玻璃之前,一片流动闪烁的光中,属于夜的黑色更加强势一些,水苓看人看得并不真切。 她继续解开背后的排扣,内衣松开,从她的胳膊上滑下去,被徐谨礼拿到桌上,放到一边。 一声格外清晰的鞭挞声,皮带落在她的乳尖上,很响,却不怎么痛。 麻痒地烧,皮肤有些发烫,他用皮带从女孩的颈部向下滑,抵在她柔软的乳肉上磨。 女孩低哼着咬碎口中的冰块,他听见了清脆的声响。 徐谨礼早就发现水苓有这样的倾向,乖得几乎像是天生的Sub,对稍有刺激的痛也不反感,反而有些兴奋。 大概是从小成长的环境太压抑,又没有合理的发泄方式,所以只能向内求索。将施加和被给予的关系转化,让身体的承受代替不良的冲动。 桂香已经慢慢散开,飘到徐谨礼的身边,他撇开女孩扶着他膝盖的手,故作严厉:“跪好。” 水苓按照他的要求跪好,忍不住用胳膊抱着自己,被他调戏式地用皮带轻轻拍了拍脸:“松开,手背到后面。” 躁动的情色意味,她在他面前袒露,难为情地别过头。 徐谨礼跷起腿,手随意地撑着头,握着皮带的手放在扶手上,没有要继续挥鞭的意思。水苓好奇地抬头看他,发现他皮鞋的鞋尖挑起了她的裙摆,贴到了她的大腿内侧格外敏感的软肉上。 陌生的凉意,水苓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蜷缩起来,身体被酥软的感觉洗礼。 这时皮带才又扇过来,她的双乳被鞭打得晃动着,在夜色中留下阵阵奶白的雪浪。 “不要乱动。” 他说着,用鞋尖隔着内裤揉磨女孩的阴户,向上施加压力,听她难耐地喘着。 水苓忍不住要夹腿,又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动,被他漫不经心地磋磨。被挤压的是她最敏感的地方,阴蒂所在的那块位置,不断传来的异物感弄得她发烫。 徐谨礼不给她一点信息素,看着她饥渴地张口呼吸,用潋滟的眸可怜地求他。 如何这么难受也不说话,就只知道用眼神告诉他,真是惜字如金的,不爱叫的小狗。 是谁给你戴上了枷锁,是谁告诉你沉默是一种美德,又是谁只许你安静地兀自舔舐伤口。 “说话。” 他不喜欢她这种压抑的静。 要张口,想要什么,要告诉他。 她快被他用鞋尖磨得上了高潮,浑身发软,无力地像前贴在他的小腿上,呻吟着:“……信息素,想要您的信息素。” 海量的信息素在她说完后扑面而来,连带着下身被亵玩,她竟然就这样被弄得泄了,液体透过早就湿掉的布料流到他的鞋尖上。 徐谨礼将她拉起来,抱进他的怀里,紧贴着他的胸膛。细细地吻她,轻抚着她的背,又用手去摩挲那两道被鞭挞留下的红痕:“要给你一个临时标记吗?怎么总是不安……” 自从他那次撞见她抽烟之后,水苓的情绪便一直不高,心里又不知道藏了多少事,得让他一点点牵丝引线地扯出来看。 水苓迷恋这种温柔,没有再推开他,她主动将后颈露出,小声说:“……要,我想要……想要标记。” 徐谨礼拨开她后颈的发丝,舔上去,刺入的深度不深,几乎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完成了标记,而后颈部才余下阵阵隐痛。 约莫是怕她疼,所以他做这事很快,带来的疼痛感并不强。 水苓坐在他腿上,徐谨礼又给她把胸衣穿上,吻她的心口、乳沟、锁骨和双唇。合拢衣襟,扣起她之前解下的一粒粒纽扣。 标记带来的安全感,加上他事后耐心的安抚,水苓又开心起来,坐在车里时乖乖贴着他哼歌。 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又柔又清,轻声细吟时能让他想起风铃,叮呤晃荡,响一响,凉风阵阵。 他没问她在哼唱什么,手却一直摸着她的脸颊,像流连于琴弦,被乐声洗涤。 水苓以为他今天的拒绝是不想做,结果回家一进浴室就被他抱着操。 明明可以到浴池里,却带着她站在淋浴器下,俩人都被水冲刷着,水苓呼吸不畅,眼睛都睁不开,就被他操得发抖。 身体被热水蒸得发粉,腿根和交合处被他撞红,一直被他抱在怀里,连溺水感都一起承受,直到他射进去之后才将水关掉,轻微甩了甩头,徐谨礼将淋湿的发捋后去。 水苓脸上粘着的发丝被他拨开,这才终于感觉清爽了一点。 原本有些不舒服,淋水带来的窒息感让她需要缓和一会儿,但看见徐谨礼背头湿发的样子,水苓立刻觉得她又可以了。 帅得她有些晕乎,可能是脑子淋进水了,她想。 徐谨礼看女孩眼巴巴地瞧着他,一瞬不瞬,笑了一下:“看什么?” 水苓被他这一笑晃得心都快停跳,脸红无力地垂在他的怀里。 真是着实可恶的一张脸,着实可恶的好身材,可恶得她在徐谨礼颈间像幼犬一般胡乱蹭个不停。 他只是对她笑笑而已,水苓却觉得这就是勾引,赤裸的勾引。 她好想捧着徐谨礼的脸告诉他,不许这么对别人笑,她是个很小气的人,她会嫉妒。 然而她停下乱蹭之后就埋在他怀里,什么话都没说。 她绞紧夹他,勾着他的脖颈,仰头问他:“您还做吗?” 自然还是要做的,记不得被操了多久,直到被带出浴室后,水苓已经开始打瞌睡。 徐谨礼给她吹完头发,女孩的脸就已经枕在他掌心,困得倒在他身上。 他放下吹风机,吻了吻她的额头,把她先抱回去休息。 这两天辗转劳顿,是有些累着她。 徐谨礼第二天去上班没有带着水苓,让她多睡会儿。 到了公司没多久,杜惟告诉他有人要见他,徐谨礼记得今天没有人预约,皱眉问他:“谁?” 看着杜惟一脸为难的样子,他大概有了数:“让她进来吧。” 徐谨礼坐在椅子上翻着今天要审批的文件,让杜惟去忙他自己的。 远远听见高跟鞋的声音,他已经开始皱眉,略微阖着眼,揉了揉额角。 来人敲了敲门,徐谨礼应下:“进。” 女人走进办公室,将包扔在沙发上走过来,站在办公桌前,看见徐谨礼还在看文件,心里憋着脾气又没敢发作。 他看完手里那张纸,放下文件,抬眼看着她:“什么事?” 徐谨礼冷脸的时候看上去距离感很强,尤其心情不怎么样的时候。 齐佳柠下意识站直了些,不自在地咳了咳:“礼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商量结婚的事?” “明天。”徐谨礼向后靠在椅背上,越随意越是高姿态。 “明天?”齐佳柠一下红了脸,“怎么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 徐谨礼眯眼笑了一下:“不用你准备什么,让你哥到场就行。” 齐佳柠撇了撇嘴:“怎么不用我准备什么?这可是我第一次订婚。” 徐谨礼拿起下一份报告,从头开始看起:“谁告诉你,我要和你订婚?” “什么?!”齐佳柠震惊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你……” 可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齐佳柠回想着,想揪出一点可能,但他确实没有同意过。 联姻的事徐谨礼从未出面,也从未答应,甚至从未和她见过面。 这是徐家和齐家长辈们商量的事,他哥齐烁景和徐谨礼是同学,曾劝她不要那么乐观,徐谨礼大概不会同意,齐佳柠匆匆听过之后没当回事。 她想过,徐谨礼是Alpha,她是Omega,她长得不错,和他信息素匹配度也不低,齐家也能比得上徐家。 双赢的事有什么好拒绝的,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况且徐家父母也对她很满意,这事看上去就是要敲定的啊。 可是他说不。 齐佳柠自知理亏,又生着闷气,觉得自己像是被骗了一遭,冷静一番她开口问:“你是有女人了吗?” 徐谨礼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继续说道:“我不介意,你要养着她我没意见。” 她知道圈子里就是这个鬼样,男人有钱有本事总不免在外有些花花草草,背地里搞什么金屋藏娇。 她不在乎,和他结婚之后,她有的是办法处理掉。 徐谨礼嗤笑一声,重新抬眼看着她:“齐佳柠,你在一厢情愿什么?” “你以为结婚这种事还像你小时候的那些恶作剧吗?能靠撒娇耍赖就按你的心意来?” 徐谨礼的口吻太过锐利,一下子把她的矫饰撕破,丝毫余地不留。 她开始掉眼泪,跺了下脚:“伯父伯母都很喜欢我,我也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还是Omega,和我结婚有什么不好,难道你还有更合适的联姻对象吗?” 徐谨礼耐心告罄,对于这种只按自己想法来,从来听不懂人话的行为头疼不已:“别把礼貌当作纵容,齐佳柠。我对你客气点,仅仅因为我和你哥是同学,外加你那时候年纪小而已。” 齐佳柠从小到大没听过谁这么拒绝她,情绪失控,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可是我都答应伯父伯母了,你也从来没出面回绝过啊。你不能因为我喜欢你,就对我这么敷衍吧?” 徐谨礼正色道:“结婚的事,我人都没到,无论谁敲定都不算。我早就告诉过他们,这桩婚事我不会同意。为了给你留点面子,也早就告诉过你哥让他转告你。另外,你要是记性不好就回去问问你哥,从小到大我到底拒绝过你多少次,别在这无理取闹。” 他的话太直白,生生刺痛人,齐佳柠觉得丢脸又委屈,大小姐脾气上来,暗暗拿信息素较劲。 徐谨礼察觉到她的意图站了起来,本就高大的身躯外加Alpha的压迫感让齐佳柠下意识向后退。 他再次开口,语气冷漠锋利:“齐佳柠,管好你的信息素,别随地发骚,这是性骚扰,明白吗?” 被束缚的占有欲 杜惟看着哭着走出办公室的齐佳柠,考虑到影响不好,将人拦住带去了私人电梯,从那下去。 他用总助卡刷开电梯门,齐佳柠还在哭,他眼观鼻、鼻观心在一旁低着头,递上纸巾后便装作没听见。 齐佳柠捏着纸巾,看这个助理没什么反应,气问:“他到底和哪个女人在一起了?难道齐家他都看不上吗?” 杜总助笑着回应:“这是徐总的私事,不方便透露哈,您后面有机会的话会知道的。” 这回答更教她恼火:“什么意思?这个女人什么来历,连问都不能问?” 杜总助看着已经到了地下车库,请她出电梯,齐佳柠站在电梯里不出去看着他。 当大小姐当惯了,觉得别人都该给她礼让低头。杜惟碰上这号人物也是内心叹气,态度依旧不卑不亢:“您要是不下去,那我就先走了,手上还有工作要忙。” 徐谨礼给她脸色看也就算了,凭什么连他助理都这么傲气,他们公司和齐家的合作也不少,就这么对待合作方的女儿?真是没眼色。齐佳柠咬了咬唇,踏出电梯拉住他:“有什么不能说的?还不能见人了?哪路货色这么金贵?” 见她不依不饶,杜惟低下眼皮无奈地皱眉眨眨眼,转头将她的手拿开,挥手将她的司机叫过来:“送你们小姐回去休息。” 说完给了司机使个眼色,客气地朝齐佳柠点了下头就迈着步子离开。 这栋大厦,上上下下全部都要刷卡进出。考虑到齐佳柠是合作方的女儿,杜惟才刷卡带她上来,看徐谨礼这个态度,以后没预约还是少把人往上带为好。 齐佳柠看他径直离开,气得将包甩进车里:“先不回家,去徐家。” 司机看着她带着脾气,没敢多管闲事,应了一声调出导航驶向徐家。 水苓在家里睡醒了之后,一看时间都快十点半,感慨着这两天得是做得多夸张,她竟然能睡到这个点,没多久都能吃午饭了。 她匆忙起床洗漱,回来拿手机时看见徐谨礼的消息,告诉她明天就会带她回家,所以下午给她安排了专人陪她去购置衣物、首饰和包之类的东西。 形象顾问和她的助理到的时候,水苓身上还穿着自己在马来西亚随便买的套装。形象顾问礼貌地对她笑笑:“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们先量一下身高、体重和三围这些吗?这样以后要是有别的紧急需求,我们可以直接选好合适的给您送上门。” 水苓对这事没什么经验,看对方知性又优雅,眼睛已经在放光,决定后面的事只要照做就好,听人劝吃饱饭。 但当顾问姐姐眼都不眨拿下百万的表、三十几万的手镯、十五万的包时,她脑中还是混乱了,陷入了一种对金钱毫无概念的混沌状态,时不时背过头去悄悄睁大眼:这真是可以的吗? 顾问看她有些欲言又止:“您放心,徐总这边交代了预算,所有花销都是合理的,您不用担心。” 水苓一听她提起徐谨礼,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本就不太会拒绝,尤其和生人在一起的时候。现在花了这么多钱,后面时间到了离婚要怎么办? 买完衣服回去,顾问询问她衣帽间在哪,告诉家政阿姨如何替她放置衣物、保养首饰之类。水苓全程只需要时不时认真地点点头,毕竟她真不知道还有啥需要自己干的。 等人都走了,她回去看着衣帽间多出来的那些裙子、配件、包、首饰之类,心理负担又重了不少。 花这么多钱包装她,到底图什么呢? 他不说她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只能等他开口,多想也无益,她知道她自己要什么就行了。 今晚徐谨礼没有加班太久,八点多到家。 水苓那会儿刚洗完澡在客厅看新闻,发现新闻里好多用字都挺难的,她华文阅读不及口语,还得时不时暂停下来查词典,看看自己不懂的那些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见门响她就放下手机走了过去,到门口先抱了抱徐谨礼。 很意外的,水苓在徐谨礼怀中皱了眉:他衣服上沾到了别人的信息素,很陌生的香味。 由于身上还带着临时标记,作为Omega对于Alpha的占有欲在她心中掀起,她仰头看着徐谨礼,放下了手。 徐谨礼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头问:“怎么了?” 水苓不知道该不该问。他们只是名义上结婚,和对方上床,又因为熟悉而互相关照,唯独他对此并非爱情。 她没有提要求的资格,单方面的爱恋不具有约束力,这点在他们分开的时间里她就已经想通。 可她又实在不喜欢他身上有别的Omega染上的气味,水苓拉住徐谨礼的手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摸,按在她的胸上,轻声问他:“做吗?” 这样总行吧,她要他脱掉,把她讨厌的东西扔到一边去。 徐谨礼把手从她的胸上拿开,捏了捏她的脸:“今天这么急?” 桂香在空气中飘荡,水苓抓住他衬衫的衣襟,去拨弄他的衣扣:“叔叔……” 又撒娇,明明是该生气的事,她却选择撒娇。 徐谨礼摸摸她的脸蛋,把人抱起来带到沙发那压着亲,水苓趁着接吻的空隙去解他的衣服。等一吻结束,他已经衣衫半敞。 水苓将手伸进他衣服里,撇开衬衫,抱着他赤裸的胸膛,把自己的信息素蹭上去。 徐谨礼被她蹭得发痒,笑了笑,半搂半抱把人带进了卧室。 刚进门,衬衫就被水苓从他的西裤里完全扯出来,她把布料从他的肩上推下去:“Papa脱了它好不好?” 徐谨礼看着她暗藏心思,把人抱得高一点,足以和他面对面,饶有兴致地问她:“为什么?” 看她不肯说,他又笑着亲吻水苓因为带上小脾气而微微鼓着的脸颊,在她耳畔发问:“为什么,嗯?” 水苓被他问得心脏发麻,埋在他颈间,声音有些颤:“不喜欢您穿着它……” 真是格外委婉的回答,永远学不会诚实。 徐谨礼挑眉:“一件衣服而已,类似款我有不少,都不喜欢?那一起扔了。”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水苓搂着他解释,“……我就是不喜欢这件衣服上的香味。” 终于被他问出来,女孩在他颈间小声说:“不喜欢您身上有别的香味,感觉好陌生。” 他笑着和她接吻,吻着吻着就一起倒在床上,徐谨礼撑在她身上看着她:“给我脱了吧。” 衬衫轻易被她脱下,徐谨礼看她还拿在手里,吻她的鼻尖:“不是不喜欢,那还拿在手里干什么?” 水苓知道他的衣服向来不菲,不确定地问:“可以扔吗?” 徐谨礼几乎是无奈地笑了:“我不缺一件衣服,水苓…不用为这种小事担心。” 那件衬衫像一张无用且累赘的名片,被扔到地毯上。 徐谨礼赤裸着上身吻得她身躯发热,手伸进睡裙的裙摆中将裙子推到她的腰上。 女孩款式简洁的白色内裤被他扯下,从她的脚尖落下去像是晚荷垂瓣,轻飘飘少了一瓣。 吻从小腿落到膝盖,灼热和酥痒的感觉又从膝盖转向大腿,腿心很软,阴户很湿。 徐谨礼含上去的时候,水苓震惊得信息素没收住,剧烈的桂香在空气中搅动,让徐谨礼在性欲之外产生了一种类似食欲的饥渴。 舔着女孩光洁带着桂香的阴户,唇舌带来的刺激让水苓没多久就忍不住抓着他的头发,用腿夹他的头。 “叔叔、叔叔……不…啊……”她气喘吁吁地浑身发颤,脸颊被粉色侵染,被舔得腿在他结实的背肌上胡乱拖动,“那里…不行……呜呜……” 徐谨礼看她不安分,咬了一口她腿心的软肉。 要疯了,水苓想挪都挪不开,大腿被他牢牢禁锢住按下去,只能完全敞开被他舔。 小脸在乌发中难耐地左右摇着,压根禁不住多久,徐谨礼舔弄她下面这件事就足够让她高潮。 水苓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个剧烈的颤栗,把水洒到了他脸上,徐谨礼眯了眯眼。 她和虚脱了似的没什么力气,看见他脸上的液体,眼睛陡然睁大:“叔叔、脸……” 徐谨礼满不在乎地看着她,摸着女孩光滑的阴户:“没事。” 水苓看得脸通红:“叔叔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力气起来……您先擦擦脸吧。” 她看见徐谨礼用手指将脸上的液体向下抹,她体内流出来的淫液,被他抹在他的脖颈上,胸膛上,指尖抚过的每一处地方都充满色情意味。 水苓快变成小开水壶,面上烧得发慌。 他随意地笑笑,看向她:“这下都是桂花味了……桂花茶也喝了,还有没有脾气了?” 他在说什么啊!水苓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叔叔怎么能用那张不近人情的脸说出这种话! 徐谨礼俯身过来吻她的颈:“既然没脾气了,给我洗洗怎么样?” 男人在她耳边低低地笑了一声,含住她的耳垂轻咬,语气很纵容:“都是你的东西,宝贝。” 水苓骤然起身去吻他,或者说咬他,吻得格外急,被徐谨礼抱在怀里不安分地贴着他蹭。 徐谨礼笑着带她去浴室,在她松口后,屈指抹过唇:“如果想咬我,最好不要咬在能被看见的地方。” 水苓给他解腰带,褪去西裤,抬头看他:“……被看见不太好是吗?” “不是,”徐谨礼摇头,摸着她的头发,“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因为这种事来探寻我的隐私,毕竟太太比我小十二岁还是差得有些多了,让人惭愧……虽然这么说也有点虚伪。” 哪怕是表面婚姻,水苓听见他这么说还是很心动,脸红着应下。 说是替他洗澡,但还是一起淋水做爱罢了。 水苓原以为叔叔和他看起来一样,淡漠禁欲,没想到自从那次她主动之后,凡是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便总会缠到一起。 她坐在徐谨礼身上,一边被他操着,一边给他清洗。然而这样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水苓逐渐就被操得双手乱抓,呻吟不断。 徐谨礼看她总是一碰到他的皮肤就有意识地收回手,拿她的胳膊绕过脖颈:“做你想做的,破了也没事。” 她听进去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她被带出浴室躺在床上时,能看见徐谨礼背后都是她留下的丝线似的红痕,反倒把她自己束缚得牢牢的。 徐谨礼抱着她说:“明天带你回家……” 后面的没有听清,水苓迷迷糊糊眨着眼,抱着他睡过去。 ———————————————————— 作者PS:虽然我不喜欢用霸总这个形象来指称徐谨礼,但他确实算吧,非典型霸总(赛博吐烟圈 都是难念的经 从睁开眼睛的第一秒,水苓就觉得大事不好。 她隐约想起今天就要和徐谨礼回家,虽然徐谨礼早就说过这件事,但真的轮到要面对,理论和实践完全是两码事,仍旧方寸大乱。 徐谨礼在车里握着她的手,抚平她的焦虑:“没事,他们有什么问题我会回答,不用担心。” 水苓把他的手指握紧,在一阵忐忑中沉默。 她垂首看着他的手:婚姻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未曾看见他有什么暧昧的对象,所以难以想象他和谁站在一起的样子。也很难把那种格外温馨的东西在他身上进行嵌套,去看他珍爱妻子、哄孩子的样子。他总是带着忽远忽近的距离,一旦离得太近,必然会陷入某种让人猝不及防的真空。 真空是可以杀死人的,那里没有氧。 这是他的边界,不允许任何人越过。 但是婚姻是无法处处谈及边界的东西,他们一同吃饭、一同入睡、一同在第二个清晨醒来。日和夜间隔的时间里,有无数可以发生交错的琐碎。 而婚姻,就是不断被这些琐碎拼凑起来的版图。 水苓觉得徐谨礼这样的人,大概早就规划好了版图上的每一条路线和方向。 那么问题来了,他所想象的版图,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这在她的脑海中是一片无力的空白。 他们是契约夫妻,如果说假的都可以让他做到这种程度,那么等到真的结婚,他真的有了爱的人,那会变成什么样呢? 目的地到了,她不再想。 一座古朴低调却深藏气派的宅院里,车子开进去之后就有人到车门口来迎接,她不认识。 他的世界,除了他,别的对她来说几乎都是陌生的。 面前一众陌生的人,陌生的眼神,陌生的谈话内容。 故国故土在此刻,竟只余陌生。 徐谨礼揽住她的肩:“在想什么?” 水苓摇摇头:“没什么,在想他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刚刚和徐谨礼打招呼的男人,说的好像是某种方言。她只能听懂一些客家话和粤语,大多数马来西亚华人会说的方言,除此以外都不太听得懂。 徐谨礼温和地笑笑:“他在夸你长得漂亮。” 因为她听不懂,所以水苓并不完全相信这话的真实性,但也足够让她开心点。 徐谨礼带着她进门的时候,家里人纷纷迎出来,徐母尤其情绪高昂,热络地迎上来看着水苓:“这是哪家的女孩,生得这么乖?” 徐谨礼把人搂得紧些:“待会儿进去说吧。” 水苓被他带进去坐着,听他给别人介绍她的姓名、身份,把那些原本会问到自己身上的问题都揽下答完。 徐父看着徐谨礼身边文静乖巧又娇小的女孩,衣着不菲,长相清丽,犹豫一番对徐谨礼开口:“你和她目前是……正在谈恋爱?” 徐谨礼从未带过什么异性回家,几十年头一遭,还将齐家的小女儿完全回绝。徐父呷了一口茶:这女孩的来历,怕不像看上去这么简单。 徐谨礼很从容:“已经结婚了,上周领的证。” “什么?!”一致的惊呼声。 人群在躁动,徐父甚至直接站了起来:“结婚了?!” 水苓甚至不敢抬头,听见徐谨礼好整以暇地答道:“嗯。” 徐父气恼道:“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办了?” 徐母也诧异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怪不得徐谨礼把齐佳柠回绝得那么彻底,原来他竟然已经和这个外国女孩结婚了! 徐谨礼神色如常,绵里藏针:“我不办,等着你帮我办?” 小辈们都不敢说话,房间里都是低气压,在场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都出去!” 徐父一声呵斥,除了徐母、徐谨礼、水苓,其他人都自觉退场,不敢再留。 大门关上之后,他走到徐谨礼面前,再压不住火气:“你把齐家那女孩儿回绝,就是为了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国女人结婚?!” “来历不明?我刚刚难道没有解释过她的身份来历吗?” 话与话之间的火药味渐浓,水苓头皮发麻,不敢说话,只能默默握紧他的手。 徐谨礼安抚式地用拇指揉了揉她的手心,在人都走了之后也不装了,嗤笑一声:“难道我这么多年把家里的基业扩大三十倍,走到今天这步,是为了让人告诉我该谁娶当老婆?” “联姻?”他反问一声,颇感荒唐,“你愿意的事,别以为我也愿意。” “我今天回来,也只是来通知你们一声,这件事,没有第二种可能!” 茶盏落地,飞溅磕碎的声响。 一场不欢而散的家庭聚会。 原本该留下用午饭,但父子间的针锋相对已经太过鲜明,彼此都容不下。 徐谨礼拉上水苓一起离开,他拧着眉在车里扯了扯衣领,解下一颗扣子。 水苓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有点怕,但又觉得难过,原来他也应了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腿上去,搂着他的背,一下下顺着,像抚平雄狮的皮毛,直到他冷静下来。 徐谨礼情绪稳定之后舒了一口气,恢复往日的温和:“刚才吓到你没有?” 水苓摇头,把他抱得更紧些。 “不用在乎他们怎么想,并不重要。” “……我还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徐谨礼将头枕在她颈间,“我生母的至交好友,华雅华夫人,你当作我母亲看也无妨。” 这么说来,刚刚那位是徐谨礼的继母?水苓小心地张口:“您母亲……”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告诉她那已是过去事:“很早就去世了,在我八岁时。” “在她去世后,我多受华夫人照顾,在十四岁时才重回徐家。而华夫人在我走后就匿居在庄园里静修,不见外人,我早就和她约过时间,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水苓静静听着没出声:这么说叔叔他十四岁之前是在外面生活的?怪不得和父亲关系不好。 “我们今天中午就在她那吃一顿,她的口味比较清淡,暂且将就一下,离开后带你去吃别的。” 马来西亚嗜辣,水苓的口味也比较重,听见徐谨礼这么说,她笑着答:“没事的,我什么都能吃。” 她说这话的模样太可爱,徐谨礼捏着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华夫人也是Alpha,看上去不好接近,不用怕什么,只是表象而已。” “好。”水苓听他这么说,已经脑补了一位淡漠高傲的女Alpha形象。 实则一开门华夫人就对她笑得很开怀,女Alpha衣着随意,热络地把人迎进来:“进来吧进来吧,这细皮嫩肉的,看着都要晒化了。” 水苓不好意思地打招呼:“夫人您好,我是水苓。” 华夫人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把人带到北堂中,路上边走边笑:“好好好,放心,不用紧张,该说的他都和我说过了。” 一到室内,华夫人就让人把做好的冰雪冷元子端了上来,让她先吃点降降温。 水苓很少遇见过对她这么热情的人,一时有点没招,朝徐谨礼看过去,男人对她笑笑,示意她没关系,放轻松。 华夫人和她聊天,谈及她在马来西亚槟榔屿的游玩经历,把槟城说得天花乱坠。大概本地人总是对本地祛魅吧,水苓一个马来华裔都怀疑自己见过的槟榔屿约莫是假的,不及她口中有趣。 水苓就这么听着,时不时吃一口,把碗里的冰镇甜品都吃完了。 说完之后,华夫人看着徐谨礼感慨一句:“我当你在马来西亚的日子有多苦,没想到是过去谈恋爱了,你也好意思?小姑娘那时候未成年呢吧?” 水苓把碗放下,还没等徐谨礼开口就赶紧红着脸解释:“不是,他没有,我没成年的时候和叔叔什么都没有,没谈恋爱。” 华夫人一顿唏嘘:“啧啧啧,谨礼你听听,人家都叫你叔叔了,这你都能忍得下心啊?” 水苓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无措地看向徐谨礼。 徐谨礼轻松地笑笑:“确实,我的不是。” 华夫人看水苓脸红,不多开玩笑,问道:“不过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这么快就结婚我倒是真没想到。” “在我回马来西亚后没多久。” “那不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吗?这么快?”华夫人琢磨着,这事倒不像是徐谨礼的行事风格。 徐谨礼点头:“嗯,能结就结了。” 水苓听着他撒谎,自己也莫名心虚,希望待会儿华夫人别问她这些小细节,她不知道该怎么编。 刚好听她一拍手:“算了,剩下的吃完饭再说吧,时间差不多了。” 听徐谨礼说华夫人口味清淡,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吃白人饭的准备,但看了一桌菜,辣椒不少啊。七八道菜里,一大半是辣的。 “他说你吃辣,我也知道马来西亚那边口味重,所以今天让人换换口味。” 水苓心里涤荡着温暖的涟漪,抬头和华夫人细声细气地道谢,把咬字说得格外标准:“谢谢您。” 华夫人姨母心大爆发,捧着她的脸捏了捏:“哎呦,这么可爱。” 水苓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入席吃饭。 吃饭的时候徐谨礼和华夫人谈到特管局的事,华夫人说特管局又把她特聘回去,后面要去山里办什么案子,本来早该走的,就是为了等着看看他的Omega。 徐谨礼皱眉:“山里?” 华夫人点头,神色间有些愁绪:“这两年不太平啊,我都藏这这么久了还被他们召回去。你那情况怎么样?跨国的事件处理起来更麻烦,马来特署不好合作吧?” 水苓听他们说着,默默吃饭,脑袋里思忖着,感觉徐谨礼回马来西亚好像还另有隐情。但后面一些东西涉及军政和特殊人管的内部管理问题她就不太听得懂了,安心吃饭。 饭吃完,华夫人拉着水苓:“陪我散散步消食怎么样?” 水苓吃得心满意足,心情很不错,抱着华夫人的胳膊:“好啊,我陪您。” 华夫人回头看着徐谨礼:“你就不用来了,给你老婆一点私人时间,不用看得那么紧。” 徐谨礼无奈地点头:“好的,那你们聊。” 水苓隐约觉得华夫人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至少是不方便让徐谨礼听到的事。 “受他母亲所托,我认他当儿子,这么多年过来,看到他已经有自己的家庭,我也就放心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水苓感觉她的语气有点悲切,耐心听着。 “过去有些事,我知道按他的性格是不会自己说的,但这些事也没几个人知道,你是他老婆,所以理当告诉你。” 果然,水苓猜得没错,她心都捏起来,听着华夫人继续说。 ———————————————————— 作者PS:夫人只是一种对年长女性的敬称,并不一定代表结了婚。 风云往昔 “他母亲白依依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外加长相过人,出名没多久就被他父亲徐昇猛烈追求,徐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徐昇连哄带骗带着依依私奔去了国外。” “他们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在国外撑不了多久,外加徐昇眼高手低,赚不到什么钱,所以日子一直不好过。” “那几年依依一直靠借钱度日,我一开始并不知情。觉得古怪之后就去找她,去了国外找她才发现她连孩子都有了,产后抑郁外加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让她精神一度不太正常,我不放心留在那照顾她几天。” 说到这,华夫人的语调陡然夹着怒火:“徐昇那个狗东西!竟然在那几天里一天都没回来过。” 骂完又叹了一口气:“徐谨礼那会儿太小,白依依又精神不正常,偶尔会对小孩动手。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再看她带着徐谨礼,给她安排了一个保姆专门来带孩子。” “有了保姆之后孩子有人照顾,我有空就带依依去做心理咨询和康复治疗,直到她产后抑郁好得差不多了,信息素水平正常我才回国。” 说到这,华夫人停住。 水苓握着她胳膊的手紧了些,蹙眉看着她,高大的女Alpha眼神中有着懊悔与落寞:“我那时候不该走的,要是我不走,说不定依依就不会死,徐谨礼也不会患上信息素紊乱综合症。” 听她的口气,水苓已经开始难过:“他……” 华夫人继续说道:“我走后没多久,徐昇靠赌博发了一笔财,又干上了什么黑道行当,他们的日子好过了点。但是赌博这种事十赌九输,更别谈那个时候作假出老千的情况那么严重。” “后来法治逐渐加严,徐昇背着巨额负债还被仇家追讨,他们只能逃,孩子也跟着一起颠沛流离。” “再往后,徐昇顶不住压力,抛妻弃子回家联姻,把他母亲白依依一个人扔在国外。白依依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复发后,因为控制不住信息素也找不到工作,母子俩人一起靠救济金度日。” “我知道这事之后,去国外把人带了回来,那个时候白依依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她回国知道了徐昇结婚的事,受到的打击更重,原本的中度抑郁变成了重度抑郁,心理咨询也不见管用。白依依生病的时候比较狂躁,控制不住脾气,我只能让徐谨礼少见她,过一天算一天。” “到了徐谨礼八岁的时候,我回家看见白依依在卧室里自缢,地板上躺着后颈被刀划烂的徐谨礼。她母亲那时候可能是想先杀了他再自杀,最后没下得去手,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徐谨礼后颈受伤太严重,他那时候还没分化,没了腺体的话,器官会逐渐萎缩,救过来也活不了几年。为了救他的命,我让医生用了违禁的增强剂,还好他的求生意识够强,这才提前完成分化,把命保了下来。” “增强剂的效用太强,救命阶段为了让腺体疯狂愈合发育用了很大的剂量,是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等下了病床停药之后,徐谨礼的信息素收不住,仍旧会过量产生、不受控制,这才形成了信息素紊乱综合症,这么多年也一直也治不好。” 华夫人从刚刚开始就听见水苓断断续续的哭声,慈爱地把孩子搂到怀里,继续说:“徐昇回家联姻后,一直没能生出孩子来,徐家老爷子着急,派人来我这把徐谨礼接回去。” “从他十岁开始,求了四年,徐谨礼一直没答应过。后来徐家见他不走,只能给我施压,搅黄我的生意。徐谨礼比一般小孩聪慧早熟,猜到了这些事是徐家的手笔,给我磕了两个头,认我做母亲之后回了徐家。” “他的继母和那些舅舅、表亲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可能看这么大的家业未来被他一个人拿在手里。所以从他回家开始,就想各种办法对付他。” “这中间牵涉太多,他又不喜欢抱怨诉苦,所以我知道的也并不多。印象里光下毒这种路数就捱过不止一次,在他十六岁时,徐谨礼猜出来之后拿命搏了一回,把这事捅到了老爷子面前,削去了他继母手足的势力。” “徐昇能力不够,徐家没办法交给他,所以老爷只能培养徐谨礼,老爷子去世前徐谨礼就已经立稳根基。徐昇原本中立,看见自己的继承位不保,也站在了继母一派。” “徐谨礼被他们联合构陷,在特管局待了三个月。出来之后,他以退为进,提出去马来西亚分管东南亚海外市场。那是徐家基业中最小的版块,他没提出去美国或欧洲,继母以为他真的怕了。那几年他在马来西亚也一直被继母监视,过了两年,对方终于轻敌,觉得他没了斗志,自己人闹起了内讧。“ “他在马来西亚时暗中派人策反继母那边的势力,让间谍和卧底搜集证据,最后将他两个舅舅送了进去。至此,继母那边势力大减,徐昇也因为参与斗争被老爷子罚去寺庙待了三个月。” “他原本是打算在马来西亚等到时机成熟时回国,但继母等不及,想对老爷子下手。老爷子察觉到她的意图,把传家宝和遗嘱让人提前给了徐谨礼,要他回国。” 水苓听到这轻声问:“他不是因为身体不好转院回国的吗?” 华夫人用纸巾给她把眼泪什么的擦干净:“这个理由也不算错,不过是对外的说法,他助理和你说的?” 水苓点头:”嗯,杜总助告诉我的。“ 华夫人笑笑:”他大概是不想你知道太多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怕吓到你吧。“ “徐谨礼那阵确实身体不好,因为老爷子给他的传家宝有问题,他打开后陷入了昏迷,当天就住了院。马来西亚那边有继母势力,杜惟不放心,将他转院回国派人守住。” “他助理做的是对的,那阵继母那一派集体反扑,老爷子也大限将至,他即使在生病也得回去,不然到了关键时候人不在,情况可就说不清了。” “到最后,徐谨礼在老爷子去世前三小时苏醒出院,带着遗嘱回了徐家,从此坐稳了徐家掌权人的位置。他继母怕徐谨礼上位报复,和徐昇离婚去了国外。这场大戏也终于唱到头。” 水苓想起那个和她打招呼的中年女人:“那这么说,我今天见到的还不是他继母……” 华夫人不屑地笑了一声:“徐昇在离婚后第二年又娶了别的女人,大概就是你见到的那位。” “他一向和家里关系不好,带你回家应该是为了让后辈认认脸,不至于冒犯了人。顺便……也有羞辱徐昇的意思吧。” “以前我一直为他担心,他复仇的念头太重,我怕他把自己也搭上。但从马来西亚昏迷回国后,他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激进,处事风格也变了不少,这才将最后一点内部龃龉全都消解,有了一阵能修养的日子。” 华夫人说到这,笑着揉了揉水苓的脸:“现在看来,可能还有你的原因。” 水苓脸一红,随后低下眉仔细思索了一阵,小心慎重地解释:“应该……不是我的原因,我也是等他回了马来西亚才发现,他和四年前不太一样。” “这么没自信?要不是你的原因,我真的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这么快就和你结婚。因为徐昇和白依依的事,他本来是打算一辈子不结婚的。他修养身体的那几年,尤其三十岁那阵,我都替他安排过几次相亲。他一点面子没给我留,全拒绝了。” “后来他突然有一天来和我说,他打算带人回来看看我,让我别操心他结婚的事,他说的不就是你吗?”华夫人揉搓着水苓软乎乎的脸蛋,笑眯眯的。 水苓知道了这么多,也不清楚徐谨礼为什么选她作为结婚对象。可能他还有什么特殊的安排,所以她没有告诉华夫人契约婚约的事,乖乖任她揉着脸,没说话。 走回去北堂的路上,水苓抬头问华夫人:“您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他没和我说过,我知道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华夫人摸了摸她的头:“那当然不是。他能带你来见我,就已经摆明了他愿意让你知道一切。所以他大概能猜到我会告诉你一些东西,但他不知道我会说这么多。” “这两天他应该还有一些事会自己和你坦诚,至于他打算怎么说,我也不太清楚。” 水苓应了一声,按捺住多余的好奇,看见徐谨礼的那一刻就快步走了过去把人抱住,在他怀里蹭了蹭。 徐谨礼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华夫人欣慰地看着,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 “她和你说了什么,能告诉我吗?”徐谨礼看见她的眼皮有点肿,应该是哭过。 水苓回头看了一眼华夫人,确认对方没有朝这看,踮脚亲了他一口:“说了好多,好多好多,回去和您说。” 徐谨礼笑着答应:“好。” 华夫人打完电话回来说:“原本还想让你们吃了晚饭回去,但情况有点急,特管局那边等不了了,我得现在就走。” 徐谨礼皱眉问道:“你们要去哪?这回是哪一队?” 华夫人面色严峻:“三十人赶往神农架,A队。” 徐谨礼听见神农架和A队,沉默两秒,继续问:“你这次是去做场外援助吗?还是……” “目前还不清楚,可能要进去。” 华夫人说完放松地舒了一口气:“三十人的A队,只是探查一次就回来,问题不大。” 徐谨礼还是紧着眉头:“一切小心。” 华夫人点点头,送他们出门,回去收拾东西等特管局来接人。 水苓回去的路上见徐谨礼在想着什么事,没多问。 等到了家,徐谨礼神情放松了些,带水苓到沙发那坐下来:“今天和她聊天的时候,她和你解释过了吗?我的家庭关系,以及……不要信任我的家人。” 水苓眼睛一亮,随后贴在他怀里:“说了,我都知道了,您小时候的事和家里的事。” 徐谨礼没想到华夫人说得那么全,怪不得水苓的眼睛红红的。 他摸着水苓还有点肿的眼皮,女孩的睫毛颤了颤,听见他说:“嗯,都是过去的事了。” 水苓抿了抿唇,她知道了这么多,有了一点底气,没按捺住内心一直以来的疑问:”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和我结婚吗?是需要我帮您做什么吗?“ ———————————————————— 作者PS:再说一遍,他心理真的没问题,不是人格分裂什么的精神病。 我这一章过去就够一般叙述下演几十回的了,但这些仍不是重点,所以没有啰嗦,全说完了。 叫我主人 “这件事……现在说还是太早。” 徐谨礼摸着女孩的脸颊,水苓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就落在她身上,却似乎看得很遥远。很难说清这种感觉,自从他回到马来西亚后,水苓时不时就能从他身上看见这样的眼神。 那种略带疲惫,杂糅着落寞的寂静目光。 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跪在他身前,这样水苓可以略微比坐着的徐谨礼高一些,她去吻他垂眸时的眼皮和眼尾:“没关系,您不想说的话,那我不问了。” 手掌在女孩的腰部收紧,徐谨礼闭眼埋在她怀里,呼吸拂过水苓领口的皮肤,有些痒。 水苓低头看着男人安静枕在她心口,伸手曲到背后轻易解开排扣。内衣骤然松动,徐谨礼感受到了布料发出摩擦声,抬头看着她,略带疑惑。 女孩不好意思地低头小声说:“这样更软一点。” 徐谨礼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但听者有意,这实在是太过纯情的勾引。 他的手探进女孩的裙底,顺着膝盖向上摸。带着凉意的粗粝手掌触到皮肤的那一刻,水苓敏感地蹙着眉,像颤动的蒲公英,落在他怀里。 徐谨礼侧头看着趴在他肩上的女孩,手腕戴着的镯子抵在他的身上,她忍不住攥着他衬衫肩膀那的布料,因为身体不禁发抖而让金属生生地磨着。冷硬的玫瑰金,料想已经把她的手腕磨红。 和女孩此刻被他揉捏的软肉一样,力气稍稍大一些,就红艳艳的一片。 娇气的小玫瑰花蕾。 “拿掉吧。” 那些无趣的点缀,什么金银珠宝,不及女孩本身来得耐看。 水苓裙子的拉链被他拉开,贴在他怀里,声音含糊怯嫩:“什么?” 看她懵懂困惑的眼神,徐谨礼又觉得拆解礼物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他笑笑,而后那些手镯、手表、项链之类都逐渐落在沙发上,和她被褪下的裙子一起,被主人扔在不在意的地方。 徐谨礼抱着她,边走边吻。 此刻天光仍旧明亮,水苓有些难为情,将身躯往他身上贴,尽力遮掩。 被他抱着细密地吻,水苓还不忘沙发上的东西,在他颈侧念着:“叔叔、那些……” 走到房间里,女孩被徐谨礼压在床上,他的呼吸有些沉,低声在她耳畔答着:“不重要……” 他总是这样,一旦要上她的时候,什么都不在意。 这会让水苓产生一种错觉,会让她以为自己此刻很重要。 她被他含着唇瓣,吮着、舔咬。 水苓抱着他,衬衫的布料贴着白嫩的皮肉缓慢摩擦,越贴越紧,布料后是他略高的体温,阵阵传来,把她的心里的褶皱熨平。 男人身上的温度让她忽然想起这是一个夏天,和他的体温一样,炽热又难忘的夏天。 可以记一辈子的夏天。 想要再深刻一点、让记忆再深刻一点…… 甚至可以痛一些。 “Papa……您有什么想做的吗?”水苓在他的身下问。 徐谨礼吻她的脸颊,手在她身上一寸寸揉过:“我想做什么还不明显吗?” “就是像您那天……在办公室做的那些,您喜欢吗?” 她问得很轻,很害羞地将字句逐一吐露,连看都不敢看他的忸怩。 他把女孩的脸掰回来,眼神变了味:“这么想当小狗?” 水苓眨眼看着他,如果说她像只喜欢绕在他身边的小狗,倒也不算错。 女孩愣了一瞬,随后垂下眼帘,答道:“您的…和您而已。” 把什么都写在脸上,在他面前过于坦白的小狗。 徐谨礼将手指插进她的发里,略带些力道攥紧她的发,看见女孩微微蹙起了眉,他已经冷脸:“痛吗?” 如果扯到局部会很痛,但是这样大部分发根被他攥着,倒不痛,紧绷的感觉反而让她有点爽。 她艰难地摇头:“不痛。” 徐谨礼骤然松手,任由她倒在床上,俯视她:“这回能坚持多久不哭?” 水苓有了一次经验,笃定道:“这次不会哭。” 他的手掌覆在水苓额头上,顺着向下抚,让她闭上双眼:“这次我不会绑着你,自己安分坐好。” 水苓躺在原处,乖巧地回答:“好。” 徐谨礼看她全身上下只穿着内裤,室内太冷,他把温度调高一点:“在我回来前,不许出声、也不许动。” “是,Papa。”女孩软声应下。 这个称呼会让徐谨礼心软,他改口:“叫我主人。” 听到这两个字,水苓心里泛起隐秘的兴奋:“主人。” 她听到床单被子和他衣服摩擦的声响,他起身离开了这张床。 门被打开的声音传入她耳中,没有关门声,不清楚他到底离开没有。 有了先例,这次水苓比之前放松了很多,不会那么害怕。 房间里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不安使得Omega释放出信息素作为某种自我安抚。 没有太久,大约二十分钟徐谨礼就已经回来,闻到室内都是水苓的香气。 他远远看去,她还乖乖躺在那,甚至躺着的姿势都没有怎么变。 一阵格外清爽的味道,水苓感觉到徐谨礼好像走到了她的身边,记得他说在他允许前不能张口,所以她没有说话。 “张口。” 水苓照做,口中被他推进了一个冰块,冰凉的感觉让她差点咬到徐谨礼的手。 他用手指将冰块压在她的舌尖上:“含着,不准咬碎。” 等他抽出手指,水苓含着冰块,尽可能清晰地回答:“是,主人。” “左手掌心朝上,放平。” 是要为了给她什么东西吗?水苓将蜷曲的手指展平,手背放平在被子上。 “回答我写了什么,答错我会给你惩罚。” 正当她觉得这个任务并不难时,一阵刺激的冰凉触感压在了她的乳尖上,将红樱压下去揉磨。 “嗯……”她禁不住哼了声,身体一抖蜷缩起来,被徐谨礼扇了一巴掌。 屁股发烫,乳尖冰凉。 水苓想喘,可口中又含着冰块,满口是冰水,要不断被她咽下去,没有喘息的余地。 听见他语气厉切:“我说什么?躺好。” “是,主人。” 她按照他的要求调整姿势,冰块化掉的水向下滑到她的肚皮上,柔软的腹部不断起伏,可爱又色情。 她闭着眼,所以看不见徐谨礼此刻如何看待她。 那么湿、那么乖、那么漂亮。 任务开始,冰块在她身上拖动。 水苓完全分不出心神来辨别他写了什么,视觉剥夺让身体上冰凉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她含着冰块细细呜咽。 男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我写了什么?” 她咽下冰水,用舌头将冰块推到一边,嗫嚅着:“抱歉、主人,我、我没认出来。” 他的声音更严厉:“我刚刚说认不出来会怎么样?” 水苓小声答:“会被惩罚。” 身上的第一个冰块被他放在她的肚子上,跟着腹部起伏,慢慢化成水,他说:“嗯,先记着。” 总不能一个都答不出来,那也太丢脸了。身为异国华裔的自尊心崛起,水苓咬了咬唇,打算卯足劲仔细区分他到底写了什么。 徐谨礼看她口中的那块要化了,又拿了一块冰:“张口。” 压着她水润嫣红的双唇推到她的舌头上:“含好。” 好凉好凉好凉!水苓忍不住曲腿,徐谨礼把这个动作看在眼里,没出声和她计较。 他的指尖又放到了她的掌心里,开始写,同时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冰块按在她的大腿内侧的软肉上。 水苓一下子夹住他的手,这才想起,这个冰块是对她乱动腿的小惩罚,又匆忙张开腿。 “我写了什么?”他问。 糟糕,又没有辨清!水苓含着冰块咬着唇:“对不起,主人……” “记着,再来。” 腿部的不适比起上半身来说有所减轻,她终于有机会能仔细辨别他写了什么。 徐谨礼又写了一次,动作放慢了些,问她:“什么字?” 水苓在脑中建构他的笔画顺序,那些点、横和竖,她答:“主。” 徐谨礼应了一声,算是肯定她的回答。 第二个字比第一个字简单很多,水苓很快就认出那一撇一娜是个“人”字。 “剩下的字不用答,最后从第一个字开始连起来说。” 水苓心想她的记忆尚且可以,而且他写的字也不难,笑着点头:“是,主人。” 结果第三个字她就半天没认出来,徐谨礼又多写了两遍,还是没认出来。笔画太多了,而且各种撇、横撇、捺什么的,对读写能力本就不如口语的她来说更难。 她怯生生地开口:“主人……” “说。” 水苓欲哭无泪,要被叔叔当成笨蛋了:“我…我读写没有口语那么好,这个好难,我认不出来。” 要是看见说不定能认出来,但这样闭眼写在她掌心,她真的认不出来。 “拼音会吗?” “会。” “好,”徐谨礼用拼音的方式写在她掌心,“不用回答我,能认出来就点头。” 水苓肯定地点点头。 写了五个字,最后一个字一开始也没认出来,后来用拼音代替。直到徐谨礼确认她都能辨别出来,张口问她:“连起来说,我刚刚写了什么?” 在她身上的冰块已经全化掉,口中的冰块也早已化成水被她咽下去。 水苓浑身湿漉地张口,掌心还握着他的食指:“主人……” 徐谨礼答应着:“嗯,连起来是什么?” 她口中抽着气,有些哽咽:“……主人爱小狗。” 这几个字都带着哭腔,水苓把他的食指攥紧,又答了一遍:“主人爱小狗。” 徐谨礼俯身去吻她的眼皮:“主人还没罚你就哭,是哪个小狗说这次不会哭?” 水苓把他抱紧,阖眼埋在他颈间,泪花直涌,声音哑然:“我……是我。” 徐谨礼吻去她的泪,语气是在哄人:“爱哭的小狗。” ———————————————————— 作者PS:某种程度上,我觉得Dom感和Alpha气质是共通的。我这里提及的Alpha并非三大同人设定中的Alpha,而是狼与犬社会等级概念中的阿尔法,可简单视作种群的领袖。 克制和坚韧是Alpha最重要的品质,他既要讲究纪律、规则,又要能够包容、理解。这和Dom能够拥有游刃有余的掌控感缘由是类似的,都是责任感。 欲望是艳火难消 等她平复好情绪,徐谨礼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眼。 水苓睁开眼才发现,原来叔叔刚刚出去是洗澡去了。 “记得自己要被扇几下吗?” 原本是记得的,但是哭一顿又忘了,水苓抿着唇,为难地张口:“对不起主人,我忘了……” 他低低一声笑,危险放松又迷人的笑容:“没事,主人记得。” 他从她身上起来,拿起一旁柜子上的皮带:“转身把屁股抬起来。” 好羞耻!水苓长这么大还没被这样打过屁股,实在太羞耻了。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慢吞吞地跪在床上撅起屁股。 预想中的脆响声没有出现,他的指节揉着小穴,水苓闷哼着攥紧被子叫他:“主人……” 他随意地应一声,语气听不出好坏:“嗯?” 女孩雪白饱满的阴户被他揉开,露出红嫣嫣的肉瓣和内里,被拨开的玫瑰。 徐谨礼富有技巧性地用指节磋磨着,一阵阵快感顺着水苓的脊背涌到她的大脑,她在被子里喘吁着,撒娇似的叫他:“主、主人……那里…呜呜……” 正要被揉上高潮,他突然拿开手指,“啪——”的一声响,皮带抽在了她的小穴上。 “啊——”水苓被刺激得差点直接倒在床上,双腿几乎跪不住。 这个时候抽在穴口的敏感点上,疼痛反而加深了刺激的快感,她呜咽着在情潮中受罚。 湿淋淋、红嫣嫣的穴口,连他的皮带上都被沾上她的淫水。 快感一旦递进便不适合停下,徐谨礼接连抽了七下,翕张的小穴被他抽得发烫,抽得水苓呜咽不止。 小屁股还在打颤就被他抽上了高潮,皮带扔开后被他用手指重重揉磨,水苓就这样撅着屁股直接泄了出来,全被他看光。 实在支撑不住,她无力地倒在床上。 原本就湿漉漉的身子浮出桂花味的细汗,清爽又香艳的矛盾感在她身上杂糅,气喘吁吁地看着徐谨礼,被他补偿性地揉着臀。 水苓缓和一些后撑起身子爬过去,拉着徐谨礼的浴袍,感觉到他已经硬了,仰头问他:“主人,我帮您好不好?” 徐谨礼摸着她的下巴,垂首笑说:“游戏结束了,小狗。” 水苓被这笑容迷得芳心大乱,鼓起勇气扯下他浴袍的系带,握住他的性器,吻了一下龟头:“想帮您,Papa,可以吗?” 他摩挲着她的嘴角,眸色沉沉:“不用勉强。” “没有……我没有。”水苓说完用舌尖舔上去,抬眼看见他皱了眉,此刻的冷峻显得尤为色情。 男人的手仍旧摸着她的下巴,像是在小狗听话时挠下巴那样,水苓觉得这应该是鼓励的意味,舔得更加露骨,而后含着性器的顶端,用舌尖绕着龟头缠弄。 因为只含了一小节,剩下的她用手帮他疏解欲望,尝试着慢慢向里吞吐。 徐谨礼看出她有呕吐感,爽得头皮发麻依然出声提醒她:“喉咙太浅,不用深喉。” 其实光这样含着前面就感觉下颚好酸,嘴巴张开得太大,没多久就酸得不行,水苓含得不算深,舌头都快动不了。 头顶传来他的呻吟,腹肌起伏的样子加上他粗重的喘息,格外诱人。 徐谨礼的手插在她的发里,时不时揉着她的头,水苓会脊背发酥,又多含下一点点吞吐。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过,偶尔抬眼瞧他时能看见他线条干净利落的下颌,喉结滚动的样子实在好色,水苓含着龟头,轻轻压迫吮吸,刺激他射。 徐谨礼察觉到她的意图,呻吟一声低头笑着说:“我的小狗不能乱吃东西。” 随后攥着她的头发扯开,自己粗鲁地撸了一会儿射在她的双乳上,弯腰和她接吻。 水苓被她扯着发,不得不仰着头承受他的吻,信息素和吻让她逐渐发软,被迷得七荤八素。 松口后后脑勺被他托在掌心,水苓仰面看他,声音甜软:“Papa,想要标记……” 临时标记多了,会让Omega产生过重的心理依赖,对腺体的复原也不好,徐谨礼拿湿巾给她擦去身上的精液,低头问:“不是前几天才给过你吗?” 水苓心里一酸,拉着他的手腕撒娇:“还想要,Papa……好不好?” 徐谨礼擦完把东西扔垃圾桶,吻她的身子,哄她说:“标记给多了,你会对别的Alpha产生排斥心理……” 水苓不想要这种大度,难得带上了点小脾气出声打断:“我只要您的。” 伸手抱着他,气鼓鼓地带着委屈:“没有别的Alpha……” 粘人劲一上来徐谨礼就拿她没办法,低头拂开她颈后的头发,张口咬进去。这次给的标记比上次还要重,够留好一阵,痛感也比上次明显。 水苓虽然后颈痛,但心里很满足,安静等他标记完。 渗出的血丝被他含着舔掉,徐谨礼的嘴唇贴着她的后颈,直到没有血再隐隐流出,吻了吻她的腺体。 等她从被标记完的快感中恢复,徐谨礼分开她的腿,对准挺进去缓缓抽插。 刚被标记完的Omega需要来自Alpha的抚慰,无论是性交还是信息素都行,只要能满足Omega的心理欲望。 水苓猫似的眯着眼被他或浅或深地顶弄,发出阵阵甜腻的呜咽呻吟。 女孩曲着腿挨肏的样子着实可爱,徐谨礼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这样进得太深,水苓遭不住手抓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红痕,赶紧求饶:“Papa、Papa太深了,不行……太……” 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谨礼抱着狠厉抽插:“什么?” 腰被他的手臂禁锢住,屁股被他托着,完全逃不掉,水苓没多久就被插得哭出来,快感来得太猛,让她直喘不停:“……呜呜…叔叔慢一点……” 进入的感觉来得太深刻,太浓烈。信息素裹着愈发浓沉的情欲,双乳在他胸膛前晃荡,氛围太色情,呻吟过于暧昧。 软绵绵的臀肉被他包住用力揉着,边揉边肏,水苓的双腿早就盘不住,无力地垂下,随着他顶弄的节奏晃着。 好热好烫,他的体温,他的呼吸,下身被他肏出的感觉……水苓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哭吟,等他肏到射出来,已然像是下过水,浑身湿漉。 徐谨礼每次射进去都在庆幸,还好水苓是Omega,生殖腔在非灼热期处于闭合状态,不然像是Beta那样因为受孕概率低而随时开着生殖腔就有些危险。 不过一旦到了灼热期,Omega几乎只要被内射就会怀孕,这是天生的体质带来的结果。 “水苓,你灼热期是什么时候?” 水苓还迷糊着,听见他这么问,想了想:“好像还有两周就到了。” “好。”徐谨礼看了一眼玻璃杯中的冰块,还有没化完的。 他将冰水喝下,咬了一块冰在嘴里,重新抱着水苓抽插,笑着朝她张口。 水苓懂他的意思,刚想仰头去接,就被肏得不得不低头,听见男人咬碎冰块的声音和低笑声。 “这都接不住,还当小狗?” 开玩笑的语气,水苓却真的被激起了胜负欲,她抱着徐谨礼,好不容易分出精力答道:“我能接住!”随后朝他张口。 执拗的样子也很可爱,眼睛亮亮的,嘴唇红红的,舌头水汪汪,漂亮的小狗。 徐谨礼笑着去又衔了一块冰在口中,让她倒在床上,俯身朝她凑过去,被水苓轻而易举地咬住。 他看着女孩,吻她的脸颊,低声说:“接不住也没关系,主人会离你近一点。” 水苓含住冰块撑起身子和他接吻,冰凉的唇舌,火热的吻,信息素交缠得更加浓烈。 或许此前一直是寒冬,他带来的是火种,她一靠近便总欲念横生,艳火难消。 不可能不动心,在他身边要克制心跳的律动实在太难。 考虑到还要让她吃晚饭,徐谨礼没做得太狠,三轮之后就带她去洗澡,但女孩还是有些困,和Omega天生体力比较弱也有些关系。 他在给她吹完头发后说:“吃点东西再睡。” 水苓强撑着意志答应:“好。” 抱着她到餐桌那的时候,水苓已经眼睛快阖上了,徐谨礼把她抱在怀里,舀了一个蟹籽虾仁馄饨递到她嘴边:“张口。” 水苓下意识照做,馄饨就这么滑了进去。她嚼了嚼,逐渐把眼睛睁了开来,随后仰头看着徐谨礼:“我醒了,可以自己吃,您吃您的吧。” 一吃东西就复活的状态也怪可爱的,徐谨礼让她好好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她的脸颊:“嗯。” 吃完一碗馄饨,水苓完全不困了,舒服得眯着眼,像饱食的猫咪。 晚饭结束后徐谨礼对她说:“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以及解释一些事情。” 水苓手摸着桌边,认真起来:“什么呀?” 徐谨礼带她去陈列室,里面有个保险柜,打开后,只有一个木盒子。 那个木盒子被徐谨礼拿出来,再次开锁,里面的丝布上躺着一块像是树皮的东西。 水苓乍看上去觉得没什么兴趣,但不知道怎么就是想去碰一碰,不知不觉伸出手,在快碰到时被徐谨礼握住了手腕:“怕你也晕倒,还是最好别碰。” 水苓这才如梦初醒,背后都不禁出了些细汗,头皮发麻地放手:“这个是什么呀?” 徐谨礼解释:“不清楚,目前还没有得到一个可靠的分析结果。据祖上传言,这是一片龙鳞。” 说到这他自己先笑了:“我一向不相信这些虚扯的东西,所以那次在马来西亚得到它,打开碰了之后昏迷了快一个月。” 想起华夫人告诉她的过去,水苓震惊地看着那块“树皮”,说道:“这就是那个传家宝?” 徐谨礼点头:“嗯,这就是。” “我一开始以为老爷子拿个难辨的东西来糊弄我,后来才确认他没给错。” 不怪叔叔会这么想,这所谓的“龙鳞”看上去实在太像树皮了…… “我身体里,你已经见过了其中两个,还有一个没见到,他们都是我在碰了这块东西之后出现的。” “您指那几位……呃……”水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你可以也叫叔叔。” 话说这么说没错,但她不太情愿,她没用这个称呼叫过徐谨礼之外的男人。 “他们都是谁啊?为什么会出现啊?”她好奇地问。 “他们都是我,至于出现的理由,就是我和你结婚的理由。” 介于水苓能分清他们和徐谨礼的区别,她主观上还是没办法把他们都当叔叔看。听到他说结婚的理由,水苓蹙了眉:“您要我……” 徐谨礼摸着她的头发:“他们已经耐着性子等我太久,后面你会有更多的时间和他们相处。” 水苓拉着他的手,垂下头:“要是我不愿意呢?我只想要您。” 徐谨礼温声解释:“我一直在,只不过没说话而已。” 晚上躺在床上时,水苓还想着这件事,同时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记挂着那片“树皮”,翻来覆去好多回才终于睡着。 她睡着之后很少做梦,这回睡着没多久就朦朦胧胧,好像走到了梦里。 重重雾障迭在眼面前,她走来走去都走不出那一重雾,便撒开了跑起来。 跑了不知多久,听见什么东西蠕动的声音,像是黏糊糊的肉块沾着粘稠的汁液滑动那样,一缩一动的声音。 雾里有一大团东西高高站着,累赘又愚笨地堆着扭曲,那东西身前似乎还有个人影。 水苓不敢靠近,站在原地,却没想到雾渐渐散了开来。 她看清了顶上那东西的真身,畏惧地捂着嘴。那确实是一团团难以辨认的死肉,乱七八糟地节节接连着,眼珠子、口、耳都生得毫无规律。 蓦地,那东西一只眼珠朝她这里看来,水苓突然像不能动一样,就这么定住了。 她双腿都在打颤,看那四五人高的巨物张嘴说:“老爷、灵界来活人了。” 它下半身的雾也逐渐消隐,水苓这才看见那个身影——是单手插兜的徐谨礼。 他正低头看着地上,有什么东西直条条地躺在他鞋底,他踩在那东西的头上,一下子把那东西碾碎,漠然应了一声:“什么活人?” 那怪物不知从哪伸出一只细骨锒铛的手,还带着两圈红绳,浑身的嘴都在战栗发笑,慢悠悠地朝她挥手,连同着徐谨礼的目光一起看过来。 水苓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下瘫坐在地上,大脑宕机。 ———————————————————— 作者PS:有谁记得我说这个故事并不现实来着…… 踏进灵界 徐谨礼身后的那团东西正在缓慢蠕动朝这里爬过来,水苓头皮发麻,手撑在地面上,脚蹬着向后,想爬起来跑。 “叮——”金属撞裂地面的铮鸣,一道笔直的黑色钢丝般的东西扎在她身后,离她的手指不超过三厘米。 要是再近一点,这道黑钢丝绝对能把她的手指切下。 她咽了咽口水,那玩意眼看着快要爬到她的身前,她想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而一迈步子,身后好如箭簇齐落,更多泛着黑气的黑钢丝扎在她身后的地里,地面被扎成筛子,碎石直溅蹦起,她被拦住了去路。 那巨大的肉团突然凑过来,甚至能感觉到面前有一阵猛烈的风吹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转了转,像是在辨认什么。 她睁开眼,是徐谨礼。 他皱眉一抬手,身后那团不明物像化成水一般融进地面。 没了那团东西,水苓的紧张感减轻,身体变得没有那么绷着。呼吸有点快,Omega紧张时不自觉释放出信息素。 嗅到她的信息素,徐谨礼冷峻的面目放松了很多,他将人拉到怀里,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背:“怎么到这来了?” 看见徐谨礼变成她熟悉的样子,水苓心头的恐惧消解很多,嗫嚅着:“……我也不知道。” 她略微偏头看见刚刚那些能杀人的黑色钢丝全部消失,地面只余坑洞。 徐谨礼看了看女孩惨白的脸色:“醒了说吧。” 耳边一道响指声,眼前的一切骤然扭曲收缩,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喘着。 一双手搂住她的肩和腰,她被徐谨礼抱进怀里安抚:“明天带你去趟特管局。” 知道女孩害怕,徐谨礼问她:“还睡得着吗?” 水苓想说可以,可她一闭上眼就是那东西朝她爬过来的样子,在徐谨礼怀里摇了摇头。 徐谨礼抱着她躺下:“既然睡不着,那我先和你简单解释一些东西。” 现在估计才半夜,还有好一阵天才亮,水苓贴在他怀里耐心听着。 “刚刚你去的地方叫做灵界,那是‘无’和‘实’之中的‘半虚之境’。我们所处的空间是实实在在的‘有境界’,死后所到的寂静之地就是‘无境界’。而在两个境界之间有一个断层,未能到达无境界的亡灵、怨魂之类都会游离在那个断层,就是灵界。” 水苓把他抱得紧紧的,贴着他温热的身躯,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问道:“可您不是……” 徐谨礼摸着她的脸颊:“嗯,我原本是到不了灵界的,摸了龙鳞之后在昏迷阶段坠入了灵界待了一阵,后来就能往返于两界。” “灵界和现实世界之间原本不存在直接通行的桥梁和通道,只有某些特定的人处于游离状态时才能过去,比如你和我刚刚那样。” “但五年前发生了一次波动,导致灵界产生裂隙。两个空间的秩序被打乱,原本处于灵界的东西会蹿到现实世界,造成了很多骚动和事故。国家这才紧急召集特殊人群去特管局受聘,参加代号为‘扫尘’的特殊任务。” 水苓大脑快速转动,犹豫一番开口:“是五年前那次陨石坠海吗?” 徐谨礼捏了捏她的脸:“记性不错。是的,表面上陨石坠落南海,实际上那是灵界裂隙的碎片。南海附近的国家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马来西亚也是。” “那次波动不止我们这里受到了影响,原本陨石波动就很频繁的北美、北非、西亚、南极也是一样的情况。陨石也并非全落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像美国西南部、西欧,也有陨石坠落的情况发生。” “陨石坠落后不久,我们所处的空间就经常出现一些无法靠科技手段解决的麻烦。五年前那次X上恐怖留言大范围传播之后,灵界的事才浮出水面,后来又被压了下去。国家之间紧急成立了国际联盟,加强对这件事的处理进度和研究互通,才找出了一些能去往灵界、解决麻烦的人。” “而这部分人大多都是Alpha,至于为什么,原因暂时还没查明。国家特管局在四年前做了一次大筛,针对所有Alpha展开测试,那次筛查刚好发生在我苏醒后的第二个月。之后的两年,我都频繁来往于特管局和公司。” “今年去马来西亚,除了你这件事,还有别的原因。一是这边的特管局终于愿意放我走,二是马来西亚那边的情况比较麻烦,对我国申请了紧急援助,我被特派到马来西亚参与支援,所以那几天都在马来特署。” 水苓想起杜总助对她说的那些话:“那杜助理和我说的那些……” 徐谨礼点头:“也是对外说辞,上面交代的统一口径。国家并不打算将这件事的真相公之于众,难免会造成恐慌。被犯罪群体包装之后,灵异诈骗和一系列邪教活动也会兴起,这些管理起来很麻烦。” “而Alpha这几年的竞争优势扩大、限制也同时扩大,也是因为灵界的事。此前,Alpha再怎样都是少数群体,即使容易出现精英,在数量上也比不过Beta,所以竞争优势并不那么明显。当灵界这件事出现之后,Alpha的社会价值才重点凸显了出来,具有了一定的优先性。与此同时,每个国家对于能进出灵界地Alpha都会有活动限制,毕竟人本来就不多,怕不够用。” 说到这,徐谨礼啧了一声:“但目前连我国都没有几例Omega能进入灵界的情况,Omega本来数量就极为稀少,更别说碰上这种事。明天我带你去特管局看看,做个检查。” 人绝大部分的恐惧,都是由于未知。 听他解释完,水苓心里有了数,相对的,畏惧也随之减轻,在徐谨礼怀里逐渐睡过去。 这次倒是没有做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和徐谨礼去特管局,到了地下三层去检查Brodmann039;s area number 25(柏罗德曼二十五区)和信息素水平。 水苓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特管局还有地下三层,以及她今天见到的Alpha数量,比她这辈子见到的加起来还多。 “她的脑、心理、精神、身体状态都是正常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Alpha拿着报告解释完,随后弯腰看着水苓,“下面我们要带你去做连接测试,你可能会去到灵界,害怕吗?” 这么多人在,徐谨礼也在,水苓摇了摇头。 徐谨礼拉着女孩的手:“我先去那等着,你们调频的时候,让她去我所在的区域。” 女Alpha挑了挑眉,眼神在俩人之间流转,有些调侃的意味:“行。” 水苓躺在一张床上,像做全身扫描那样,进到一个半筒状的仪器里,头部被机械手戴上一套工具。 “以后你要是能灵活进出灵界,这些就用不上了,”女Alpha拿着夹板和笔和水苓解释完,对着操控员说,“开始,调频到七区。” 坐在操控台的工作人员答道:“是。” 水苓应声放松闭上眼,再一次回到了那片重重雾障中。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她吓得一抖,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我。”徐谨礼出现在她身后。 徐谨礼摸了摸女孩的脸:“比我想得要快……别害怕,这里很安全。你先留几秒钟,我出去让他们结束测试。” 通常徐谨礼说的话,水苓几乎是无条件相信:“好。” 没过多久,水苓感觉到了像昨天那样的一阵闪动,自己醒了过来,头上的仪器被机械手拿掉。 一醒来就看见徐谨礼脸色不大好,那位女Alpha也是,似乎是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快。 见她醒了,徐谨礼放松表情,将水苓带到门口:“我让人送你去休息室歇一会儿,我这要先谈一些事。” 门刚打开,外面就站着个高大结实的男Alpha,对徐谨礼抬手严肃地行了个礼,在门关上后,转而低头对水苓笑呵呵地说:“夫人您好,请跟我来。” 这个Alpha看上去特别阳光,一口大白牙能闪瞎人的眼,水苓礼貌地笑了笑,回头看了看那扇门,跟着他走。 到了一间办公室里,Alpha请她坐下:“夫人,您喝什么?奶茶、果汁、还是可乐?” 水苓还以为会是茶或者咖啡,听见他这么问,心里更轻松了一点:“可乐,谢谢。” Alpha拿出了两瓶可乐,分别拧开,将其中一瓶递给水苓,轻轻和她碰了一下:“cheers.” 水苓被逗笑,喝了一口问他:“我能问问你刚刚为什么叫他BOSS吗?” 手拿可乐的自来熟Alpha说道:“我知道礼哥是总裁之后,第一次见面我当面掏出一份简历递给了他,后来我做了他的队员,BOSS直聘成功上岸。” 来自社畜的辛酸让那张阳光的脸也蒙上了一层灰色阴霾,水苓略表同情地张口:“你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梗) Alpha有些苦大仇深地说:“夫人您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吧?答应我,如果搞研究,千万别学哲学好吗?不仅找不到工作还会秃头,动不动还想死一死。远离哲学,幸福一生。” 虽然他垮着脸,但语气很好笑,水苓笑着问:“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面前的Alpha顺势掏出名片,双手递给水苓:“等的就是您这句话!您请收好,万一以后这行干不下去,有需要请随时滴滴我,除了不写论文,其他什么都能干。” 水苓接过名片看了一眼,男Alpha叫高辞,怕他误会什么,连忙摆手:“我也只是个学生。” 高辞笑说:“等您毕业就不是了。” 结婚的事也不好和他解释什么,聊多了,水苓不习惯被人这样称呼,何况他们年龄差得不算太大:“不用叫您,就一般称呼吧,我有点不习惯。” “诶,好嘞,”高辞说完朝门口看了看,小心地说,“你想不想知道队长这几年干了啥?你在马来西亚肯定不清楚吧?” 他挑挑眉:“我全知道,能说一天。” 水苓有点好奇,也下意识朝门口看了看:“这是能说的吗?” 高辞笑嘻嘻地拿起可乐朝她举起:“包的。” ———————————————————— 作者PS:关于陨石坠落的全球统计是真的,但南海不是。 Brodmann039;s area number 25:一部分比较特殊的脑域。 似是而非的爱情 徐谨礼到这打开门,就看见水苓和高辞两个人悄悄地在说些什么,两个毛绒绒的脑瓜子都快凑到一起去,离得贼近。 他眯了眯眼:“高辞。” 听到队长的声音,高辞后脑勺发麻,一蹦叁尺高,回头应了一声:“诶!礼哥,你来了啊……” 一旁的水苓也跟着心虚,握着那瓶快喝完的可乐低着头。 徐谨礼看着女孩手里的汽水:“水苓,和我过来。” “噢,好。”她快步走过去,把瓶子拧起来扔到门口的垃圾桶。 回头看的时候,发现高辞在嘴巴前对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水苓抿住嘴,认真地点头:我不会说的。 徐谨礼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牵起女孩的手:“刚刚聊了什么?” 水苓眼睛睁得圆溜溜地看着他,一下子噎住。徐谨礼觉得可爱,心里已经不太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想逗她玩玩:“什么话不能告诉我吗?” 水苓点头,想了想之后又摇头:“……都是您的事,没说什么别的,他给我讲故事来着。” “爱听故事?”他问得随意,水苓却觉得有点酸,把他的手拉得紧一点,声音越说越小:“也不是特别……” 徐谨礼捏着她的脸蛋笑了笑:“待会儿和我去签一个协议,是针对特殊人员的保护协议,保护你在中国境内的安全。” 水苓点头:“好。” 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穿着板正制服的中年人和一个拿着文件的青年。 他们的表情太过严肃,水苓抬头看了看徐谨礼,他松手拍了拍她的肩:“先看看协议,有问题问我,没有签字就行。” 水苓入座,拿起青年递给他的一沓子纸开始看。 徐谨礼到那边和那两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谈着些什么,说话声音不大,她听不清,但是能看见徐谨礼皱着眉摇头。 特管局的厅长和副厅长在让徐谨礼给水苓办移民,想把这位特殊的Omega留下来,和他谈及后续让水苓进入灵界测试的事,徐谨礼一直没答应。 “这件事得问她而不是问我。你们问我,我肯定不会同意。灵界这种地方,Alpha和Beta去就已经足够,我们目前也不缺人,没必要把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孩搭上。” 两个干部又和他谈到待遇问题和女孩的未来发展问题,徐谨礼更是笑了:“我老婆还要操心这些的话,那我干到现在也白干了。” 什么都不缺的人最难说动,当初徐谨礼愿意加入也是因为他本人有意愿,这才能把人吸纳进特管局。现在人家老婆是个外国人,本就隔着一层身份,何况徐谨礼的态度又如此坚决,想要留人可谓难上加难。 谈了半天也没谈妥,最后副厅说了句:“你这样过度保护她,灵界里的东西要是赖上谁可没个准,她万一碰上来不及反应,那个时候怎么办?” 徐谨礼摇头:“不会到那步。” 当天离开特管局,上车的时候,徐谨礼给了水苓一个银色的金属环,看上去和镯子差不多。他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你目前还控制不好进出灵界的度,暂时先戴着,这个能减少你前往灵界的频率。” 瞧着手上的手镯,水苓想起高辞今天和她说的那些事,握着徐谨礼的手答应着:“好。” 由于要兼顾特管局和公司,两边跑让工作的时间更加压缩,时不时加班成为徐谨礼的常态。回家之后,水苓看他晚上洗完澡依旧去忙着工作的事,等一切结束已经快到十点。 女孩一直在旁边待着看书,眼神时不时朝这瞥,徐谨礼笑着张臂,水苓顺势走过去,被他抱进怀里。 她眼神脉脉抬着头,徐谨礼垂首吻她的脸颊:“想说什么?” 水苓伸手圈主他的脖颈,摸着他的发:“昨天就想说的……感觉您好累。” 听完华夫人和高辞说的那些事,水苓感觉他几乎没什么喘息的时间,在马来西亚那几年也是看上去闲,实则每天离开黄家回去还不知道要处理多少事。她越来越能想通他当初为什么拒绝,不怪他听到告白时如此惊愕,他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事。 他摸着女孩的耳廓:“现在还行,比以前轻松一点。 “您的腺体之前受过伤,上次我咬进去,是不是很痛?”她的指腹细细摩挲着他的后颈,用着格外轻柔的力度。 高辞和她谈徐谨礼的时候,她才想起多问一句,问他Alpha腺体是不是也和他们的体质一样,比起Omega和Beta的更皮实些。 高辞讶异:“咋可能?动Alpha腺体那不要Alpha老命了么。” 水苓想起自己干了什么,有些慌张地问:“这么严重吗?” “那当然啊,我们构造不一样啊。这不是歧视,就是单纯无法突破生理因素。你想啊,Omega是天生的被标记方,Beta也是随便标记不标记都行。但Alpha从身体构造来说,就是标记他者的一方,被注入额外的信息素,轻则恶心反胃、重则救护车急诊室一条龙啊。” “我们队里之前有个家伙,他腺体在作战的时候受到了擦伤,没多久就出现眩晕,赶忙送到医院去了。Alpha的腺体算是Alpha的第二心脏吧,确实很脆弱,所以我们有时候出任务会在颈部带一个钢环,专门用来防止腺体受伤。” 她那次咬叔叔也往里面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但他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啊,水苓当时就惦记着这件事,等他有时间了才好拿出来问他。 徐谨礼怔了一瞬,随后摸着她的眼尾:“华夫人和你说的?” 女孩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徐谨礼将手放在她的背上,摸到她肩胛骨的突起,他不甚在意地说:“还好。” 某种情况下,他们是一致的,都不够诚实。 水苓手撑在扶手上,忽地凑过去吻他,她的手摸着他的脸颊、他的颈、他的锁骨和胸膛。 动作有些乱,吻得有些急,信息素的味道溢了他满怀。徐谨礼眯着眼看她,女孩闭着眼时睫毛细颤,微蹙眉头。 她骤然松开他,把额头抵在他肩上,紧紧抱着他,声音含糊不清:“Papa,您不能这样……” 只是上床的话就算了,不能说那些什么爱不爱的话,不能这么惯着她,不能老是做出这些太像爱她的事。 一年后离婚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在那张纸上签字。 他太像一个和她正常结婚的丈夫,不像一个将她当作棋子的契约者。 她承认她对这种温柔贪心,人心难免挣扎,为她不竭的迷恋和似是而非的爱情。 徐谨礼看着埋在他怀里的女孩,蜷缩着、抖着羽毛的幼鸟,他揽住女孩的背和腰,问得轻:“什么样?” 他顺着女孩的脊柱往下摸:“你觉得……我对你什么样?” 女孩依旧没有抬头,徐谨礼将底部堆积的裙摆扯出,手撩起布料,摸到她的腰:“我该怎么对你……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他语气越发暧昧,不像是询问,倒像是调情。 水苓越听心跳越快,一边心动一边崩溃,叁两句话就问得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做吗?”她只剩下最为笨拙的解答方式。 当逃避已成为习惯,惯性就会使得她选择直接无视问题。 徐谨礼捏着她的下颌:“这么急?不该先说清楚吗?” 水苓低垂眉目:“我说不清、您还是……直接做吧。” 她该说什么? 该说您不该对我这么好,让我觉得这是爱情泡影?可第一次提出要上床的也是她不是吗?想好不把床上的事当真,得到一点算一点的,不也是她自己吗? 什么答案都不对。 肉体厮磨好过口中得到的结果。 女孩贴过来,在他怀里轻轻晃着脑袋蹭:“叔叔……” 惯用的招数,一不想回答就开始撒娇。 徐谨礼抬起她的脸,垂眸看她:“不爱说话是不是?” 水苓觉得他的脸色看上去有点危险,咽了咽口水,没回答。 徐谨礼站起来一下子把人扛在肩上,瞬间失重让水苓吓了一跳,不安地蹬着腿,被徐谨礼扇了屁股一巴掌:“老实点。” 忐忑不止的心跳声,她被徐谨礼扔在床上,弹起又落下。 他手里拿着领带,用手指撬开她的齿关将卷起的领带塞进去,塞得有些深,让水苓有种呼吸不畅感。 身上的浴袍系带用来绑她的手腕,一段被他牵在手里。徐谨礼将裙子直接推到她的胸部以上,全部堆在上半身,扒掉她的内裤扩张:“既然不爱说话只想挨肏,那今天就别说了。” 口中的异物感太强,他每次碰到敏感点,舌头伸动时就会忍不住干呕,因为缺氧脸颊也很快发红。水苓忍不住扭腰躲开,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他语气冷得像在训人:“躲什么?不是想挨肏吗?好好躺着。” 草草扩张完,徐谨礼就握着她的膝弯打开腿插了进去。 这一下进得又深又重,扩张没平时做得足,胀得她太阳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泪花直泛,头在枕头上来回辗动,含着领带呜呜直叫。 想让您开心点 一手攥着绑住她双手的系带,另一只手在她的双乳上揉捏,摸她时的力道比平时重不少。 他在生气。 水苓可以肯定地说,他绝对在生气。 肏她时甚至一点信息素都没给,就是最原始的性交,压着肏,又狠又快地进出,肏得她受不了乱动腿,又被他训诫似的扇了屁股一巴掌。 平时看上去整齐的黑发在此刻配上他不虞的脸色,从她这个角度模模糊糊看起来格外有压迫感。水苓手被他牵着,但凡他力气重一点,就会被拉起上身,一边被他吃着乳尖一边挨肏。 裙摆落在他头上,滑到他的睫毛那,又落到高挺的鼻梁上,看不到他如何舔咬,只有酥麻微痛的感觉不断传到心脏。 他高高拉起她的手腕从下面穿过,水苓的双手手腕被吊在他颈后,他两只手都用来抱着她,沉沉进出。 被抱肏是水苓最难以忍受的姿势,进得深、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间,全都是他说了算。还要被他看着,看着她如何难耐,如何流泪,如何脸红。 女孩在他怀里抖,因为口中塞着领带无力地仰着头,可怜又脆弱地掉眼泪。 是可怜的,可怜得下一秒就绷紧泄了出来,把水全洒在他的性器上,又洇湿垂下去的裙摆,无力地吊在他怀里。 徐谨礼还没射,仍旧在抽插,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眉间敛着一股愠怒。 嘴巴守得比阴道还严,说几句实话能要她命似的,要命的倔强和沉默。 怎么问都不说,一回避问题就开始撒娇求肏……小混账。 水苓被操了一会儿,又开始呜咽,挣扎着摇着头,抬头去求他。 蹙眉时水涟涟的眼睛,讨好又求饶般地望着他。 “啧。” 他低头衔去她口中的领带,扭头甩到一边,还未等女孩喘上两口气,便吻上去,又将这双唇封得死死的。 “唔唔……” 水苓被他压在被子里吻,下身被愈插愈急,在他射进去时,失禁了…… 人生二十载,在她还记得的那些日子里,自己还没做过这么丢脸的事。自尊心一下子就崩塌了,认真地抽噎起来。 徐谨礼一凑过去她就别过脸躲,躲来躲去就是不给亲,被他一下子捏住脸:“闹什么?” 女孩的眼泪和荷叶上的露珠似的,大颗大颗地往下滚,鼻尖都哭得红红的。 她蓄着眼泪看他,声音小小的:“您讨厌。”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让徐谨礼原本冷峻的脸色变得放松:“气什么?” 真被他问出来,她又没脸说,谁二十岁还尿床,她不说话便被徐谨礼捏着脸揉,直到脸颊被他揉得通红,才憋出一句:“……丢脸。” 徐谨礼抱着她,带她去浴室,那些液体顺着水苓的腿往下滴,她耳尖通红,没脸抬头。 到了浴室,站在淋浴下,徐谨礼调好电子屏上的温度,点开淋浴放下她。 水猝不及防地淋下来,面积广、水压也强,她睁不开眼,下意识要躲开,被徐谨礼搂住腰按在怀里抬起下巴和他接吻。 系带被他解开,她被搂得更近,像是在他的身躯下躲雨。 这样仰着头,只要她躲开就会被水直直地淋到,比接吻还强的窒息感就会扑面而来。 要么感受溺水,要么和他接吻。 甚至水苓怀疑洗澡只是个借口,他就是不喜欢自己躲开他。 慢慢的,她主动伸手抱住他,断断续续地呻吟,在他怀里发颤求他:“好了好了,真的不能亲了,我嘴好酸。” 徐谨礼笑着松开她,垂首看着她时伸出一条胳膊挡在她身上,大部分淋下来的水都被他挡住,从他身上蜿蜒着向下流,他含笑问:“还气不气了?” 水苓看得眼睛都直了,顾不上什么气不气的,脸红着别过去,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气了。” 又被徐谨礼单臂抱起来,他站开一点,确保水不会淋到她的头,给她洗着身体,尤其是下半身。 手指伸进去将精液带出来,女孩伏在他肩头闷哼,忍不住磨蹭着腿。里面洗干净之后,又好好给她洗过阴户、屁股、腿和上半身,这才把人放下。 他把人放在靠墙的位置:“站好。” 水苓下意识照做,看见徐谨礼在她面前半跪着,正当她疑惑他准备干什么的时候,他抬起了她的一条腿扛到了肩上,然后舔了上来。 身体一下子就发软,水苓忍不住去抓他的头发,低声哼叫:“Papa,别……” 后背磨蹭在墙壁上,碰到了开关的电子屏,水一下子被她误打误撞关掉,空荡的室内只有他舔她的声音最为清晰。 逐渐站都站不稳,禁不住往下滑,水苓哭哼着想推开他:“叔叔、叔叔不行,我站不住了……” 徐谨礼抬眼看了她一下,将她另一条腿也抬起来,几乎快坐他脸上,水苓怕压到他,被舔得浑身哆嗦还念着:“不行Papa……这样、好重。” 身下的男人继续舔吸着,没有理睬这句话,在她不安分地想挪开时扇了她一巴掌。 越来越浓重的桂香味散开,水苓忍不住抵在墙上仰头,发丝包裹着她粉红的小脸,被舔得小腹发烫发抖,气喘吁吁,高潮的前兆。 “叔叔、那…啊……”她又把东西洒在了叔叔脸上。 他抱着她软瘫的身体,重新点开淋浴,简单洗了下脸,冲了身体,随后又关掉,抱着她插进去。 水苓要哭了,怎么没完没了,每次都是做好久,她想睡了…… 那里刚被他舔开,现在进去很润、很轻松,女孩很快就被顶弄得抱着他呜咽。大腿夹着他的腰,大腿内的软肉在他的腹肌上反复磨、或是拍打,变得通红。 托着她的臀肉揉捏,扶好她的后颈,弯腰顺着锁骨吻到胸前,将柔软的乳肉含进去,边吃边操。 被操得脑袋发晕,为了求饶口不择言,她摸着他湿漉的发吟叫:“老公,能不能……嗯……” 她一张口说那几个字,就被操得越深越狠,字句都被操碎,液体和呻吟都黏黏糊糊,将她裹得晕晕乎乎。 而后就顾不上了,软着把什么都叫了出来,直到等他射进小穴深处才作罢。 被他洗完抱到床上的时候,水苓已经眼睛都睁不开。 只能用手去摸他,被徐谨礼握住亲了下手腕:“找什么?” “Papa,我好渴……”刚刚叫了太多,嗓子都干得有些发痒了。 不一会儿,徐谨礼就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玻璃杯抵在她唇边,把水缓缓喂进去。 等她喝完,徐谨礼躺回她身边时,女孩挪着挪着凑过来,贴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说:“叔叔。” “嗯?”徐谨礼把她面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想说什么?” “您开心吗?”她问得很轻。 一句较为平常的话。 徐谨礼的心脏在此刻好像都不太能跳了,戛然而止。 女孩伸手抱住他,声音里带着困倦,又说:“在离婚之前,想让您开心点。” 声音软软的,有些沙哑:“我没有什么能给您的,只有这个了……” 迟来的钝痛像是一根针穿在血管里,从头扎到尾,徐谨礼摸着她的脸颊吻上去。 吻她的双唇,和咸湿的泪。 ———————————————————— 作者PS:唯有这章没上3k,因为停在这刚好,以后不会再有字数这么少的章节。 换人 vi py zw.co m 水苓一早醒过来就被徐谨礼带着回了马来西亚。她困得迷迷糊糊,还没完全清醒人就已经上了飞机,落地吉隆坡的时候刚好是中午。 徐谨礼在车上问她吃不吃laksa(叻沙)或者nasilemak(马来椰浆饭),还是吃中餐。水苓敏锐地注意到前两种马来餐食完全不是徐谨礼平时的口味,特地抬头仔细瞧了瞧他。 到了别墅里,水苓走在他身边问:“叔叔,你换人了吗?” 徐谨礼笑着把她的手握得紧一些,带她坐到沙发那:“我还以为我会坚持得比他们久一点。” 水苓听他这话,下意识想抽出手,被他拉住,听他温和地问:“不能陪陪我吗?” 说话的语气很礼貌,水苓听着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他的眼睛又低下头:“我……” 他将女孩睡得卷曲的头发捋顺绕到耳后,手扶着她的颈,拇指时而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笑看着她:“给我一点时间怎么样?” “叔叔也在吗?”她问。 他耐心解释:“实际上…我就是他,我们虽然时不时只能有一个占用这具身体,但是所有人和他的记忆都是共通的,只不过各有侧重,他是知道的最多的那一个。” 水苓觉得这话有点奇怪,想起之前徐谨礼说的话:“叔叔说他和我结婚和你们有关系,是因为你们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他垂眸时睫毛扑朔:“这么说也不错……是需要你帮忙,帮我们更好地磨合到一起。”要看更多好书请到:ye hua6 .c om 水苓思索了一会儿:“好像解离型人格障碍中消解其他人格的感觉。” 听她这么说,徐谨礼眼带笑意看着她:“我们的性格差距有那么大吗?” 她仔细回头想想:“……也没有,就第一位差得有点大……你和他最像,所以我一开始没感觉得出来。” 徐谨礼拉着她去餐厅:“剩下的吃完饭说吧,下午还得去一趟马来特署,路上我有一些别的事要告诉你。” 难得有一整桌的菜都是重口味的辣菜,徐谨礼是一点都沾不了辣和酸的,水苓特地问了一句:“您能吃吗?” 听到她称呼习惯上的改变,他有些意外,而后神色如常:“一般,只是有点怀念这个口感。” 通常,怀念一词在人的脑海中都会用来形容较为遥远的回忆。 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水苓看他特地夹了一筷子和剁椒类似的东西,平静地配上一口饭吃下去,果不其然,脖颈逐渐发红了。 辣是一种痛觉,舌尖的刺痛感传来,徐谨礼略微张口让冷气吸入口中缓解这种炙热的痛感。 水苓去拿了冰水给他,徐谨礼接过,拧开瓶盖时笑说:“看来现在的味觉要更敏感些,以前倒是不至于这么脆弱。” “他不吃辣的。” “我也不怎么吃。” “那怎么会怀念?”水苓坐回去,特意夹了一点刚刚徐谨礼吃的那道菜,对她来说只能算微辣。 他笑说:“你不是吃吗?” 水苓被他这句话说得愣住了,拿起筷子时,耳尖也跟着发红。 他似乎是辣味未消,又喝了一口水:“还有你之前上华中华高的时候,要是没去我那,在放学路上就会去买炒贵刁,特意让人加辣,辣得不行还继续吃。” 当年她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在摊点旁边看见过徐谨礼,更何况现在这位还不是她认识的徐谨礼:“您怎么知道啊?” “记忆是互通的,他知道什么,我们也知道……当年偶尔会遇见你,在下班的时间点上,”说到这,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低头笑了笑,“不过你吃东西的时候真的格外专心,所以没看到我。我那时尝试过一次你吃的口味,辣味过重,无福消受。” 水苓听到他讲这些她不知道的过去,觉得很新鲜,同时又对她不知道的其他事感到好奇。她认识的叔叔是不会和她说这些过去的,想到这,她抬眼,眼睛亮亮地看着此刻的徐谨礼。 徐谨礼看出她在想什么:“先好好吃饭,后面有的是时间说。” “好。”她笑着夹菜,专心吃饭。 这么急着回马来西亚,是因为马来特署这边再次申请了国际援助,徐谨礼被特派带队配合马来特署,要进灵界解决一些事。 在车上的时候,徐谨礼特意嘱咐:“待会儿去特署和现场,你暂时不要出来,后面高辞会来找你,带你进入灵界。马来西亚这边能进入灵界的人本来就不多,你又是特殊人群,被他们知道这件事会给你增添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水苓听见熟悉的名字,性格怕生的她有点高兴:“高辞也来了吗?他和我一起?” 徐谨礼看她提起高辞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意外还是惊喜?要不我给你换一个?” 这种要酸不酸的感觉又来了,水苓立刻收敛表情握住他的手:“没有,遇上认识的总比陌生人要好一点,您知道的,我有点社恐嘛。” 徐谨礼笑:“现在知道我们是同一个人了?” 又提起这件事,水苓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不是她熟悉的叔叔。不过他们真的好像,除了一些小习惯上的区别,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 女孩垂头苦思的样子被他看见,徐谨礼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不用过度纠结,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一个人。” “好了,我先去了,待会儿在灵界见。”说完,他摸了摸水苓的头发,打开车门离开。 司机也跟着下了车,不用十分钟,驾驶位门打开,突然间那个位置就被一大块东西占满了,是健硕的高辞。 一口标志性的,随时能上广告的大白牙,天天咧着个嘴,今天也是,回头对水苓笑得格外开朗:“夫人,系好安全带,咱出发了啊。” 水苓感觉他进来的时候车都晃了一下,不清楚他开车会是什么风格,水苓谨慎地拉了拉安全带:“好的。” 前脚刚说完,后脚车就疾速驶出,水苓被突然的惯性搞得像在体验速度与激情,整个人向前冲了一下,倒回去的时候立刻把安全带捏得更紧了一点。 车开了大概快二十分钟,他们到了Saga Hill(英雄山),车子停在山下,高辞熄火后打开车窗回头说:“你等我先进去看看什么情况,待会儿再带你进去。” 水苓点头答应着:“好。” 大约三分钟,高辞回神:“可以了,我们进去吧,队长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高辞开车的速度都这么快了,徐谨礼还能比他们更快一步,水苓都不知道他怎么过来的,她摸了摸手上的手镯:“其实我不太会,怎么进灵界啊?” 高辞一拍脑门:“啊,差点把这个忘了!” 他回头看着水苓,看见她腕上的银环:“你手上有个手镯是不是?手镯的侧边有一个凸起的镶钻,那个可以按下去,你把它按下去之后闭上眼,等个十秒就能进去了。” 水苓照做,高辞也准备着,俩人一起在一片雾障中重逢。 “我们就这么过来,身体还在车里,不会有什么事吧?”水苓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腿,以及和上次一样的雾霭,忍不住发问。 高辞嗐了一声大咧咧地摆手:“不会,要是有什么情况能立刻感应到回本体,不用担心。” 水苓走在高辞后面,打量着四周:“灵界里面一直都是这样吗?灰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清。你们到灵界是为了干什么啊?” “不是一直,现在雾障比以前严重不少,之前还好一点。可能是裂隙又大了一些,两个空间之间的秩序更乱了,所以气什么的也变得格外混浊。” “我们这次来这主要是为了把一些给下面添麻烦后跑回来的魂灵抓住,把它们带回去渡灵或者就地消解,免得后面搞出更多的麻烦。” 高辞走在她前面,挥手过的地方雾障便一时不会聚集。 走了没一会儿,徐谨礼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水苓在张口叫他之前,他已经看了过来,朝她点了点头。 她赶忙走过去,徐谨礼对她身后的高辞讲:“马来特警已经在里面了,你去和他们汇合吧,有事及时转告我。” 高辞一扬首:“是,BOSS。”随后便离开了这片区域。 此刻灵界里只剩下他和水苓,徐谨礼牵着她的手一块走,逐渐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响声,明明是夏天,可这风声听着格外萧索。 徐谨礼走在她前面:“我们现在还在山底,待会儿要爬山,你走得动就走,走不动别勉强,我背你。” 水苓跟着他踏台阶,还没觉得怎么累,点头答应着:“好。” 不多久,在水苓觉得有点累的时候,目的地已经到了,徐谨礼带着她停下来。 他一扬手,面前的雾散去一部分,水苓看见了一块被绿苔藓爬满的碑。下面的土凹凸不平,周围杂草丛生,很是破败的样子。 看着那一块刻字已经被摩灭掉的无名碑,水苓问道:“这个是什么啊?” 徐谨礼只答了三个字,她却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说:“我的墓。” ———————————————————— 作者PS:现在剧透一下好像也不影响,这位是所有的他中,最年长的一位。 炒贵刁:和炒河粉差不多。 别和他谈条件 水苓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您……” 徐谨礼转头看着她,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害不害怕?” 水苓走近一点,抬头看着他,和他十指紧扣:“不怕。” 徐谨礼吻她的额头,随后张开手,一道道黑色钢丝般的东西把墓碑缠住,挤压着。他一握拳,面前的墓碑化成碎片,随后湮灭。 就算别的看不懂,这个水苓总能懂,她有些着急:“这是干什么?就这么——” 徐谨礼摇摇头,带着她下山:“我只是带你来看一眼,它并不重要。” “现在我要带你认识灵界,以及,我和高辞在做的到底是什么事。” 水苓回头看了看刚刚那块又被雾掩埋上的坟头,总觉得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这种雾障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保护,有雾的地方一般是没有什么东西存在的。但是能看得清的地方肯定不正常,意味着有东西持续在那活动,所以雾才会消隐。” “所有存在于灵界里的东西,都是死物的虚影、过去的事。现实的东西不会存在于灵界。所有能来灵界的人,也是和过去有些没有割舍的东西,才能进灵界。” 水苓想了想:“好像志怪小说里的阴曹地府。” “这么想倒是简单,也能这么理解吧,只不过这里没有阎王无常,没有人约束这些东西。” “那你们就是来杀鬼的喽?就像那些什么…嗯……道士和相士?” 徐谨礼看她神采奕奕,笑了笑:“照这么理解,我们在做的大概是除恶灵、渡怨灵。偶尔也会到现实世界抓鬼,除鬼。” 水苓点点头:“这就很好懂了嘛。” “其实准确来说,我们算是无常。道士之类到底都是活人,而能来这里的,通常一只脚已经踏进往生门,或者身上有一些东西是死物。我们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还需要维持灵界的秩序,和这里的灵物合作。” “就像我,其实已经死在144年前,因为有些事没想清楚,所以又回到了这副身体上。但是你……”说到这,徐谨礼看着水苓,眼神中夹杂着困惑,“你又是为什么能进来……” 听他说死在144年前,水苓有些不是滋味,突然被问问题,回神后顿了一下答道:“不知道啊。” 她既不想死,也没被什么东西附身,到目前都挺正常。 徐谨礼带她去事故发生地,看见马来特警和高辞他们正在围着一个庞然大物僵持着。 “像这样的众多怨灵聚合体,其实倒不怎么难处理,反而越像人的越麻烦,”徐谨礼带她站到树后,“你在这等着,我去帮个忙。” 水苓看着那一大团东西流血的样子,不适感又泛上来,连忙点头:“好。” 后面的她就不太敢看了,默默把头转过去,忽然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眼珠子转过去,看到了上次站在徐谨礼身后的那团东西,像条长满五官和手脚的巨型蚯蚓一样蠕动着,正在看着她。 水苓的脸唰得一下就白了,那东西把手放在嘴前面,提醒她:“嘘……” 她点头答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这个东西可以跟着徐谨礼,应该不会伤害她,就是长得吓人而已,对,没错,就是长得吓人了点…… 看着那些嵌在白肉里的不停转动的眼珠,水苓欲哭无泪:真的好吓人…… 它又伸出一只手递给她一朵木槿花,水苓小心翼翼地接过,握在手里。 离她最近的那张殷红嘴唇说道:“Semoga anda bahagia。” 马来语的“祝你幸福。” 随后就融进了地面,消失在她的眼前。 水苓一下子卸了力,看着手里那朵粉色的木槿花,陷入迷茫。 徐谨礼那边局面已经完全控制住,他先一步过来找水苓,她下意识把花握在手心里,听见他说:“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们善后。” 熟悉的响指声,一阵猛的回溯感,她在车里惊醒,后知后觉地深深喘息。 车窗外有风吹进来,水苓调整好呼吸后低头看见自己手上还握着那朵木槿花,下意识松了手,花朵掉在皮座椅上。 她看了看前座的高辞,人还没醒。 水苓用手指捻了捻那朵木槿花的花瓣,触感柔软而真实,指甲稍微用力一掐,有隐隐汁液:这是朵真花。 她又把那朵花拿起来,护在手心里,想着回去问问徐谨礼。 一会儿的工夫,高辞在驾驶位醒了过来,皱眉眯着眼:“哎这大太阳,要给我晒死。今天还没用防晒,冷白皮都要给我晒成黄皮了。” 水苓听他一醒就嘴叭叭个不停,笑问:“他回来了吗?我们现在去找他吗?” 高辞关窗开空调:“回来了,现在应该和那些马来特警在一起吧,估计还有点事,我先送你回家。他交代过不让马来特警看见你,他们正缺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叁个人用。被他们知道你能进灵界,管你多大年纪、男的女的,妥妥的义务劳动力。” 水苓想多问问关于灵界的事:“高辞你干这行多久了啊?” 高辞打着方向盘:“不开玩笑,十年工龄。” “十年?!十年前你不才十几岁吗?” “昂,对啊,我十六岁开始就干这事了。” “你是怎么发现自己能进灵界的啊?” “嗐,跳大神把自己跳进去了。” 水苓真的绷不住了:“还能这样?” “啥样的都有,我还见过植物人队员进灵界活蹦乱跳呢。” “你们今天抓的那个,是因为什么事啊?” “一个马来小学的一年级生全都昏迷不醒,后来查清楚是这东西下去把自己身上的灵附在小孩身上,潜伏了大概一个多月。孩子们吃不消,身体撑不住陷入了昏迷。所以我们来和马来特警配合一下,把那东西就地消解。” “消解是那种超度吗?” 高辞沉默了两秒:“……不是,就是没了。没有转生,也去不了无境界。” 他一贯阳光的语调变了,颇为感慨地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有来生的。” 水苓听他的语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堵着,一时没再说话。 到家之后,约莫晚上的七八点徐谨礼才回来,水苓看他洗完澡回卧室,突然就有点紧张。 毕竟这位不是她熟悉的徐谨礼,正常说话还好,一到这种时候,她还是没办法把他们当一个人。 自从要结婚之后,他们晚上一直是睡在一起的,而且几乎睡前必做。现在怎么办,她不是很愿意。 徐谨礼揽着她的腰过来吻她,快要吻到唇时被她转过头避开。 他低头贴着女孩的颈笑笑:“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水苓脸红:“不是……就是,我还是有点……” 徐谨礼吻她绯红的脸颊,看女孩缩成一团,顺了顺她的头发:“睡吧,我没打算做什么。” 水苓一开始好好躺着,在徐谨礼怀里睡习惯了,突然中间空那么多,感觉横竖都不对劲。她又挪着屁股向后贴,被徐谨礼伸手抱在怀里,听见他在耳边低声说:“别动…再动硬了可就不好办了。” 水苓紧张得心直跳,明明就是和叔叔睡,叔叔也说了是一个人,她总感觉像偷情是怎么回事。 一只大手伸进裙摆里,在她肚子那或轻或重地揉捏着,水苓结结巴巴出声:“你、你让我不要动,你也不能乱动。” 徐谨礼吻她的后颈,笑说:“摸摸肚子还不至于……” 水苓拉住他摩挲着皮肤的手,为难地咬着唇:“不行……再摸就…要湿了。” 男人话语间温热的气拂过她的后颈,低沉的声音听得她心尖发酥:“怎么敏感成这样……摸摸就能把你摸湿?” 他的手依旧放在她的腹部,没有乱动,但也没有收回去。他是笑着说的,语气盎然:“不做就算了,摸摸也不行?” 不能离这么近,再离这么近,光是听他说说话就能听湿了,水苓转身捂住他的嘴巴:“你耍赖。” 徐谨礼笑着吻她的掌心,拿开她的手:“不是没动你吗?说停就停了。” 尾音仍有笑意,不像是多有欲望,好像只是在逗她玩一样。 水苓又缩到他怀里,团在他身前,脸红着嘟囔:“睡觉睡觉。” 徐谨礼伸手抱住她:“好。” 水苓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里下意识去摸身边人,没摸到,反应了一会儿坐起来去找人。 她揉着眼睛趿着拖鞋走出去,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要不是Omega对气味敏感,这么大的房子她还真找不出人在哪。 徐谨礼在大平层客厅的阳台外抽烟。 她打开移门走出去,带着困意说:“他已经戒烟了。” 徐谨礼没想到她半夜能醒过来,看了她一会儿,将口中的烟雾吐出,夹着烟走过去抬起女孩的下巴吻上去。 桂花香和烟草味。 水苓突然被他吻住,隔个几秒才反应过来,想推开他。 徐谨礼单臂抱着女孩的膝弯,一下子把人抱起来,走进去将烟摁灭后,又把她压在沙发那亲。 水苓挣扎着去锤他推他,又不敢用多大的力气,毕竟身体还是叔叔的。在他压过来时,双手的手腕就被他一手禁锢住按在头顶。 直到身体都被他吻得发软才停下,徐谨礼按住她准备把人踢开的腿,贴着她耳边边吻边问:“不认我还想管我?” 手在她的腿上抚摸着,水苓忍不住把腿并紧:“你说了不会……” 他将手探进水苓的腿心,将腿捭开,摸到她已经略微洇湿的内裤:“什么不会?” 水苓禁不住地颤,哼着用脚去踩他的腿:“你说了不做的……” 他去吻那张带着小脾气的脸:“他没告诉你,男人的鬼话不能信吗?” 他的手指隔着内裤慢慢地磨,水苓阵阵腰软,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哼出声。 被揉得越来越湿,水苓气恼道:“他说话算数。”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冷笑一声:“他说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也算数?” 这句话让水苓顿住了,这是当年徐谨礼拒绝她的时候说的话,她到现在还记得。 徐谨礼当时皱着眉,捏了捏眉心说:“你是我的谊女,我们之间没有别的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这难道不是他说的?”男人捧着她的脸贴过来问,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睡都睡这么多次了,算什么数?” 水苓被他磨得哼出声,声音都打着颤:“……他说我们会离婚,在一年后。” “你以为异国婚姻是你想离就能离得成的?结婚都那么麻烦,离婚能简单?办个资料拖个一年半载、财产分割再花个一年半载,到最后签字跑来跑去还不知道花多久,你有几年够他拖的?” 男人撑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四目相对:“小姑娘,不要和叔叔辈的人谈条件,结果不会是你说了算,知道吗?” 眼前人的一席话让水苓愣住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在她心里发酵。 所以为什么 她仍然相信叔叔说了能离就是能离,眼里已经蓄着泪水垂下双眸:“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看她眼眶红红的,别过脸去抿着嘴,被徐谨礼扳回来:“一逃避问题就撒娇。” 水苓震惊地看着他:“我没有!” 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瞪过来,徐谨礼蹙着眉头:“你现在不是撒娇是什么?” 水苓都想咬他了:“就没有!” 徐谨礼看了她几秒,又低头去吻她。 “唔……” 水苓越摇着头要躲开,他吻得就越凶。 突然,徐谨礼嘶了一声,抬起身子,食指摸到被她咬破的地方,垂眸看着女孩眨着眼睛生气又心虚的表情。 徐谨礼松开她的手腕:“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咬在能被看见的地方?” 水苓强撑着气势回嘴:“那是叔叔和我说的,又不是你和我说的。” 徐谨礼定住目光,看着她的眼睛:“水苓。” 突然被叫全名,水苓虎躯一震,声音明显弱了:“干嘛啊。”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我们都是同一个人。他和我们想的也都是一样的,如果他有一点异议,现在就已经回来了。” 看她眼神抗拒,他的语气更重了一些:“我只是在替他说出这些话而已。” 水苓知道他说的大概就是事实,却免不了依旧站在叔叔那边:“可是他之前说他只需要一年啊,如果不是有什么事要做,为什么是一年。” 徐谨礼没什么表情地笑了一下,撑在她身上看着她:“一年时间还不够你回心转意吗?” “渗透你的生活甚至不用一年,就像现在,你即使在马来西亚,依旧住在他这不是吗?想要用金钱和绅士行径俘获一个女孩的心没有那么难,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满足一个小女孩想要的一切?” 他俯身靠过来时又换了一种语气,暧昧又低沉,频频吻她:“况且,你真的能做到拒绝他吗?在你那么喜欢他的情况下。” 水苓的思绪非常乱,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想。 她是很喜欢徐谨礼,非常喜欢,很想和他在一起。她也可以接受为了帮助他成为棋子,付出一定的牺牲。无论出于什么利益目的,在华夫人和她说过那番话后,她都能理解。 但是他不可以用她的爱去算计她,那是仅有的东西了,唯一的她给得起的东西。 如果利用爱得到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呢?有必要再大费周章吗?有必要再拒绝吗?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刚刚还冷着脸的男人眉目变得放松,看她的眼神算得上温柔,握住她的脚腕,顺着脚腕向上吻,一直吻到她的膝盖:“我爱你,宝贝。” 这是水苓一直想听到的话,此刻听到却让她更加崩溃,她捂着眼睛,不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的样子摇着头说:“我不想听这个。” 徐谨礼不予理睬,接着向上吻,吻那些她格外敏感的位置,又去吻她的脸颊和耳廓,哄着说:“真的爱你,乖乖。” 水苓哭着用手推他,一直在摇头:“我不想听…你骗我,我不想听……” 徐谨礼过来拿掉她的手,吻去她的泪:“怎么总有这么多眼泪要流,让人看上去心疼。” 水苓将脸别过去:“你别说了……骗我的话别说了,求你了…别说了。” 她直接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徐谨礼看着她,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身体吻下去,将早就湿了的内裤脱掉。 水苓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并紧腿捂着不让他干:“不行。” 徐谨礼用手掌分开她的双腿,俯身亲吻她的手背,舔她的指尖,水苓下意识手指蜷曲,被他舔到阴户。 他太懂如何让她发软,如何让她丢盔弃甲,如何让她神志不清。 甚至还没有用信息素,在他舔上去找准位置的那一刻,水苓就已经溢出变了调的哭腔,她用脚踩他的肩膀,试图推开他,拒绝也变得软乎:“我不要。” “不要……”她推不动他,双腿都被他握住,逐渐被舔得拱起背,无奈到生气的语调,“讨厌你。” 还是被他舔到了高潮,水苓在他身下无力地蜷成一团,不住地抖,脸上还挂着泪。 大腿内侧、外侧和臀尖都被他吻过了,手一直在腹部摩挲着,女孩的身体变得又湿又热,他释放出一点点信息素,低声问她:“要做吗?” 臣服反应更加让身为Omega的水苓发软,她躲在沙发里,将腿并紧:“不要,不要你碰我。” 男人很有耐心,问她的语气也格外温柔,用手摸着刚刚已经被他舔得很敏感的阴户:“这么湿都不要吗?” “不要。”水苓固执地躲在沙发里,看都不看他。 徐谨礼过来在她的颈间哄她:“这么生气吗?宝贝……” “不准你这么叫我,讨厌你。”水苓小声反抗。 “为什么?”徐谨礼暧昧地在她颈间轻蹭,去她耳边低问,“宝贝,你在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我说爱你而生气,还是在为我把你舔高潮而生气,还是因为不想做而生气?” 他问得好狡猾,他明明知道她想要他的爱,想要和他做爱,但在此刻,她通通不想听见。 水苓一直沉默着,突然开口:“你们不是一个人吗?你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我讨厌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徐谨礼将她的睡裙推上去:“你能多讨厌他?会讨厌到他回来面对你时,依旧讨厌他吗?你一见到他就会心软,不是吗?” 水苓现在转过了头,带着怒意瞪着他:“所以你就可以尽管做这些让我生气的事?又和我说他的坏话吗?” 徐谨礼看着她生气的样子,从容地摇了摇头:“不是……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激怒你,也不是为了败坏他的印象。” “那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水苓既不解又生气。 徐谨礼问得冷静又温和:“答案呢?先回答我,你在为什么而生气?又在为什么而拒绝?” 水苓将自己的裙摆推下去:“因为你们不一样,我只喜欢他,而他不会做让我讨厌的事。” 徐谨礼挑眉:“我已经告诉你他在想什么,你也仍然一厢情愿,掩耳盗铃吗?” “即使他这样……”水苓说着咬住了唇。 徐谨礼点头:“嗯,即使他这样,你也觉得没关系……毕竟你爱他,就想和他在一起不是吗?” “他想做的事,即使利用了你爱他这一点,但也是你想要的结果,你还会生气吗?” 半晌,水苓捂着脸回答:“不是,不一样…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女孩脸埋在手掌里摇着头。 徐谨礼的话语安定平和:“要我告诉你答案吗?” 水苓答不出来,安静地躺着,等着他说话。 “因为你的自由意志,大于一切,凌驾于我之上。” 男人的话落到她耳中,水苓逐渐松开手掌,朝下看着他。 徐谨礼将她的裙摆理好:“即使迷恋爱情,也不意味着可以接受爱情中发生的一切。所以任何不情愿、不可以、不想要,都该拒绝,哪怕这些要让你远离你的爱。” “失去最后那一点自由,即使有爱情,也会让你痛苦,不是吗?” 水苓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张张合合,又没能说出来些什么。 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问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让你来教我?” “因为他知道你完全拒绝不了他。” “他也知道,即使他对你再过分,只要哄一哄你,你就不会再生气,哪怕他已经利用了你。” “我们都清楚,你比起拒绝,更擅长牺牲。” 水苓的眼泪滚下来:“叔叔……” 徐谨礼过来把她抱在怀里,耐心用纸巾给她擦眼泪:“又开始掉珍珠了。” 熟悉的安全感又回来,水苓现在可以确认,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她拉着他的手:“……叔叔,不要让我讨厌您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您。” 徐谨礼把人抱着哄:“嗯,说完了就行了,对不起,宝贝。” 水苓靠在他怀里,仰头问:“那您真的会和我离婚吗?一年后。” 徐谨礼吻她的额头:“如果你想离,那就离,如果你不想,就不离。” 她拉着他的睡袍:“那您呢?您想不想?” 徐谨礼坦白:“我不想。” 水苓坐在他怀里,抱着他,贴在他的胸膛上仰头朝他看,鼓起勇气:“……好,那您有一年的时间让我回心转意,因为我刚刚真的很想离婚。” 徐谨礼抱着她站起来,扶着她的腰:“这个问题……能不能做完了再说。” 水苓去吻他,随后把头埋在他肩上:“不行,今天不想和您做了。” 徐谨礼笑着问:“生气?” 她点头:“嗯,我还在生气。” 他笑:“惯的。” 随后又说:“挺好,这么乖的宝贝到我手里,是该惯着。” “终于能让你说一两句实话,比我谈生意还麻烦。” 水苓现在正是被骄纵上头的时候,搂着他的脖颈,小声抱怨:“您嫌我麻烦。” 徐谨礼看她这样子格外可爱,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哪敢啊,一生气把我休了。” 她被徐谨礼放在床上,在他怀里蹭:“嗯,那您要努力,不然我不和您在一起了。” 听到这话,徐谨礼捏住了她的下巴,眯了眯眼:“那你想和谁在一起?” 水苓眨了眨眼,感觉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大脑飞速运转中,思考着最完美的回答。 还未待她说,徐谨礼又开口:“那朵木槿花谁送的?就那么一朵带回来干什么?喜欢花以后天天送你一束,叁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把那个扔了。” 水苓小声说:“别人送的,现摘的。” 徐谨礼笑了,微带刺意:“现摘?别说现摘,你要哪个国家的花,我让人空运回来。” 水苓笑着躲进被子里:“我不要,我就要那朵。” 徐谨礼掀开被子,俯身压过去:“水苓,我看你是想屁股开花。” ———————————————————————— 作者PS:没想到吧(战术后仰) 只要他是徐谨礼,不管是哪个状态下的他,都是可以信赖的。 他总喜欢恩威并施 说着不做不做还是做了,被他握住后颈摁在床上操,操得膝盖都跪红掉。 原本说时间太晚了,只做一次,所以水苓被他后入到抓着枕头神志不清时,也没有说什么。 做到一半时,他非要问那朵花哪来的,不问出个一二叁就不死心,越问操得越凶。把她这阵子身边的所有男性都猜了个遍,她自己都记不得原来自己和这么多人接触过。水苓本就被操得迷迷糊糊,只会呜咽哼鸣,还要被他计较着,什么别的话也说不出,就重复着不是不是。 “都不是?你身边还有我没见过的男人?”他笑着一巴掌扇到臀尖上。 水苓跪在他身前,上半身几乎都支撑不住早就趴在床上,撅着屁股乖乖挨操。她一边呻吟一边埋在被子里摇头:“真不是……呜呜……那里…慢……” “Papa不要了,我不要了…啊……” 快感涌上时忍不住张开手抓枕头,小小一只,枕头都被她抓得都是褶皱,徐谨礼看见笑了笑:“小猫爪子。” 水苓呼吸太快了,眼角都洇出了眼泪,闭眼时逐渐打湿睫毛,亮晶晶地挂在上面。 后颈被他摁住,根本逃不掉。即使扭着屁股想躲开,一乱动就会被他扇过来,白花花的臀肉被扇红,皮肤表面发烫。 他总是喜欢恩威并施,打过之后还要揉,那些原本就被扇得通红的地方,被他揉得更热。水苓被他边操边揉,水流得到处都是,迷糊不清地叫他Papa。 被他抱在怀里去洗澡的时候身体还在禁不住地打颤,阴道一翕一合地收缩,水苓以为徐谨礼这回操得满意了,闭眼靠在他怀里休息。 结果没多久冷得全身一抖,被他放到了洗手台上,那里有一整块镜子。水苓被他捏着下巴对着清晰的镜面自照。早就被扒下睡裙让她的胴体一览无余,被他吮得发红的乳尖,满是吻痕的身上,被他伸手用指尖拂过。 徐谨礼的手摸到她的大腿上,向腿心探去,强行分开她的双腿,故意放慢了速度进出,为了让水苓看清楚,看清楚他怎么上她。 他贴在水苓耳边,热气喷薄,话语低沉:“宝贝,好漂亮……” 水苓压根看不出什么漂亮不漂亮,内心实在太羞耻,光线比第一次对着镜子做亮好多,她还是头一次看见自己被操的时候原来表情那么……那么淫荡。 她怎么能用这么淫荡的表情的叫叔叔Papa,这简直不像样。而后便不再开口,将嘴唇咬得紧紧的。 徐谨礼看出她内心所想,一边扇着她撅起的臀肉,一边引诱她叫Papa,水苓不愿意,他就肏得更过分,直到面前的镜子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发雾,她才开始小声地叫着徐谨礼Papa。 徐谨礼笑了一声,伸手抹去雾气,攥着她的发吻上她的脸颊,让她看好镜子里的他,好好叫。 水苓陡然清醒,羞耻得不愿意看。被徐谨礼握着腰快频抽插,她哭着娇吟,胸都快贴到镜子上,在镜子前晃个不停,吐字不清地叫他Papa,急切地求他轻一点,真的吃不消了。 徐谨礼做完把她转过来时,发现她膝盖都已经跪红,还有点发青的意思,弯腰吻着那两处红斑:“抱歉乖乖,做得太过了。” 水苓趴在他怀里时想着终于能结束了,被他抱着清理的时候已经在打瞌睡,朦朦胧胧间小穴里的东西不知道就怎么从手指变成了性器,又被他抱着操。 “Papa、肿了、真的肿了,不能再做了。”空间里都是他的冷香,水苓被他操得禁不住后仰,被他用手护着靠在墙上深入。 听见她这么说,徐谨礼笑着,特意停下,用手去摸交合处和她湿漉漉的阴户:“哪里肿了,我看看,待会儿出去给你上药。” 他垂眸看着水苓被水气蒸得脸通红的样子,停下动作笑着去吻她:“好孩子,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看,告诉爸爸,哪里肿了?” 这是徐谨礼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自居,水苓原本还昏沉着,听到这句话直接睁大了眼睛,心跳得快从胸膛里撞出来,信息素瞬间暴涨、溢出。 太色情了,这句话从徐谨礼嘴里说出来实在太艳,纵容与诱哄的语调,背德又自然的口吻,比他自称主人还色。 水苓被他问得脸颊巨红,吸着他的冷香,乖乖低头去看他操进来的地方:“Papa,它都红了……还烫…Papa的也好烫……Papa喜欢操我吗……真的操肿了,撑得好难受……” 她用手摸着阴户,甜丝丝地缠着他问:“Papa,您喜不喜欢?喜欢这样操我吗?嗯?” 徐谨礼被问得呼吸有些沉,手揉着她臀瓣的力道渐重,去舔她后颈的腺体,想咬进去标记的念头浮上来。 看着被操出来的液体,水苓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到他腹肌上:“Papa,您每次都射得好多,我要是Beta可能已经怀孕了……Papa要我给您生宝宝吗?Papa喜欢宝宝吗?” 一阵刺痛,疼得水苓叫出来,徐谨礼咬进了她的腺体,爽感在疼痛之后传来。 她剧烈喘息着,扭着腰用阴道夹他:“Papa、Papa,您要进生殖腔吗?” 标记还在进行中,徐谨礼没有回应,水苓抱着他,用手去摸他的胸膛和肩背:“要进来吗?给您生宝宝。” 他骤然离开她的后颈,狠顶了她一下,压抑着冲动,夹杂着威慑和愠怒开口:“闭嘴。” 水苓凑过去,细密地吻他:“Papa为什么生气……您生气的时候也好好看……这样发火操我也好看…好凶,但是喜欢。” 徐谨礼捏着她的脸颊,让她抬起脸,冷着脸皱眉:“我是把你操发情了吗?” 刚刚被注入大量Alpha的信息素,水苓的脑袋已经不能再晕乎,感觉浑身都格外湿热,去舔他贴在嘴角边的食指:“Papa不喜欢吗?不喜欢我为您发情吗?” 徐谨礼紧抿着唇,咬紧牙关时在脸颊上隐隐绷出弧线,脖颈上的青筋都被她挑逗得突起。握着她臀肉的手掐进去,弯腰和她额头贴着额头,眼神中危险的讯号已经不言而喻,暧昧地低声警告:“叫完了没?” 一股铺天盖地的冷香漫过来,水苓脸颊愈红、眼神迷离,仰头去吮他的唇瓣,摸他的脸颊:“不可以吗?做您的小狗和Omega不可以发情吗?不可以对着Papa发情吗……Papa您在生气吗?要罚我吗?打屁股还是肏晕我?” 徐谨礼一手握住她的下半张脸颊,把那张嘴封得死死的,贴在她耳边说:“闭嘴,别再浪叫……爸爸不能操大你的肚子让你去上学明白吗?” 水苓并不挣扎,只是不断闷哼,听上去像是在叫Papa,眼神湿漉地看着他。 徐谨礼捂着她的嘴开始抽插顶弄:“怎么这么没规矩,对爸爸发情?就这么想被爸爸操到怀孕?” 水苓被操得忍不住挺腰,身体发抖。徐谨礼松开她的嘴,转而握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几乎他一手就能完全握住,女孩的脉搏在他的掌心里跳动:“你是我谊女,孩子生下来该叫你什么?妈妈还是姐姐?” 他的手逐渐收紧,窒息感越发明显,身下不断传来的快感更是没有尽头,水苓已经顾不上他在说什么,一直叫他Papa、Papa。 徐谨礼骤然松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小混账……对着爸爸发情的小混账……” 说完一巴掌扇到她屁股上,扇得她泄了出来。 信息素太浓烈,水苓被他顶弄得眼前朦朦胧胧,已经分不清是潮吹还是失禁,整个人的记忆就逐渐停留在此刻,而后不久便什么都不知道,被操昏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水苓第一时间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昨晚被他扇了好多次,虽然爽,但是好像肿了。 这天周六,徐谨礼还睡在她身边。感觉到她动了之后,把她抱在怀里,手顺着脊背摸到她的臀,轻轻抚着,声音低哑:“还疼不疼?” 水苓困倦地凑到他怀里去,摇着头:“不疼。” 徐谨礼轻抚着她的背:“今天下午我要去一趟马来特署,那边情况比较麻烦,就不带你了,留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争取早点回来。” 水苓埋在被子里点头,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徐谨礼不多久打着领带走回来,坐到床边把她的被子拉开一点,吻了吻女孩乖乖睡着的脸蛋。 水苓被他吻了两下,眼睛还没睁开,小声嘟囔着:“叔叔,晚上我想喝奶茶,以前您给我买的那种,要少糖的。” 人还睡着就惦记上奶茶,徐谨礼笑笑:“好。” 徐谨礼看了看手机上又发来一条紧急通知,起身离开赶往马来特署。 —————————————————————— 作者PS:因为我不喜欢用生殖器描写,能写的东西就少了很多,内容比较受限,在某些方面缺点张力,以后大概也是一直这个风格,大家就……将就吧。 带我走 咸丰二年,水苓在院里听女婢们七嘴八舌地交谈着: “老爷今天怎么这么生气?小王就摔了个碗,腿都快被老爷打断了。” “哎,你不知道,大少爷留洋留傻了!回来不仅辫子剪了、一身洋服,还说着要反抗朝廷,老爷好不容易买通关系才保住家里,朝廷说要过来拿人,他把大少爷赶走了!” “啊?怪不得,他们说大少爷参加什么太平天国,我还想着那可是造反啊!” “对啊,你说老爷好不容易养出大少爷这么个留过洋的儿子,结果变成这样,他能不气吗?” “那我这几天可不敢去给老爷倒茶了,怕他一生气连我一起打。” “唉,你想不去就不去啊,我们当下人的,想法哪管用……” 水苓听着一阵心乱:大少爷参加太平天国造反?怪不得前一阵朝廷来人说要抄家……可是大少爷被老爷赶出家去,能去哪呢?她都没来得及见大少爷几面,怎么能就这么看着他被赶走。 她晾完衣服过去问:“红香姐,你知道大少爷去哪了吗?” 红香看是水苓,大少爷以前的贴身女婢,悠悠地说:“不知道啊,好像往南去了吧,反正一早就走了。” 说完给另一个女婢使了个眼色,俩人散去,各自去干活。 水苓把桶拎回洗衣房,赶紧回自己睡觉的地方去收拾东西。她把枕席下、柜子里,新鞋里的私房钱全都找出来,匆匆收拾好背搭子抱在怀里,偷摸着跑出门去。 徐谨礼在路上走着,一路都不断有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留着短发,穿着长衫。即使他戴着礼帽,压低了帽檐,也不免被频频注目。 他已经尽可能选择人少的小路,要是在大路被哪个清廷走狗看上,一抓一个死。 他不能死,他还没眼看着清廷终亡,如何能安心闭目。 嘉庆十九年、道光十五年到处大旱,烈日和毒火一般炙烤人命,几百个县颗粒无收,遍地饿殍,几百万人被活活饿死。可就这般惨剧,清廷仍然横征暴敛,不把人命当回事。百姓无法生存,只能铤而走险,揭竿而起。嘉庆年间被镇压的起义接连不断,朝廷也没能当回事,杀的杀,埋的埋。 道光二十二年,更是与英国签订了《南京条约》割地赔款,做出此等丧权辱国之事,还不许民间有异议,如何叫人能不愤? 洪秀全起义在广西打出了名头来,这不就证明了终有一日,清廷必将被一股新势力取而代之?他虽不完全认同洪秀全的观念,但是他愿意支持他们反击清政府。太平天国一直在被镇压,可革命之火远远没有结束,他们这批被缉捕追拿,也还会有后者承继上来,他要等,等着看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 徐谨礼无法和父亲谈及清廷的腐朽和无能,他并不能理解,既是如此,便只好远去。 清廷要来追捕他,在国内往哪里逃都是逃不了的,终会有被杀头的一天,只能去大洋彼岸。他身上的盘缠并不够他再回到剑桥读书,只能往近处去,下南洋。 明清期间海禁不断,顺治诏令有云:“严禁商民船只私自出海,与逆贼贸易者……不论官民俱行奏闻正法。”私自出海就是死罪一条,直到雍正五年才取消南洋禁令,但出洋仍被视为背叛朝廷、弃绝王化,到了国内上岸就要被制裁。 他这一走,一旦真过了海,说不定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在路上往前走着,一直感觉有谁跟在他身后,但他一回头又没看见人。 恐是清廷走狗,徐谨礼拐进小巷,贴近墙面,默默等待着后面的人追上来。 他以为会是抄着家伙要拿他的贼,结果是他的女婢,水苓。 女孩背着行囊四处看,眼里藏着慌张,像是在找他,徐谨礼叹了一口气走出来:“你跟来干什么?” “大少爷!” 水苓看见他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刚说完又立刻捂嘴,生怕别人听见,她还记得大少爷现在是朝廷正在追捕的罪犯。 她凑过来小声说:“我来跟你一起走,还带了盘缠。” 他母亲早逝,这是母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女婢,真要说还有谁能让他有点念想,也就只有水苓了。 正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便更不能把她的命也一起搭上:“我不能带你走。路上险象环生,这条路注定有去无回,你跟着我还可能会被当成同党一起追捕。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 水苓以为是大少爷嫌她麻烦,她有点委屈,把身上的背搭子拿下来:“那您带着这些走吧,这些年我攒的钱都在里面,包括以前您赏我的,够您用一阵。” 徐谨礼如何能要一个女儿家的钱,他摇头把她的手推回去:“既然自己攒了这么久,更别给我,自己留着出嫁的时候用吧。” 水苓又推回去:“不行,您身上的盘缠不够的,您带着吧。” 徐谨礼远远听见一阵嘈杂声,不止一个人,估摸着是真有人追上来,也顾不得在这推辞什么,立刻拉着她的手腕带她往小巷深处去躲起来。 水苓被大少爷抱在怀里捂着嘴,脸颊紧贴他的胸膛,男人身上清爽的香气似乎一下子钻到了她的心里,水苓脸颊顿时就被蒸红,连看都不敢看大少爷,赶忙闭起眼睛。 一群人手里拿着火叉、刀和锄头之类的走了过去,徐谨礼等了一会儿,没看见他们回来,这才舒了口气。低头一看他怀里的女孩脸颊红得比洋柿子更甚,以为她喘不过气,立刻松了手。 其实他只捂住了嘴,水苓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被大少爷身上的香气搞得晕晕乎乎,在他松开之后猛烈喘息。 徐谨礼看她喘个不停,伸手顺了顺她的背:“没事吧?” 水苓摇摇头:“没事。” 看她缓了一会儿,徐谨礼重提正事:“你也看到了,跟着我随时可能被这群人追着带回去,回去就是砍头。你年纪还小,别做这种傻事,乖乖回去,等家里门禁到了,你连门都进不去,还要被罚。” 水苓抱着背搭子,亦步亦趋在他身后走着:“我不回去,我就想跟您走。” 徐谨礼总不能真看着她跳火坑,佯装生气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重了些:“回去!” 水苓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大少爷凶过,一下子眼眶就红了,怯生生地后退一步,小声嘟囔着:“我不。” 徐谨礼劝也劝不动,赶也赶不走,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加快速度跑起来甩掉她。 水苓哪跟得上他,他行动格外敏捷,一下子人就在她眼前消失了,她抱着背搭子四处找不到人,开始掉眼泪。 徐谨礼在离她不远处的一个暗巷里,听见她哭,心一下子就软了,但这不是他该踏出去的时候,连累人。他将帽子戴好,再次离开。 下南洋的港口总共就那么几处,保险起见,他要选择肯定能走的福建漳州月港。漳州自明代海禁时期就能出海,来往客货轮船也多,人流量大,容易掩人耳目。他现在出发去福建,日夜兼程要花上五天四夜,时间紧,逼得急,他步伐更加快起来。 徐谨礼一路上只简单买些吃喝,不多做停留,偶尔累得不行才会歇一次。 他正倚在驿站不远处的一棵树那歇息,听见熟悉的声音传到他耳朵里。 “那是我的东西!你们怎么能就这么强抢!”一阵哄笑嬉闹似的抢劫。 穷山恶水出刁民屡见不鲜,要不是这女人的声音太耳熟,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搭理。 这一看可把他气得不轻,水苓这丫头怎么又跟过来了,他啧了一声上前去,不过叁拳两脚,东西就重回他手里,被他塞给水苓,将人护在身后。 他生得高大,体格健硕,冷气脸来气势很足,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几个人,口气格外冷漠,有威慑之意:“干什么?” 对面几个长辫子鸡仔知道敌不过,说着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爬起来跑了。 等人一走,他立刻回头看着水苓,女孩似乎知道他肯定会生气,立刻缩头不说话。 徐谨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这么倔?不是告诉你不能再跟着我吗?” 水苓眼眶通红:“老爷明年就要将我许配给张家老二,我不想嫁,我宁愿跟着您为奴为婢,大少爷求求您带我走吧。” 那张家老二不仅吸大烟,小小年纪和人打架把一条腿打残了,自此以后脾气暴烈,对人动辄辱骂棍打,更别说对女人。水苓正月十五那天就已经看见老爷收了张家的钱,要不是为了等大少爷回来,她早就跑了。 张家离徐家不过就两家之隔,徐谨礼也清楚那张二是个什么东西,横竖都是火坑,他叹了一口气:“你也可以自己跑,何必非要跟着我受累找死。” 水苓听他有所动摇,更是粘着不放:“求您了……” 徐谨礼实在拿这丫头没办法:“罢了罢了,既然你非要跟,那我就带着你吧。” ———————————————————————— 作者PS:咸丰二年是1852年,嘉庆十九年是1802年,道光十五年是1835年,道光二十二年是1842年,雍正五年是1727年。 此世徐谨礼生于道光十年(1830年),现在他二十二岁,水苓十五,七岁年龄差。 即使在这个年代,也仍会延续ABO的特殊体质,因大部分人是Beta,所以与常人无异,徐谨礼仍是A,水苓仍是O。但由于时代局限性,他们并不知悉这种特殊体质是什么,就看我慢慢写吧,这只是个元素,不会是最主要的。 清乾、嘉年间谢清高所着《海录》,其提出的南洋,范围大体上为现在的东南亚地区,鸦片战争之后被普遍使用。 背搭子:外出的行囊。 笃定 既然决定要带着她一起走,徐谨礼也不说外话,问她带了多少盘缠,如果信得过他,就让他来打理。 水苓一听这话:“哪有什么信不信的,我这里大部分钱财还是当年您赏我的。我没怎么出过大宅,也不懂以后路上有多少难处,您知道的多,您看着办吧。” 徐谨礼当日合计了俩人的盘缠,估算了一下俩人还剩七天的路程,又看了看水苓的面色,去租了辆马车,到了福建再继续走到漳州。 水苓以为大少爷准备精打细算,结果一下子就租了辆马车。俗话说得好“在家朝朝易,出门日日难。”更何况去了南洋,在外也要用钱,哪怕她这些年攒了不少,也已经在隐隐担心盘缠够不够。 马车到福州省了大半的时间,从福州到厦门港还需要花叁天时间,徐谨礼带着水苓一路走一路找人询问。这一带下南洋的人一直不少,说不定能碰上“旧客”,在出发前尽可能多了解些路上和彼岸的事。 等他们到了厦门港附近,离船开约莫还有六日,徐谨礼带水苓去客栈歇息,开房间的时候水苓看见徐谨礼掏出来的票子,被水苓一把制止住:“开一间就行了,我不要紧。” 水苓看他思索两秒,而后按她说的,开了一间。 一路上都没怎么好好歇息过,到了客栈第一件事是好好吃饭,然后洗个澡。徐谨礼让小二把水送上来,水苓看他要洗澡,忙上去问要不要她服侍。徐谨礼自从留洋后对此事很不习惯,他直言不用,让她先洗,说她的头发太长,不然晚上睡觉前不容易干。 水苓对徐谨礼的关照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方面大少爷留洋几年确实和她生分了些,二来这样照顾她便越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干不了什么事。 徐谨礼看出她在犹豫什么,也清楚自己一时半会儿不好改变她的思想:“不用想太多,就这么办,我先去港口看看。” 话说完便下了楼去,约莫五公里的路程,还有两公里不到的时候就发现这边的街道格外繁荣,各种摊点铺子、小吃,甚至还有些洋货卖。徐谨礼注意到人群的目光,将帽子掩得更低些往前走。 隔很远就能听见那边叫着号子拉船的、吆喝着叫使劲的。他看着港口不断下货的、收帆的、准备再次出海的,还有用小帆船接人接货的,放眼看去,大大小小的帆船、油轮数不胜数。 他打量着周围的人,身边不远处就是个刚下海回来的老伯,正在叼着烟斗看着人下货,他上前去和人攀谈起来。 水苓洗完澡在房间里擦头发,等到头发快干透了,大少爷还没回来。 徐谨礼在路上的时候天色已经将晚。他上楼前注意到楼下似乎为了什么事起了争执,说话都有些醉意,这种时候最容易因口角之争而出事。原本他想让水苓出去等他一会儿,现下看看这情况,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他又不太放心。 回来他看见水苓洗完澡清丽的模样,便更不生不出让她出去的念头,他让小二送水上来,和水苓说道:“去床上坐着。” 女孩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照做。而后徐谨礼在她面前放下床帘,在外面解释:“等我洗完你再出来。” 按理说小时候她作为大少爷的贴身女婢,在夫人的要求下,也服侍过大少爷沐浴,不知怎的,现在长大了这般羞起来。 大少爷脱衣服的声音、舀水的声音、水从他身上流下去的声音,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越听脸越红,干脆一头扎进膝盖里,默念“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徐谨礼洗完换好衣服撩开帘子闻到一阵浓醇的桂花香,顿时喉头就有些发紧。 这是水苓的体香,异于常人的香,只有他能闻见,他清楚,但他不清楚为何自己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就莫名生出一些肮脏念头。明明是和女孩一样清丽的花香,却让他如此难以自抑。 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想点别的什么事,低头看见女孩的鞋有毛边,这才想起这阵走了不少的路,不知道她脚起水泡了没有。 水苓以为他要休息,准备下床去,被徐谨礼叫住:“不忙动,脚伸过来我看看。” 这、这怎么好给大少爷看,给男儿郎看脚这种事放在院里都要被老婆子骂偷汉,更何况她还没缠足。她难为情地低着头,迟迟没把腿伸直。 徐谨礼拍拍床面:“过来。” 水苓听他催促,心想着:她都跟着大少爷出来了,这辈子还不算大少爷的人么?小时候夫人就和她说过,要她一辈子好好服侍大少爷。二少爷的小妾还是儿时的女婢,倒也没什么稀奇。 她磨蹭着挪过去,脚被徐谨礼握在掌心里的那一刻,一阵酥麻就仿佛流过皮肤,她咬着唇抓紧了被褥,关节都因用力而愈发白。 徐谨礼看她脚底确实起了水泡,明日里得去买些药上上才好。正事琢磨完,他才发现水苓的脚生得格外漂亮,白皙小巧,足底和足跟有些地方生得粉嫩,想让人用手捏一捏。等他意识到自己想干什么,立刻松了手。 他移开目光又转回来看着她:“外面各色各样的人都有,觉得闷的时候和我说,我带你出去,这两天别多跑动。” 水苓正羞着,低低答道:“好。” 说完她就要下床去,徐谨礼看天色不早,走到烛盏那已经准备吹蜡烛:“你还要去哪?” 水苓摆手解释:“不是,没有要出去,我想着把椅子并一并去睡觉。” 徐谨礼摇头,随后一口吹灭蜡烛:“现成的床睡什么椅子?” 一片幽黑寂静,她心跳陡快,听见大少爷坐到床边:“怎么发愣?还睡不着?” 水苓立刻缩到最里面去贴着墙根躺下:“不是、能睡、这就睡。” 说完心跳好如擂鼓,就差跳出来咚咚敲在墙上。 徐谨礼将被褥铺展开,发现被子的宽度不太够:“过来盖着点被子,万一着凉生病。” “好。”水苓一点点地挪,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徐谨礼看她动一下都要磨蹭半天,直接揽着腰把人拉过来随后放开:“好好睡,不用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水苓即刻转身解释:“不是怕。” 徐谨礼等着她继续说,结果半天没等到一个字,手伸外面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好好好,不怕,那睡吧。” 水苓刚刚纠结了半天也没问出口大少爷要不要她,这事女儿家来问实在太不知羞,听到他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窝在被子里安生睡过去。 大概是这阵子和大少爷日夜相处,朦胧欲睡时不免让她想起过去。 自己六岁就被一个婆子带到了夫人面前,话都没说明白,人已经被交了出去。夫人原本想找个年纪稍长些的,看了看她模样生得不错,才把人留了下来,带她去了大少爷面前。 大少爷那时就已经比她高上许多,站在她面前能遮住大半边天。 说起来,她那时候太小,那个年纪留在大少爷身边还真不好说是谁照顾谁。 大少爷那时虽为少年,但为人稳重、仁慈宽厚,不像二少爷那样爱打骂下人。见她丁点大个人,待她更是格外宽容,只让她干最简单的活计,甚至有些时候就是为了做样子给夫人看而已。 有一回这事被夫人发现,还说了大少爷一通,让他该有点少爷样子,不能叫下人看轻了去。那时身边也没几个人,就她是大少爷的贴身女婢,这话说给谁听自然不言而喻。 被夫人提醒过之后,她怕被赶走,主动开始担起一些琐事的责任。大少爷见她人一点点大,两条小细腿跑来跑去折腾个不停,看得他反倒先累起来,让水苓过来给他磨墨,少东边西边地乱跑。 八岁的时候,院里女孩都要开始缠足。大少爷白天去上私塾,并不知道家里婆子已经拿着白布开始一个个逮小丫头。水苓已经尽力忍着,还被婆子收拾了一顿,却还是疼得叫了出来,感觉脚都快被掰断。 门忽然被推开,大少爷从外面回来,怒气凛凛:“你们干什么?谁准你们这么对我的丫鬟?” 那是水苓第一次瞧见大少爷发脾气,和往日完全不同,脸阴沉时确实吓人得很,连她都被吓得忘了哭。而后才反应过来,大少爷是在替她说话。 婆子们也被这一句说得镇住,俨然看见了老爷年轻时的模样,没敢继续动。 后来院里总的管事婆婆过来给大少爷陪笑脸:“大少爷莫生气,女儿家缠足不是一直就有的事,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也就疼一时,习惯了就好了。” 徐谨礼敛眉一瞥:“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我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这话就严重了,一片人即刻往地上跪。 “都出去!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来管,少和我在这多嘴!” “是……”一群人低头弯腰地赶紧出去。 徐谨礼等人走了有一会儿,过来弯腰看了看水苓的脚:“现在还疼不疼?” 水苓脸上泪渍已干:“不疼了。” 为她缠足这事,大少爷也被夫人训了一通,说他娇惯下人,不待见老仆。水苓每到这个时候心里都格外不是滋味,只有留在大少爷身边好好服侍大少爷当作回报,却也并未做多少活。大少爷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不假他人之手,只有夫人来看时,才有几分少爷样子。 这些事只有水苓知道,有一回在大少爷教她认字的时候,她斗胆问大少爷为什么和老爷还有其他几位少爷都不一样。问出口才咂摸出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还好大少爷并不计较。 他笑笑:“我念书就是为了明理,有些事不是做的人多了就有道理,做人还是得从心,不能全听他人言。做什么样的人,怎么待旁人,我自己有数。” 从那一刻开始,水苓就笃定要跟他一辈子。 ———————————————————————— 作者PS:校正了一些细节和时间。 下南洋 这几日徐谨礼常常去港口,水苓见他去把一些银票兑成了碎银,买回来两套新衣、两套粗布衫,一些纸墨和一个印章,两个本子。 银票眨眼就不剩几张,水苓看着实在焦心,又没好多问。 水苓看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上写些什么,净是洋文,她看也看不懂。大少爷反反复复写了好多张,最后才在其中一张上敲了个洋章。 徐谨礼办完这事,看水苓一直挨在他身边,笑了笑:“去试试衣服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去让裁缝改。” “啊?给我的啊?” 水苓那条上下一套的藕色衣裙,料子摸摸就知道不便宜,针脚细密还有蝶花刺绣。这种着装平日里可是院里小姐们穿的,她要这个干什么啊,这不平白浪费钱吗? 她刚想提一提这事,转头看见大少爷的脸,又说不出口。 印象里只有爹娘把她卖了的那一年才给她买了套新衣服,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以前大少爷会赏她布匹让她去找人定做,她舍不得用,那些布现在还在她的柜子里,走了也不好带,没能拿上。 现在她看见这套衣服眼眶就有些发酸:罢了罢了,多花点就多花点吧,不扫大少爷的兴。 “你换吧,我先出去,换好和我说。”徐谨礼说完推开门,站在二楼栏杆边,回头把门带上。 徐谨礼扶着栏杆在听楼下有人谈清廷缉捕令的事,感觉不太妙,他这几日出门怕是要多当心当心。 嘎吱一声门响,回头看见水苓站在门里,脸颊浮上一层薄粉,着这一身藕粉衣裙更是可爱,低头绞着手指:“大少爷,我换好了。不大不小,刚刚好。” 徐谨礼摸了摸她的头发:“嗯,好看。” 水苓一下子扣紧手指,脸颊更红。 他走进门和她说:“等我们离开那日就这么穿。还有你带过来的那块玉,别放包里,我买了个细绳回来,扣起来自己戴着。” “那块玉观音?” “嗯。”徐谨礼点头。 那块飘冰翡翠观音是过年时大少爷赏她的,当时给她的时候,其他奴婢们的眼睛都绿了。水苓生怕被人偷抢了去,也怕自己不慎遗失,一直藏着没戴过。 快要临走前两天,徐谨礼把那两个本子拿出来,告诉她这是通关的文牒,上面用了别的名字,写了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去探访马来亚亲友,来来回回把可能问到的问题都教着水苓说了几遍。 “记不得也不着急,上了岸才会开始问,路上有时间慢慢记。” 水苓心里还在念念有词绕着那几个问题,答应着点了点头,出洋的紧迫感这时才压在心里。 上船那天,大少爷把碎银都塞在了她身上,塞的位置也很隐秘。 放好之后,徐谨礼说:“这些钱就放在你身上,不要拿出来。” 现成的包不用,水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他既然这么说,那她就照做:“好。” 一早出发去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徐谨礼又买了些薄荷干包,备足干粮,带她去港口。 他买的二等舱,头等舱默认都被洋人买了,船家一般不放票。二叁等舱不少有钱的“旧客”才会买。最大的是统舱,里面大多是些出洋的“新客”,在清国活不下去,不得不下海去南洋谋生。 已经出海的船响起汽笛声,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驶去的船影越来越小,一个个在这茫茫大海上远看都不过飘萍。 轮到他们了,这会儿“南荣号”的船长和水手已经陆陆续续吆喝人上船,嗓门很大,生怕有人听不见,喊得赤急白脸。 头等舱和二等舱用木制的伸缩镂梯,两边有扶手,叁等舱和统舱后面都用绳索软梯爬上去。 徐谨礼之前特地带水苓出来看过,花钱买通水手让她上过两次镂梯,现下倒是不怎么怕了,利索地上了船。他走在后面,一齐上去,在水手的吆喝下进了二等舱。 二等舱有凳子,还有帆布床,有窗户也能透透气。水苓虽不知道船上什么样,但船上还能放床的地方肯定不便宜,仰头小声问大少爷:“票是不是很贵啊?” 二等舱倒也罢了,他们这个靠窗的位置才更贵,徐谨礼点头:“总要花的,坐在窗口能减轻点晕船的感觉。” 水苓看大少爷把窗口位置留给她,坐得离他更近些:“您之前出去留洋也是坐船去的,那时候也会晕船吗?” 徐谨礼睫毛扑朔两下,似乎是想到了从前:“会,但现在基本上没什么事了。这一趟我们要在海上十天左右,你第一次坐船,会有点难熬。” 水苓摇头:“没事,跟着您,我不怕。” 徐谨礼把那个薄荷干包给她:“待会儿闻一闻能缓解不适,实在不舒服和我说,我带你去甲板上走走。” 原来这个是买给她的,水苓把薄荷干包握在手心里,答应着:“好。” 船快要开了,水苓听见一阵阵呜呜声,像是有人在哭。 徐谨礼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摸了摸水苓的头发:“我们这一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要去甲板上再看看吗?” 水苓听到这些哭声越来越大,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酸楚,被徐谨礼关上窗后拉着带她出舱去甲板上。 乌泱泱的人群,抹眼泪的抹眼泪,和家里人隔空喊话的喊话,甚至有人面对码头的方向久久跪在甲板上不愿意起来。 这世道,不是在清国活不下去,谁愿意离开一家老小往啥也不知道的南洋偏僻地跑啊。 这百来号人的哭声悠悠的一条条,像是绳结把心捆着拧,徐谨礼看她要掉眼泪,把人拢进怀里拍了拍背:“哭吧。” 船开了,发动机的声音像猛兽直吼,甲板都被震得抖起来。风也吹过来,海水星子往上面直飘,人们纷纷都回了舱里,徐谨礼也早带着水苓回去。 他们前面是一对年轻男女,看着不像是夫妻,有点像兄妹。 这时候几乎没有女人出海,这艘船上难见到多少女人,那女孩一看见后面坐着水苓,眼睛立刻就亮了,开始聊起来:“你们从哪来啊?” 水苓想着大少爷身份特殊,有的话怕是不能真讲,抬头看着他,徐谨礼答:“苏州。” 果然,大少爷没说实话,还好她刚刚没搭腔。转头客气地看着对面女孩,朝她点头笑笑。 女孩身边那个年轻男人也开口:“苏州好地方啊,我们是漳州人,家父在马来亚,叫我们过去。你们呢?也去投靠亲戚?” 一般坐二等舱的不会是新客,这倒是巧了,他们这几个都是下南洋的新客。 徐谨礼答:“嗯,我们也是,去槟城那看看叔伯。” 年轻人话匣子打开开始自我介绍,说他叫陈兴,妹妹叫陈颖,问他们怎么称呼,徐谨礼说了那两张字报上的名字。 陈兴和陈颖看上去年纪都在二十左右,人倒是没什么城府,有话直说:“唉,要不是那死县令把税收得那么高,不交就让人过来砸店,我们何必要过洋去。这条路不好走,我们来之前打听了好多消息,没几个人清楚。还是远在马来亚的家父来信告诉我们在外面也能发财,这才狠下心卖了店面和老宅下南洋。” 徐谨礼一听他提发财的事,怕他上当,多说了点:“嗯,这条路是不好走,很多人被人贩子、猪仔馆骗去当苦工,累死在橡胶园和矿山。” 陈兴看他懂得多,生意人的活络劲上来,问道:“诶,赵哥,你之前出过洋?” 徐谨礼摇头:“家里人在外,经常书信来往,所以知道的多一些。” 陈兴无奈地说:“他们说出去了就是洋人的天下,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家父说他们那看上去是土人管,实际都听洋人的话,不把咱大清过来的当人看。要不是清廷无能,哪会叫我们这些出门在外的连腰杆子都挺不起来。” 徐谨礼点头:“洋人一直猖獗,不说现在这些事,在明万历年间,荷兰人就在厦门、海澄掳过一千多人带去巴达维亚做苦工。绝大多数都死在路上,朝廷也没能管过。” 陈兴和陈颖都是第一次听到,俩人都一脸震惊:“竟然还有这事?哎,这世道啊……” 徐谨礼垂眸时注意到水苓面色不大好:“内人身体不太舒服,先不聊了,我带她去甲板上走走。” 陈兴点点头:“诶,好的哥。” —————————————————————— 作者PS:(1)清朝开始就有纸张的通关护照,外国人过清朝海关和出洋大臣们用的多。我查过很多书和资料,查不到详细的1900年前大批出海的人到底要不要这个手续,后面的记录清楚些,所以这部分是我的推测。不过不管怎样,依照徐谨礼罪犯的身份是办不下来的,所以这个文牒是他买的别人的。 (2)马来西亚在没独立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华侨叫做马来亚,这个没错哈,就是那时的用法,叫马来西亚反而不对。 (3)猪仔馆:苦力招工局,专招契约华工卖出去当苦力,一年华工,售价为30大洋。 (4)早在十七世纪,西方殖民者就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肆意掳人带出去做苦力,1400多人被荷兰东印度公司用8辆船掳走,活着到巴达维亚的只剩33人,而真正大规模的苦力贩卖开始于鸦片战争之后。 生死飘零 “南荣号”上了海面一吞一吞地向前走,大海在此时看上去似乎没有尽头,太阳被云层掩住,风格外大,一切灰蒙蒙的,海上都是水汽,海水也浑得不行。原本在岸上看着格外有气势的轮船,在这时也像是随时能被风浪淹没,叫人不安。 等他们上了甲板,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晕船,都哇啦哇啦大口吐着,一个个脸色焦黄,嘴唇发黑。 “要吐吗?”徐谨礼带她去边上吹着风。 水苓点点头,扶着栏边就开始吐。被徐谨礼托着额头顺着背,以防她吐得太过。 还好早上吃的东西清淡,不然不知道现在会有多难受,水苓胃里酸水直泛,喉咙烧疼。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徐谨礼把水袋递给她,让她漱漱口。 徐谨礼看她因为呕吐面色发红:“现在好点了吗?” 吐过了暂时好一点,水苓嗯了声。 “在外面吹会儿风缓缓,待会儿再进去。” 水苓这会儿吐过精神好点,想起刚刚大少爷叫她什么,虽然知道那是假的,还是不好意思。而后想起他说那些洋人和出洋的事,忍不住好奇心:“大少爷,您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徐谨礼看她想听:“是真的。这片海域,还有不少其他缺人开发的岛国,除了我们这回要去的马来亚,还有菲岛、印尼这些岛国。” “大约两百年前,就有国人在外被西班牙人蓄意凌辱折磨,两万名我国侨民在菲岛马尼拉被西班牙人、日本人和当地土人联合屠杀。老弱妇孺、伤病残都不放过。有钱的富商也不能靠收买幸免,怕落进西班牙人手里,只能自杀。他们放火烧城,边杀边抢,大火烧了八天,自那之后国人便视菲岛为畏途,少有人去。” “乾隆年间在印尼,荷兰殖民当局以服乌衫裤的唐人,日间为好人,夜间即为贼为借口,四处追捕我国侨民,并把他们流放到锡兰等地。后在听闻国人想反抗之后,举枪扫荡,凡是国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被枪杀,病人被他们推到街上指使暴徒活活打死,几百家侨民居所被他们焚烧,财产被荷兰人瓜分。被杀害的侨民尸体被荷兰人扔进侨民亲手开凿出的水渠,那里的水被侨民的鲜血染红,从此叫做红溪。这桩惨案发生之后,印尼也没有人再敢去。” “所以我才避开了这二者选择了马来亚,但那里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等我们上了岸才清楚。” 徐谨礼说完这些问她:“……害怕吗?” 他看见水苓过来拉住他的手,低着头,好半天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害怕。” 可不多久女孩又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亮:“但是我不后悔。” 没有人比水苓更清楚,徐谨礼是不会带她去送死的。如果真有那一天,那就跟着大少爷一起走好了,她不后悔。 徐谨礼替她将脸颊旁被海风吹到脸上的头发理开:“怎么这么倔呢?” 休息差不多了,徐谨礼带她回去,发现前面一对兄妹也不在位置上,估摸着也是出去吐了。船舷一直发出嗡嗡声,整个船体因为航行都在震动,这一晚不少人连睡都睡不着,不是在外面吐,就是在里面嘘长叹短。 航船的第二天,就有人吐得连血都呕出来,水苓也来来回回出去了不少次,吐得面色越来越白。 徐谨礼把人揽在怀里,看她呕得眼泪都流出来,鼻头发红,他不禁眉头紧蹙:“怎么样?还能撑住吗?” 水苓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瘫在大少爷怀里虚弱地点点头。 徐谨礼留洋久了,来回不少次倒是已经习惯,看着她吐成这样,不免忧心:“先不回舱里,就在外面先待着缓到你好过点再回去。实在不行,我用水兑点麻沸散让你先睡两天。” 水苓靠在他怀里,听到哪里一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一直敲个不停。 “大少爷,你听到了吗?有敲东西的声音,还是我听错了?” 徐谨礼抱着她解释:“是统舱里的人在敲门板,统舱有锁,水手守在那里。那里的人不给上甲板,只能开开窗户。里面只有半人高,非常闷热,一张席子铺在上面人挤着人坐,吐也只能吐里面,这个天气,里面应该早就污秽不堪,酸臭难忍,所以有人想出来透口气。” 水苓这才懂他为什么花大价钱买二等舱,她抓紧大少爷的衣衫,细细叹气。 徐谨礼拍拍她的背:“实在捱不住和我说,我喂你点药。虽然也是下下策,也总比呕坏了身子来得好。” 水苓点头:“好。” 晚上回舱里,已经听见有小孩开始发烧,女人为孩子哭,男人为孩子愁,都毫无办法。 水苓感觉身体里还是翻江倒海般难受,扯了扯徐谨礼的袖子:“大少爷,要不先让我睡会儿吧……” 徐谨礼拿出麻沸散,只兑了一丁点在小盒子里,喂她喝下去。 水苓喝了没多久就感觉全身发虚发软,徐谨礼抱她到帆布床上躺着:“睡吧,万事有我。” 没过多久,水苓抓着他的衣服迷迷糊糊睡过去。 这一睡倒是安生,直接睡了快两天,即使脑子有点晕乎,但很长时间没吐,身体感觉好了不少。 徐谨礼就坐在她身边,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醒了?要出去走走吗?还是先吃点东西?” 水苓发现大少爷的洋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她坐起来,后知后觉地脸红,将外套还给大少爷:“我先出去走走吧。” 正打算走,听见女人一阵尖锐的哭泣声,男人也跟着哭嚎。水苓望过去,徐谨礼把她抱在怀里,语气里夹杂着怜悯:“那家孩子高烧不治,应该是……断气了……” 全船舱的人都被这两人的哭声震撼到,女人抱着孩子一直哭着说孩儿啊,娘对不起你啊!男人一直念着孩子小名,俩人一起抱着孩子痛哭。 不多久,就有水手被船长指派来收尸,女人把孩子紧紧抱怀里。水手见多了这事,只管执行任务,一把夺过孩子,要往外走,被女人拉住。 那女人往地上一跪就开始求,拉着身边的男人一起求水手把孩子的尸体留下,至少让他们带到南洋。 “求求你们了,他还是个娃儿啊,别扔海里,求求你们,让我带他上岸吧……我给你们磕头,求求你们了……”说完就夫妻俩一直咚咚磕头求着。 水手见女人一直磕头哭求,心里也挣扎起来。 徐谨礼看着背过身摇了摇头,水苓跟着红了眼。 吵吵嚷嚷的声音太大,把船长也引过来:“不是我们不同情你们,人留长了发烂发臭,万一发了瘟病,我这船上这么多人怎么办呢?等你们到了南洋,他也早烂了,松手吧。” 说完了给水手一个眼色,把人带着扔进了大海。 女人跟着追出去,扒着围栏,朝孩子的方向伸手,转眼一个浪头就将尸体吞没,夫妻俩捶胸顿足,瘫坐在甲板上。 这边刚扔完,统舱里出事的也被拉了出来,是个男人,两个水手抬着一甩往海里一抛,连看都不多看一眼,一条人又没进了大海。 水苓这才得看到那统舱,隔远远的就闻到了里面令人难以忍受的酸臭味,一双双眼睛一个贴着一个,黑压压、阴沉沉。 而这才是航行的第四天…… 紧接着而来的,令徐谨礼也心焦的是,水苓也开始发烧。 他知道水苓身子骨不好,以前也是,每两个月就会发烧,几乎是雷打不动,吃了药也不见好,只能靠硬熬。 他太久没回来,并不能确定是她因为晕船多了发烧,还是像以前一样定期发烧:“水苓,你上次发烧是两个月吗?” 水苓躺在帆船上虚虚喘气:“……嗯。” 徐谨礼以前给她试过各种药,为这事还去学过中医,望闻问切之后发现她的脉象完全没问题,就是高烧不退。 一般来说,水苓发烧时没有别的症状,每次大概叁天就能熬过去,可这次这么特殊,偏偏是在船上,徐谨礼也无法抱着乐观的心态看待。 他把头埋在她脑袋边叹气,水苓怕他太自责,伸手抱着他:“您别难过,我以前隔两个月就会发烧,每次都能好,没事的……” 他们的头挨得很近,水苓能闻到一阵香气,大少爷身上一直有的那种香气,每次她发烧的时候闻见这个香味就能缓和不少。 他们一同下南洋,水苓也不知自己后面命运如何,斗胆小声说:“您能抱抱我吗?” ———————————————————— 作者PS:(1)菲岛:菲律宾以前的叫法。 (2)因为这时候还没有华侨这个概念,所以我只能使用我国侨民代之。 (3)明神宗期间,易机山事件刺痛了西班牙人的神经,引发对华侨的大屠杀。西班牙人先找借口收购华侨铁器,使他们失去反击的武器,后在马尼拉展开蓄意屠杀和抢劫。 (4)之所以称唐人,不是唐代人的意思,是因为那时候外面叫中国为唐山。 (5)红溪惨案后第二年,荷兰人在在印尼爪哇也准备展开屠杀,爪哇叁宝垄华人区华侨展开巡逻守护,组织武装部队反击,最后也被荷兰人攻破,杀掠。 (6)麻沸散:即抢劫时用的蒙汗药,确实在以前会被用来对付晕船,前提是兑得很稀很稀,这东西是麻醉品,不能多用。 新木初发 船舱里很嘈杂,她说话的声音又格外小,但他听见了。 徐谨礼抬起身子看见她烧红的脸颊,鼻息的气都格外灼热,因为高烧,眼神已然不太清醒,没什么力气地捏着他衣服的下摆。 六岁开始就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现在跟着他亡命天涯,说不定还会把命赔上,徐谨礼心里密密麻麻地发胀。他把水苓抱在怀里坐在靠窗的位置,女孩头倚在他的怀里,攥着他的衬衫衣襟:“大少爷……” “嗯?”徐谨礼蹙着眉把人抱在怀里,像小时候打雷下雨时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 水苓被他满怀的香气安抚到,精神放松了一点,把头往他的胸前埋,布料下有力的心跳和宽阔的男人胸膛更让她迷糊:“能不能把您的手借给我?” 徐谨礼把右手给她,水苓拉着他的手指,握着他的手腕,贴在自己脸颊上。柔软发烫的少女肌肤,热气往他的手上喷薄,不知为何她越热身上的桂花香就越重。 徐谨礼知道自己这时候该担心的是女孩的安危,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一些不该有的生理反应,那种喉咙发紧、身体发麻,浑身难以抑制的躁动又浮现。 他唾弃不合时宜的一切,将窗子开得大一些,让风更多地吹进来,把香气冲散。 前面的陈兴陈颖两兄妹刚从甲板上回来,俩人吐得都面色苍白,苦皱眉头。陈颖见徐谨礼怀里的水苓在发烧,坐在帆布床上在包里翻找着东西,随后拿出一小袋香灰,还有一张黄符,走过来热心地说:“赵哥,香灰化符混水喝下去说不定有用,这香灰是临走前我和我哥特地去庙里求的,你要让嫂子试试吗?” 陈兴也走过来:“以前家里长辈教我们的风俗,说是出门在外喝了就能好。” 徐谨礼并不信什么神佛鬼神之力,可怀里人已经烧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他犹豫着看见水苓虚虚睁开眼:“……谢谢你们,好不容易从家里带过来的,这么难得,不用给我啦,你们留着吧。” 徐谨礼对着兄妹俩客气地点点头:“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你们自己留着吧,多谢。” 陈兴、陈颖兄妹俩唉声叹气摇摇头回了帆布床那。 船舱里发烧的不止一个,今天又扔下海几个人。现在到了晚上,大家都疲惫不堪,回到船舱里休息。 人一多,船舱就闷热。 “太热了……”水苓抓着他胸前的布料,实在热得受不了,“您能带我出去吹吹风吗?我实在好热。” 徐谨礼怕外面风大,用外套裹着她:“好,我带你出去。” 陈兴看他们要出去,忙提醒:“赵哥,外面正在起风,现在船长和水手们都不让往甲板上去了。” “我去问问。”他抱着水苓往外走,到那和看门的水手谈了一番,给水手塞了点银子。 那水手收了银子,语气客气不少:“晚上要起风,不太安全。这里待会儿要换人守着,我和他知会一声,有情况随时叫你们回来。” “好,多谢。”徐谨礼带她靠到围板最高的一角,那里水沫子飘进来得少,他把自己那套粗布衫铺在地上,带水苓在外面坐下,让人躺在他双腿之间,斜靠在他怀里。 黑夜漆漆,四周风声呼啸,带着海水特有的咸涩气味。海浪一阵又一阵高高扬起,又猛地落下,每一次急湍的涌来都让人跟着忐忑不安。 风真的不小,水汽直往脸上飘,好不容易降降温,水苓终于能轻松一些,她穿得不算多,现下却觉得捂着难受:“大少爷,我能把衣扣解开吗?热……” 徐谨礼用自己的外套给她挡着:“你解吧。” 她是真的烧到迷糊,什么礼法规矩全都忘到了一边,解着扣子的手因为没有力气,那个扣结扣得又紧,废了好半天才把最下面那个抠开,然后就不想动了。 徐谨礼看她说要解衣服,又不动,问她怎了,水苓仰着头在阵阵海风中回答他:“手软,难解,您能帮我一下吗?” “哗——”的一声白浪拍过来。 徐谨礼喉结滚了滚,没动手。 水苓问完之后仰躺在他怀里才想,自己还是下人呢,哪有下人让大少爷帮忙动手的道理,自己还是从小跟在大少爷身边久了,忘了做下人的规矩,刚刚不该说的。 一只大手缓缓放到她的腰上,水苓心跳陡快。 她这才意识到大少爷不只是大少爷,更是个男人,她刚刚真的是有多糊涂才让大少爷帮她解衣扣。 可她又没有动,任由他的手摸索着循向那些盘扣,慢慢向上,灼热的呼吸越来越快。快到她胸前时,大少爷的手停了半天才一下子利落给她解开,她终于得以敞怀,一下子胸就不闷了,舒了一口气。 徐谨礼一手将外套挡住她,另一手解着衣扣时,脸完全别过去,丝毫不看,等全给她解开才松了一口气。低头想看看她如何,这一瞥就看见了女孩里衣领口敞着,露出里面雪白的弧度,贴在他身上时深陷挤压出的沟,他立刻将外套用来盖住,被水苓抬头好奇地看着他。 他把头埋在女孩颈间,声音哑然:“别这么看着我……好好躺着休息。” 他之前一直是把水苓当作小孩来看待的,毕竟是他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小姑娘,甚至睡一张床他都可以格外镇定。他知道她长大了,所以在水苓可能要面对别的男人时,他会想办法让她避开那些多余的麻烦。 但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种麻烦。 她身上的香味实在太明显,这样贴着她颈间,满满都是桂花味,他尽可能轻地颤气,抬起头问她:“怎么每次都是生着病时身上的香气最重,还是桂香?” 只有她自己和大少爷能闻见她的体香,其他人都闻不到,水苓也很奇怪:“不知道,我问过红香姐她们,都说闻不到。” 徐谨礼也不再往这方面想,水苓就躺在他双腿之间,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就过分了:“休息吧,睡着也没关系,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带你回船舱。” 怀里团着个热乎乎的小家伙,女孩逐渐睡过去,他用外套包着她把人搂在怀里,抬头看着天。 风逐渐小了,浪的声音也变得不明显,刚刚还掩映的云层也慢慢散开,银辉千里挥洒,缓缓如丝绸拂过女孩的脸颊,那张小脸在他的视线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徐谨礼发现自己竟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着她。 好半天,他才伸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女孩的脸颊:“是长大了……” 水苓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清晨,一睁眼就感受到男人的胸膛传来微微的震动,他略带疲惫笑着,看上去一夜未阖眼:“醒了?还难不难受?” 真的好奇怪,这回发烧的时间比以往要短好多啊,难道是要多吹风?还是……水苓仰头看了看大少爷,他眼下有些乌青,目光和煦地看过来。 水苓在外套里把自己的衣扣扭起来:“不难受了,您回去休息会儿吧。” 徐谨礼把铺在甲板上的衫子收起来,拿着东西:“好。” 水苓在徐谨礼休息的时候坐在他身边,感觉自己身上还隐隐缠着他身上那种冷香,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却莫名让她放松。 这回醒来之后她吐得就少了些,晕船的感受还有,一直怏怏的,但比起一开始那种强烈的不适感已经缓和了不少。 得过且过又熬了叁天,离他们到大少爷说的马来亚,只剩两天了。 第九日的上午,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躁动,有人突然进船舱慌慌张张地带着妻小要躲起来,人群嗡嗡得像是一群振翅的蜜蜂,谁说话都听不清,只能看见他们脸上展露出惊恐的神色。 徐谨礼先反应过来,将水苓搂在怀里,贴着她耳边说:“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身边。如果我走了你不要管,不要吵不要闹,藏好身上的银子等到了过海关的时候用,我会想办法回去找你。” 水苓一听这话,心落了千丈:“怎么了,大少爷?为什么……” 这时水手进来大喊:“海盗来了!大家不要反抗,一定不要反抗!他们只劫财不要命!” 船长也挨个跑船舱再叁叮嘱:“千万不要和他们斗,他们船上有火炮,每个人都有刀。甚至有火铳,不要想不开!不要反抗!” 船舱里的人听见这话,七嘴八舌地开始叫喊: “你怎么不开快点甩掉他们啊!” “你怎么不锁船舱,就让他们来抢!是不是一伙的!” “我们拼死过南洋,人都死了一个,还要遇上海盗,这世道不让人活命啊!” ………… 船长顾不得那么多,眼看着那辆艚白船越来越近,劈波斩浪而来,海盗们站在船上扬着武器,笑得不能再狰狞。 一批批小划艇快速向轮船周围靠近,海盗们一些拿着杆抬枪,另一些拿着登船后劫掠用的长矛刀剑。 经常在海上漂的人都清楚,逃是逃不过的,一上船海盗就开始最先控制住船长和水手,拿到所有钥匙,到每个船舱里大呼小叫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让船长翻译。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船长说这些土人让所有人把钱财交出来,大家不要反抗。 旧客们倒是一点不挣扎,海盗还没到就把东西递了出去。新客们哪见过这个架势,有的护着不给,那海盗只用举起刀在他面前扬扬就把人吓得老老实实。 也有拼死护住不放的,比如变卖了全家财产过来的陈兴和陈颖,钱财都在包袱里,哪里能舍得,仗不过海盗人多力气大,直接被一把夺过去。 海盗到了水苓这里,徐谨礼拍了拍护住包袱的水苓,在她耳边轻声说:“给他。” 水苓想着里面还有他们不少的银票和一些其他值钱物件,手实在给不出去,被海盗直接拽了过去。 徐谨礼看着那海盗拿着两个包袱掂量了一番,留下了那个装着粗布衫之类不值钱东西的包袱。 搜刮了一番的小头目挨个看过去,确保他们没有别的财物,钱袋什么都被拿走。等到了水苓这里,难得看着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起了点贼心。 手刚伸过去,徐谨礼就将人摁着头紧紧抱在怀里,眼中有难得一现的怒意和冷厉,直直盯着他。 那小头目被他高大的身躯和目光逼退,不自觉把手缩了回来,不给自己找麻烦,怕拼出人命把自己栽进去,放弃了这个想法,用土话吆喝着海盗们离开。 —————————————————————— 作者PS:水苓作为一个Omega在这个时代从未意识到自己是灼热期引起的发烧,也从未得到过Alpha的信息素安抚,所以徐谨礼信息素第一次作用的效果才这么强。以后就没那么容易了,有个逐渐脱敏的过程,光靠信息素是不管用的,除非有抑制剂。 (1)因船体黑白相间,而被称为艚白船。海盗用船一般也是劫的商船和货船作为己用。 (2)明清时期海盗一直猖獗,东南沿海一带就有不少。而在南洋一代,马来中央政权崩塌之后,各地的王子和头领也都纷纷参与海盗活动,袭击过往船只,并不以劫掠为耻。 (3)和欧洲那些海盗们不一样,这些海盗们一般不要过路客人命,都有宗教信仰什么的,怕报应。 过关 这一番遭了劫掠,船舱里的哭喊声高低起伏,不少人身家全被海盗夺走,这番下南洋,别说发财,连本都赔了个干净,怎么能不哭。 水苓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把银票兑成碎银塞在她身上竟是他早有预料,怪不得让她把那翡翠观音挂身上,不然也要被一起劫了去。 可他们的银票全被抢了,也是笔不小的数目,里面够他们撑一阵,她坐在大少爷身边小声说:“早知道不如都换成碎银了。” 徐谨礼摇摇头:“钱庄换不了,他们宁愿要当票也不愿意要银票,能换的数目我已经都换了。等我们到了马来亚,那里不用清国的钱,带过去没有汇兑的地方就是废纸。被劫了就算了,不用太懊悔。” 水苓凑在他身边小声问:“……您刚刚说要是您走了是什么意思啊?吓死我了。” 徐谨礼看了看包袱里剩下的东西,还好最重要的东西都在:“我不确定这批海盗会不会把男人绑去当苦役,如果碰上那种海盗,我们只能分开。所以我把银子都留在你身上,这样你到了地方,好歹还能先过一阵,不至于束手无策。” 水苓没多想,按照她的想法,哪怕银子在她身上,她也只是暂时保管:“可银子都给我,您怎么办?您万一找不到我怎么办?” 徐谨礼顺了顺她的背:“我会想办法去找你,既然说了会带着你,不会不管你。” 船舱里哭声连天,这眼看快要上岛了,却一下子没了希望。 陈兴、陈颖两兄妹也是抱头痛哭,想起之前他们俩热心帮过她,水苓看着于心不忍,问徐谨礼:“大少爷,我能把翡翠观音给他们吗?” 他们也前途难言,按理说没有发善心的余地,徐谨礼看着女孩水亮亮的眼睛:“你的东西,你自己看着办吧。” 水苓把脖子上的绳结解下,把玉握在手里走过去,小声和他们说:“我也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你们把这个收下吧。”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块翡翠观音什么料子,陈兴陈颖又都是生意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怕引人注意,特意压低声音说:“嫂子使不得,你带在身上的东西,我们哪能要。” 水苓把东西塞进陈颖手里,把她的手指扣上:“收着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也只有这个了。” 陈颖脸上还挂着泪:“东西给了我们,你们怎么办?你们不也被抢了吗?” 水苓虽然觉得他们为人热心真诚,但身上有银子的事还是不能乱说:“嗯,我们的钱都在包里,我还有一个玉扣,这个就给你们吧。” 陈兴和陈颖咬咬牙:“……嫂子,大恩不言谢。后面在马来亚,要是有重逢的一天,这份恩情我们会记住的。” 徐谨礼看她回来,问道:“东西给出去了?” 水苓点头,徐谨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船靠岸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听得一阵汽笛声,把正在睡梦中的人都吵醒了过来。有人脾气大了点问了句又怎么了?水手挨个到舱里说,船已经靠岸了让他们先下船。 按照舱位等次挨个下去,一群人都在岸边上不远,这时人群里悉悉索索,有新客请教旧客,这检疫过关到底怎么个过法。 有个少年人叼着烟,被一群比他年纪大上不少的大人围着,他洋洋得意地说:“就一句话,要忍住。不管他们用鞭子抽你,还是扇你两巴掌,你只要笑笑不找事,就能好好过去。” 有人不平:“凭什么被人打还要朝人笑?” 那少年斜眼冷笑看他一下:“凭什么?你去问花旗鬼好啦,你到人家的地方来,人家高兴打你就打你,哪有为什么?” “小心着点!要是不老实,把你关进水厝,或者把你赶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有人听见要被关着,更着急了:“那检疫到底是怎么个检法啊?” 那少年看了一圈人群,忽然看见个穿藕色裙装的女子,眼睛亮了些,却被他身边那穿着洋装的高大男人眯着眼一盯,气势上弱了去,把头转回来咳了咳,但心里又不服:“检疫对我们男人,不过就是挨挨拳脚,女人进去了,可就不好说了……” 这趟船总共没几个女人,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没底。 水苓正抱着徐谨礼的胳膊,贴在他身边:“没事,待会儿就按我之前教你的就好。昨天我问你的那些问题,都还记得吧?” 水苓点点头:“嗯,都记得。” 这时听见一阵敲锣声,太阳出来了不少时候,一个长辫子男人敲着锣来回走着说:“检疫了检疫了!” 码头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几个土人过来拿着鞭子对着吵得最厉害的几个抽过去,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没个人听得懂。有人用福建话翻译了下:“让我们排队,把队排排!” 怕又挨鞭子,人群慌慌张张开始动起来,有的你看我我看你,争起前后来,怎么站都站不好,又被甩了几鞭子。 水苓看着心惊,攥着徐谨礼的袖子,被他安抚式地拍拍手背:“不怕,有我。” 前面已经有人进去,大家看着人过去,有的出来走掉,有的被带着关了起来,人群又骚动起来:“为什么关人啊?” 懂行的回:“怕有病,要是得了虎列疫,一群人跟着倒霉。” “这一关得关多久?不会关着不放吧?他们怎么看出来得没得病?” “关个十来天,至于他们怎么看出来,谁知道……” 全由外人说了算数,轮不到谁来申诉什么,哪有你争辩的机会。大家都清楚,有人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要不是活不下去,谁要往这跑!” 有人抱怨:“少说两句,别被听见了又要挨鞭子。” 徐谨礼看前面队伍太长,拉拉扯扯半天没结束,太阳大起来,带着水苓说:“跟我走。” 水苓跟着他,到了一个土人面前,听见他说了几句洋文,那土人本看他离了队伍要发火,听他说完又一下子消下去,带着他走。 后面有人看见了来脾气:“凭什么他不用排队?” 那个敲锣的男人说:“你会说几句漂亮的花旗语,你也不用排队。” 有人恨自己此时不会几句洋话,也有人现下就骂起来:“妈的,崇洋媚外!” 这句话徐谨礼和水苓自然是听不到了,他们已经到了一个房子里,面前坐着个番仔官,两边站着两个番仔。 徐谨礼照例用洋文说了一番话,随后拿出一张纸给他看看,正是水苓见到的,他之前在客栈里写的那张,上面还有个洋章。 那番仔官看了看俩人的打扮,看见徐谨礼短发模样,身边的女人穿着不菲。把那张纸还给他,竟然连问题都没问,就将他们放了过去。 水苓等离开了有一阵,回头看了看没人跟上来,才张口开始问:“大少爷,您刚刚和他说了什么啊?” 徐谨礼想起那张纸:“我说我受校友所托,要去沙捞越看望詹姆斯·布鲁克,我念书的地方在英国,刚好可以当作托词。” 水苓听不懂洋人名字,记也没记住,跟着徐谨礼往前走。 他们来到这里时是秋季,那会儿天气凉嗖嗖的,越往这边航行越觉得热,尤其现在还有大太阳挂着,更是晒得不得了,和夏天没什么区别。 风呜啦啦吹着,树影婆娑,两边的树她都没怎么看过,叶子又大又宽,上面还缀着一些硕大的果,看上去沉甸甸的,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植物,水苓这才真有了他们这是在别国的感觉。 “这里一年四季都比较炎热,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 徐谨礼带着她到了一处丛林后,先进去看了看有没有蛇,看了一圈把那袋装着粗布衫的包袱给水苓:“去换吧,我在这守着。” “就在外面?”水苓刚问完看了看那灌木树丛,足够把人挡住,“好,我去换。” 等他们都把衣服换完,徐谨礼背着包袱解释:“我们初来乍到,穿这么好,免不了会被人盯上。身上有钱,还是谨慎点。” 这算算,一路到现在,他真是把能算的都算到了,水苓原本还因为要离开故土而不安,现在有徐谨礼在,她倒是什么都不担心了,她只用跟着照做就好。 ———————————————————————— 作者PS:在此世第一章中,徐谨礼说了一句“既然你非要跟,那我就带着你吧。”其实这句话我刚开始写出来的是“既然你非要跟,那就跟吧。”后来打出来琢磨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后面这句是“你要这么做,那就随便你”的意思,而前面是“我同意了,所以我会顾着你。”,按照他的性格,水苓要跟着他,他基本上就是答应啥事都包办了。 (1)水厝:是一种特殊监狱的称呼,凡被认为不合手续,或被发现为偷渡者,都关在里面,等待遣送回去。 (2)虎列疫:霍乱。 (3)花旗鬼:洋人,因为他们的的国旗花里胡哨,以前被这么叫过。花旗语同理。 (4)番:就是外国的意思,用在很多东西之前当前缀,当时用番仔形容出洋的国人。 (5)文件不用说了,伪造的,这个年代,比的就是谁胆子大。 (6)沙捞越:即今天的马来西亚砂拉越州,首府古晋,算是马来西亚历史最悠久的城市。 1841年英人詹姆斯·布鲁克因协助文莱苏丹成功镇压叛乱而被任命为沙捞越总督。 安居 徐谨礼带着她一路走,逐渐看到了不少上下两层的白墙房子,一楼用来开店,二楼用来住人,有的是汉字标的店面,有的则是用英文标注门牌。路上有牛车、人力车来往,街道远不及清国的厦门港繁华。 他已经带着水苓走了不少时候,现在最主要的事是带着她安顿下来,其他的事后面再做打算。 他打听着哪里有兑钱的地方,要先把白银兑成当地货币才好。问来问去终于找到一家能兑钱,他拿出一点碎银,约莫2两,兑了1000仙。哪怕已经被压价了不少,但仍是笔巨款,他用衣服裹着10个20仙,100个5仙、300个1仙,再用包袱装好背着。 徐谨礼挨家挨户问哪里有空房出租,开始带着水苓看房子。问了不下几十户,他才敲定其中一家。 不远处就有吃有喝,房主还是个女人,这样他就算出去,水苓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也较为安全。 女房主也是飘洋过海而来,丈夫在外讨生活,偶尔才回来一次。房子空出来的还有不少间,徐谨礼选的那间有窗子、背着街道,离女房主生活的那间也比较远。 他商量着先租一年,女房主不太愿意,后来谈得多了,外加徐谨礼这张脸实在是让人心硬不起来,她便答应下来。一年的房租是240仙,他和房主谈定先交半年房租,余下按月付。 房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一个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都得自己想办法。 这么多钱怎么安全存放是个问题,他得弄个带锁的箱子回来,不然不保险。 徐谨礼把不要紧的杂物先放在里面,拿出要给房主的钱和待会可能用到的钱,把包袱重新扎紧。俗话说得好,财不外露,尤其是越没钱的地方,越要捂好钱包。 他背着包,和水苓说:“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刚好我出去找找哪里有箱子和锁卖。” 找到一家面馆,两碗有荤有素的面才1仙。徐谨礼约莫对这儿的货币价值有了点数,知道钱够用,他就能放心把水苓留着了,至少他不在的时候不会饿着她。 杂货店不好找,徐谨礼找来找去才找到一家小店,东西也十分匮乏。他打量着里面的日用,数量又少,还很陈旧。眼睛浏览着,脑子转得飞快,在问价的同时在脑中计算和清点总价。 算过之后,他察觉到这里的东西很贵,一个平平无奇带锁的箱子竟然要5仙,房租的四分之一。但又不能不买,他买了之后就带着水苓回去,将钱和其他重要的物品放置在里面,放在床底,将其中一把钥匙给了水苓。 “你在这歇歇等我,外面太热,不用跟着我来回跑了,我出去买些东西回来。” 她一个做下人的歇着,让主子干活算什么事,水苓哪好意思:“我还是您女婢,您还忙着,我怎么能休息呢?” 徐谨礼摇摇头:“水苓,我们一起下南洋到现在,不用再谈什么为奴为婢的了。你也知我一向未将你当作女婢看,往后的日子还得靠你我互相扶持才能过下去。” 说着他走到水苓面前,略微弯腰看着她:“异国他乡,唯有你不必与我如此生分。” 水苓的心被这几句话说得酸胀发涩:“大少爷,我……” 徐谨礼看她要哭,用食指刮了刮女孩的脸蛋:“哭什么?” 随后笑笑:“好了,趁天色未晚,我去买些必需的物件回来,其他的往后慢慢说,不急。” 水苓点着头,在他走后去向女房主借了扫帚和抹布,开始打扫。就算不要她出去跑东跑西,横竖她也得做些能做的,替大少爷分担分担琐事。 房子里的东西他没有着急添置太多,这里东西太贵,买了并不值当。徐谨礼沿着街道走,直到走到这条街的尽头,边走边问,哪里有菜市场和杂货店,发现这里竟然连个菜场都没有,杂货店也只有两家。 他又问了问这附近哪里最繁华,如何去,打算后面四处探探虚实。 要是他一个人过来,大可以先四处漂泊,找到最合适的地方定居,再开始谋算生计。但他还带着水苓,这么做就不太合适,飘洋过海已经让女孩快去了半条命,不能再周途奔波。 他回去的第一趟,房屋里已经被水苓扫拖了一遍,床板和柜子也被她擦得干干净净。 这里天气炎热,蚊虫多,纱帘蚊帐一类的东西必不可缺。他买了驱虫和洗澡用的东西,一套格外轻薄的被褥,外加两套简单的衣物,换洗用。 吃的问题好办,可以在附近解决,所以桌子什么的大件不用急。 他还买了个小布袋嘱托水苓:“这个用来放置碎银,不用和那些钱放在一起,你藏好。” 收拾捯饬的工夫,很快天就要黑了,徐谨礼和水苓问了问房主有无洗澡的地方,或者哪里有水、能烧水用。 房主刚收了房租,心情不错,将家里闲置的一个浴桶送给他们,免费烧了两锅水给他们用。 徐谨礼惯例先让水苓去洗,他去把这几天的衣服洗了,水苓一听他要洗衣服:“您留着我来吧,那些布料都有各自的洗法,不然会洗坏。” 这倒还真是徐谨礼的盲区,他看着已经被自己泡进盆里的衣物,又将它们分开。 不知道女儿家的衣服该怎么办,但他自己的衣物他总是有数的,在外留洋的时候,这种事他都是自己干,用了些皂角利落揉洗后涤干净晾了出去。 水苓那身粗布衫也没什么讲究,他隔着门板敲了两下:“水苓,那套衣服递出来我给你洗了。” 水苓洗到一半听见他说话莫名心一紧,脸红心跳,声音大了些回他:“不用,我自己洗就好。” 毕竟她还在洗澡,徐谨礼也不勉强,等她出来之后说:“明天再洗吧,不然洗完澡又出汗,不差那么点时间。” 水苓摇摇头:“揉两件衣服很快的。” 徐谨礼朝她伸手:“那你还是给我吧,上楼在窗户那把你头发赶紧吹吹干,不然晚上没法睡。” 水苓犹豫着,看见徐谨礼抬了抬手指:“拿来吧,洗两件衣服能费多大事。” “那以后,这些我来做。”水苓心想她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干,那还叫什么扶持,不就成了吃白饭的了么。 徐谨礼发笑:“好好好,你来做,说得我要和你抢一样,吹头发去。” 水苓噔噔噔上楼:“知道了,这就去。” 等徐谨礼洗完擦着头发上楼,水苓用布搓了挺久,已经把头发弄了半干。 徐谨礼看她头发有些乱,这才想起来:“忘了给你买把梳子了。” 水苓摇头:“没事,这事又不用急。” 室内点着蜡烛,门早已锁上,水苓在帘子边,看见大少爷坐在那拿着钢笔和墨水在纸上写着什么。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她看着大少爷的侧脸,看他短发的模样,看着看着就把脸看红了,一下子把头转回去默念阿弥陀佛。暗暗道大少爷这张模样生得真是好看,就算留着短发,今天一路碰见的女人也没有不和颜悦色的。也不知道日后会娶什么样的姑娘做少奶奶,怕得是个天仙般的姑娘才好作配。 徐谨礼在那算着今天用钱的账,把脑子里今天在杂货店盘的那些货物和价格都列出来,又将街道上的店面和店主性格大致做了归类标记,约莫知道自己日后该做些什么。 等他想好,把东西放在柜子上,看见水苓背对着他在用手捋头发。他走过去用手顺了一把,干得差不多了。 就这么碰一下,水苓就敏感地转过了头,一转头就是大少爷衣物松垮的胸膛,她眨了眨眼咽了下口水,立刻抬头看着他:“您要休息了吗?” 徐谨礼将手探进她的发根,那里的头发干得往往没那么快,果不其然,有一部分还湿着:“不着急,等你头发干了再睡。 水苓的头皮被他的手摸过,细密地痒,低着头小声说:“那我再晾一会儿。” 这么晾头发时间有点太久了,更何况水苓头发又密又长,徐谨礼思索着他后面得买把扇子回来。 等到躺在床上时,蜡烛已经烧了一半。 徐谨礼吹灭蜡烛的时候,水苓已经又贴着墙根,内心嘀嘀咕咕:忘了这里只有一张床。现在已经到了异国,她这么和大少爷共睡一榻久了,不免叫人误会。万一大少爷以后娶大少奶奶,这事就有些说不清楚,她得哪天想想办法,和大少爷好好说说这事。 徐谨礼放下蚊帐,看她又紧贴着墙根,有些发笑:“又睡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水苓立刻回神:“不是不是,没有。” 说完又挪了挪,和他隔着五六寸,搭着被子的一角。 徐谨礼倒是不怎么在意:“睡吧,这回你能睡个安生觉了。” 水苓应了声,听完不久就睡了过去。 这里的早晨天亮得不算早,徐谨礼醒过来时,光照还未那么明显。 他感觉到自己抱着个软乎乎的小家伙时,身体有些僵硬。这里天热,被子早就被水苓踩到脚底去,在他的小腿上搭着。 女孩衣襟大敞,细腰半露,脸颊贴在他颈间,轻悄的呼吸拂在他的皮肤上。 她睡得格外安心。 而他,硬了。 啧。 ———————— 相呴以湿 水苓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早就空荡荡,她睁开眼瞧了瞧,发现自己躺在大少爷的枕头上,立刻弹坐起来。她知道她睡觉时不太安分,不会是她把大少爷挤醒了吧? 她寻思着起来下床看看人去哪了,撩起两层纱,徐谨礼刚好走进来,好像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滴着水。 徐谨礼看她衣衫仍旧不整,只穿一层薄薄的里衣,即使穿了肚兜,面前若隐若现的两点实在明显,他默默移开目光:“这几日我会出去看看这座城什么样,顺便添置些物件回来。外面什么情况等我探明白再带你出去,自己留在家里,想吃什么、缺什么东西自己买,不用考虑省钱的事。” 水苓听他要走,在外总是不放心,下地走过去:“您要去哪啊?很远吗?” “我们现在所在的城叫做马六甲,我们处在马六甲的远郊,并不繁华。这里很多东西都比较稀缺,你昨天和我出去也能看见,这里的摊贩比起我们在厦门港那会儿差不少。所以我要去繁华地方看看。这一趟出去可能要花叁四天,也可能更久,我会在七日之内回来。” “有什么事不懂可以去问问房主,没事的话最好不要去太远的地方,这里由洋人和本地人共同统治,治安一般,我怕你一个人出去不太安全。” 徐谨礼说完将几张纸交给她:“这是这条街所有的国人店面,我标好了地方和远近,有什么需要的你找好之后再去。价格我也写了,可能会有人看你是个小姑娘讹你,不用与他争辩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水苓捏着那几张纸:“好,您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徐谨礼想了想又补一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看见别人有什么难处,还是谨慎些。尤其是男人,不要去管。” 水苓应下,头发还没来得及挽起来就要送他出门了,徐谨礼让她送到阶梯那就止步回头说:“好了,回去吧,外面热。” 水苓站在台阶那看着他背着包袱、戴上帽子出门去,直到走了有一会儿,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才冒出来。 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什么地方待过,一下子离了人,连房间都变得空闷起来。 大少爷要出门为家里谋生计,她也不能在家一天天干等着。她上楼去将头发盘好,洗漱完之后,将大少爷留给她的那几张纸仔仔细细看过去。 还好大少爷教她认过几年字,上面的字她大多数都能看得懂。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想去找找哪里招小工,别的不说,至少能管顿饭吧,那饭钱就省了。 她下午挨个去问了餐馆、米粉店、客栈、酒楼,还差点摸到洋人店里去,都不招女工。最后问到一家制衣店,老板和老板娘看她个小姑娘一点点大,心软了些,老板娘问她会刺绣不会,她这有绣样,绣出来她那合眼过关了卖出去,能给她分钱,顺带管她每天一顿饭。 水苓学过这些,并不精,但她觉得刺绣的活计,多练练总能熟练的:“会。” “那你先把这个绣样、针线拿回去,绣成了拿过来我看看,要是能干,你就来我这吧。” 水苓眼见着天都快黑了,才有点希望,按捺不住激动。接过装好东西的布袋子,笑着低头给老板娘道谢:“好,谢谢您。” 老板和老板娘和善地点点头:“快点回去吧,这么点大个小姑娘,晚上在外不安全。” “嗯,我这就回去。”说完往家里跑回去。 晚上天太黑,烧根蜡烛的钱比她刺绣赚的钱说不定都贵,水苓天一黑就锁门睡觉,想着第二天天一亮就起来干活。 结果天还没亮就醒了,她睡眼惺忪下楼去洗漱,等洗漱完天已经蒙蒙亮。她将东西拿出来,把自己过海时那套藕色衣裙找出来,细细看着上面的针线走向,拿着粗布衫试了试又把线拆掉重来。 还好她有这件衣服,上面的刺绣工艺足够她照着仿出来,加上以前在老宅有时跟着夫人干过这些,便能做到个七七八八。下错针的地方就慢慢抽掉重来,一早上就不知道被针戳了几回,怕染到布上,一扎到就赶紧松开。磕磕巴巴绣了快一整天,饭也没吃,到了下午,才把那个双兔戏月绣完。 等绣完的那一刻,她脖子刚抬起来就酸得她皱起了眼皮。她用手轻轻敲了敲后颈,不知道为何轻轻碰都痛,于是就按着脖颈两边,准备把东西带去让老板娘看看。 老板娘一看她来,明显眼睛亮了:“这么快?” 水苓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绣好的东西拿出来给她看,远洋的物资都很有限,他们的绣品都是销售给有钱的侨民或者洋人,不用那么精细也能过得去。毕竟这边东西太少了,海峡两岸来往商贸又不发达。在合格这个准线上,水苓的手艺完全够用了。 老板娘看着她说:“留下吃顿饭吧。” 这就是能留下干活的意思,水苓高兴地捏了捏自己被扎破的手指,想着自己终于也能分担一点大少爷身上的压力,喜色难掩。但第一顿就留在老板娘家吃似乎不太好,她想着先推辞推辞。 老板娘看出她想什么,走过去直接拉着她:“不用想啦,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一顿饭罢了,来吃饭。” “好,谢谢您。”水苓跟着她走。 老板娘边走边说:“这里不好买什么菜,就是些粗茶淡饭。” 水苓摇头:“没事的,有饭吃我就很感激了。” 饭桌上,老板娘问她是哪里来的,水苓想着大少爷说的苏州,便也说苏州。 “苏州啊,苏州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想着到南洋来。这里大部分都是福建人、广东人、客家人,我还没见过苏州人哩。那天过来买衣服的,我记得好像是你男人吧?” 水苓刚想否决,但一想到过海关的两个本子,怕说不是又惹麻烦,就轻轻脸红着应了一声:“嗯。” 老板吃完先离桌去整理布匹,饭桌上只有老板娘和水苓,老板娘小声和她说:“来这的男人要看紧了喏,不少男人找本地土着女结婚,家里老婆都忘啦。” 水苓摇摇头:“他不会的。” 老板娘啧了一声:“唉,你年纪小,不知道男人的德行。我跟你讲,不能对男人太大意,该抓还是得抓得紧紧的,不然哪天他真娶了个土着女,你一个小女仔在外面怎么活噢。” “更何况你男人那个长相体格,就算他自己不想,也免不了招蜂引蝶啊。” 水苓听得心里没底,她倒不是特别在意大少爷娶谁,而是怕大少爷娶个外国女人,她听不懂主子说话,伺候不好。 直到回去了还在想这件事,她还没见过什么土着女,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样子。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都在想大少爷日后成亲的事。 而被她们谈及的徐谨礼那两天都在乘着牛车、人力车,想办法尽快将这片地摸熟。他那一阵睡得少,天天在外跑,探路直接探到了沙捞越。路上碰见两个从新加坡来的男人王友海、林英茂,也都想去沙捞越首府古晋摸摸商机,便一道结伴走着。徐谨礼和他们一起去了古晋,又去了趟新加坡。 几个人发现土着日用品奇缺,而土产销不出去,中间缺乏贸易合作,认为在这里贸易大有作为。 这俩人都会土着话和汉文,但缺钱,不太懂贸易关系。而徐谨礼懂的是洋文汉字,在这里除了在侨民区,暂时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于是他主动提出他出钱,可以帮着一起选货、点货、运货、算账。 徐谨礼听到他们想直接两边卖,摇摇头:“和土着谈钱不太现实,他们都是自给自足,自己都不怎么用钱。我们只能先以物易物和他们换,把他们的林产、胡椒与硕莪这些搞到新加坡、古晋、马六甲等地卖,再从新加坡采购棉织品、铁器、粮食等货物运回古晋贩卖,再把土着需要的日用品当作对土产的报酬给他们。先把这个几个地方的贸易关系建立起来。等后面流通了熟悉了,能做的能卖的就多了。” 俩人跟着一拍板:“对啊,这也行!” 徐谨礼做事从不等,和他们约定七日后在古晋汇合,他带着钱来。钱是一个大问题,路都没走通,暂时想赊账是不可能的,新加坡那边万一不收土产,他们还得自己采购东西去古晋卖,总归是要钱的。 几人便就这样结了伙,约定一起做这趟生意。 从沙捞越到新加坡来往这时就得花叁天,他这一趟出来,已经过了七日了,回去的时候一直赶着日夜兼程到了家。 一进门水苓就跑直接过来抱着他不放,他知道是自己回来迟了,拍着女孩的背:“第一次出门,事有点多,耽误了些,以后会准时回来。” 水苓这几天一直在想,万一大少爷真在外面看上哪家女子不回来了怎么办,但每次又被自己否决。她不相信大少爷是这样的人,心里却左右还是不安,直到看见他人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不怕……先去点个蜡烛吧,天都快黑了,我先洗洗去。” “好。”水苓听话放开他。 徐谨礼随便洗了个冷水澡,把衣服洗完晾好上来,到自己的包袱里翻了翻,找出个猫儿小木雕递给水苓。 那木雕只有手心那么大,很小一个,雕的是举爪的猫儿。 “很少有木头雕猫诶。”她借着烛光看着那猫咪翘嘴的样子,握在手里觉得很可爱。 “我这回去了趟沙捞越的古晋,路上有两个懂马来语的男人告诉我这个城市用土话叫Kuching,就是猫的意思。这里的土人信仰伊斯兰教,觉得猪狗脏,而猫爱干净,所以比较喜欢猫,那里有很多和猫有关的东西,于是带了个小玩意儿回来给你。” 水苓以前就经常被大少爷送些东西,每次都似是不信地念一遍:“给我的?” 徐谨礼笑笑:“都在你手里了,不是给你的,还能是给谁的?” 水苓捏那个猫儿木雕笑起来,抬头看着大少爷时看到他神色有些疲惫,他这几日怕是又没怎么睡好。于是她握着那木雕主动又贴到墙根去,乖乖先躺下。 徐谨礼看她每次晚上都贴着墙根,一到早上又不知怎的挪到他怀里来,笑着摇了摇头。 —————————————————— 作者PS:(1)在20世纪初,华人妇女所能从事的职业都非常有限,只有农民、佣人、淘锡工、裁缝、妓女等,更别说19世纪。 (2)依据东南亚华人史,当时在南洋的主要是福建、广东、潮州、客家、海南五大华人移民群体,其他的都只占很小很小一部分。按理说当时是以各自的方言为阵,但是语言这个问题暂时被我忽略,默认大家都说官话。 好久没看见他们有什么亲密戏码了,急得我抓心挠肝 ,原本只是为磕CP写的,但是这个主题让我半天都没吃上饭:( 错了,但不改 他这趟回来专门为了拿钱,徐谨礼打开钱箱一看,这里面的的钱竟分毫未少,还多出了两仙,徐谨礼看着钱箱皱了眉头。 水苓这几天刚绣完一幅牡丹图,就今日不用赶工,所以多睡了会儿,眼睛一睁开就看见徐谨礼坐在床边,不知道怎的她莫名心虚,磨磨蹭蹭坐起来:“大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徐谨礼看她刚睡醒,头发还有点乱,脸颊带着薄粉,那副又懵又惴惴不安的神情让他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水苓的脸蛋:“我走了,吃饭的事你怎么解决的?” 水苓揉了揉脸:“……外面吃的。” “哪个外面吃饭不要钱?难不成这附近哪里能化缘?” “就……您买衣服的那家店。” 徐谨礼猜都不用猜:“去帮人家干什么了?” 水苓干脆实话实话说:“绣花,绣好了成品卖出去老板娘会给我钱。” 徐谨礼两手掌住她的脸就开始揉,既心疼又生气但又拿她没办法:“不是告诉过你,不用你操心这些事吗?” 水苓任他揉搓,说话都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反正…我在家里…没事呀,可以当消遣。” 徐谨礼放开她的脸,拉着她手看看,隐隐能看到一些快消下去的红点:“没事所以在家戳手指?” 水苓不好意思地抽出手:“熟练了就不会了,偶尔才会这样,真没事。” 徐谨礼知道光劝她没用,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过两天我又要出门,等我回来看到钱箱里一分没少,找你算账。也别想着糊弄我,回来我就顺着挨家问,发现你要是都没去,不好好吃饭你看着瞧。” 水苓抿了抿嘴,低头噢了一声。 “这两天我教你算账,留几张作业给你,回来做完给我看。” 水苓听到要学新东西,眼睛亮了些:“用算盘吗?” 徐谨礼点头:“嗯,学会了后面你管账。” 这回走之前,徐谨礼再叁叮嘱:“好好吃饭,听到没有?” 水苓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听到了听到了。” 然而等徐谨礼走了之后,水苓看着箱子里的钱:她每天出去在老板娘那吃一顿,在外面吃一顿,每天省一仙。这样攒攒久了也能攒十几仙甚至更多,她悄悄放一边不被少爷看到就好……就这么干! 徐谨礼按指定日期和他们在古晋汇合,为了和土着谈收货事宜,几个人寄宿在沙捞越河畔一个马来村长的家中。 每天清晨,王友海从村长的庭院里摘香蕉,回来大家一起配白米饭随便吃吃当早饭。 王友海和林英茂都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他们第一次见徐谨礼就知道这个人不是贫苦人家出生。看他丝毫不挑,有啥吃啥,还挺稀奇,王友海问:“哥你吃得惯?” 徐谨礼吃得斯文,然而也没剩,不吃饱干活没力气:“凑活。” 吃完之后几个人就开始忙活收购土产的事,待积累了一定数量之后,以小帆船一起运到新加坡出售。 徐谨礼对第一次试销的预想并不乐观,然而结果比他想得要好不少。新加坡才刚发展起来没多久,资源也并不丰富,一天不到,他们的土产就销完了。东西卖完需要在新加坡采购回古晋再转卖,在交谈过程中,和有意向的几家店老板达成了按月供货的,多退少补的合作。 他们采购了棉织品、铁器、粮食等货物再次踏上回古晋的道路,几个人忙来忙去,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干,每天只睡五六个小时。 才忙活半个月,有不少店家已经看他们脸熟,谈完生意说留他们吃个饭。王友海和林英茂为人直爽,徐谨礼脑子活络、思维缜密,很快就在新加坡的商人圈子里弄出了点名堂。 那时马来亚和新加坡的商业贸易还不发达,做生意全凭信用。他们从不缺斤少两,货不行的都不拿出来,有问题也是直接包办,说退就退,很快有商家对这几个小伙子印象很不错,会提前预定货品。 做生意就是靠动,不能停,舟车劳顿,来往漂泊,大概在外面漂了一个月多,徐谨礼才终于有时间回去一趟,顺便带点货物去马六甲试试水。 这会儿来往奔走贩卖的人实在是少,更别说跨度这么大,他把新加坡采购的部分物品在马六甲售卖,也很快销空。 卖完东西赚到了钱,他寻思着挑个什么东西回去给水苓。走着走着,看见一家店卖珍珠。他踏进去瞧了瞧,想着太招摇的给她不安全,刚好水苓把那翡翠观音送了人,便给她买了一串珍珠项链。 水苓这会半个月还没等到徐谨礼回来,又开始不安,毕竟外面的情况她不了解,是凶是吉她心里也没个数。 那天下午她正在家里绣着花,突然门一开,大少爷回来了,吓得她都熟练了还被针戳到了手,又不敢给他看见,赶紧把东西往背后藏,喜滋滋跑过去,笑得跟朵花似的:“你回来了啊。” 徐谨礼进门把东西放下就揣着胳膊看着她,皱着眉:“手给我看看。” 俩人体型差大,水苓能被他的影子完全笼罩,她有一种小时候被爸妈训的感觉,一点不敢辩解。抿着唇磨磨蹭蹭张开手,手指头还在滴血,被徐谨礼拿着帕子按在出血的地方啧了一声:“横竖不听话,你把我气死算了。” 她小声嘀咕:“……没有。” “没有什么?还犟,我回来前都问过制衣店老板了,我和你说的话你听什么了?我不在家你就纯糊弄是不是?你看你瘦的这样。” 听他口气确实很生气,水苓心想这不行,这么生气可是大事。水苓等手指不流血了,一把抱着他抬头眼巴巴地求饶:“知道错了,我有好好吃饭,也有在外面吃的。” 徐谨礼一看她撒娇求饶,心立刻软化,故作生气:“放开我,话还没说完呢,又开始学你七八岁那套是不是?” 水苓在他怀里蹭,蹭完又抬头看着他小声说:“这回真的知道了,骗人的是小狗。” 女孩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徐谨礼一手掌住她的脸,脸色已经和煦了点:“脸上那点肉都瘦没了……” 水苓辩解:“不可能啊,我还特地在老板家天天称了,没胖也没瘦。” 徐谨礼真被这小毛丫头气着:“你要是我亲妹妹,这会儿就该扇你屁股了,骗我的事这么用心,让你听话是一点不听。” 水苓反正就是不撒手,死粘着他,直到徐谨礼被缠得没脾气了,才笑嘻嘻地放开。 晚上徐谨礼洗完澡才想起来那串珍珠的事,把盒子拿出来递给水苓,然后在旁边看她算出来的那几张纸。 水苓打开盒子,昏黄的灯光映照得珍珠的光泽更加莹润,听到一旁徐谨礼说:“那个翡翠观音不是给别人了吗?以后戴这个。 她自然是舍不得,下床收到钱箱子里去。 徐谨礼正脑子里算着那些题,回头看见她在干什么:“怎么不戴?” 她自认这个借口找得绝佳:“平常戴着睡觉咯嘛,先收着,总有机会戴的。” 听见水苓这么说,徐谨礼也就随便她了,想着下次给她买个珍珠手链,不至于那么咯。 那几张算术题她倒是做得不错,全对。徐谨礼看着那几张纸,想着他平常总是出去,老是把水苓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是个事。等贸易扩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和王友海他们开个公司,他们主要负责古晋,他负责马六甲。 到时候把水苓带到城里去住,找些佣人来,把她的生活照顾好,让她安心管账,他出去谈生意也放心些。 毕竟水苓的身子骨不好,隔俩月就要发烧,他这次特地赶回来也是为了这事。她发着烧,身边没个人照顾肯定不行。 晚上睡到一半,徐谨礼感觉自己好像被压着,而且帐内水苓的体香格外浓郁,他醒过来的那一刻就有了反应,遑论女孩还坐在他身上。 月色足够明亮,哪怕隔着纱帘,徐谨礼也能看见她,捂了捂额头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烧了。 水苓浑身发热,脑子也晕晕乎乎,一开始还有点意识,仅仅是小心翼翼地贴着徐谨礼亲亲蹭蹭。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后,便越来越不可自控,只想着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那种被蚂蚁啮咬般的灼热感和饥渴才能得到缓解。 徐谨礼真硬了,但他不可能在水苓面前解决这事,拍了拍女孩曲在他腰旁的大腿:“先下去,坐在我身上像什么样。” 水苓能听见他的声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地说:“大少爷…我好热、好难受……” —————————————————————— 作者PS:我国十五世纪开始就有公司制度,所以十九世纪开个公司不算稀奇。 腺体成熟后和腺体没长好之前,影响完全不同。以前没长好熬一熬也就罢了,现在长好了,还接受过Alpha信息素安抚,对契合的Alpha依赖性会更大,同时,灼热期的欲望也会更强。 另外,哥留过洋,我说白人饭就是一种服从性测试,哥不是驯了就是殉了,区区香蕉配白饭不值一提。我:yue Estrus 她感觉下身湿腻腻的,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格外地想贴着什么蹭一蹭,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摸到了他身上,骑了上去,小幅度地缓缓磨动。 徐谨礼脸色有点难看了:“水苓,你在干什么?” 水苓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遵循本能从他的腹肌向上摸,朝他颈间凑,去嗅他身上的冷香:“您好香……” 女孩在他身上轻轻地晃着腰,衣服愈发松松垮垮,领口大敞,肚兜露出大半,胸前的软肉隔着布料挤压在他身上,徐谨礼忍无可忍翻身和她换了位置,带着薄怒探了探她额头,滚烫:“烧傻了?” 才被他碰到一点点皮肤,水苓就感觉好舒服,像是久旱逢雨,在他要把手拿开的时候一把捞住:“别走、求您别走,陪陪我好不好,难受……” 声音很软,叫得又媚又甜,把他的手拿到脸颊边蹭,一边粘着他一边说:“您给我脱衣服好不好,好热,真的好热。” 徐谨礼用手摸了摸她的脖子那,发现后颈尤其烫,人烧到这个温度肯定要出事,他得下去弄点水上来。 刚坐起来就被水苓扑过来缠着,女孩紧搂着他的脖颈:“不行,不要走。” 徐谨礼拍拍她的背,无奈解释:“我没打算走,去给你弄点水。” 水苓不放手,用唇瓣顺着他的肩头从颈间向上若有若无地蹭:“不用,像上次那样,您抱抱我就好了,上次就好得很快,您再抱抱我,求您了……” 上次在船上水苓发烧确实好得异常快,徐谨礼也不明白为什么,该试的方法他早就给水苓试过了,都没什么用,只有上一次莫名其妙就好了。 水苓发现他没动,继续缠着他说:“您好香……每次闻到这个香味,我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没有听到他回答,水苓急不可耐地分出一只手去扯自己的衣服:“您愿意摸摸我吗?摸摸我好不好……好热,被您碰到的地方好舒服。” 她热得心直跳,被男人的冷香裹得迷炫,在他脸颊边贴着蹭,小声说:“我可以舔您吗……” 刚说完,徐谨礼就感受到颈间贴上了她柔软的唇瓣。 痒、难以言喻的、直抵心里的痒。 他捏着女孩的脸颊,垂眸看着她。 溢满水雾的眼、红嫣嫣的唇,虚虚张着的口。 好香,她的味道简直像蛇一样缠过来不放。 徐谨礼盯着她的脸看了一小会儿就像被烫到了似的放开,慌张欲走,反被她推到压在身下吻上。确切地说并不是吻,她并不会,她只是在舔。 舔他的唇,舔他的舌尖,本能地像小狗那样伸舌头。 水苓磨蹭了好半天才终于把宽松的裤子蹬掉,上衣已经滑下挂在她的胳膊上,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只余那桃红色的肚兜还牢牢系着。 这么贴着他,胸前的软肉都被蹭得从肚兜旁挤出弧线来,她柔软的肚皮和阴户贴在他的腹肌上磨,留下隐隐水痕。 徐谨礼呼吸愈重,想伸手推开,却慌不择路一把按在她的胸上,女孩低低一哼,把他的手放到布料里:“摸摸我……” 他知道他不该这么想,但此刻他终于知道水苓脸上掉了的肉往哪长了。徐谨礼咬牙抽出手,改成抚摸她的背,起身脱下自己的上衣,像上次一样把她抱在怀里用他的衣服裹住。 手刚拿出来,水苓就不满地蹙眉哼哼:“不要,要摸。” 徐谨礼被她弄得没办法,把手伸进去顺着她的背:“你是小狗吗?又要摸。” 水苓不理他,去吻他的胸膛,悄悄用舌尖舔,听到徐谨礼嘶了一声,捏住她的下巴:“真当起小狗来了?” 水苓没说话,抬头朝他伸出舌尖。 她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徐谨礼清楚水苓没有这个胆子,她就是昏头了,只知道索求。 半晌,他垂首含上她的唇瓣。水苓刚开始还沉迷于他的吻,逐渐就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呜呜哼着推他,被他松开后腹部像漾着的水面,起起伏伏。 徐谨礼硬得有些疼,起身后一手把她眼睛捂上,另一手给自己疏解欲望。水苓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又被他按住没有乱动,只有嘴巴还能说说话:“什么声音啊?” 徐谨礼认命地咬紧牙关,而后挤出几个字:“别问,别管。” 水苓安分了一小会就开始乱扭,不想被压在这。用手去拍他的胳膊,不管用,于是又伸手去摸他。 他们离得本就近,徐谨礼差点被她摸到性器,曲起腿挡住,语气不耐:“乱摸什么?” 水苓小声嘀咕:“什么我不能看啊?” 徐谨礼没说话,她又问:“为什么不理我……不要躺着了…要抱,还有刚刚那样……” “啧。” 徐谨礼本来就不知为何燥火难耐,现在听她说着话,更是没完没了。 小家伙和小狗打滚式地乱晃,要摆脱他的手,徐谨礼又不能用力去按她,会伤到眼睛,只能任她逃开。 水苓伏腰跪在他身边看着他,徐谨礼看她要低头,扯住她的发:“把嘴闭上,别乱舔。” 水苓被他提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要哭不哭,被他松手后掌住后脑勺和他接吻。 要射时被他用那块裹住水苓的衣服包住,才没有弄得床上满是浓精。 水苓接吻后好像缓解了一点点不适,上前抱着徐谨礼的脖颈,埋在他颈间,嘟囔着:“为什么有好多水,床要脏了,好烦……” 徐谨礼原本没去想这事,她说了才向她腿间瞥了一眼,晶莹的液体有一流顺着腿心往下淌,被他干脆也用自己的衣服擦掉:“擦了就没了……” 他的衣服贴到阴户上时,水苓敏感地吟了一声,夹住了他的手。 原本就因为她那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浑话起了欲望,这一夹,他刚刚疏解完又白费了工夫。 女孩柔软的腿肉贴着他的手,阴户被他的衣服挡住,徐谨礼看她在磨蹭时才终于放松了表情,想到了一个他在国外念书时学到的词,用在人身上很不好的词,estrus。 他撇去那些无聊的想法,将水苓放躺在床上,用衣服捂住有节奏地磨,撑在她身上问她:“这样是不是好受点?” 女孩眯着眼睛乖乖应了声,伸手勾住他的颈。 燥热的气息、惑人的香,水苓面色酡红,犹如发醉,徐谨礼忍了忍说了句:“张嘴。” 她听话照做,又被他摸着脸吻过来。 水苓被他揉出阵阵快感,开始蹬腿,足跟在床单上辗动,被徐谨礼咬了一口唇瓣。 空气中属于他的冷香味也越来越浓,下半身的欲望终于被消解了一些,水苓得到满足,舒服地呜咽起来。 徐谨礼看她终于消停点,准备下去把衣服洗了,顺便洗个冷水澡,哪想他是一步也离不了,就被她抱着:“…不要走。” “没走,我去洗个衣服。” 她不听,并且不放,气鼓着:“不要。” 徐谨礼只好把衣服往一边扔去:“行行行,不走了,那睡觉。” 他的裤子松松垮垮,上半身还赤裸着,水苓这么黏过来直接脸贴着他的胸膛蹭,徐谨礼也说不上来是该给她一巴掌让她老实点,还是再把人拎起来亲一回。 总之就是很糟糕,糟糕得他只能隔着裤子随便揉揉,还要防着女孩做些意想不到的事。 就这么被他哄一会儿、摸一会儿又亲一会儿,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终于把这个祖宗哄睡着了。 天已经快亮了,徐谨礼用胳膊挡住眼睛,略有困倦。水苓蜷在他身边睡得安安静静,怀里还抱着他的胳膊,要是一动把这小祖宗弄醒,八成还得缠着他。 他就这么陪她躺着,青天白日的天太亮,睡也睡不着。 叹气,认命。 突然,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水苓明年也十六了。女孩十四五结婚的不少,她不着急那么快嫁,倒是可以先去多接触接触男人,免得以后看走眼。 想到这,他又有一股隐隐的不适,为什么他要替她想这些,留在他身边肯定比嫁给别人要来得好些。 他别过头看了水苓一眼叹了口气:哪又能真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姑娘长大了想法多了,说不定哪一天就想离开了,到时候也不用他做主什么,他只管把钱准备好,让她一生无忧便罢了。 一想到女孩要结婚,他就免不了操心更多,她的病怎么办?以后选丈夫的眼光要是不行,丈夫待她不好怎么办?丈夫家里要是人品不行苛待儿媳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得出一个结果:不能嫁。 她这个年纪,结婚还是太早了。她才见过几个男人,哪能看出什么好坏,万一被骗了哪怕和离都要倒霉一辈子。 对,还是太早了,结婚什么的,对水苓来说还是太早了。他要给她的嫁妆还没挣够,嫁什么?不能嫁,至少等他能保她一生时再把她放出去飞,不然落到别人笼子里,他也要悔不当初。 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些吻,那些又代表了什么?徐谨礼皱了眉。 他转头看着水苓乖乖依偎在他怀里的样子,摸了摸女孩的脸颊。 等他下次回来钱赚得够多了,也该选个好房子和她分开睡了…… 察觉 这样混混沌沌的状态持续了叁天,这叁天徐谨礼都是把她哄睡着了才悄悄离开去洗个澡,然后去买点东西回来喂她吃点。 以前水苓生病的时候顶多只有眼神粘着他不放,现在是手脚并用地粘着他,他一离开,水苓就要耍小脾气。徐谨礼倒也不在意,就是不太雅观,所以大门紧闭了叁天。他下楼的时候碰巧看见女房主,对方慢悠悠地说:“小别胜新婚啊……” 徐谨礼用着假身份租的房,也不能反驳什么,只能装作没听见,回去他打开自己的衣衫看看身上被水苓留下的那些红痕,也不免觉得荒唐。 过了,太过了,就算把这些当作是小狗啃的也过头了。 等到第叁天,水苓终于缓过来,徐谨礼一上楼就看见她蒙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死活不出来。 他一开始并未发觉,走过去拍了拍那一团被子:“今天好点了没有?” 水苓现在还很敏感,被他拍得一颤,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少爷。 她在脑子里想了想这几天自己做过的事,对着大少爷又亲又咬,死缠着要大少爷陪她。大少爷什么都应,还用衣服做……那种事,抱着她喂她吃东西,用温水帮她擦拭全身……单拎出来放在院里她都要被婆子打死,天天跪着被人戳脊梁骨。 这该怎么办?她真的要羞耻哭了。 脸早就被闷红,她缩在被子里想,大少爷……没有推开她,是不是意味着会对她负责? 二少爷的贴身女婢最后当了二少爷的四房太太,她没见过有下人能当正妻的,她没奢想过那个位子。她想问大少爷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她能当二房吗,但又问不出口。 水苓好半天才从被子里冒出小脑袋来,很没底气地只说了一个字:“您……” 徐谨礼这才发现她清醒了,知道她肯定会为这事羞耻:“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是我考虑不周,下次回来我买个大点的房子,我们搬到古晋去分开住。” 水苓听完后又默默把头缩回了被子里,紧了紧喉咙。徐谨礼以为她还在纠结和不好意思,拍了拍被子由着她。 实则她刚听完就抑制不住地心里发酸,把头缩进被子里咬着唇瓣闷声哭,不想让大少爷听见。 水苓咬着指节小声抽噎,想想也是,是她自己贴上去的,所以作不得数。 大概是真的对她没兴趣,即使她都脱光了,大少爷除了替她擦擦身体,也没多做什么。 他说当这些没发生过,她便也认了,清不清白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徐谨礼出发前几天看她时不时就走神,算术的时候纸上点出了那么大的墨点子都没发现,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躺下之后问水苓:“这几天在想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他不问还好,一问她又有点委屈,窝到墙根去小声说:“……没有,在想…在想我们的那个假身份怎么办,要是搬出去了别人也误会起来,还会给您添麻烦。” 徐谨礼对外一直用的假身份,没有和别人透露过他的真名,这事只有水苓知道。后面要搬去古晋,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要是以后水苓看上了谁,被这张不明不白的假证件缠住也说不清楚。等他后面去盘问盘问,重新买两个身份回来。 “没事,那些假东西回头烧了去,等后面我买两个新的身份来用,以防留下什么隐患。” 她主动说:“那等您走了之后,我把它们烧了吧?就那两个本子吗?” 徐谨礼没觉得有什么,点头应了一声又补了句:“还有那张有洋章的纸,也一起烧了。” 水苓轻声答道:“好。” 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即使马来亚的天一直不冷,但夜里风吹着还有点凉气,徐谨礼看她离那么远,把人捞过来:“最近稍微有点凉,过来盖着点被子。” 就这么一搂,她又在想些不该想的,安静地向外挪了点,抓着被角:“不冷。” 徐谨礼总觉得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问她在想什么又不愿意说。明天他就要出远门,也来不及问明白,等后面搬到沙捞越去有时间再慢慢问吧。 送徐谨礼出门后,水苓回去把那两个本子翻了出来,将其中一本偷偷藏了起来,另一本和那张纸一起,被她烧掉。 她看着上面结为夫妻几个字,看久了发愣就开始掉眼泪,洇湿那夫妻两个字,又被她急急忙忙把上面泪水揩去。干脆把本子一阖和她的衣物放到了一起,把那几张算术题拿出来慢慢做。 徐谨礼回到古晋,王友海和林英茂已经在等着他,俩人看见他终于回来了眼神俱是一亮。中午仨人一起吃饭的时候,林英茂忍不住多问了句:“赵哥你已经成家了吧?亲眷在马六甲?” 徐谨礼在想是默认这个关系还是否认。他后面带水苓来古晋定居,免不了要认识王友海和林英茂。把这事认了的话,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扮假夫妻,可那天听水苓的口气,她似乎也在为这事发愁,约莫还是否了来的好。 “嗯,我妹妹也在马六甲,后面要带她来古晋定居。” 王友海和林英茂听到这话拍了桌子:“那好啊,我们也打算后面生意做大了,在新加坡和古晋都买一套房子,哥你住古晋的话,咱们倒是能离近些。” 徐谨礼不在这几天,他们花了太多的时间在账上,稍微不注意哪错了又得重算,俩人盘得是脑壳都在发痛,又找不到个合适的账房先生,恨不得赶紧把这烫手山芋交给徐谨礼。 徐谨礼把他在马六甲的生意账目全都拿给水苓练手,做他们的账到后面怕牵扯不清会累到水苓,但他自己的生意以后可以都让水苓来管账。 晚上徐谨礼在点货算账的时候和他们闲聊,王友海问他:“诶哥,你妹妹多大了啊?” “明年十六。”徐谨礼算完在纸张上写下对应数字。 “十六也差不多能结婚了诶,这边女仔也是很多十四五就结婚啦。” 徐谨礼看着点好的货,摇了摇头:“太早了。” “不早了,等十八十九都算晚婚哩。” 林英茂用胳膊肘推了一下王友海:“哪家哥哥看妹妹嫁人不心疼,赵哥都不急,你急啥。” 王友海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挠了挠头:“嗐,差点忘了这茬。” 徐谨礼笑着摇摇头,不甚在意。 这回他实打实在外面过了两个月,直到把钱挣够,把住宅选好,才回去接水苓。 女孩这回看见他回来没有像以前一样扑过来抱住他,但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亮,水汪汪的。慢悠悠走到他身边,神情和以前一样乖巧,抬头微笑:“您回来了啊。” 徐谨礼揉了揉她的头,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具体哪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待徐谨礼安排了人和车将需要的东西一起搬到了沙捞越古晋的洋房里,王友海和林英茂非说要过来给他帮忙,他们两人实在太热情,徐谨礼没拒绝。 他出去开门那会儿,水苓就在他身后,林英茂先看见,笑着说:“哥,这就是你妹妹呀,长得好漂亮喏。” 水苓不好意思,笑笑没搭腔。来来往往许多人过来拜访,无论是谁和她说些什么,她都委婉地笑一笑,并不多话。 这副腼腆温婉的样子,更是让王友海和林英茂心生好感,更别说女孩本就长得漂亮。 张罗完新房子,置办家具那几天,徐谨礼比较忙,闲暇之余看见总是有人围水苓打转。徐谨礼看她觉得困扰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样子,干脆走过去把人带去她自己的房间待着,不让别人进去。 同时他又觉得心里有点毛燥,那种有点过头的占有欲,出现得也不恰当。 还好这样的日子没有几天,他们一起在新家忙活完之后,徐谨礼就要开始投入到新的贸易中去。几个男人一起漂洋过海到新加坡去谈一桩比较大的生意,还带了一队人手,可能还要和商家谈谈赊账的问题,要货太多,无法一次性付清。 除夕前四天的晚上,水苓听见女佣过来告诉她,说是先生喝醉了被人送了回来,水苓赶忙出去看看,让王友海和林英茂把徐谨礼送到他的厢房去躺着。 水苓看他们俩人也一身酒气,只不过说话时倒是听不出醉,应该是酒量不错。 王友海先开口:“哥酒量太不行了,没几杯就倒了,吃完饭就说着要回来,不然我们今天怕是要住在拿督·冯家。” 林英茂搭着王友海的肩,对水苓客气地笑笑:“小妹,人我们送到了,就先走了啊,不打扰了。” 水苓连连点头把他们送出门说着谢谢慢走。 回去到了卧室里,发现徐谨礼用胳膊挡住眼睛正躺着,八成是还醉着,水苓让人去打点温水来,想给他擦擦。 把他手拿下去,绞去多余水分的湿布才贴到他脸上,水苓就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吓了一跳。 “您有什么事吗?”水苓问。 徐谨礼坐起来,把她手里的布扔到水里去:“我没有那么醉,只是不想再喝,所以装作不胜酒力先走了。” 水苓看着他的脸色:“真的不难受?” 徐谨礼摇摇头:“还好。” 水苓看了看自己被他握住的手腕:“那您歇着吧,我把水端走,不多打扰您休息。” “不急,有个事我要先问清楚。” “什么事?” “这几个月太忙了,导致我一直没时间说这事。” “水苓,为什么不开心?” 水苓愣住了,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徐谨礼看着她:“从上次我回来到这回搬新家,你都不太高兴,为什么?” 曲突徙薪 出奇的静,她不说话。 她太擅长沉默,以前也是。不管好坏都往肚子里吞,徐谨礼如果发现不了,那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也没有下文。 六岁开始就是这个样子,那眼神和见人就躲的野猫似的,亮得出奇,总是警惕带着怯,胆子也小,家里婆子打骂也从不回嘴,就这么挨着。 徐谨礼一开始只当她小,小孩子怕生很正常,所以他也不难为她,除了有事也不多说什么。 后来有一天小丫头给他泡茶的时候露出的那截胳膊被他看见了,上面被栓打出来的红痕和花蛇似的盘在小孩的细胳膊上,他一把将她衣袖捋上去,皱着眉严肃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六七岁的年纪懂个什么,和大少爷也不熟,她吓坏了,赶忙就往地上跪,说少爷饶命,她知道错了。 徐谨礼把人提起来,她还挣扎着要朝地上扎,人一丁点大,骨头轻得很,却是怎么都拉不起来。 徐谨礼无奈,只好半蹲在地上和她细声细语地好好说,问她手上是被谁打的,身上有没有?做错什么了被打成这样? 水苓因为他温和的话语渐渐抬起了头,眼睛还像不敢近人的小猫,悄悄张望他。徐谨礼看她张嘴像是想说,结果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难,太难了。 被送到这宅子里的时候水苓就记得爹妈说了,要好好给人家当下人,要听话,不要闹,不然出了事把她退回来,家里弟弟没饭吃就要饿死了。 她不懂要干什么,也不懂这是把她卖了,只知道要是不听话她弟弟就要饿死。一下子身上绑着条人命,把这个六岁的小孩直接吓住了。 她四弟就是饿死的,爹妈平时干农活,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得学着给二弟叁弟换尿布。大姐已经出去给人家当佣人,时不时还能拿点钱回来,被爸妈夸上两句,说生个丫头也有点用,不全是赔钱货,让水苓和她姐姐学学。 大姐四年就回过一次家,在水苓要被卖了的那一年,她特地回来告诉水苓,到别人家去不比自己家,不能耍小性子来脾气,人家说什么,不管好话坏话都笑着听,打你两下气出完了就没事了,千万别顶嘴,不然有的是苦头吃。 大姐一边抱着她一边说着,说着她当下人时候的事,说着说着就趴在她肩头上低声哭起来。 水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抱着大姐顺着她的背,等大姐哭完了,她说我知道了姐姐,我会听话。 这些事都是后来她终于不怕徐谨礼了,徐谨礼才慢慢从她嘴里套出来的,那之后他才知道。那天女孩跪在地上,不是她力气太大才拉不起来,是压在她身上东西太重了,她没这个命站起来。 徐谨礼为那手上的红痕把整个院里的婆子们都叫过来,连带着管事婆婆一起,难得端起少爷样子,问她们谁把他的丫鬟给打了。 谁想到那小丫头挨打的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竟然会去找大少爷告状,越小越贼,这么小就这么精明长大了还得了。 有个婆子说是老爷打的,这么小的人她们好计较什么。 徐谨礼眼睛一眯,口气让人捉摸不清:“真是我爹打的?钱管事你可也看见了?” 那被问到的管事婆婆心想大少爷犯不着为了个丫头和老爷说什么,她们罚了那丫头可免不了大少爷一顿责罚,应下来点点头。 徐谨礼呷了一口茶,笑了一下:“好,待会儿我爹回来我去问问他,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动的手。要不是,耍我的下场你们可记好了。” 少有的尖刻,这可让她们都慌了起来,已经有婆子主动开口,说她打过那丫头一下,不过就是打的屁股,怪她干不好活。 这一个开口,其他的也藏不住,七七八八都说了出来。 徐谨礼把手中的瓷盏扔她们面前,砰的一声,吓得人不敢抬头瞧他:“自己去夫人那领罚,这种胡乱打骂人的事再有下次,被我知道是谁干的,直接卷铺盖走人。” 那之后倒是没有人敢轻易打骂水苓了,不过都是一个宅子里生活的,免不了被人冷落使绊子。 徐谨礼后来发现,大家过得都是一般的苦日子,人总还有这么多力气来折磨人。谁比谁过得稍微好一点都不行,非得一起不安生。 他后来又招了个小厮来,让水苓没事就搁他身边待着,到点回去睡觉就行。 夫人听闻之后说他不懂下人,对下人太好,她们指不定哪天就要造反了。 徐谨礼光听,既没反驳也没往心里去。 他想这个孩子会不一样,他会把人教好。教她认字,教她好好说话,教她有事要说,教她要会反抗。 人都是要教的,他能教好。 那次要被缠足,徐谨礼问完她疼不疼之后,水苓第一次小声和他说:“我跑了,但是没跑得掉,她们还被我踹了两下。” 徐谨礼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后笑出来:“踹得好。” 自从那次之后,她明显胆子大了些,笑得也多了。 而现在,他感觉那种若有若无的隔阂又来了。 徐谨礼来了马来亚之后实在太忙,没能多看着点她,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不对劲,只能来问。 水苓摇摇头:“没有。” 他就知道水苓会这么说,徐谨礼也习惯了她这个性格,把她的手拉过来,两手包着,面对着她耐心地问:“连他们俩都看出来你不开心,又何必瞒着我呢?” “以前就不爱说话,现在怎么又这样了,不是告诉过你,有事要说清楚吗?” 她不说,徐谨礼只能挨个猜:“这套房子不满意?” 水苓摇摇头。 “管账管烦了?” 她又摇摇头。 “家里佣人不听话,气着你了?” 还是摇头。 他从吃穿用度猜到她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问题,实在想不出她还能愁什么,最后,徐谨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男人?” 水苓听得一噎,慌张地看着他。 好啊,哪个男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他家姑娘,还把人弄得天天耷拉个脸。徐谨礼口气变了,非要问出个好歹来,水苓直摇头,都说不是不是。 他真的有点生气了,不明白水苓怎么会为一个外人和他生分起来,问不出来也只能叹气:“好,你也长大了,那这些事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放下是不可能的,那天之后,徐谨礼回家的次数明显多了,连靠近水苓的一条公狗都会被他多看两眼,更别说谁想上门来找人,被他逮着别想好过。 结果连个人影子都没抓到,更是烦得他每天冷若冰霜,院里的大黄狗见了都绕道走。 除夕那天家里热闹不少,他原本是要在家里陪水苓吃个团圆饭,但王友海和林英茂和他说甲必丹要请他们吃顿饭,不去拂了面子,怕日后生意吃不开。 飘洋过来的人都归甲必丹管,声望有多大自然不用说,更何况还和英国佬、土着头子有关系,手上拿着收税权,不能想不去就不去。 水苓看他犹豫,替他把外套拿过来:“您去吧,反正今晚要守岁,晚点回来也没事。” 他拿上外套:“好,那我尽量早点回来。” 到了饭桌上徐谨礼看见一桌子坐了谁,他才知道王友海和林英茂为什么一定要他来。甲必丹盛明身边的女人,是他女儿盛千妤,这个女人他有过一面之缘,在马六甲。 那次他回马六甲,在店里挑东西准备带给水苓,听见有人吵吵嚷嚷,店老板和一个女人起了争执,大致是老板给的首饰不是纯金,女人和他闹了起来。 那女人是个有泼辣劲的,闹着闹着,眼看着要动起手来。女人在这种时候一般占不到上风,徐谨礼听着觉得太吵,烦得不行,就过去拉了一把,而后东西都没买成就告辞了,也没多说什么。 看盛千妤的神情,八成知道来吃饭的就是他。甲必丹盛明对他的态度也明显不一样,打趣说小赵一表人才,考不考虑去替他做事,让千妤跟着他好好学学,被女儿拉着胳膊嗔怪。 徐谨礼只是含蓄地笑笑,内心逐渐有些厌烦。 席上兄弟俩也悄悄打量着徐谨礼的表情,他不多话,饭菜吃得都少,喝得差不多就开始装醉倒在桌子上,说着该回家了,家里人还等着。 盛明看着这人都站不起来,还回去干什么,在他家凑活一晚上算了,徐谨礼朝林英茂使了使眼色,他站出来打圆场说赵哥不是一个人下南洋的,家里有亲眷等着,除夕不回去让个妇道人家干等一夜也不太好。 盛千妤听见他这么说,脸色变了,又问了句:“赵哥结婚了?” 徐谨礼怕这两个说漏嘴给他添麻烦,立刻应声:“结了,过海前就结了。” 然后就给王友海和林英茂暗示,让他们少说话。 盛千妤听完就负气离了席,盛明叹了一口气,说让他们把人送回去吧。 王友海和林英茂赶紧把人架着出了门,送到家的那会儿,水苓刚好就在一楼会客厅等着,和俩人客气了几句,让女佣把要送的礼给人塞上,俩人和和气气地离开。 徐谨礼身上的酒气不重,上半身几乎都压在水苓身上,水苓心跳得好快,冷不丁地听见他说:“饿了。” 突然就笑了出来,她答说:“好,那我让人把饭菜热热。” —————————————————— 作者PS:甲必丹,东南亚殖民地地方上的华人头目,由华人选出,殖民国首领和马来亚苏丹一起任命,负责管理华人。 她日坐愁城 家里到了过年,天气会很冷,戴着毛捂子,扎围巾,穿着厚实的大衣,太冷了室内还要生炉子。 而马来亚的二月和夏天没什么分别,徐谨礼没有什么要过年的感觉,只有看到红灯笼和门上春联的时候才会有些恍惚。 可能是喝了酒,话多了些,他又和水苓提起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来。他劝她这么年轻,其实还可以多看看,不必把心吊在一个人身上,树挪死人挪活,换个人日子也是照样过,看上谁不行非得看上个让人伤心的。 水苓一开始没说话,静静地听着,后来似是叹息地应了句:“知道啦。” 他终于放心,以为她想通了,在她去休息之前给她递了一个红包:“压岁钱。” 为了庆祝她想通,包得鼓鼓囊囊,水苓推着不要,徐谨礼笑说:“别的不要就算了,压岁钱也不要?别的我都给了,就差你的,拿着吧。” 水苓收下那沉甸甸的红包,不知道他究竟放了多少。 年初一的时候王友海和林英茂来拜年,王友海家已经有了孩子,林英茂倒是还没结婚,每次看见水苓都格外客气,也过来送了个红包。 徐谨礼以为她会拒收,结果水苓竟然推都没推就收下了,笑着和林英茂说谢谢老板。 他当时就皱了眉。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 水苓什么时候和林英茂关系这么好了?他们都没见过几面,怎么这么亲热? 水苓给王友海家的孩子发红包,王友海的孩子仰头笑着说谢谢小姨,林英茂在一旁点着两个小崽子,笑说:“叫什么姨,叫姐姐,和你们爹一样,嘴这么笨呢?” 徐谨礼越看这俩人的相处越觉得不对劲,俩人时不时凑一起悄悄说些什么,水苓说得格外起劲,林英茂时不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应一两句。 “水苓,过来帮个忙。”他实在没忍住,出声打断。 水苓听见他的声音像是很意外,立刻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仰头看着他:“您找我干什么啊?” 人到面前,话反而又有些说不出口了。林英茂这个人他也了解,为人也不差,是他之前说让水苓换换心情,换个人。现在真换了,她高兴了,他又变得有些微妙。 徐谨礼看着她摇了摇头:“算了,没事,你去吧。” 水苓奇怪地看着他歪了歪头,看他真没事,又回去和林英茂谈起来。 王友海把孩子放在一边玩去,上楼来找徐谨礼说道:“甲必丹初七又请吃饭,说是还要请正音班来,义和会那些也会去,我们怕是也得去一次。” 徐谨礼想了想,点头:“嗯,去吧,以后做生意的日子还长,在别人的地盘上,给点面子是应该的。” 水苓在楼下和林英茂说了半天程家叁姐的事,恨不得把人家的生辰八字都拿出来和林英茂的一起盘一盘,说来说去都是:“放心吧,她真的没有不满意,我都给你去说明白啦。叁姐老和我提起你,她和家里说过这事不止一次了,等的就是你啊。” 林英茂听完水苓说的,心里有了些底气:“好,那我初八带着见面礼去。” 水苓高兴地拍拍手:“好呀好呀,要是成了是不是得请我吃饭啊?” 林英茂笑说:“那必须的,大功臣,我和叁姐一起带你去天月楼,要吃什么你都尽管点。” 水苓只是开个玩笑,笑嘻嘻地应下来,抬头一看,徐谨礼站在二楼上正瞧着他们这里,她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头皮发麻,咧着的嘴立刻闭上了。 林英茂觉得她这样子格外好玩:“诶,你为什么这么怕你哥啊?赵哥不像是会随便发火的人啊?” 水苓认真地摇摇头:“那不一样,家里都是他说了算,他说往东我不敢往西的。” 林英茂品了品,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头,而且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不过别人家的事,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管的,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正月初七那天徐谨礼要出门,程家叁姐程双刚好来找水苓玩和她说今天有戏听,问她去不去。 水苓还没听过人唱戏呢,来了点兴趣,问她在哪看,要不要票。 程双说甲必丹免费请人看的,她家阿爸也要去,到时候人可多啦,她们俩跟着一起去也没事。 两个小姑娘难得得闲凑一起,一个拉着另一个,程双就这么带着水苓去了戏楼。 一楼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帮派头子,巨贾老板都在一楼,水苓被程双带着好不容易去二楼挤了个位子,刚好站在栏杆边,能完全看到戏台子。 程双看水苓一下子眼睛就定住了,笑着说那花旦漂亮吧,不少人都是冲着她去的。 水苓没有注意,她的目光全都落在第一排。 大少爷坐在那,他身边还坐了个打扮时髦奢华的女人,言笑晏晏,时不时和大少爷说些什么。大少爷听着,偶尔点点头,好像听得很认真。 她想起之前制衣店老板娘和她说的话:“男人到了这里来,没有几个不娶个土着女做番仔婆的,有的家里还有一个呢,来这里又娶了一个。” 以前她不当真,现在她觉得老板娘说的是,毕竟大少爷也早该结婚了,各种事情耽搁着,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他们都飘洋过海了,大少爷也已经白手起家把生意做起来了,那下一步不就是该结婚了么。她哪来的资格管大少爷要娶谁,娶几个。 水苓凑到程双耳边说她突然想起来还有点账没算完,初八就要开工了,打算先回去算账,让她自己好好看,她们下次再见。 程双看她脸色不好,也停住了,拉着她的手:“什么账啊?这么重要吗?” 水苓点头:“嗯,今天算不好,明天过来点货和对钱的人搞不清楚,我得先回去了。” 要事在身,程双也不好多留,只好朝她点点头:“那下次再见吧,我和英茂请你吃饭。” 水苓笑着说好呀好呀便只身离开了戏楼。 她回去之后,家里女佣看她心情不好,过来问她怎么了,水苓摇摇头没说,麻烦她去烧个水,她想泡一泡。 水苓泡进桶里的时候还在想,真是人生十六载难有的清闲日子,以前小时候要是碰见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高兴多久,现在倒是也高兴不起来了。 刚泡上没多久,女佣就端着一篮花瓣和一小瓶精油过来,告诉水苓这种精油能安神,要是不习惯精油滑滑的感觉,后面可以用皂角洗掉。 水苓挺意外的,趴在木桶边和她说谢谢,女佣笑着说小姐太客气了。 晚上戌时徐谨礼才回来,又被灌着喝了点,一般的应酬他倒也没什么,但不是出于公事,对他个人目的性太明显的饭局,实在是让他厌烦。只能怪他现在太年轻,等年纪稍长或许会好些。 这回他倒是自己实在忍不住先回来了,没有麻烦王友海他们送回来。 一进家门,看见水苓披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看着什么,他没多想,走过去坐下就把人抱进怀里,闻到一阵清香。 桂花香还混着别的什么花香味,挺好闻。 水苓每次看见他醉着回来都挺心疼的,放下手里的话本小说,顺了顺他的背,问他用不用喝点醒酒汤,她去煮一点。 徐谨礼埋在她颈间磨了磨:“不用。” 水苓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不怎么好动弹。由于贴得太近,能闻到他身上有一些不常见的香味,女人留下的香味。她的脸颊贴着他的发,在他耳边轻声问:“您今年打算结婚吗?” 徐谨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问这个,难不成是真的和林英茂已经到了想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不好意思自己提,所以先来问问他? 他说没有,又旁敲侧击地说她这个年纪谈婚事也早,等后面再大点再谈也不迟。 水苓颇为感慨地说一句,总是要结婚的呀。 徐谨礼把人直接抱起来带回房,有些话在外面说不太合适。水苓没料到,下意识勾着他的颈,吓了一跳。 徐谨礼把人抱到床上,带着点笑意问:“这么想结婚呢?” 水苓摇头说没有,只不过是时候谈谈了。她想在徐谨礼结婚之前嫁出去,这样徐谨礼结婚那天她不会那么难过。 徐谨礼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对这事执着起来:“怎么?结婚了就不想回来了,这么想出去?” 水苓低头笑笑说:“家里有不少女佣,用不上我什么啦。” 徐谨礼听不得她这个话和口气,蹙着眉头:“说什么呢?什么用不上你?家里的钱不都是你管吗?这么大的事全都在你手里,什么叫用不上你?” 水苓眼眶红了,心里胀得发酸,声音小得不能再小:“那您能不能……” 后面说得太轻,徐谨礼没听清,他低头瞧她,发现水苓哭了。 徐谨礼用手指抹去她的泪水:“怎么哭上了?好好的哭什么?” 水苓没忍住上前抱着他,在他耳边慢慢说:“大少爷。” “嗯?”徐谨礼把人抱着顺着背。 “我本来是想跟您一辈子的,但是您要结婚的话,能不能让我走啊?是我忘恩负义,都到这步了才和您说这些。”水苓哽咽着说。 那种烦躁和郁闷交加的感觉又浮上心头,徐谨礼反问:“你想去哪?看上谁了,这么想走?” 他把人抱到他腿上坐着,和他面对面,认认真真地看着她泪眼朦胧的脸:“水苓,我要是说我不同意呢?” “无论你看上谁,我只能接受他当上门女婿,我不接受任何人把你从这个家带走,这怎么办,水苓?” ———————————————————— 作者PS:(1)正音班:唱京剧的戏班子,那时有钱的华侨头目会花钱免费请人看戏彰显财力和威望,那时演出的最高级别也就是正音班了。一般会请人到家里去唱戏,而不是包场。 (2)义和会,那时的叁大帮派之一。 拨云见月 一种钻心的香,渗进她的皮肤里,闻得她有些晕,抓着徐谨礼的衣襟,她低下头:“大少爷,我……” 还没说完,就被徐谨礼抬起下巴吻上去。 她倏地睁大眼睛定住了,被他搂着腰扶着背按在怀里,衣襟被女孩的小手越抓越紧,水苓逐渐被吻得闷哼。 分不清是酒味让人发醉还是香气太盛,水苓没多久就开始发软,被他放倒压在床上亲。 “水苓……”他问一句吻一下,覆在她身上,贴着她耳边若即若离地边吻边问,“我们都这样了,你还要走吗?” 水苓被亲得发懵,光呼吸就平复了半天。 之前虽然也亲过,但那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她低着眉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们……您不是……” 温热的躯体,实实在在地紧贴,她穿的单薄,皮肤甚至能隔着布料被男人的体温熨平。大半的身躯被他轻松压制住,她连抬腿都困难,就这么躺着被他从耳鬓吻到嘴角,无措到左脚踩右脚。 眼睛都不敢睁开看他,脸早就通红,微微锁眉,手没有方寸地去抓他肩头的布料。 呼吸太近,她就在大少爷耳边虚虚地喘,听着他低声问:“怎么抖成这样,那天不是还自己骑我身上?” 女孩蓦地睁开眼,看见他毫不掩饰欲望的眼神,随后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手抓着他不放。身上那层轻薄的布料跟着她的呼气飘起又落下,像羽毛漾在她身上。 明明迷糊的时候像小蛇一样缠着他,一清醒就变成随时想离开的飞鸟。 自以为是的大度是为她单独打开的窗口,他没有意识到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座牢笼,他从没真正想过要放她走。 想通的结果就是,最后一点自以为是也被他抹掉。 他放下纱帘的那一刻,水苓紧张地整颗心都吊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想去摸摸他的额头,被他握住亲吻手心,而后被他牵住贴在他的脸颊上,她的心都快被吊死:“您醉了吗?” 距离实在好近,他一低头,她就下意识地闭上眼,被他吻到眼皮,他声音已经有些哑:“你的睫毛我都数得清,你说我醉没醉?” 夜的寂静将一切包裹其中的东西消抹得黪黩,微不可闻的摩擦声变得有些失控,暧昧的呼吸流过彼此的肺,又被吞进心里。 那只手掌粗粝地在撩起女孩衣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变得柔顺,月色神秘且柔和地荡漾,照亮动情的眼,充满诱惑地询问:“愿不愿意?” 不必多说的缠绵氛围,微风切切如细语,她也张口,不是为了回答是为了吻。主动勾在他脖颈上的双手是一种默认,收剪羽翼为此刻、为他停留,果真变成幼鸟,褪去罗衫像轻轻抖棱羽毛。 还剩下那一线紧扣的肚兜时,她坐着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去。小脸被长发半掩,手背到身后要去解那一根红绳,被他握住女孩纤细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拿开。 手指挑起涓流长发将它拂到女孩身前,男人炙热的气息贴近,些许干燥的唇舌吻在她的颈间。 他的指背从颈骨向下摩挲,勾住那根艳红的细绳,瞬间,幽生的躁动将女孩浸没,喉咙都有些干涩。 他偏偏没解,目光停留在她被月色抚摸的背和被床挤压的臀,万分柔和的美被那横着的一线红点缀出勾人的媚。 红,在此时是一种缱绻又危险的颜色。他的手在皮肉上捻磨,女孩仰着头被他衔着唇含吻。白花花奶脂般的软肉被他揉握得生红,粉嫩的唇被他吮咬变得嫣红,女孩脸颊绯红,又被他抱进怀里。 从上而下的吻让她危危欲倾,化了一般倒在床上。 蓦地,一种温热贴在她腰间,引得她一抖。水苓抬头回头去瞧他,看见大少爷衔住肚兜的一根红绳,眼神锁着她缓缓扯动,悠悠的结散了。 红绳落在她腰上,被他挑开。 腹部又软又薄,向上循去,骨感变得更加清晰,和那团软绵绵的肉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又羞又紧张,被他摸得两腿间生出好多水,粘腻湿润,不禁夹紧了些。 徐谨礼看见了,轻拍她的膝盖:“张开。” 忸怩又乖顺,磨磨蹭蹭地打开双腿,男人撑在她双腿之间,由腰部吻到双乳。含住乳尖的那一刻,听见她低低地嗳了一声,伴着短促地抽气,身体和呼吸一起打颤。 随后的舔咬,他感觉像在吞吃一块桂花杏仁豆腐,她实在好香好滑,性欲上的饥渴简直和食欲一样不可抵挡。 身躯压下靠近,他的腹肌贴在女孩的阴户上,被女孩的细缝喂得都是水,像小狗湿漉漉的舌头在舔他,一种难以拒绝的潮热。 水苓在他被肚兜掩住的那一刻就把那块布料从脖颈上拿掉,低头看见徐谨礼时,感觉心都要跳出来被他咽下去。 真的要晕过去,被他如何摆弄都只会暗暗低吟,直到他的手指抚到那腻手萄肉,插进去,将汁液逼得挤出来向下流。从未被开拓的身体绷得太紧,腿也是,在他探进去那一刻就夹紧了他的腰。 他又吻过来,让她放松。水苓只知道听话地张开腿,下身绞得还是那么紧,徐谨礼无奈地笑了笑:“是让你咬着我手指的地方放松。” 水苓的脸蹭得变红,可爱得他心痒,被徐谨礼啄吻。他哄她将舌尖喂过来,与他勾缠到一起,缓缓接吻的间隙,手指不知不觉添到叁根,水苓已经感觉有些撑。 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细颤着问:“大少爷……” “嗯?”徐谨礼应着。 她想问问他会不会娶她,还是仅仅只为了留住她。话已经涌到嘴边,又被她咽下去,在男人颈边摇了摇头补了句:“没什么。” 徐谨礼吻她的脸颊:“待会儿要是疼和我说。” 进来的插到底的那一刻,水苓直接拱起了背,好胀好胀。像是人生数载的贪念都在这时被填满了,被他把每一寸不安的褶皱抻平。 甚至能感受到筋络在跳,他抱着她进出,皮肉厮磨,欲望倾辗。 原来身体竟然能被侵入得这么深,被他用力凿弄,每次顶过来都好重,才一小会儿就将她插得脚趾抓紧了床单,闭着眼溢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渐渐的她才知晓,原来刚刚只是为了给她适应,还未见真章。她被撞得一点点往上挪,身体里的水被他榨出来,一道道地淌或者拍打到他的身上。 溺命的快感将她收裹,被操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徐谨礼捏着她的下巴,话语间的喘息格外粗重,他说:“呼吸。” 急促又软媚的抽吸气,她隐隐哭出来,全身酥麻地痉挛,忍不住去咬自己的指节,被徐谨礼扯开换成他的吻。 而这更难受,因为她不敢咬他,亲着亲着就听她带着哭腔委屈地念叨:“不行,我喘不过气……” 他只好抬起身子,好给她回寰呼吸。 闷声操干她的力度更重了,操得她忍不住弓身,手臂都完全绷直去胡乱够他,在他的胸膛上抓出红痕,徐谨礼笑了笑:“猫爪子。” 忽然,一阵鼓胀感撑满她下面,水苓被操得哭着泄了出来,将俩人的交合处淋湿。徐谨礼抽出她的暖巢,射在她起伏不止的肚皮上。 他去拿东西来给水苓擦干净,也把自己擦干,又重新插回去,听见她问:“您不想我给您生孩子吗?” 她又有些难过了,骤然抽出的空虚和他不愿射在她体内的行为让水苓感到不安。 徐谨礼低头用吻安抚她:“这件事可以等你身体养得再好些做也不迟。孩子都是吸食母体的养分,你才多大点,总共这么点肉,被那小东西吃干净了我吃什么?” 难过一下子飘没了,转而臊得慌,水苓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后就被操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嗯嗯啊啊地呻吟,呜咽声又细又低,声音被他操得越来越支离破碎。 水苓回想过去的人生,自打她跟在大少爷身边,就没有被这么凶狠地对待过,人都要被他拆碎。他每次顶弄都像一种抽打,而她被这样的鞭挞引出迭迭快感,和香气一起塞满她的大脑,把人搞得醉醺醺,晕乎乎。 逐渐听不到她的呜咽声,徐谨礼有些担心,停下去看看水苓的脸。女孩瘫在枕头上面色酡红地喘着,眼睛只留一条细缝看向他,她张口念道:“大少爷……” 徐谨礼俯身靠过去吻她的唇,慢慢进出,应一声当作是问:“嗯?” 她问得好小心,像是在讲什么难以启齿的乞求:“您会不会娶我?我能当二房吗?”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水苓捂住自己的脸开始闷声哭。她想留在他身边,作为妻妾都行,而不是什么妹妹。 他口气重了些,像是在生气:“你在说什么?” 水苓以为现在提这事让他生气了,一下子心坠到底,抽噎着找补回来:“不是不是,您当我胡言吧,这些也不是那么重要。” 徐谨礼被她弄得心疼,去吻她的泪:“不要胡思乱想,我连正妻都没有,你怎么会是二房?” 水苓一下子眼睛睁开连呼吸都停住了,缓了半天,试探性地问:“您是说……” 他说得磊落干脆:“明媒正娶,我只要你一个。” 夜的余温 她又开始掉眼泪,是真情还是一时欢好的上头话都罢,够了够了,她要的就那么点,比她想的还要多,不求什么别的了。 轻柔的吻,安抚,唇瓣和舌尖被他舔舐,徐谨礼摸着她的头发,拇指轻扫她的脸颊。水苓团在他的怀里,仰头被他吻到脖子都有些发酸。 徐谨礼放开时看见她颔首舒了一口气,抚了抚她的颈,笑说:“接个吻的力气都嫌少,哪还能生孩子。” 水苓被他戏谑得舌头打结:“那、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徐谨礼分开她的双膝,顺利地重新插回去。 她未能回答,急急喘着:“轻、轻一点……大少爷…太重了……” 徐谨礼握着她腰的手臂被她的指甲嵌进去,那种微微陷入皮肤的痛很爽,被她向下抓挠也是。 他看向水苓,发现她把手收回去之后正在失控地抓着她自己的脖颈,雪白纤细的颈被她抓出一道道殷红的痕。 他突然低头在水苓耳边问:“……乖乖,我能过分点吗?” 水苓已经被他操哭了,还要怎么过分,她泪眼婆娑地看徐谨礼,说话都有点可怜意味:“您要……” 徐谨礼笑笑,他拿开水苓的手,先是只用自己的两根手指按在她的脖颈上,问她难不难受,水苓摇摇头。而后整只手握上去,吻她的脸颊:“现在呢?” 水苓仍旧摇摇头:“不痛,也还好。” 他点点头:“好。” 接着就被他掐着脖子狠操,水苓吐息越来越急,男人的压迫感好重,快感全都堆在一起来不及从脑中过出,和轻微的呼吸不畅感累在一起,她要疯了。 水苓不受控制地乱动腿,被徐谨礼笑着扇了大腿外侧一巴掌:“这就不行了?” 徐谨礼低头看去,小穴每次把他的性器吃到底都会缩一下,被扇也是,像是含羞草那样碰一下就卷起叶片,收起包裹住他。 她被干得连蹬腿的力气都没有,全身热气蒸腾、汗涔涔地抖着。等他松开手的那一刻,水苓晃了下神,完全软瘫在床上,从上到下都粉津津地酥软发麻。 女孩一副被操得要昏过去的样子,徐谨礼笑着轻拍两下她的脸:“怎么又不会喘气了…呼吸。” 见她呼吸逐渐正常,徐谨礼又继续干他的,顶撞递进得像是要把里面捣化掉。水苓的腿根和屁股被他已经撞得通红,发烫微痛。阴户也因为一直进出从白嫩变得艳红,被操肿了,很可爱的肿。 他去揉她的胸,随后低头吮咬,舌尖专门停留在她敏感的地方磨,把她舔得娇吟不止,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徐谨礼也听不清,水苓吐出的字句早就连不到一起,都被他拆碎,笑着含入口中。 看她已经要睡,徐谨礼攥住水苓的发吻她的侧脸,她清醒了些,听见徐谨礼叹息:“才做两次就变成这样怎么办……我还差得远……” 水苓听他这个口气,心一下就软乎乎,自己累得不行还问他:“那您想怎么……” 他诱哄着,每个字都像灌进女孩心里的酒:“转过身……背对着我,跪好…对……” 水苓完全照做,在这个语气下,他要干什么好像都不是难事。 挺翘饱满的臀撅着,细腰收窄弯下去,一条流畅又极具魅感的弧线延伸到她的颈和发。 徐谨礼看着,一开始轻缓地肏进去,用手揉她的臀,把嫩白的屁股揉得发红,女孩趴在床上抓着床单和枕头闷哼。 这么肏比原先还要深,水苓都不知道要被他顶到哪里,肚子都感觉有点不舒服,又胀又紧绷,每次顶弄都有一层麻麻的感觉拂过她的四肢百骸,身体哆嗦得不行。 像是要被坼裂,她真的遭不住,跪也跪不好,腰向下塌去,屁股也要跟着倒。 没有难为她,徐谨礼自己用手臂把她稳住,继续低头闷声狠插。快感沉滞已久,终于感觉要射,他抽身出来射到提前拿过来的帕子里。 没了他扶着,女孩的身体向下倒去侧躺在床上,徐谨礼回头看见,像他上学时在展览馆中看见的,横卧在砗磲里的美人。她眼睛早就睁不开,似乎已经睡着,在夜色中格外宁静。 徐谨礼绕着她的发,屈指刮了刮女孩的脸颊:“……好漂亮,宝贝。” 浑身酸软着水苓迷糊睁开眼,徐谨礼已经替她清洗完带她一起泡在水里。她还是很困,依偎着睡在他怀里,徐谨礼伸手揽着她的腰,揉着她的肚子,细细吻她的脸颊。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水苓感觉头越睡越晕,心里躁得慌,体温不断攀升,急需饮些什么缓解这无名的干渴。 飘过来的香气像是缠住她脖颈的丝布,不断收紧,水苓连眼睛都没睁开,就循着香气凑过去嗅个不停。 她渐渐不满于这种扬汤止沸,微微睁开眼睛,舔咬着香气的来源。 徐谨礼感觉有一阵阵刺痛戳着他的颈,疼得他直接醒了过来,入眼就是这样的画面: 身上盖着的被子又被她全部扯开,水苓一丝不挂地趴在他身上,女孩埋在他颈间,长发全都滑到一边落在身侧,抱着他的肩啃咬他的颈,像是在吃什么又吃不到那样毛毛躁躁地不满。 她的体温太高,徐谨礼和她皮肉紧贴,这种感受来得更加清晰。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和她贴了贴额头:确实是又发烧了。 女孩一下子失去消解干渴的媒介,下意识地对他张口,伸出舌尖求喂。 眼神和红艳的舌一样湿,他看硬了,没有着急做什么,先低头去吻她。 这次的吻,她给的反应很不一样,以往的羞涩和忸怩全都消失,只会不断索求,对他又吮又舔,舒服地哼哼,抱着他不松手。 徐谨礼垂眸看着她,疑惑她为何每次发烧后都这么主动,真的不像是生病,他的忧心和欲望对半,理智仍在。知道自己的安抚能让她好受些之后便也不再躲什么,她要什么就给什么。 但在那之前,他该准备好一些东西,免得节外生枝。 水苓看他起身欲走,手脚并用地抱着他在他怀里不讲道理地蹭,小声说着不走不走。 徐谨礼轻拍她的手:“不是要走,拿点东西。” 奈何水苓就是不放手,他没办法,只好把人抱着,带着她去柜子那里。 他低头拿个东西的工夫,女孩就坐在柜子上在他身上咬出一个个半弧形的牙印,不疼,不断尝试的样子有些傻气。 水苓余光瞥到他在套扎些什么,好奇地歪歪头:“这个是什么啊?” 徐谨礼搞好之后就不多说,直接打开她的双腿肏进去,水苓哼了一声抱着他的胸膛:“……舒服又不舒服。” 他用手摸摸她的脸,担心她过于红通的面色,语气关切:“哪里不舒服?” 水苓舔他身上留下的齿痕:“有东西隔着…不舒服,不过您离我好近…喜欢。” 他握住她的臀肉,扶着腰将人抱在怀里带去床上,边走边解释:“为了不让你怀孕。” 女孩的重量甚至不及一只小鹿,被他掌握在手里,怎么摆弄都不是难事。稍微操重了她就变得很乖,左手覆着右手紧握,压在锁骨那,颔首蹙眉呜咽。 他的身躯像是海浪迭来,又不似潮汐回退,压在她身上不走,舔吻她的身体。白嫩的软肉在唇舌的照顾下变得发粉,印记像是讨好一般地开花,朵朵红。 干燥的掌心揉捏着她的胸,握住慢揉,指尖在粉尖处轻扫,她愈发呻吟发颤,不知哪一种快感来得更烧心。 她被舔着操着变得更软,水苓觉得她快化了,不然身下怎么会有那么多水,像是体内的水被他凿出去,所以她才这么干渴,又开始朝着徐谨礼索吻。 原本正吃着乳尖,看见她张口后,松开去吻她。唇瓣互相碾磨,濡湿的交缠,她要用水把他的理智淹没。 “唔……”水苓被他咬住舌尖,用犬齿按下去,在咬痛她之前又松开,湿热的气息贯进她的鼻翼。 徐谨礼捋了一把头发,因为进出得太温吞,欲望得不到疏解,抑止得他有些微痛。他起身握住她的腰,不讲情面地往里凶操。 水苓呼吸全乱,叫床声不及肉体碰撞声鲜明,一些细若游丝的音节才被听见一点就又被操弄地止住。她的感觉不由她掌控,全跟着他的节奏走,句子被他顶弄得四分五裂:“不……那里…不……不行……” 明明被侵犯的不是嘴,但是连带着嫣红的唇一起抖,气息在口中过得又快又急,她被操得喉咙发干,水却从眼角流出来。 又哭了,操得重些、操久了就哭,换作平时徐谨礼已经哄上,而他现在只会听得更想上她。 男人在这种事上没有了一贯的温和,反而变得少言又残忍,偶尔的掌掴带来火辣的余温,变成和调情类似的解味剂。 没有犹豫的冷静操弄,既是安抚也是宣泄,安抚她的身体,宣泄他的欲望。只不过她略略蹙眉就无法让这种性交变得公事公办,他会耐心地过来吻她。 而吻这种动作,在他这,只属于爱。 白日也厮磨 几乎一整夜都在做,直到第二天晨曦入窗,她才逐渐睡过去。徐谨礼带着她洗完,天已经大亮。 她体温未退,意味着还没结束。上一次就是,徐谨礼发现水苓每隔两叁个时辰就会醒过来,一醒过来就会缠着他不放。 果不其然,他才去让人弄点吃的回来,水苓又醒了,找不到他人,她直接站在门边等,门被徐谨礼锁上,打不开她就一直敲,而后变成拍,越拍越急。 佣人此时不方便过来,他远远的听见声音,脚步快了些,手上端着盘子,上面有一份豆花和一份小丸子,想着多少喂她吃点流食。生病时徐谨礼给她喂东西,水苓几乎什么都不愿吃,也就这种汤汤水水的东西才肯张口。 看着他端着东西,水苓没有一下子扑过去,等徐谨礼把东西放下,她就上前粘着他。 徐谨礼把人搂住抱在腿上,坐在桌前:“先吃点,吃点东西再做。” 应该是没有听进去,只知道去循他的唇,贴着舔。水苓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亲他的间隙挨着蹭,小声央求:“摸摸我……” 徐谨礼被她这样急切地舔咬弄笑了:“让你吃东西,不是让你吃我……” “难受……不想吃别的……”水苓抬起腿跨坐在他身上,无视徐谨礼递过来的汤匙,坐在他腿上晃动着用腰贴着他磨蹭,听见他呼吸渐重,张口仰头索吻。 徐谨礼趁她张口的工夫,把豆花喂进去。 水苓不满意地哼了一声,闭上嘴也不愿意咽下去,蹙眉看着他。 “听话,吃完再做。” 她糊里糊涂咽下去,咬他的下巴,撒娇拒绝:“不要,不想吃了。” 被她全裸着坐在怀里蹭,徐谨礼也并不好受,他不知哄了多少回,水苓各吃下小半碗就固执地不再张嘴。 喂她喝了点水之后,这顿艰难的饭终于吃完。刚好徐谨礼也差不多了,他的衣衫早就被水苓解开,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摸来摸去,上半身都被她摸遍。正当她准备上口舔咬的时候,被徐谨礼一把抱了起来。 这时候她又乖了,就用手摸着他的喉结,其他什么都不多做。徐谨礼被她摸得发痒,笑着的时候,轻微的震动通过指尖被她感知到,水苓仰头盯着他看,圆溜溜的眼睛里就差写着要做两个大字。 “待着。” 徐谨礼把她放在床上,去做安全措施。 水苓坐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看,看他脱衣服,越看心跳越快。 徐谨礼一转头刚好对上她好奇又急切的眼神,女孩双手撑在床单上,对他略仰着头,又在要亲,他笑了笑走过去垂首吻她:“怎么这么贪吃?” 水苓唔哝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什么,也不松口。徐谨礼摸了摸她下面,一手的湿滑,明显因为接吻兴奋了不少。 每到发烧时,她的羞涩就完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撅着屁股摇尾巴的小狗一样,轻轻推过去又唔唔黏过来。 在这种时候和她做,体温升高和香气的勾引会幻化成一种雾胧胧的醉感。他在挺进的过程中像是在啜饮甘酿,而手握酒盏肯定不及把玩她身躯有意思,腻滑的手感,轻软柔顺,带着她的体温。 徐谨礼很难去形容这种感觉,尤其那天她生病,他们第一次接吻,或许就已经心怀鬼胎。 如果不喜欢,他必然是不会那么做的。 此后的疑心疑鬼都是一种试探性的态度,他在用蠢蠢欲动的占有欲去代替模糊不清的心动,营造一种只是关心而非嫉妒的错觉。 妒火……这般,狭隘的东西,如何让她知悉,他的这种狭隘。 毕竟水苓总把他想得太好,有时候这样站得太高也会使得他格外注意在女孩面前的形象问题。 她是他带大的,也是他教大的。 可以带着她认字念书,但他不能带着她接吻上床,这不对。 他不是为了做这些而把她留在身边…… 但他们现在确实在这么做,徐谨礼将自己的性器插入女孩的身体,极为私密的位置,探入得不留余地。 他无可辩驳,和她做确实令人震栗,贪得无厌的索取,快感齐齐涌上,仅仅是如此单一的抽插也会迸发出这样不腻味的饱腹感。 有些道貌岸然,徐谨礼想,他的所想和所为。 他们这样做以后,即使他从前未曾用狎昵轻慢的行径对待水苓,没有对她抱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欲望,他也会偶尔有一种获罪感。 那些原本令徐谨礼觉得有趣欣慰的,水苓的童年时刻,他现在都要慢慢回避,为了和耻拉开距离。 女孩长发嫚嫚,游到他手边,在徐谨礼抱起她的时候,又贴缠在他身上,比肉体厮磨还暧昧的痒。 她要用发丝在他心里勾出一个千千结,把一切痴恋都扎进去,不容分说地捆缚。 他的人和他的爱。 她都有、她都有。 生嫩的水裹着徐谨礼,水苓已经艳颓地趴着床上细喘,慵懒又餍足。在徐谨礼操她的时候,发出阵阵唔哼,眯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沉重地抽插,又凶又快地被侵入,身体在他怀里像一块糖那样化了,被他吻都会尝出甜。 从小腿开始到颈肩,徐谨礼留下艳红的痕和偶现的齿印像是影,那种二楼窗外树影婆娑在她身上投射下的,晃动的影,袅袅婷婷,疏疏落落,看上去在流动。 换作以往,徐谨礼是无法想象的,自己青天白日的,把时间花在这件事上。 现在他又觉得,白天也不错,至少可以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这种视线描摹带来的满足感和性欲累在一起,重重高,阵阵难消。 以前把她当小丫头看,只觉得她乖巧伶俐,现在怎么看怎么摄人心魂。 欲语还休,含着水雾的眼,配上丝丝紧扣的细眉,好生柔美。水亮嫣红的唇瓣像是被芍药花瓣浸染过,他哪是吻,分明是在偷香。更别提再向下,那些手抚上去就会让人欲念横生的软。 好漂亮……没有不美之处…… 全身都快被他吻遍,水苓被他操到没有一丢丢再纠缠徐谨礼的力气,早已在抽插顶弄中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对他连摸带抓。双腿也因为快感带来的痉挛而后无力地垂着,现在整个人在他身下都格外安分,被他摆弄被他深入。 徐谨礼去换东西的工夫,她又开始死灰复燃,咿咿呀呀地叫他,太粘人,一刻都离不了。 男人笑着将她拉起来抱进怀里肏,低头看着她:“还有力气…看来是我没让你吃饱……” 这个姿势就很难受了,太撑太胀,而且水苓发现好像又有哪里为他打开了,不似那种会流血的阻隔,而是更加原始的,想要他射进来的那种深处。 她抓他抓得越紧,便越想要他内射,一次深顶,水苓仰头咬着唇落进徐谨礼怀中,下身湿淋淋。 被她绞得很紧,即使有东西隔着,徐谨礼也能察觉到他又拓开了女孩身体内无人企及的窄口,像是被孜孜不倦地吸附舔吻,爽得他喉间偶尔溢出呻吟。 水苓很喜欢他的喘息和低吟,蛊人的诱惑,不管和他相距咫尺还是和他稍有距离,近听远听,都让她心尖酥酥麻麻的。 白花花的臀肉被他掌在手中,握得紧时,好像能从指缝间滑出来似的,徐谨礼越用力揉便越深入地肏,抱着她狠厉驰骤。 水苓像是喉咙被堵住了那样呜了一声,无力地依偎在他的胸膛里。 额头被他亲吻,动作很轻,和下身的力道完全相反。把她撞得直晃,肉贴着肉,皮蹭着皮,互相啄吻,厮磨。 射精的动作完成得有些匆遽,他感觉到那阻隔快要被他捅破了。 徐谨礼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女孩早就在他怀里半躺着要睡,等他射完,水苓的眼睛都睁不开,放一万个心,就这么睡了。 看她要睡,徐谨礼就拔了出来,将女孩抱到床上躺着,有一阵无一阵地吻她,很轻,水苓被亲得很舒服,闭着眼睛满意地往他怀里蜷缩。 徐谨礼将她的长发都拢到后面去,把人搂进怀里,就这样消磨时间,和她一起睡。 在白昼入睡,自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过,但凡天光清亮时,都是他该忙起来的时候。要做的事太多,他没有太多时间用来休息。 不过陪她可以算作例外,这也是很重要的事,让妻子安心休息是他的义务,与之相比的工作,缓缓也不急。 这种灼热通常维持叁天,明天他们的日常也几乎没变,就是频繁地做爱,徐谨礼哄她吃东西,给她洗澡,安抚她好好睡觉。 这回也好得很快,不用叁天就好了,水苓夕阳西下时醒过来,看见落日融金浮在徐谨礼身上,一下子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端详,呼吸急促。 再想想他们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她更是直接懵掉。 尤其是大少爷那天说要娶她,究竟是梦还真的,她也有些迷糊。 不过、不过现在这样她也很开心。 她枕在徐谨礼胳膊上,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乐得笑眯眯。 思远 水苓身体好了之后,徐谨礼也要开始忙起来。 咸丰三年,徐谨礼听闻芦骨的锡业势头正猛,和王友海、林英茂简单商量了一下,他二人对锡业的兴趣都不大。他只能一个人去那边观察看看,如果利润可观,他打算投资采矿。 他在出门前和水苓谈了一下婚期的事,提及了他和甲必丹虚构过已婚的谎言,所以暂时不宜办婚事,等他们日后搬离了古晋再结婚,平日里就以夫妻身份相处,问她愿不愿意。 “没事啊,怎么方便怎么来就好。”水苓这时想起他在床上说的那句话,有点脸红,原来不是她的梦,真是他说的。 徐谨礼思索过后:“还有一件麻烦事,我和王友海他们说我们是兄妹,现在这事也有点难办。” 水苓朝他眨眨眼:“我有办法,您没和他们说过我们是亲兄妹吧?” 徐谨礼挑眉:“没有。” 水苓笑说:“那就交给我吧。” 徐谨礼看她十拿九稳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脸:“嗯,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这一趟出门 他也要花不少时间。徐谨礼在路上边走边看,时不时打听些消息,发现现在几乎各地都在想办法开矿。 雪兰莪那边第一批开矿的清国人约莫在十二年前过来,在间征村周围成功开采出了锡矿,此后便不断吸引了更多人前往雪兰莪开矿。人一聚多了,这么多人的吃喝又是个大问题,一个矿场就能带动周围店面的发展。开采一个锡矿不是一年半载的事,总有人不想跑来跑去来回奔波,等开店的人稳定下来,过来安居的人也会变多,人群稳定后,一个地区也会跟着发展起来。 思虑过后,他在矿区和以前一样花钱买消息。仔细盘了盘锡米的价格、开采成本和后期带来的其他方面的商业回报,这中间的利润确实可观。 但个中的问题也很明显,当地土酋要向矿区收税和保护费,矿区的开采头子也是飘洋过海的我国侨民,不仅需要缴纳税和保护费,时不时还得贿赂土酋走通关系,不然增加税费和巨额保护费也够呛。 这么一来,缴费也是个问题,决定权在土酋手上,倒逼头目们为了赚取更多利益而开设赌场和贩大烟,让工人们好不容易赚取的血汗钱成为赌资和吸食鸦片的烟费。赌博是自古以来暗道赚钱的不良习气,哪都有,但鸦片这种东西,是英国佬的货。 英国佬和土酋联合,指使土酋来收税,表面上和土酋是合作关系,装作土酋们的政治顾问,实则土酋不过是英国佬的傀儡。他们带鸦片来卖给侨民头目,赚一点,土酋那收的税费,他们又分一杯羹。 两边英国佬都有得赚,既让不爱劳作的土酋能躺着收到钱,又和清国来的头目建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同时都安抚了两边的情绪,掌控两拨人。 徐谨礼想到这笑了笑,怪不得英国佬和土酋都要和侨民头目搞好关系,给他们甲必丹这个头衔,而相对应的来到马来亚的印度人也不少,得到的重视程度就不如清国头目高。 印度人不闹事,按部就班地工作,英国佬和土酋和印度人除了宗教上的问题,其他说什么干什么,不像清国人管理起来这么费劲。 清国人来到这的客家人、广东人、福建人等等都以各自的方言为阵,拼实力拼财力,搞帮派,非要争出个第一来扬眉吐气。 土酋害怕他们闹事,英国佬也嫌他们不安定,都怕麻烦,却从不说赶他们走,就是因为他们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习惯了自给自足的土着不愿意过起早贪黑的劳作生活,自己国家的人懒散,指望不上,所以土酋头子的收入也一直都比较低,甚至因为没钱出去做海盗。 而清国来的这帮人干活起来都是玩命干,从早上天黑干到晚上天黑,甚至干到累死,这在英国佬和土酋眼中都是无法想象的事。 他们不懂清国的国情,这些飘洋过海来的工人都是最底层人。在清国一层一层剥削下来,不用说积蓄这种事,碰上什么灾荒,遍地都是饿死的,没有人被当回事,也看不见希望。在这能有工钱,能吃饱饭,时不时还能寄钱回家里,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好日子,那不可得玩命干了么。 想要赚更多的钱,肯定要在最肯干的人身上花工夫,所以英国佬和土酋都希望有更多的清国人过来干活,搞各种各样的政策把人吸引过来。 他们都清楚这些人的压榨空间都比较有限,即使清国再不好,他们也想着回家和老婆孩子待在一起,不想在外面长留,都是抱着临时工的心态来马来亚干活。况且等人年纪大些,也没有什么压榨的价值了,那就要在最有限的时间里榨出更多的血。 在这的清国工人,有不少人刚开始抱着希望过来,使劲干。一旦碰了赌博和大烟,那基本上就完了,这辈子都要赔在这两件事上。 而徐谨礼对这两件事深恶痛绝,尤其是鸦片。鸦片战争的事迹还历历在目,身边吸大烟的人是个什么样子他也很清楚,他得到的教训已经足够。 然而不搞鸦片和赌博,做大了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站稳实在很难。 不和英国佬合作,必然会被土酋头子刁难,土地都是人家的,你只拿个开采权,换个人过来替代你也不是难事,让你走你也只能滚蛋。 左右思虑过后,这锡矿的事,他得好好想清楚如何做。 现有的锡矿肯定不行,运作和管理的模式已经固定,赌场风气和大烟成为传统,旧头目坐得稳稳的,送礼送了这么多年,轮不到他这样的新人去抢什么。 那只能去赌新的机会,开发新的矿场,一切从头开始。 他将手上那一堆做记录的纸收好,吹灭蜡烛。 徐谨礼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以后他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安排工人去定期勘察、开采新矿。 做不了后继者,那就做第一人。 之所以不急于结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目前在做的生意,虽然运转效果不错,长期发展下去他们三个人迟早会成为几个城市之间最大的转销渠道商。 可这些还是不够,他的野心要更大一些,大到足够他在这片土地上与甲必丹持衡。 没有人会容许这样一个有异心的年轻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成长,所以在那之前,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野心,他得要有耐心、沉得住气。 徐谨礼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这回他出去花了快一个月,回来的路上还没到家,林英茂就不知道从哪找了过来,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哥,咱作为男人,怎么能一直因为过去的事让女人暗地里掉眼泪吃苦呢?” 徐谨礼有点懵,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想起之前水苓和他说过她会搞定这件事,可能是她已经和王友海和林英茂说了什么,为了不暴露,他未答话,只是沉默着。 林英茂看他不说话,装模作样地夸张叹了口气:“唉,哥,没想到你这样去国外留过洋头发都剪了的人,心里竟然会这么保守。苓妹她只是你的干妹妹,又不是亲的,结个婚又怎么了呢,何必一直想不开,冷落了人家。” 徐谨礼大概猜出来水苓和他们说了什么,蓦地停住脚步,而后故作惊讶地反问:“你们都知道了?她和你们说的?” 林英茂连忙搭着他的肩:“诶哥,这你可不能怪苓妹啊,这些都是程三姐和我们说的,苓妹从来没告诉我们这些。” 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回去怪苓妹啊,这真不怪她,她在三姐那哭被我看见了,是我多嘴问了句,三姐拗不过我才告诉我的。” 刚说完这些想起那天水苓哭着的样子,林英茂又觉得不得劲:“不是,赵哥,你说你这么精明通透一个人,怎么连人家小女孩的心思都看不明白呢?婚都结了还继续当干兄妹,你咋想的?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做你老婆能和你结婚?既然都结婚了,人家是为了做你妹妹才和你结婚的吗?这不玩呢么?” 徐谨礼低着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林英茂看他又开窍的迹象,嘴更是叭叭个不停:“说真的哥,友海他这人这么直的脾气,凡事基本上都和你站一边,这一回他也觉得这事你做的真有点过了。把人小姑娘娶回来当妹妹养,你这不是糟蹋小姑娘青春吗?你和人家结了婚,不和人家过日子,又不给人家嫁人,她一个女人家难不成这辈子就这么过这种日子?万一你以后看上谁了,苓妹该多难受,是不是哥,咱做人不得讲讲良心么?” 林英茂盯着徐谨礼看,看他眼睛缓慢地眨了眨,抿了抿唇,似有悔悟的迹象,内心狠狠拍手叫好,他这林铁嘴的名号真不是白叫的。 清了清嗓子,林英茂感慨地说:“哥,你要是现在放下还来得及,苓妹这会儿就在家里等你。我们特地想着给你回来接风洗尘,所以今天在你家办了桌,想听听你这趟出去对矿场的看法。” 徐谨礼心里笑了一下,他们哪是关心矿场,他们就是纯粹关心八卦。 他人都站在门口了,林英茂还特地又用激将法补了句:“哥,咱做个男人。” 徐谨礼差点没忍住笑,面色如常地把门推开,水苓就在离门口没多远的地方等着,刚好回头。 她正因为撒谎心里忐忑,一见徐谨礼脸就红,在林英茂眼里那就是妥妥的对情郎爱而不得的娇羞。 他这才想起来,怪不得他每次看见苓妹和赵哥相处总是怪怪的,原来他俩是夫妻啊! 嗐,这整的,怪不得有一阵赵哥看他的眼神和看院里大黄似的,原来有这茬关系!他现在想想那时候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不过林英茂想他刚刚那一通话应该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以后他俩冲破伦理纲常的阻挠走到一起,还得有他林英茂一份功劳。 想到这,他的眼珠在俩人之间转了转,恨不得给俩人摁头亲个嘴,怎么半天都不动呢?急得他! “赵哥,你刚刚不是说你回来有话和苓妹说么,我就不打扰了,三姐还在等我,你们聊啊。”说完林英茂快速上到二楼,拉着三姐一起悄悄躲在窗边嘘了一声,“快快快,我刚刚说了好半天才说通了赵哥,这会儿有好事看,一块瞧瞧。” 程三姐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把手里的花生糖递了个给他,俩人一块吃着悄咪咪扒着看。 王友海家的孩子凑了过来,王友海也跟着一起蹲下来,一排人和什么特务似的,个个眼巴巴地看着楼底下。 其中王友海他家二娃张口就要喊小姨,被程三姐眼疾手快扔了块糖捂住了嘴。 徐谨礼懂接下来该做戏了,为的就是做样子给他们看,他还挺好奇水苓要和他怎么演。 他和平常一样要往家里走,只不过这回在她身上目光停留地更多了会,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没走两步就被水苓拉住了袖子,程三姐看见这一幕,兴奋地拍着林英茂的背,用气音说:“拉手了拉手了!” 林英茂被她拍得背疼,下面好戏刚开场,他正起劲,又嘘了一声,和三姐要了个糖,继续看着。 喂食 “过来,离我近一点。” 徐谨礼背对着二楼,水苓只要离他近一些,就能被他的身影完全挡住。 程叁姐急得按了一把林英茂:“哎,赵哥太高了,这一挡着啥都看不见了。” 林英茂够着脑袋:“不急,他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吧。” 几人看着他俩越离越近,苓妹拉着赵昱呈的手不放,好像蹙着眉在说些什么。 叁姐拉扯林英茂的胳膊:“诶,苓妹是不是受委屈了啊?我咋看她好像眼睛红了呢?” 林英茂心想你隔这老远能看出个啥红不红的,嘴上附和着:“我看好像也是,实在不行待会儿下去瞅瞅咋回事。” 王友海突然打断:“诶诶诶,你们看,姚苓和赵哥是不是要……” 楼上几人看他们越凑越近,王友海和程叁姐立刻一人捂住一个小孩眼睛。 小孩不乐意了:“小姨怎么了?什么不给看啊?” 程叁姐眼珠都不转一下,用打发小孩的统一说辞:“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叁人屏息期待了好半天,原来俩人就只是抱了一下,叁姐略显遗憾地松开手。俩小孩立刻扒过去看,结果人早就不见了。 几人一起下楼看见姚苓的脸颊通红,叁姐回头挑眉对着林英茂暗戳戳比了个大拇指。 徐谨礼的笑不易察觉,口气轻松地招呼他们去吃饭,席上谈了谈他这回出去的见闻,问他俩有什么想法。几个男人说这事说了挺长时间,程叁姐对什么锡矿不感兴趣,饭吃完了把水苓拉走问她这事成了没有。 水苓心想要是太快了,好像有点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说会好好想想。” 叁姐把她拉得近一点:“你都和他是夫妻了,要是真的喜欢,何必这么纠结?我和你说,男人嘛,你把他勾到手,睡过了,叫他忘不了你不就完了。实在不行,再生个孩子,这事还不好办?他不当爹,难不成孩子出生叫他大舅子啊?” 水苓差点没憋住笑出来,极力忍耐地抿着嘴,叁姐以为她不愿意,拉着她的手劝道:“但凡换个男人,我就不教你这招了,赵哥还是信得过的,你把他睡了,他能当作一切没发生过?” 水苓觉得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大,生怕大少爷在不远处听见,立刻把门关上。 程叁姐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给她,水苓将那小瓷瓶拿起来看看:“这个是什么啊?” 叁姐甩甩手:“销魂散。” 吓得水苓差点掉在地上,眼睛瞪大了看着程叁姐。 程叁姐倒是轻松得很,还耐心地指点她使用方法,水苓一边听着,一边想着该怎么把这东西还给他,别被谁吃到把身体吃坏了。 “叁姐,这个东西……” 话还没说完,有人敲了敲门,水苓下意识把东西收了起来,程叁姐去把门打开,看见赵昱呈站在门外。 她走出来站到林英茂旁边说:“聊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啊,苓妹下次再见。” 王友海这边也带着孩子打过招呼赶紧离开:“先走了啊赵哥,过几天新加坡见。” 徐谨礼点点头:“嗯,路上小心。” 一直到晚上,水苓都没和徐谨礼说那瓶药的事。 她太心虚以至于不敢说,还特地找了个特别隐蔽的地方把那东西藏了起来,生怕被谁看见。 徐谨礼看出她有事藏在心里,把人抱进怀里,撩开她带着清香的发,吻她的颈:“她和你说了什么……心神不宁的。” 水苓回想叁姐说的话,哪有能和徐谨礼说的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口。 他的手探进衣服下面,揉着她的腹部,嘴唇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水苓心想那可太多了,被他的手向上摸着,呼吸愈加急促:“她就是问了问我和您的事怎么样了,我说您还要想想。” 越说声音越不稳,细得发颤,徐谨礼吻她的脸颊,把人压在床上和她接吻。 眨眼间,水苓的衣衫就被他脱光,她伸手欲遮,被徐谨礼拿开:“别动…等我看一会儿。” 水苓原本就害羞,听他这么说,她更是连眼睛都不好意思抬,紧张地捏着手指,没有动弹。 女孩的身体现在很匀称,白皙中透着一点薄粉的匀称。 水苓小时候很瘦,包括他留洋后回来重聚那会儿也挺瘦。徐谨礼特意叮嘱过女佣留意她的饮食,务必让她好好吃饭,叁餐都配均匀点。 他用手轻轻捏了捏,这会儿终于养出了点肉来,有点珠圆玉润的意味。 想咬她……徐谨礼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这种念头,性欲混合着一种莫名的饥渴化在口中,被他咽下去,更加让人难耐。 徐谨礼在她身旁躺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乖乖……我有些饿了。” 水苓愣了一下就要去拿衣服:“现在吗?我让人去东厨……” 女孩上半身就在他眼前晃,水苓被徐谨礼拉住手腕,他摇摇头:“不是……不是那种饿。” “那您是……”水苓看他躺着,徐谨礼伸手过来用食指刮了刮她的下巴,声音暗哑,“你说呢?” 水苓一下子反应过来,跪坐在原地,听见他低声呢喃:“乖一点…过来……自己喂我。” 徐谨礼没有等到她的主动,也并不着急,他用手摩挲着水苓的大腿,慢悠悠地等着她。 俄顷,水苓的双手撑在床单上,朝他那爬过去。 双乳就这么微微晃着贴到徐谨礼的口边,香滑腻人,他呼吸重了些,以为按照她的性格会选择过来和他接吻。 水苓难为情到无法看他,只会把身体低下去靠近:“您、您吃。” 男人在她的胸前低声笑了下,指尖细细捻着皮肤表面,水苓被他摸得好痒,腰都在发麻,不太撑得住。 胸被他抓握,水苓感觉皮肤在升温,后颈变得好热,明明他说饿,可又不急着吃,倒教她好生羞人。 “大少爷……”水苓想问问他是不是不饿了,能不能让她挪开。 徐谨礼从她胸部的外围吻到乳尖,听到女孩急促的呼吸声,张口把乳尖含进去,应了她一声:“嗯?” 他舔舐,用舌尖挑弄,香气和腻滑的脂玉感堆来,蕴蓄着女孩的体温,暖乎乎地压在徐谨礼的唇边、脸上。 水苓被唇舌缠弄得发抖,隐隐约约地哼着,像只呦鸣的小鹿,眼睛也一样布满水光:“唔……” 徐谨礼知她体力不够,抱着她的腰把人抬起来一点,往一边稍微挪了挪,吻到她另一团软肉:“可以倒下来……” 水苓摇摇头,没有听从。 一个天旋地转,顷刻间两人换了位置,徐谨礼压在她身上,贴着她的脸颊吻:“既然不愿意,那换换……张开腿……” 换成她方便又习惯的体位,水苓舒适了很多,对着他打开双腿,看着徐谨礼一点点向下吻去,她感觉不太对,欲把腿并紧:“……您要干什么?” 徐谨礼强行打开她的大腿,埋在她双腿之间吻她的小腹,这里抖着的样子很可爱,像窝着的兔子。 他枕在女孩的大腿根,短发微微扎到腿上的软肉,又麻又痒,水苓用手捂住下面:“不行,这个真不行。” “哪里不行?不是说要喂我吗……乖乖,你说……哪里?”他从膝盖上面大腿内侧开始轻轻地咬,时不时吻一下。 水苓能发现到自己已经湿得不行,水都沾到了她的手上,徐谨礼按着她的大腿,吻在她的手背上:“听话,放开。” 水苓立刻摇头,说话都有些着急:“真不行。 吻顺着她手背向下,徐谨礼将她的手指用齿尖衔进口中,水苓手松动了些,被他舔到阴户,当即就呻吟了出来。 徐谨礼一手就能锁住她两只不安分的手腕,他看着已经在流出汁液的阴户,吻上去:“宝贝…好多水。” 水苓想去推他的头,手又被禁锢住没有自由,力气上是一丁点便宜都占不到,只能曲起一条还能动的大腿抬起膝盖想压过来挡住,却被徐谨礼枕在那条腿上,他笑了笑:“这么不愿意?” “不行、大少爷……脏。”水苓这下真没招了,双手被他锁住,一条腿被他按住,还有一条腿被他枕着,几乎动不了。 “不是好好洗过了吗?脏什么?”他说完就张口舔开紧闭的肉瓣,用舌尖往里探,施加压力。 水苓经不住这种刺激,抖个不停,呻吟不断:“不要……您…别……嗯……” 那条能动的腿老是乱动,徐谨礼松开她的手,改成圈住那条腿,好专心地舔她。 确实是水灵灵的女孩,他稍微舔舔,水就越来越多,潺潺向外溢。她的身体比她的嘴更会听话,知道此时如何喂他。 好浓的桂香,像是在啜饮桂花茶,还带着女孩身体自然散发出的,天然引诱的气味,肉欲的味道,让他想肏进去,用舌头或者性器,深深往里插。 水苓被他舔得拱起背,紧紧绷着,呼吸快得要命,变成哭噎,手从想推开他变成攥紧他的发:“那里、真的……不……啊……” 徐谨礼知道她快要泄出一股水来,用手指探进去带着抽插,水苓再怎么也忍不住了,水就这么浇在了大少爷的脸上。 她已经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偏偏还没力气,做不了什么:“您的脸上……” 徐谨礼用食指抹了一点,舔了一下:“嗯,都是桂花味。” 水苓缓了缓,勉强有了点力气:“我帮您弄掉吧,这样难受。” 徐谨礼看着她,低笑一声:“怎么做?因为我等不及想操你。” 她张开双手,红晕爬到脸颊上,越说越没声:“我帮您舔掉,您可以……” 徐谨礼带着笑意俯身去捏着她的脸蛋:“重说,声音太小了。” 她咬了咬唇瓣,还是很小声,但这次徐谨礼听清了:“您可以一边被我舔,一边肏我。” 他喉头滚动,在她说完后就顶了进去,低头靠近她:“好……给我舔干净,好孩子。” 我的肋骨 yu nsha nb o.c om 他进出的速度放得很温吞,女孩在他身下被顶弄得徐徐向上晃动,和猫儿一样细细舔着他脸上的那些液体。 水苓被他顶弄得腰软,徐谨礼的头要是稍微抬得高一点,她就找不对位置,将这事做得格外慢。 身下的动作越是柔和,徐谨礼压抑得越是难受。 其实沾到他脸上的并没有那么多,大部分沾在他脖颈那,已经被徐谨礼擦掉。水苓弄干净之后就一直抱着他亲,柔软的嘴唇把他的眉眼、鼻梁和嘴角都吻遍,贴在他脸颊那不愿意松开他。 在她快吻到嘴角的时候,徐谨礼错开点刚好亲了一下她的嘴唇,问她:“好了没有?” 他这张脸差不多快给小家伙亲遍了,徐谨礼笑得很轻,又被水苓亲了亲下巴。 水苓满意地在他颈间蹭:“好了。” 她越是乖,徐谨礼心头积攒的那股冲动就越是炽燥,想要狠操她的心发扬蹈厉,动作幅度变大,力度也重起来。 水苓下面早就被他舔开,温软的内里濡湿缩动,水一阵阵被他的动作带出来,潺湲淫靡。 徐谨礼看着他的性器进出,硬生生把那窄口撑开,插进去,因为大小的对比明显而显得有些残忍。 女孩真是不经操,做了没多久,就开始受不了呜呜直哼。才一轮下去,徐谨礼看她就已经颤颤悠悠红着脸颊喘息,双眼也不再清澈,朦胧迷离,躺在床上不动弹。 他去换东西之前,拿着杯子过来,带了点水给她喝。水苓倚靠在徐谨礼怀中小口啜饮,脸颊时不时鼓一下的样子很可爱,喝得快了,睫毛也跟着颤。 徐谨礼等她喝够了吻了吻她的脸颊,将杯子放到柜子上去。水苓看他要换东西,将原先的油纸拿下来,里面都是精液,拿开时液体粘连着性器,她光是看着呼吸就快了起来。 想起大少爷给她舔,他站在床边将性器弄干净的工夫,水苓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那上面的筋络,不好意思地张口问:“这里我可以舔吗?” 问完将脸颊贴在他洗干净的性器边抬头看着他,徐谨礼正打算重新裹套,意外地停了动作,微蹙眉头,用手捏住她的下巴,用性器比了比她口中约莫有多深之后笑了一下:“不想我弄疼你就别乱问。” 水苓的嘴唇顺着性器上的筋络往龟头吻,被徐谨礼捂住嘴,他用食指贴在她的下颌,轻而易举从她的下巴触到她的颈:“上次用手指试了试,不是都含不住?” 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本能地去追寻徐谨礼身上香气最重的地方,唇舌、后颈和性器。徐谨礼那次看她嘴唇都贴了过来,不放心,让她含住手指试了试,水苓喉咙浅,轻轻一碰就想吐,而后他就褪去这个想法,只用她下面。 水苓难为情地小声说:“我知道吞不进去,上面……可以用手,您教我,我能学会。”想看更多好书就到:y ehua5 .c om 徐谨礼笑着摇摇头,裹套好之后掰开她的双腿重新顶进去,压在她身上,低低地喘:“不用急……等你什么时候能骑得我射出来,再给你舔。” 水苓被这句话说得脸瞬间胀红:“……为什么啊?” 他握住女孩的腰,往里重重操了十几下,把她的腿抬起来迭到她胸前,更加方便他深入:“等你长本事了……再做更难的事。” 水苓抱着膝弯,被他撞得腿心都在发烫,身体往上移,眼看她就快撞到床头,被徐谨礼握住胯骨拉回来,顶到不知名的深处,骤然惊叫出声。 被操得迷迷糊糊,忽然听他问:“这阵太忙了…一直忘了说……水苓,你之前喜欢上谁了?嗯?” 水苓脑海中一根绳立刻就绷直了,深感不妙,旋即辩解:“没有,没喜欢上谁。” 他因女孩的不诚实,加重了抽插的力道,又听到她呜咽的声音。 水苓的腿已经开始抱不住,徐谨礼带着笑问:“没有……没有还想结婚?和谁结?” “没有,和您结……真的……”水苓听出他笑得不真心,被他犷悍的抽插顶到松了手,双腿被他圈在臂弯里猛肏。 她的呻吟逐渐变调:“不行了……真…没有……呜呜……真的没有……” 徐谨礼扇了她屁股一巴掌,水苓颤着水淋了出来:“那是谁?水苓?” 水苓老实了,抽噎着喘息:“……只有您,没有别人。那次我生病……您说当作一切没发生过,我以为您不愿意娶我…就没敢提。后来……怕您和别人结婚我会很难过,所以才想走。” 徐谨礼沉默了一会儿,把人抱在怀里垂首吻她,理开她脸颊上略有凌乱的发,声音低哑:“……如果我不问,你就什么都不说是吗?” 水苓又埋在他怀里不言语,被他顶了一下,抬起她的下巴:“又不说话?非得操到你愿意张口?” 徐谨礼的语气是有点生气的,水苓直起腰亲了他一口,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眉头被吻抚平、消气:“以后……我会改的。” 捏着她绵软的臀肉,徐谨礼知道她这话没有多少可信度,语气厉了些:“嗯……再嘴硬就该操你这张嘴了。” 水苓眨眨眼,反倒觉得有点新奇,朝他张口:“现在也可以。” 徐谨礼嘶了一声,她的屁股又被扇了一巴掌,听他气笑了:“油盐不进是吧?” 他稍稍皱眉,水苓就追着他的脸亲,她发现这招真好用。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很多次,多亲几下,徐谨礼一准就没脾气了,很快就被她亲得笑出来:“好了好了……再让我做两次。” 水苓停住,诧异道:“两次?!” 她以为已经要结束了,怎么还有两次? 徐谨礼看她发懵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颊,而后轻佻地轻轻拍了两下,话语暧昧:“照我之前教过你的那样……跪着…趴好。” 他的性器甚至还填在水苓体内,拔都没拔出来就开始说这话。水苓看着他幽深的双眸,咽了咽口水,有点发憷,估计今晚也得被操得晕过去。 第二天一早,徐谨礼就神清气爽地起床,打算去招募开矿工人。 才去和手底下人说了这事,门口就有人来报信,说甲必丹请他去谈生意。他一听见就皱了眉,眼珠转了转,让手底下人去帮他去周围的店里看看,有的话买本圣经和一个十字架吊坠回来。 等徐谨礼到了甲必丹府上,他穿着朴素简洁,脖子上的吊坠格外显眼。 甲必丹盛明看他这身打扮:“这是……最近有什么难处?” 徐谨礼笑得很平和,摇头:“今天刚做完礼拜,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抱歉来迟了。” 盛千妤从侧门进来,看见徐谨礼这身素衣,也微微睁大了眼睛:“昱呈哥,你这是……” 徐谨礼格外耐心地解释:“刚做完礼拜。” 盛千妤看他愿意说话,心情好了点:“你信教啊?竟然不信佛教,我还以为那边过来的都信佛教。” 他解释:“我留过洋,在英国那阵经常去教堂。” 她噢了一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徐谨礼特地穿成这样过来自然有他的理由,果然,盛明原本还和他谈着古晋的收税问题,想要让徐谨礼来他麾下,从管理收税权开始做起。 这个面子给的太大了,不太正常,徐谨礼婉拒,说他目前只对生意感兴趣,这么大的事交给他来做不合适,恐让人说甲必丹的闲话。 盛明不在意地笑了笑:“你要是我女婿,还有谁能说闲话?” 徐谨礼就知道他要提这件事:“您抬举了,我这点家世,配不上令爱。” 盛明睨了他一下:“年轻人,想开点。我闺女看上你,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她都不在乎你还有一个老婆。” 徐谨礼温和地摇摇头:“主告诫我们要过一夫一妻制的生活,二人要成为一体,我不能另娶。” 盛明看了他好一会儿,徐谨礼目光坦诚:“您还是为令爱找个更合适的人吧。” 听他这么说,盛明似是无奈地抿了嘴,鼻子孔出气,心想他不识抬举,而后又舒了口气:“算了,那就只谈生意的事。” 盛千妤在外面等了好久,才看见徐谨礼和盛明一起走出来,朝她爸看了看,盛明对徐谨礼说:“既然你心意已决,和她好好说清楚,我就不多管了。” 看见她爸转头走了,盛千妤心里有些没底,一向张扬的性子收敛起来:“昱呈哥,我爸他和你说了吗?” “抱歉,我已有妻室,所以……”徐谨礼不想多废话,直接点明。 “没关系啊,这里的男人家里有一房,外面有一房都是常事,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我想了好久才想通这事,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没感觉吗?”说着就要来拉徐谨礼的手。 徐谨礼匆猝后退两步:“你先听我说完……” 盛千妤看他简直和要逃命一样,只好站在原地。 他将脖颈中的十字架拿出来,和她说:“你刚刚也知道我信仰基督教……在圣经中,主说他从男人身上抽出了一段肋骨,创造了他的女人。” “我已经找到了上帝从我体内抽出的那段肋骨,找到了我的妻子……我的人生已经完整了,不用再找谁和我一起。” 说什么不好,偏偏拿宗教来堵她,让她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她经常和马来人还有英国人见面,知道他们对待宗教的态度,没法在这点上和赵昱呈争什么,不尊重别人的宗教信仰后果很严重,她不想让他反感。 可是盛千妤又实在觉得憋屈,她就没有对哪个男人这样过:“难道上帝还管你娶几个老婆吗?” 徐谨礼继续解释:“圣经中拉麦、所罗门、亚伯拉罕、雅各布和大卫等人都是一夫多妻,均无善果,主就是想通过这些例子告诉我们,男人只有一个妻子就当足够。 婚后的婚外情,在神眼里都是淫乱,甚至连心里胡思乱想都不可,否则就要接受神的审判……多谢姑娘青眼,还是重觅良人吧。” 盛千妤气得跺脚,红着眼眶看他:“真是不开窍!” 徐谨礼看她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打道回府。 ———————————————————————— 作者PS:因为他和水苓从小特殊的关系,这位真的是最爱吃醋的一位,占有欲最强。换做别的他,其实不会在床上问别的男人,会觉得有点坏兴致。下海经商哥不是,他忍不了,而且他也喜欢借着这些事逗水苓玩。 大少爷不信教,装的,对他来说有需要当当变色龙也没什么问题。马来亚多宗教国家,正统是伊斯兰教。 小小青花瓷瓶 在甲必丹府上,盛明同他说了开矿开店的事宜,刚好和徐谨礼日后打算做的事不谋而合。 新加坡和古晋之间的生意,这几年要尽快招募帮手把它做大,为开矿攒本钱。工人工资,要吃要用,建房修路,工具耗材,无一不是钱。 收税的事,他不想去碰,这件事无疑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还能暗中笼络帮派关系,树立威信。可赌馆、妓院、烟税这些他实在不想沾染,这与他来马来亚的初衷相背离,徐谨礼尽管拿宗教当借口,盛明说不动他,只好不了了之。 这几年几乎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第三年开了公司之后。王友海和林英茂打算在沙捞越盖厂房,加工硕莪粉,但又有诸多事宜不懂,只能倚仗徐谨礼。 徐谨礼跑场地,对图纸、盯建造、算人工和机器引进,忙进忙出。水苓经常看他饭吃一半就听人来传话说厂里那边又怎么怎么了,不得不放下筷子出门。 为了日后能为采矿打下更好的路子,徐谨礼经王友海介绍,还联系着好几家船坞公司,熟悉各船家的性子和形式习惯,用托他们从清国运商品来的法子测试品行,日后为他运送劳力,保持稳定的合作。 终于,在他下定决心采矿后的第四年,成功在巴生河上溯至吉隆的地方,采掘到了锡矿。 他这几年投了相当大的人力,为此事也奔波了不知多少回,这一次有了消息,终于落了定,当天难得休息一日。 同年,吉隆甲必丹丘宿也在四处派人采矿,刚好他的工人和徐谨礼的认识,一来二去,徐谨礼与之相熟,便商量着一起开采新矿。 在开矿之前,得先解决矿工的吃住问题,他自打听到那有锡矿之后,便让人开始在锡矿周围地势平坦的地方搭建房屋,工人来了总不能露天席地。 开矿事宜光靠预估是不管用的,这事丘宿还有点经验,但徐谨礼还差点意思。 既然一起做事,他不内行肯定是不行的,他不算计别人,但也不能被人算计。于是那阵只好多去向盛明讨教,盛明在双溪乌戌有一矿场,他得再去实地勘察一次,了解了解开矿管理的事宜。 盛明手下有个帮他管理矿场的总巡刘壬,负责维护矿场的秩序。徐谨礼经常跑去矿场找刘壬,他为人谦逊,出手大方,懂的又多,没几回就被刘壬引为好友,教他管理矿场会出现的问题以及如何治理。 学得差不多了,工人也招募得够了,他带人正式在吉隆开矿。 水苓这几年看大少爷夙兴夜寐地工作,生意越做越大,人越见越多,他们的房子也越换越大,可日常相处的时间却是越来越少。一个人在家时,既心疼他又觉得有些冷清。 开出矿后,包括徐谨礼经常去甲必丹府上那几日,水苓总能嗅到他身上沾着些香风。 她信得过大少爷的为人,他除了出差也从不在外过夜,哪怕真喝醉了,也会让人送他回来。有时回来得太晚了,怕吵到她,外加一身酒气也怕熏到她,徐谨礼直接睡在客房去。 水苓自己管帐,账本越来越厚,知道他忙,所以这些事从来没提过。 直到那一日徐谨礼从甲必丹府上回来,又是醉得神志不清。水苓知道他酒量不行,这些清国过来的人偏好在饭桌上谈事情,徐谨礼也不得不喝,她看着心疼,等人送回来之后就去身边照顾他。 水苓拧干布替他擦脸时,在大少爷的衣襟上看到了类似女人口脂的东西,不仅如此,他手指上也有些许。 徐谨礼一直躺着闭着眼睛,醉了之后除了很快睡着也不闹不多干些什么。水苓知他此时没什么知觉,凑过去趴在他衣服上嗅了嗅,果真有一股异香。 她将手帕捏在手里,一时没了动作。 免不了想入非非。 徐谨礼从不带她出去应酬,只在要见很重要的人时才带上她一起,诸如苏丹或者地方总督。 她日常接触最多的,都是替徐谨礼办事的人、买办、外务、司库、司秤,运输队、警卫、英文和巫文文书。他们有时找不到徐谨礼,就会直接过来找她,让她拿主意。 一开始水苓会等徐谨礼回来,后来事情多了,不能每回都等,她便学着如何做,给徐谨礼减轻负担。 熟悉之后,警卫便会主动与她谈谈每天先生出去见了什么人。警卫是个老实人,徐谨礼每天能见到的人,不管男的女的,他都一点遮掩也无,直接和倒豆子似的说出来。 话说多了,连水苓都知道甲必丹盛明有个闺女叫盛千妤,喜欢徐谨礼很多年,甚至之前还提过要嫁给徐谨礼,被徐谨礼婉拒。 水苓和徐谨礼一起出去的时候,从未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她也见过甲必丹盛明几次,也从未见过他女儿,更不知道他女儿姓甚名谁。 那晚之后,她就心里一直没底,在警卫闲暇时问了问那甲必丹的女儿是何模样。警卫以为她好奇,便直接一口应下,说带她去瞧一瞧。 偏巧看见了徐谨礼和甲必丹在外面和人谈事,盛明身边站着的就是他女儿,是个很标致的美人。 水苓会偶有瞬间的恍惚,觉得大少爷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很般配,那个女人甚至有点接近她心目中一个大少奶奶该有的样子。出身好长得好,看上去落落大方,不像他们连身高就差了不少。 那天回家后,她的心始终静不下来。 水苓静不下心的时候就习惯给自己没事找事做,收收东西,理理账目什么的,收拾东西的过程中能连带着心也一起静下来。 翻翻倒腾的工夫,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瓷瓶,她拿着那小小的青花瓷瓶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了它是什么。 以前程三姐给她的销魂散。 她怕被人误食,所以藏得很仔细,现在握着它更是觉得手心都在发烫,想着赶紧把这东西扔了。 走到簸箕旁的工夫,水苓又停了手,攥着那小瓶子没动。 说实话,她一直想要个孩子,徐谨礼没同意。他觉得他这会儿太忙,没法好好照顾她,外加水苓年纪又小,生孩子的事根本不用着急。 水苓很喜欢小女孩,特别是在程三姐生了之后,她经常围着三姐的孩子打转,看着那小女孩握住自己的手指,心里一下子就暖烘烘的,心情大好。 很想要女儿,能和她亲近些的女儿,这样徐谨礼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不至于这么冷清。 这几日又是她快要发烧那会儿,徐谨礼一定会回来。 之前徐谨礼在她发烧时很谨慎,都不让她多动弹,试过很多药。自从知道做能帮她缓解不适之后,会一边照顾她一边做。 水苓拿着那瓶销魂散看了许久,头一次觉得自己脑子糊涂了,竟然想着要给大少爷下药。 她洗完澡重新拿着那个小瓶子打开嗅了嗅,疑惑地看了看:这个药会不会把人吃出病来啊?要不她自己先试试? 她只倒了一丢丢出来,化在水里,看着那水好一会儿:真的不会出事吧?她只放了丁点儿应该不至于夸张到欲火焚身什么的。 水苓自己舔了一口那碗水,砸了咂嘴,感觉完全没反应。 她皱了眉,难不成放太久失效了? 于是又添一点点,继续舔了一口,还是没什么反应。 随后便抖了抖瓶身,用了正常的剂量,饮一口,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结果。她摇了摇头,直接把那所谓的销魂散扔到了簸箕里,用废纸盖了一层,准备回头去把那碗水倒了。 徐谨礼从外面刚回来,谈了半天街道整改的事,渴得不行,刚巧屋里就有一碗水,约莫是水苓倒好的,他端起碗就直接喝完了。 水苓回来看见他将那碗水喝光,吓得一下子愣住了。徐谨礼看她站着不动,问她怎么了,水苓哪敢说。 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您有没有哪不舒服?难受吗?” “没有,”徐谨礼以为他在外面跑太久,体温有些高,被水苓误当成发热,“没事,我先去洗个澡,回来和你说。” 完了完了水苓,这玩意有没有解药啊,她心慌得不行,生怕把徐谨礼的身体吃坏了。 不知道是不是水温太高的原因,徐谨礼洗完之后总觉得有点晕,还有点兴奋,莫名的兴奋。 他回屋看见水苓在床上等着他,靠近时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更加觉得难以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躁动得他想将女孩吞吃。 水苓看他迟迟不愿意上床,有点奇怪,膝行着过去想去拉他的手:“您怎么了啊?” “水苓……屋里那碗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我晚上在外面吃了什么……”徐谨礼捂着脸和额头,喘息越发粗重。 水苓看他皱眉垂首低喘的样子,心中暗道完蛋了,没想到那个药竟然真的有用。 —————————————————————— 作者PS:(1)这时候吉隆坡还没有这个坡字。吉隆坡位于马来西亚雪兰莪州中部、巴生河与鹅麦河汇合处,马来文作 Kuala Lumpur,吉隆坡开发前,原为两河的交叉口,是灌木丛生的烂泥地。最初居民泛称该地和巴生为Klang。昔日矿工称目前的吉隆坡为 Klang,写作“吉隆”,后来那里繁荣起来了,才加上一个“坡”字,它并非 Kuala Lumpur的译音。这样一个地名,有语音上的转讹。 (2)徐谨礼来开矿的这一年(1857年),吉隆坡才开始有人,大概有数百人全都是矿工。吉隆坡虽作为现在马来西亚的首都,但却是由华人矿工开出来的地,后亦是由华人领袖慢慢带动发展起来的。 (3)苏丹,马来人的最高地方政治领袖,也是地方伊斯兰教宗教领袖。 情艳欲浓 这是她惹的祸,无意中让大少爷中了招,水苓过去替他脱衣裤,触到他皮肤时惊觉滚烫,心疼得紧:“是不是很难受?我们做吧。” 徐谨礼含糊地甩了甩头,呼吸愈急,和她拉开距离,强撑着说:“让他们弄些冷水,我去泡会儿。” “您别捱了,万一这么忍着,伤了身怎么办?”水苓握上他已经硬了的性器,替他撸动,“这样是不是能好一点?” 这样轻缓的动作根本解不了他的冲动,徐谨礼喉结滚动,牙关紧咬。水苓仰头去循他的唇,贴着他耳边说:“今晚射进来好不好?” 清甜的声音在此刻像刮过心头的羽毛,徐谨礼听得心头浮起难以抑制的痒,一把将她按在床上,掮着她的脚腕,三两下就将身下人的衣物全都扒光。 她这样躺着,看他更有距离和压迫感,男人高大的身躯硬生生将光挡住,投下的影能将她完全笼罩。水苓喉咙有些干涩,很主动地张开腿,拨开穴口:“进来吧。” 入手是一片微凉,女孩的皮肤贴着他,和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像能给他止渴,用肉体喂饱他。 徐谨礼的理智已然走到头,摸准那幽闭的窄口就直接插了进去。扩张得不够,水少,但是摩擦感和阻塞感夹得他很爽,勉强舒了一口气。 这样直接插进来太涩,饱胀感和异物感堵得她连气都咽不顺,水苓差点就被这一下深入弄得高潮,咬着唇瓣受住,紧抓着被褥。 一声清脆的掌掴,他野蛮地抽送起来,没有耐心地命令:“别夹这么紧。” 水苓也想放松,但她放松不了,徐谨礼握着她的腰肏她,她没有丝毫能缓和的机会。 身体不受自己掌控,每被他顶弄一下,内里的软肉就都急切地吸附过去绞紧,听不得她什么。还是怪他那里太过粗长,没有一点点她能空出的缝隙,能被他没有扩张就插进来已经是做了好几年夫妻才有的效果。 她渐渐被抽插出更多淫液,随着他的动作向外溢出,徐谨礼的抽送也更加顺利,便比刚开始操得还猛。水苓受不住,喘得要哭,小脸在蓬松的乌发中随着他顶弄的节奏晃着,双眸似掬秋水,浑身香风飞送。 让徐谨礼喉结滚动的浓香,渗入他的皮肤里,骨髓里,和小穴里的水一样,要把他淹没。 身下在要她,口中想咬她,直接又血腥的掠食欲,想咬她的后颈,肏到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俯身压在女孩身上,撑着点距离,一边用力顶撞,一边舔她的后颈。 水苓感觉后颈好烫,他舔过来时皮肤表面传来的刺激感比操她还要强,直接让她抖个不停,她害怕了,六神无主地想推开他:“不行、不行……不能……” 那块一点点大的皮肉被他又舔又含,热腾腾的,像是等着被他进食。犬齿正贴着研磨,随时能切进去,毫不留情地扎入。 她想把头挪开,被徐谨礼攥住发脖颈紧贴他的嘴唇:“躲什么。” 他没有在问,他确信她逃不掉,似乎只是对她乱动的行为不满,所以又扇了她一巴掌。 水苓被他挺腰抽插得浑身酥麻,快感从上到下冲刷着她的身体,连指尖都麻麻地发颤。她跟着徐谨礼的节奏完全呼吸不过来,开始缺氧,被他禁锢在身下毫无还手之力,哭得很娇气:“呜呜……别……” 蓦地,后颈一阵刺痛,水苓被他摁着,其他地方都不能动弹,快感带来的痉挛让她不由自主地蹬着腿,连脚背都绷直,毫无章法地在床上乱碾。 徐谨礼安静地咬着她,身下的抽送从未停止,嫌她总是乱动,干脆把人一手拢在怀里扶着她的颈。 他直直往深处捣,骤然间,感觉有什么东西吸住了他,吮吸感刺激他小腹紧绷,连腰都有些麻。 徐谨礼松开她的颈,抬起她的大腿,进到更里面,紧盯着那处窄口撞,每次抽离都颇费力气,被那里吸附的感觉实在醉人。 水苓被他咬完之后就已经迷糊了,完全软化,任由他操干,直到徐谨礼顶到了她身体里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她浑身被牵扯住一般发麻。 连呼吸都在抖,气都喘不匀。 徐谨礼重操几百下把那小口顶开挤进去,过来再次衔着她后颈咬上去时,额头已有薄汗。 他含着后颈的软肉,操得那里软化之后便卡住那道窄口往里倾泻精液。 水苓抓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指甲往里嵌,被操弄时忍不住向下抓出条条红痕,哭喊着:“那里不能再……呜呜……要死了…啊——” 在被完全顶开那道口时,她像瞬间绷断的红线,乖顺地卧在他身下低泣。 一段难得的安静,直到他射完,肉体碰撞的声音才又徐徐响起。 这么面对面,为了进得更深,水苓的腿都快贴在胸上,酸得不行,她声音微弱,去拉他的手臂:“换换好不好?这样好难受……” 徐谨礼反应了一会儿松开她,看着女孩艰难地翻个身,跪趴在他身前,寡言地重新肏进去。 撞一次,她白花花的臀肉就跟着晃一次,晃得徐谨礼想咬上去,或者是…… “啪——”的一声,格外清亮的一巴掌,水苓被扇得小穴紧绞,下意识向后仰着头,被徐谨礼按住头继续扇了一巴掌,将胸膛贴着她后背压着操。 他这样子实在好凶,根本听不进去她几句话,水苓什么求饶都说遍了,什么用处也没有,只能紧抓着被褥呜咽哭哼。 性器这样狠厉地抽送进来,捅得她一下下往上耸,跪都快跪不住,腿并得再紧也没用,没多久就能被他撞到没力气,要往旁边倒。 一旦要倒下去就会被他掌掴,次数多了,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不耐,和平时哄着她的样子截然相反,冷淡薄情:“跪好。” 她已经尽力撅好屁股挨肏了,水苓委屈地挪了挪小腿,将身体曲得更紧,减少晃动,避免很快就倒下去。 好乖又好湿,被他操得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浑身粉津津地起薄汗,握着小拳头揣在胸前,呜呜地将头拱进被子里被操哭。 她这样哭得很好听,刺激着他的神经,更别提徐谨礼现在有多上头,只想着把她操得更湿一点,像砧板上被他剖开的鱼。 他要把精液都灌进这条人鱼的身体里,填满她,要逼她将那些浓白的液体吃光。 他射得好多,水苓被他的精液撑得难受,哭噎着用手摸着小腹叫着:“肚子、肚子……” 徐谨礼此刻没有平时那么多温情,一开始并没有搭理,只管夯实地顶撞,听她叫得多了,才终于传进他耳朵里,拔出来,把人翻了个身。 水苓双眼泪蒙蒙地看着他,鼻尖都哭红了,脸颊也跟着粉得不行。 她一身的香汗,屁股上都被淫水弄得粘粘滑滑,饱食太过,小穴一翕一合地含着精液往外咕咕吐。 徐谨礼摸着她的肚子,大脑发胀,还晕着,问得很短:“肚子怎么了?” 水苓好不容易被他理一下,委屈劲立刻就上来,黏糊糊地撒娇:“好胀……老公,我吃不下了……” 徐谨礼一手扪着女孩的酥乳,另一手将手指探进去把精液弄出来,弄掉一些又肏进去。水苓扭着腰想摆脱,被他俯首含住乳尖,吞吃猛操。 他每一下都顶到灌满精液的地方,又胀又挤。 水苓被他顶得小腹发酸,泪沾粉颊,似雨打兰花,汗渗细眉,浑如凝烟柳叶。这般面若春桃、含悉怅怅,看得徐谨礼更硬,在她身上又舔又咬,就差不能将她吞吃入腹,直接拉起躺在床上的女孩,抱在怀里操。 这个姿势进得太深,水苓受不了,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推,整个人都因为挣扎不断被煎成一抹胭脂色。 淫水混着精液顺着她的大腿根向下流淌,整个帘帐内,床榻上都是一派靡靡香风,夜色缱绻,情艳欲浓。 水苓就算再受不住也只得在他怀里生生受着,被徐谨礼操到昏倒在他怀中。 昏过去没多久,水苓感觉全身像是在河流中荡漾,突然的湍流打过来,径直往她身上冲卷,她像是被泉水淹没,连张口呼吸都不能,迷迷糊糊睁开眼,徐谨礼竟然还在做。 他在接吻时操她,水苓要被他吻到窒息了,晃着头要挪开,动一下就被他狠顶一下,才醒过来就被他插得眼角洇出泪水,手攥成拳头去推他的肩。 徐谨礼被她闹得烦了,干脆抬起身子用手握住她的下半张脸,将她钉在床上一门心思地操干。水苓眼泪婆娑,唔唔嗯嗯地哼着。 她下身都在发烫,肯定已经被他操肿了。里面都是精液,撑得她太难受,好像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她拍打着徐谨礼的手腕,等他射了才被放开,水苓好后悔自己没事把那个药拿出来,小声啜泣地求他:“大少爷,真的不能再做了,我好累……下面好烫好肿,您射这么多,我真的吃不下了……” 水苓注意看着他的脸色,发现他还是恍惚,听不进去她说话,只好自己向上爬,想从不知疲倦的男人身下逃开。刚爬开一点点又被拽着脚腕拉回来,水苓怕极了,胡乱用脚蹬开,踹到他的腹肌上不知几下,然而徐谨礼就像没事人一样,把她拖回来分开腿,重新插了回去。 ———————————————————————— 作者PS:进生殖腔了,标记也完成了。 老公这个称呼唐代就开始出现,元曲里面就经常用了。 这个药的药效比起冷冰里,温和了很多很多,毕竟放了好几年了。不然一开始就用的话,他是什么都管不了也听不进的,那样就会演变成性暴力了(晕厥。 团团小刺猬 水苓感觉自己真的要被他拆吃,做得都有些怕。 男人伏在她身上都快将双乳吮肿,呼吸间灼热的气拂过她身体,阵阵冷香裹着她,她的体温也跟着慢慢升高,大脑昏昏沉沉,迷糊到有些呆滞。 逐渐的,她伸手抚着徐谨礼的脸颊,不自觉地张口伸出舌头去索吻,由闪躲变得主动,扭着屁股往他身上贴,迎合着他的顶弄。 徐谨礼抬眼瞥见,贴过去吻住,含着她的唇瓣舔舐。水苓主动得有些胆小,只会用舌尖去一点点舔他,被他勾住吮吸缠弄,像一块嫩豆腐那样要化在他口中。 吻了不多久,水苓就觉得呼吸不顺,唔唔地低哼。 但她现在很乖,既不推他也不躲他,勾着他的脖颈,被他操得颠簸不断还抱着他,唇舌被徐谨礼松开之后剧烈地喘个不停,歇好了又像小狗一样往他身上贴。 她现在完全遵循本能,在他颈间舔舔咬咬,徐谨礼被她弄得发痒,蹙了蹙眉,掌住她的脑袋咬了一口她的脸蛋。 有点疼,水苓闷哼一声,揉了揉脸,很喜欢这种轻微的疼痛,于是更加缠着他不放,在他脸上软乎乎地亲个不停。 原本她老是躲避让徐谨礼心中有些郁躁,现在他被水苓吻得心情很好,下意识不用过脑的愉悦,亲了不多久就低低笑出来,把小家伙按在他颈间,揉握着她的臀,从她的下巴吻到她的肩头,咬上去。 好像肚子里都是他的精液,这时又有一股射进来,水苓胀得眉头一皱,紧抓着他的背,在结实的背肌上挠出五道鲜明的红痕,依偎在他怀里,又听见身下的涓涓水声。 水苓被放下之后,哼哼唧唧地不依,看也看不清就去胡乱捉摸他。 小爪子挠来挠去,干脆被徐谨礼一手锁住按在头顶,她不安分地扭着身子,那双乳跟着身体在徐谨礼眼中晃荡个不停,像抹抹雪浪。 他一巴掌扇上去,乳波晃得更加色情,随着女孩的呼吸连绵起伏,很勾人。 水苓很喜欢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尤其现在只会追寻快感,也没有什么羞耻心,理直气壮地张口,像撒娇:“还要。” 徐谨礼原本想低头吃,听她说还要,手指捻了捻乳尖上那点被他吮肿的红,又一巴掌扇过去。 身下被他弄出一些精液过后又重新插了回去,每扇一次,她就自然地绞紧,夹得他很舒服。 双乳被他扇红,但离要射还差得远,他用手去摸她身上那些格外敏感的地方,在腰间摩挲揉按,同样被她哼着紧绞。 手掌揉磨她羊脂玉一般的肉体时能缓解一些饥渴,他的力气不轻,软绵绵的臀肉完全顺从他的手掌,像是要从指尖溢出。 他躺在水苓身侧,和她接吻时扇着她的臀瓣,女孩被掌掴时,会下意识咬他,带来一种可爱的刺痛。 这么和她消磨一阵,终究是太温吞,徐谨礼得不到疏解,重新起身将女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她按在身下骑。 时不时掌掴她的臀肉,原本白花花的小屁股没多久就变得红嫣嫣,巴掌印像花似的往上团。 水苓的呻吟甜腻腻的,很娇气地叫他老公,听得徐谨礼太阳穴筋脉突跳,脑中真的会恍惚闪过要操死她的念头,握着她腰的手青筋可怖地冒起,力气大起来似乎能将这柳腰折断。 瀼瀼的湿感,软肉包裹着他,快慰在全身流遍直传大脑。徐谨礼眼睛紧盯着女孩摇晃的身躯,此刻色授魂与,只知和她厮磨。呼吸又低又沉,遑论射在她体内如何神魂颠倒。 他做得太畅快,在射完之后抱着她细吻,水苓乖乖张口和他亲,被操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小声叫他老公。 这样柔软的叫法总能唤起徐谨礼的性欲,尤其在床上,他原本想拔出来将精液弄出来点再做,现在硬着插在小穴里,便只能先操了再说。 淫靡的气息混着他们身上的香气,充斥着整张床,这样痴缠荒唐了一整夜,约莫在天要亮时,徐谨礼才清醒了些许。 低头一看身下人,已经被他操透了,像快化了一样躺在床上抖个不停,阖着眼欲睡不睡。 他将性器从红艳发肿的阴户中拔出来,被堵住的淫水和精液汩汩泄出来。 水苓身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齿印、吻痕、手掌揉弄留下的红斑,还有握得太紧留下的指印。 连嘴唇都被他吮得红艳略肿,莫说那双乳上现在是副什么光景,好像还有他掌掴留下的痕迹,比留在屁股上的那些巴掌印要轻,都是他倾泻欲望的证明。 徐谨礼将人抱进怀里叫了叫她的名字:“水苓……” 女孩听见他的声音,蒙蒙睁开眼仰起头对他张口,被徐谨礼轻轻吻在嘴唇上:“难不难受?” 水苓听不进去,随便摇了摇头,摸着他的脸颊够着想舔他:“老公,亲……” 徐谨礼看她还有力气说话,松了一口气,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两下:“乖乖待着,我让人去烧水,待会儿带你去洗洗。” 这一夜过去,床单被褥全不能要了,俩人身上都是液体干涸的痕迹,水苓体内现在还湿漉漉的,更得好好清洗。 她听见徐谨礼要走,紧搂着他不放:“不要。” 换做以前,徐谨礼会把她操到睡着再出去,现在水苓还醒着,确实格外难缠。他刚刚看了,水苓的阴户太肿,甚至像被凌虐过,真的不能再做。 人被他抱在怀里,徐谨礼断断续续和她吻了一会儿,抚摸着她的背,看她有要睡的迹象,先用衣服把人裹住,待会儿要带她去洗澡,不能中途把她弄醒。 做了一夜水苓的身体也吃不消,被他哄着睡过去。 徐谨礼随便理了理衣服,穿上让佣人去收拾房间,准备热水。 回头将水苓抱去浴池那,等他们烧完水试试水温,后面就差不多按这个温度兑水送到屏风外。 徐谨礼将裹在水苓身上的衣物扔到一边,揽着她的大腿扶着她的背带她进到水里。 温热的水刚触到她身上,水苓就醒了,徐谨礼的手指在她的小穴里向外勾,正在把精液弄出来。 她将腿并得紧紧的,去推他的手:“不要。” 徐谨礼以为她又需要安抚,垂首亲吻她:“乖一点,腿张开,等我洗干净。” 水苓固执地夹着腿,不给他碰。徐谨礼觉得有些奇怪,把人抱着,手背在她的阴户上轻抚,他知道这样水苓会身子发软,受不住。 他问得耐心,有节奏地按摩着她的小腹,声音低柔,带着点哄:“怎么了……怎么不听话?” 她摇头护着:“不行……” 难得被她拒绝,徐谨礼很新鲜,把她放到台阶那自己坐着泡一会儿,等他洗完之后回到水苓身边,手指摩挲着她的膝盖:“现在愿不愿意?张开让我给你洗干净。” 水苓还是不乐意,但是又想往他身上贴,就这样并紧腿护着小腹靠在他身上。 那里面淫水和精液混着,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哪能容她说不就不,徐谨礼也不强迫她,拉着她的手去摸性器,诱哄着:“这个要不要?” 水苓低头看了看她握不住的东西,小腹有点热,又抬头看见徐谨礼似笑非笑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很诚实地点头:“……想要。” 顺着她的话,徐谨礼低头吻她:“好,那把腿张开……” 水苓略带不安地张开腿,徐谨礼站在她双腿之间,用手指并拢插进去把精液什么的带出来弄干净。 怕她看见要闹,徐谨礼攥着她的发迫使她仰着头和她接吻,水苓看不见又迷糊,就这么逐渐被他洗干净。 等他把手指拿出来之后,水苓的饱胀感有所减轻,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手左右摸了摸。 徐谨礼看她这么摸来摸去,忽然停住,一下咬住嘴唇就开始哭起来,豆大的眼泪颗颗往下滚。 这他哪看得下去,还没摸清怎么回事就将她搂紧哄着:“怎么了乖乖?好端端的哭什么?” 水苓哭得一怔一怔的,委屈巴巴瘪着嘴念叨:“宝宝没了……我的宝宝……” 徐谨礼听见她这么说如释重负,手掌按在她的小腹上:“这么想要孩子?” 水苓光顾着掉眼泪,也不理他,头一低就是哭,搞得徐谨礼只能半跪在她膝前,弯腰才能看见她的脸,伸手给她抹眼泪:“我们还没办过婚礼,结完婚再说好不好?” 他这么宵衣旰食地工作,就是为了在矿场开采稳定后搬到新地方去开拓他的地盘,构建一个全新的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和水苓先把婚结了,让她少费点心思,也能多花点时间陪她。 “不要。”水苓把脸和身子一转,继续不搭理他。 徐谨礼倒也不生气,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就这么想要孩子?” 水苓不说话,气鼓鼓地揣着手,像小刺猬一样团着。 徐谨礼怎么看怎么可爱,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夹杂着一些问话:“给我下药也是为了要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小孩?” 听到下药两个字,水苓明显有了点反应,随后继续团着装听不到。 敲门声响起,徐谨礼亲了亲她的额头:“水有点凉了,我先抱你出去,等他们换完水。” 就算她再缩着,徐谨礼想好好抱着她还是轻而易举,轻飘飘把人带起来走到另一扇屏风后,让水苓坐在他怀里。 这里的屏风挡着,很私密,徐谨礼低声问她:“为什么想要孩子?能告诉我吗?” 水苓滑腻腻的身子躲在他怀里,比刚才乖了不少,小声吐露:“想要……想要宝宝陪着我。” “可是生孩子和带孩子都很难,还记得程双生孩子那天吗?记得她在门里哭喊了多久吗?” 徐谨礼那天忙完工作,去林英茂家和水苓一起等着,刚进门就听到了远远的厢房里程三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听得林英茂在门外急得来回转。 徐谨礼那时候就看着水苓想了好一会儿,他想他大概是接受不了的。平时难得看她掉一回眼泪他就心揪着疼,别说听她哭喊成这样,那真是和要他命没两样。 水苓小声反驳:“我就想要宝宝。” 徐谨礼无奈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你现在不清醒,不和你说这些,反正我不同意。” 她真的有些生气了,别过脸去:“不和你好了。” 真是好大的威胁,听得徐谨礼不禁莞尔,笑着吻她:“我的错……乖乖,水苓……” 又洗了一遍,给她彻底洗干净之后,把人带回厢房。床铺用品已经被换过,徐谨礼草草擦了两下头发,不滴水之后就让照顾水苓的女佣退下,自己过来给她擦头发。 头发弄干要好一会儿,一般水苓发热那几天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开始缠着他,这回也不例外。徐谨礼看着小家伙在他怀里乱拱,把上衣都洇湿。 他脱了上衣随便她磨蹭,专心给她把头发弄干。 突然心口传来一下刺痛,水苓在他的胸肌上咬了口,浅浅的牙印已经印在上面,徐谨礼低头看了一眼笑着问:“今天这么生气?气到想咬我?” 水苓眨巴眼睛看着他,在他眼皮子底下又咬了一口。 徐谨礼把人抱起来超过他的头顶,抬头看着她,目光很温和:“怎么就咬这?” 太高了她有点怕,伸手搂着徐谨礼的脖子抱着他的头,胸往他脸上贴,软玉温香、离得太近,徐谨礼喉咙有些干涩。 带她坐在窗边给她晾干头发,水苓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又朝有牙印的地方看,带着点小脾气说:“上次我看见,那里衣服上……” 说了一半又停住,徐谨礼问她:“衣服上什么?” 她现在脑子不作主,想到什么说什么。徐谨礼以前没注意,后来发现这个时候问话最方便,他能根据水苓的话推测出她很多藏在心里的事:“上次看见我衣服上什么?” “……有口脂,”水苓想起这件事又不开心,想在他手臂上咬一口,咬不动又更委屈,“身上还有别的香味……” 说着说着就开始默默掉眼泪,徐谨礼吻去她的眼泪,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和口脂有关的事。 那天他在观察街道如何整改的时候,恰巧路过一家口脂店,闲来无事想给水苓买些回去。他又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样的,看着都是红色没什么区别,只能自己上手试试哪些更好看一点。看了半天也是白看,最后掏钱干脆全订了。老板认识徐谨礼,问他愿不愿意等等新货,成色和做工会更好些。徐谨礼自然是应下了,结果订货订了好久才送到。 衣服上的红估计就是手上蹭到的,至于香味……可能是店里沾上的,那里面卖的都是女人东西,刚进去就一阵香风,熏得他头晕。 徐谨礼好好和她说:“记不记得前一阵送来的口脂,就是给你买那些东西的时候蹭到的,改天我带你去店里看看,你就知道我身上的香味是哪来的了。” 现在解释水苓多半也记不得,徐谨礼一般会在她清醒之后和她又说一次,直到这件事能好好地翻篇。 水苓确实不怎么听得进去,她吹了一会儿风,又开始觉得难受,夹拢腿嘀咕着:“老公,想做……” 唇齿相依 徐谨礼要去做安全措施,水苓不愿意,在他颈间乖乖地蹭:“射进来好不好,射给我。” 他把人放床上,裹套完将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插进去。 被东西裹住带来的阻隔并不舒服,但压迫得够紧,小穴这么夹着,很容易能带给他快感,徐谨礼喉中间或溢出呻吟:“宝贝……这么想当母亲吗?” 水苓到了这时候没法好好回答他,身体因为顶弄而逐渐紧绷着,下意识摇着头。 徐谨礼也无需说太多,操得她听话就行,其他的等她醒了再谈也不迟。 她头发还没干,现在躺床上不舒服,徐谨礼抱着她在窗子边做。纱帘被他放下,外面肯定看不见,但每次水苓被带到这做反应都特别大,羞得直往他怀里躲。这无疑会让他愉悦,徐谨礼被她自然地收缩夹得很爽,头皮都跟着发麻的那种爽。 他简单捋了两把短发,捏着后颈要和她接吻,摸到那里有两个很明显的伤痕,是他咬进去留下的,令他皱了眉。 他还隐约记得那种感觉,像啜饮甘霖,控制不住自己就那么把尖齿切了进去。在那一刻,他好像只有兽性的本能,连她疼不疼都没顾上,留下这么深的伤口。 水苓在他怀里被操得咿咿呀呀,脸贴在他胸膛里舔他、吻他,被顶得深了就没了动作,捏紧指尖叫老公。 他很懂怎么让她更舒服,这两次做得很温柔,特地拉长时间和她慢慢磨。 徐谨礼做到她昏昏欲睡时摸了摸她的发,差不多要干了,带她去床上躺着,让她安静睡下。他去拿下裹套的东西,洗身体,再给她擦擦下体。 他做完这些也回来躺在水苓的身边,安静地看着她,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缓地摩挲着。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事,看她从六岁长到现在,从乖巧伶俐的小丫头到身姿曼妙的女人。 很难想象这样被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要给他生孩子…… 徐谨礼阖上眼,将她抱在怀中,想起他以前在老宅里那会儿,因为和二弟起了矛盾,两个人都被老爷罚跪的事。 那一年他母亲去世,二弟的娘从小妾变成正房,他路过后院时听见那些女人妄议他生母的生平和为人。 往常这种事他不会去搭理,后院里的女人平日里又不太出去,翻来覆去嘴里嚼着的也就是那点事,口中无德也是见怪不怪。 但她们说得太过,简直是赤裸裸的污蔑,听得他越来越来气,外加他二弟个嘴上没个门把的,也跟着瞎掺和,被他冲出去揍了一顿,直接把人踹进了池子里。 一时间家里乱了套,到处在喊救命。 把人捞上来之后,二弟的娘就在老爷面前哭,老爷也没多问,装模作势地罚了两个人一顿,让他们互相道个歉就算过去。 那女人哪里依,哭闹个不停,说大少爷不把她娘儿俩当人,竟然当面把她孩子踹到池子里,要是老爷不在,她孩子这条命可就没了啊。 老爷听她哭多了,火气也大起来,让人去请家法。 老爷好好盘问他们俩,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动手。 徐谨礼不愿说母亲的不是,只简单地概括她们嘴里不干净,二弟没规矩,让他生气,所以就动手了。 二弟在他娘的眼色下,跪地向老爷伏哭,说大哥平日里就如何如何看不起他,倒了一肚子苦水。而后又说他只是和母亲说些闲话就被他打了一巴掌踹进河里,自己的娘没了,看不惯别人有娘云云。 徐谨礼那会儿还小,压不住火气,当即就要再对那狗东西再扇两巴掌,被家仆按住,咬着牙,心含恨血。 正僵持着,一个小丫头冒了出来,跪在老爷面前说她知道怎么回事。 徐谨礼一抬眼发现是自己的女婢,才刚满十岁的水苓。 他知道这孩子,平时连大声说话的胆子都没有,被他教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点长进,但依旧习惯凡事不得罪人,更别说现在替他出头。 徐谨礼一下子就冷静了很多,知道自己冲动了,竟然要这么大点的女孩出来给他作证。 老爷问她是谁,都听到了什么,要是作假,不仅要吃鞭子,还要滚出府去。 水苓跪着一五一十地将原委都说了出来,边说边哭夫人刚走,大少爷心里正难过,如何听到这些会不生气。 两边都哭哭啼啼,各有错处,又都是亲生骨肉,老爷最后各罚了五板子,让他们去祠堂里跪着,跪满一个时辰之后互相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 时辰一到,二弟很快服软,给他认错,被人搀回去。但徐谨礼不愿意低头,被老爷过来质问一番,依旧不改,老爷气得用柳条抽了他一顿,罚他从晚上跪到第二天天明。 夜半三更的时间段里,他已经困得有些难熬。这时候正是晚秋,天冷不说,他因为上午忙还未曾吃上一顿饭,双腿早就麻木,全凭那点意识强撑着。 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听见有人小声叫他,看了看周围没人。水苓从供桌底下掀起桌布悄悄把两个包子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到他手里竟然还是热的。 这时候哪里来的热食?徐谨礼纳闷,水苓笑眯眯地说是她用大少爷赏她的钱让后厨热的,让他赶紧吃。 徐谨礼知道自己不吃,她恐怕不会去睡觉。尽快吃完后让水苓赶紧回去休息,别被其他家仆发现,不然又要被刁难。 水苓好好答应他,拿着那放包子的纸回去。 第二天徐谨礼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太好走,被小厮搀着回去。没见到水苓来,他心中有些古怪,问小厮水苓人哪去了。 小厮为难地说水苓昨晚偷用后厨被发现,这会儿正在被管事婆婆责罚。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忙问小厮他们昨天晚上吃的什么。 小厮老老实实回答是粉丝白菜包子,一人两个,外加一碗青菜豆腐汤。 徐谨礼刚迈出腿就发现自己跪了太久,双腿太麻木,等他走到那已经迟了。 于是赶紧让小厮去把水苓带回来,就说他叫的,这就去。 小厮少见大少爷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刻不容缓地出门去。 他坐在厢房里心煎火燎地等着人回来,望了好一会。 水苓被带回来的时候,管事婆婆还骂骂咧咧地跟在她身后,小厮不知和管事婆婆发生了什么争吵,脸红脖子粗地嚷嚷。 管事婆婆这回逮住错处,到了大少爷面前自然振振有词:“大少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小丫头看着老实,竟然半夜去后厨偷东西吃。” 徐谨礼看着水苓脸上的巴掌印和被扯得乱蓬蓬的头发,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说道:“是给我吃的。” 管事婆婆正和小厮互相使脸色,听见这句愣了一下,说了一句:“啊?” “两个粉丝白菜包子,一碗青菜豆腐汤是不是?她是热给我吃的。”徐谨礼这话说得很肯定。 水苓之所以愿意听话赶紧回去,估计是那会儿锅里正在热着汤,想赶紧端过来给他,所以看他吃完包子就走了。不然按她的性格,可能会陪着他一块熬到天亮。 那个点家仆早就睡了,一般没有人留在厨房,哪来的热食,只能是她自己热的。 这傻孩子自己晚饭没吃偷偷留给他,大半夜不睡觉去用厨房,还被人发现罚了一顿。 要说未来当家人,肯定非大少爷莫属。管事婆婆得罪不起大少爷,一下子没话说,这事没法计较什么,只好不了了之。 等人都出去之后,徐谨礼对水苓说:“过来我看看。” 水苓正因自己闯祸而心虚,慢吞吞地走到大少爷面前被他捏着下巴看了看脸,又替她顺了顺头发。 徐谨礼看着她丁点大个人,小小的身板,顿时心里有些发酸,手掌贴在她被扇红的那半边脸上轻轻揉了揉:“傻不傻……” 水苓看他有点难过,笑嘻嘻地说其实不疼,就是可惜她回去得有些迟了,不然不至于被发现。 “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知道吗?” 他是这么和水苓说的,但他知道水苓并不一定会听话。 自那之后,徐谨礼就没有犯过什么错,也学会了忍气吞声和视而不见。 他记性很好,闭上眼想到这些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那时候给他递包子的小孩现在躺在他身边,是他女人。 徐谨礼把水苓搂得更紧些,睁开眼看着她,这会是白天,能这样将她看得很清楚。 他看了好一会,似是感慨地说:“生什么孩子,自己才多大点……” 就这样抱着她睡过去。 徐谨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大概临近傍晚。 他没看见枕边人,想掀开被子找人,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绑得还算结实,但他挣脱也并不困难。 之所以没这么做,是因为小家伙正趴在他的身上又啃又舔。 他笑了笑,看着那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上往下舔,从他的胸膛一路亲着、咬着、舔着,唇舌贴在他腹肌上,还要往下。 小东西毫不客气用牙齿在他腹肌上留下两道不浅的牙印,徐谨礼闷哼一声看见她正在解他的裤子,眯了眯眼睛: “水苓,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能乱吃东西?” 孩子叫你爸爸 往日里,她到了这时候,会有点饥不择食。 徐谨礼有过还睡着就被她吻醒或者口醒的经历,一到这种时候,水苓的精力会旺盛很多,也会大胆很多。 欲望相当重,不是索吻就是求肏。 也会像这样,急切地要给他口交。 没有任何技巧,就是跪在他双腿之间握着那东西时不时舔一口,像小猫一样歪头看看而后又继续舔。 甚至徐谨礼觉得她只是在玩,玩到他硬了再骑上去自己动。 他不挣扎,手指摸索着那个结,慢慢解着,快要解开之际就不再碰,就那么吊着,略微抬起身子靠着床头好看着她。 水苓湿漉漉的舌头裹着性器顶端含进去舔,偶尔吮一下,在尝到精液时会抬头去瞧徐谨礼。 那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一点调皮又好奇的样子很可爱,徐谨礼笑着问她:“看什么?” “老、公。”她将字一个一个顿开说,叫他。 这也是水苓不清醒时的表现,老公两个字就和粘在她嘴里一样,只要说话就会带上这两个字,像是一种标点符号。 徐谨礼笑得很和煦,将头倚在吊着的手臂上:“叫老公干什么?” 她用指腹顺着性器由上向下摸,摸到筋络时低头舔上去,徐谨礼会忍不住用膝盖去蹭她的身体,听见她嘀咕着:“老公,它为什么不动?” 该挣脱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布料,把她按在身下深入,顺着她的话骑到她问不出这种问题。 然而他看着水苓低着头舔舔摸摸的样子很有趣,他现在清醒,这点难受倒是忍得住,不会那么急切。 徐谨礼挑挑眉:“你不松开我,它怎么动?” 水苓含着呜哝一声张口松开它:“那我……我自己动。” 徐谨礼看着她握着顶端,对准穴口,慢慢往下坐吞进去。她坐不到底就开始觉得难受,扭着屁股想拔出来,被徐谨礼顶了一下,他带着调笑意味问:“不是说自己动?” 水苓被他顶得腰肢发软,双手急忙撑在他腹肌上蹙着眉:“你…欺负我,难受……” 徐谨礼看她轻哼着慢慢坐到底,而后松了一口气。他晃了晃被绑住的手,笑说:“我都不能动,怎么欺负你了?” 水苓扭着腰缓慢动起来,这么吞下它很费劲,她没动多久腰就发酸,碰到敏感点身体直接发软,压根坚持不了多久。 毫无阻隔被她的身体包裹着,舒爽的感觉从他的小腹传到头顶,徐谨礼低低喘息着:“……玩够了没有?” 水苓想要他射进来,但徐谨礼现在完全没有要射的样子,她摇摇头重新动起来:“没有。” 很少见她如此固执,非要内射。水苓做不动的时候就夹他,夹了一会儿有力气又继续动起来。 徐谨礼被她硬生生磨了好一阵,已经有点感觉,想着该把手解开了,不能射在她体内,不然真搞出孩子来。 水苓刚好瞥到他要挣扎,带着点小性子阻止他:“不行…你不准乱动!” 徐谨礼笑了,刚抬起身又不得不躺回去:“好好好,你说不动就不动。” 水苓骑得都出汗了,徐谨礼还没有什么动静,她生气地夹他:“讨厌,累死了,还不射。” 她知道这还是怪徐谨礼,手从他腹肌向上摸,缓缓爬过去吻他:“老公,给我好不好?” 他的回答很直接:“不行。” 水苓气得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为什么?你好讨厌,我想要宝宝。” 徐谨礼懒洋洋地回绝:“现在还没怀上,就开始讨厌我,等有了孩子,是不是更不待见我?不行,不生。” 水苓自己脑子不清醒还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想不想当爸爸?宝宝出生,你就是爸爸了。” 徐谨礼没有这种幻想,他只喜欢按规划做事。他看着水苓,眉梢微动,没什么反应。 蓦地,水苓叫了他一声:“爸爸。” 徐谨礼有反应了,性器的反应比他的反应要明显很多,他被水苓叫得有些热,敛眉训她:“乱叫什么?” 水苓感觉埋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微妙地颤了几下,低头和徐谨礼靠得很近,亲他的嘴唇,眼睛亮亮的,脑子已经出走:“叫你爸爸呀,孩子出生就会这么叫你。” 徐谨礼瞬间挣脱束缚,动作又快又突然,水苓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压在身下,看见他眯着眼,俯身过来低声又暧昧地说:“孩子叫得没你好听。” 说完也不给她回应的机会,便捂住她的嘴开始大开大合地抽插顶弄。 水苓被他操得肚皮发抖,唔唔在他身下哼,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插得好重,没多久就把她操出泪花来。 她拍着徐谨礼的手背,一直摇头,徐谨礼看她脸都被闷红,松了手,让她喘会儿气。 水苓喘了几下就朝他伸手要抱,呻吟求饶的样子可怜又娇媚,会让徐谨礼想做得更过火。 她似乎知道什么好用:“爸爸……唔……抱抱…那里……不行、不行……” 徐谨礼低头伏在她身上和她接吻,被水苓搂住脖颈,因为被顶弄得失控咬了他一口。 刺痛感和血腥味,咬破了他的嘴唇,倒是没什么要紧。 水苓舔他的唇瓣,去摸他的脸,被他顶得直晃,也看不清他的嘴唇被咬成了什么样。 徐谨礼和她磨了够久了,这会猛干一阵射意积攒,想要拔出来,被小家伙盘着腰不放,她含着不放夹他,去舔他的喉结:“爸爸、爸爸射给我。” 徐谨礼被她叫得有点躁,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偏执而有些恼火:“这么想给我生孩子?” 水苓埋在他颈间点点头:“要宝宝。” 他皱了眉,捏着她的脸颊低头看她好一会儿,垂首叹息:“宝宝,爸爸更爱你。” 拿开她盘着腰的腿,徐谨礼射在她的肚子上。 水苓知道又没成功,还被他操得好累,既生气又委屈,把被子往头上一裹装死直接不再理他。 徐谨礼给她把身体擦干净,看她生闷气的样子,眼里带着笑意,过去想把她蒙在头上的被子拿开,没想到小家伙力气还挺大,还得他用点劲才扯开。 一扯开被子就看见水苓眼眶发红。 这真是难办的事,她一哭徐谨礼就没招,不管什么脾气都消下去,把人抱进怀里边吻边安慰着:“都是我的错……不哭了。” 水苓被他亲亲心就软了,抿着嘴很小声:“你没有时间陪我,又不愿意让宝宝陪我……” 徐谨礼顿了一下。 确实,自从他来了马来亚之后,就少有能好好休息的时间。有太多事要忙,到处辗转和应酬也没法带着水苓,这些又累又烦的事,徐谨礼不想她也掺和进来。 除了过年和每两个月她身体不太舒服那会儿他们会整日整夜在一起,其他时候他都没能好好陪陪她。 他太着急,差点忘了眼前人才最要紧,要不是打算和她好好过日子,他也没必要这么赶着开矿离开这。 新矿要成功稳定地输出和售卖,至少还得花两年。开矿不是说挖挖土就完事的,前期勘察、预估、和政府那边谈归属权、税收、保护费等等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花时间,直到能稳定运营,要花两叁年是正常周期。 他已经因为忙碌冷落水苓好几年,开矿后他只会更忙,外加承销、合作轮运的生意,可以说分身乏术。 外面不太平,马来亚被英国殖民,英国人权力太大,土酋又管不好人民,宗教问题、种族问题都很棘手。更别提这些飘洋过海的清国人还喜欢搞帮派内斗,斗得急眼了,可以说无法无天,提刀打起来都是常事。 这种环境,他又不放心带她出去,真碰上什么党派匪徒,她个女人家手无缚鸡之力,能往哪躲。 可总不能老是让她一个人,徐谨礼把人抱在怀里吻她的额头:“乖乖,生孩子很疼……先不生,后面我多陪陪你好不好?” 水苓仰头去吻他,和他亲了会儿好受了一些:“真的?” “嗯。”徐谨礼抚摸她的身躯,细细抚过肩头和腰肢,和她接吻。 水苓被哄好之后变得和往常一样黏人,热烘烘地往他怀里钻:“爸爸、爸爸。 徐谨礼被她叫硬了,往她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不是说了不生?” 水苓抬头眼神湿漉漉地看他,去亲他的下巴:“嗯……爸爸。” 她这时候没有什么羞耻心,纯粹是觉得叫什么有趣就叫什么,徐谨礼对哪个称呼有反应,她就叫哪个称呼。 徐谨礼吻住她的唇,分开她的腿轻抚她的阴户,这两天做太多,这里确实不太禁得住,休息了大半天,现在还肿着。 水苓这么被他摸都会湿,心痒得难受,用腿夹他的手,用被他亲得有些肿的嘴唇说:“您不做吗?肏我好不好?想要爸爸肏我。” 徐谨礼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呼吸已经有些沉:“别浪叫。” 水苓唔的一声,发现他硬了之后就更肆意妄为:“爸爸不想和我做吗……我想要…想要爸爸喂我。” 她的整个身躯都紧贴过来,双乳在他胸膛上挤着,用膝盖磨蹭他的大腿。 徐谨礼的手从她的阴户上拿开,摸着她的臀瓣,揉得很用力,问得含混:“想要我喂你什么?” 水苓看着他晦暗不明,有些危险的眼神,立刻收敛,有些讨好地看着他:“想要爸爸喂我……吃精液。” 徐谨礼笑了一声坐起来,水苓疑惑,也跟着他起身,忽然被徐谨礼攥住头发摁下头,嘴唇贴到他的性器上,她的呼吸顿时快起来,听见他说:“舔。” “好好舔,爸爸就不打你屁股。” 敞开心扉 水苓跪在他的身旁,低头趴下时双乳贴在他的大腿上。徐谨礼在她低头舔舐时,将她的头发捋开,手掌反复流连于她的背和臀。 这样看水苓低着头,能看见她后颈上被他留下的伤口,徐谨礼用指腹轻抚,听见她扭着屁股呜呜叫了声。 他顺着臀部圆润的弧线向下摸,用手指在穴口揉按,那里的软肉一下下嘬着他的手指,水苓被摸得舒服了会主动收缩穴口吞吃他的指节。 徐谨礼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她的头发,是鼓励和奖励。 他低头看她含着性器舔舐,只含进去顶端,想吞下更多按照这个姿势并不方便,水苓也察觉了,想要跨进他的双腿之间,被徐谨礼用手腕拦住了腰:“别动,就这样……不用你吞多深。” 他对口交并不热衷,即使真的被她努力深喉吞吐也并不如直接插到她体内里来得爽。之所以还愿意这样做,只是为了这其中调情的成分。 水苓低头吮舔了一阵,除了刚开始那会儿尝到了一点精液,后面就没了。徐谨礼似乎对她口交的反应并不大,他只是喜欢看她这么做,所以既不会让她深吞,也不会在她口中抽插。 看他没反应,水苓松口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爸爸?” 徐谨礼笑着扇了她一巴掌,手指上还沾着她的淫液,被拍到她屁股上:“嗯?” 水苓知道他没生气,抬起身子搂着他的颈和他接吻。 果然,男人没有打他屁股,反而还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腰。水苓亲着亲着就笑起来,随后转身自己跪好拨开穴口,等他肏进来。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徐谨礼和她做多了,有时只是伸手拍拍她的腰,水苓就知道该换成什么姿势。 解决完她缠着要孩子的问题,后面的事就好办很多。 徐谨礼和以前一样,满足她的欲望,做完替她清理,照顾她的饮食,直到水苓变得清醒。 经过这次胡闹,水苓似乎养成了在床上叫他爸爸的习惯,叫他爸爸的同时,用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 这实在是一件很没规矩的事。 徐谨礼会身体力行地教训她,在床上。 下了床又是另一回事。徐谨礼自从知道她一个人寂寞,就开始培养手下人,把承销的生意慢慢流程化,拿出更多时间陪她。 平日里没机会解释的东西也要好好和她再解释一遍,他不喜欢那些莫名其妙的误会。 要不是警卫无意中说漏嘴盛千妤的事,他还不知道水苓做过那样的事。 晚上他特地拉着她的手和她解释:“记不记得有一阵我天天拿着本书出门,脖子上挂着十字架,回家里才拿下来?” 水苓依偎在他怀里点点头。 “那就是为了拒绝盛明他们找的借口。而且她对我其实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私情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因素。她看上的不是我的人,只是我的能力,想让我成为她父亲的帮手,去她父亲麾下为他父亲效命。盛明对我另眼相看,也不是因为他女儿喜欢我,而是想让我归属他们那一派,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我现在手上的生意反复辗转于新加坡和沙捞越,这两地有不少我熟悉的人,盛明想借由我的手伸向新加坡,除了这个还有轮船公司和矿场,也是有利可图罢了。他们就是看见好处,所以对我热络些,才不愿意我走而已。” 徐谨礼说到这笑了笑,把人抱得更紧一些:“说句实话。其实来到这片土地上之后,除了你,其他人……哪怕和我关系再好,我也并不完全信任他们。” “啊?”水苓回头看着他,“那林哥和王哥他俩……” 徐谨礼捏着水苓的小手,笑笑说:“也没有……不然我不会用赵昱呈这个身份一直和他们相处,而是会假装酒后吐真言把真名告诉他们。” “但我和他们俩的关系确实是最牢靠的,他们俩的人品也值得信赖,所以这样的合作会维持到这个公司散伙的那天。” 他把人带着躺下,抚摸她的背:“水苓,不要担心一些没必要的事,知道吗?整个马来亚,除了你,我不会对其他任何人和盘托底。以及——” “我徐谨礼这辈子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水苓听得鼻头酸酸的,往他怀里钻:“知道了……” 徐谨礼用手指刮着她的脸蛋:“这些事你说知道和不知道没两样。我不求你每次都能想通,但你要是想不通,别一个人憋着,一定要来问我,能做到吗?” 水苓在他怀里点头:“能,下次一定。” 现在是乖,每次都是这么说的,每次都不长记性,也就发热那几天做着做着能把问题问出来。 徐谨礼有时候真想把她拉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屡教不改。 家里的事解决了,后面几天他要去吉隆,先去那边的矿区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工人怎么样,搭的房子如何,运作顺不顺利,他都要亲自去盯,光交给别人肯定是不能放心的。 徐谨礼在出门前站在水苓面前,看她自己掰着指头数: “第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第二,出门要带警卫,尽量少出门。” “第叁,不能光看信要回信。” “第四,自己解决不好的事,要去找林哥和王哥帮忙。” “就这些了,没有了吧?”这些都是徐谨礼出门前必定会交代她的事情,叁令五申,她闭着眼睛都能报出来。 徐谨礼倚在门边上笑了一下,捏她的脸颊:“嫌我事儿呢?” 水苓睁大眼睛捂着脸抬头看他,表情相当无辜:“没有啊,我会好好听话的。” 徐谨礼点头:“嗯,我和程双说了,她会没事过来串串门。你要是一个人无聊,让警卫去请人到家里来,知道了吗?” “好的好的,知道了。”水苓等他说完之后送他出门,被徐谨礼亲了两口,随后看他踏上人力车。 他这趟去到吉隆,路上就花了快两天,到了那发现,怎么有地方能荒成这样。 要不是他让人提前起了些房子,有了点人气,这片土地就和烂泥地简直没区别。 他到了的那天把管理矿场的两个人找过来,问了问他俩马来亚像吉隆这样的地方有多少。 在听到他们汇报之后,徐谨礼发现马来亚开荒真的是开不完。 大片大片的土地,也不是什么没法种植的恶劣条件,这儿的土地都是相当肥沃的,只不过土着不愿意去开垦,只想抱着自己那一亩叁分地罢了。 他当天盘算完他手上的钱,他能做的事,以及他平常有多少时间,还是没有冲动,打算先把这篇矿场盘稳定了再逐渐找人来开荒占地。 他和矿工们同吃同住,也会跟着他们下矿场去看看啥情况,自己去试试开采难度,做做评估。 丘宿看他格外认真,对他印象很不错。一周后找他一块吃个饭,饭桌上谈到锡米出口的事,他有些发愁。 他只知道这东西赚钱,他也知道卖给谁,但是他并不清楚这玩意能赚多久,万一后面亏了,这么大个摊子谁来收场,怕是会有矛盾。 徐谨礼听他话语间对开矿的事并不自信,也不能确定开采锡米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丘宿解释:“英国那边一百年多前有一场革命,叫做工业革命,他们发明了蒸汽机,推动了时代的进程,整个国家的经济水平和实力大增,所以才能有底气搞殖民外扩。现在一百年后,他们又要开始搞革命,但这次和上一次不一样,他们开始大力搞炼金术,对电和气感兴趣。而我们现在挖掘的锡米就是他们搞研究时必须要用到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实验室里和批量生产的时候肯定会用到,所以不愁销路。” 随着殖民化的进程扩大和资本市场不断打开,技术更迭必然会导致工具和人类生活方式的更新。 而这些更新是需要不断制造的,只要还在制造,就必然会需要原材料。锡米在未来几十年都会是工业制造的刚需,只不过价格涨涨落落有所浮动而已。 毕竟矿不止有他们想办法在开采,谁都想发财,这点徐谨礼也很清楚。 “电和气?”丘宿知道气是个什么东西,至于这个电,他还没听说过。 徐谨礼点头:“这两样东西都能让人过得更方便,应该还需要几十年吧,或者一百多年,那个时候,这两样东西就会比较普遍了。” 丘宿抓抓脑袋,不知道他说的啥。不过既然赵昱呈这么说,那他也不用多操心,毕竟这里面有个比他懂行的,要急也是他赵昱呈先急。 他们谈完生意又聊了聊党派的问题,这也是徐谨礼一直回避的问题,他不想掺和党派之争。丘宿这方面比他懂得多,告诫他要是再马来亚不参与党派,后面的路只会越来越难走,要好好想清楚。 他后面在丘宿的引荐下见到了当地苏丹,发现马来王室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也在为怎么赚更多的钱绞尽脑汁、暗中较劲,想要争夺矿区的收税权,中饱财库。 内忧倒是还好,这外患真的是一重跟着一重。 徐谨礼这次回去,又多了不少麻烦事要思考,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抱着水苓歇会儿。 他习惯性把人抱在怀里,一开始只是捏捏手,后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便想摸摸她,吻她。 手刚探进水苓的衣服里,女孩就很紧张得拉住了他的手腕:“不行……” 徐谨礼吻她的脸颊:“怎么了?” 只见水苓低着头,脸颊很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有身孕了。” 徐谨礼整个人在听完这句话后都愣住了。 —————————————————————— 作者PS:1854年才发明电灯泡,离普及还远得很,这时候都用蜡烛和煤油灯。这是清王朝啊,不是民国,这时候还没有电普及的,得到二十世纪。 下面的剧情大概要坐火箭了。已经四十章下去,第一世还没结束,这对我的伤害真的非常大(泪流满面、原地爆炸,谁还记得我一开始只是想写十万字磕磕CP就完事来着(啊啊啊啊,发疯 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徐谨礼目光下移到她的腹部,那里完全看不出怀孕的痕迹,看上去和平时别无二致。 水苓原本没什么感觉,就是月底三姐过来玩的时候,发现她胃口不好,执意要医师来看看。水苓推脱了半天,还是被三姐安排了。 瘦如山羊般的老叟搭着她的脉,捋着胡须皱了眉,又摸了摸,而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水苓她已有身孕,平时要多注意身体云云。 也就在徐谨礼回来前两天,水苓才知道她怀了。她当时也很意外,意外到有些发懵。三姐的反应比她大得多,拉着女儿一起兴高采烈地围着水苓打转。 水苓回过神后摸了摸肚子,咧嘴笑了出来。 三姐第二天就带着林英茂上门,给她送了一堆东西,三姐拉着她唠了半天怀孕期间该注意的事,扬言说要当孩子干妈。 水苓笑着说好好好,把三姐的手放在她肚子上告诉宝宝,这个是干妈。三姐笑得前仰后合,兴致一上来,要去给宝宝打个金锁,吓得水苓连忙把人拉住说不急,日子还长着。 那天晚上之后,水苓就一直在想这个宝宝的事,高兴的时候想起徐谨礼不想要孩子又有点不安,怕现在怀上会给他添麻烦,便没急着把这事告诉他。 她在等着他反应的那几秒,心里一直咚咚跳,听见徐谨礼张口好半天,问的第一句话是:“身体难不难受?” 水苓心踏实了,摇摇头倚靠在他怀里:“不难受。” “平时胃口怎么样?吃得下饭吗?会不会想吐?”徐谨礼现在抱着她和捧块蛋壳子差不多,连她肚子周围都不去碰。 水苓回头去亲他:“还好,还没到想吐的时候。” 徐谨礼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间:“乖乖……我再雇两个人来专门照顾你吧。” “没事的,不用那么担心,平时多注意点就好了。”水苓抬手摸着徐谨礼的短发,转头去吻他近在咫尺的脸颊。 徐谨礼枕在她肩上摇头:“还是得再安排两个人来我才放心。” 这个时候有孩子确实在他的计划外,矿场那边才开始运转,他免不了要来回往返吉隆和古晋,在家的时间必然无法那么多。 然而水苓现在有身孕,他要是不看着一点又不放心。 去吉隆不可能把水苓带着,不说路上辗转费力,就算到了吉隆,那里的条件比起他在古晋的住处,可以说一天一地。带水苓去就是受罪,完全没必要。 但他也不能不去,矿场前期那么多手续要办,要训练出合格的保安队和督工,要给工人好好按小组编好工作梯队,最重要的是和苏丹还有地方首领见面熟络,打好关系。 这些事要是都给丘宿去办,那后面苏丹和首领们便只认丘宿,不认他徐谨礼,等他们关系熟了铁了,他再想以合作方的身份去搞好关系,就始终和那些土酋隔了一层,这就很麻烦。 可每次一去吉隆,他至少得待上一个月。而且就算回来,也只能留十来天,这还是他已经把工作分出去不少才有的结果。 他思来想去,盘算着实在不行什么时候去搞匹马,尽量多在两地之间来回,隔几天就回来看看,这样似乎来得更周全些。 水苓知道他矿场那边离不开人,和他头倚着头说:“现在才怀上,等要生的那天还有很久。矿场那边才开始,您去忙您那的事吧,那边更难办。家里这么多人在,我这边不会出什么事的。” 徐谨礼听着摇摇头没说话,当晚搂着她睡下时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种办法。 夜半三更,水苓熟睡之际,他起身点起了蜡烛,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看了好半天把她的手拉过来,搭在她的脉上。 之前为了给时不时发烧的水苓想办法,他特地学过。 脉象流利,走势如珠,确实是喜脉的迹象。 徐谨礼之前给水苓把脉的时候就发现她的体质比旁人要弱上些许,所以在她生病迟迟不好时才格外不放心,怕烧出个好歹来。 现在怀了孩子,他愈发忧心。 怀孕期间的妊娠反应是一件负担相当大的事,水苓身子骨这么弱,还不知道三个月那会儿该怎么熬。 他就着烛光看着水苓的腹部,把手轻轻放上去,心里叹息:但愿你能让你母亲省点心。 这几日,徐谨礼在水苓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观察她吃饭的胃口和闲暇时的表情,怕她不舒服的时候不愿意说,干熬忍着。 管账的事徐谨礼也给她分了出去,水苓原本要负责的账目活计找了两个人来分管替代,她只用负责最终审核。 水苓一下子没了活要干,成天不是吃就是睡,闲得头上要长草。好在还有三姐能陪她解解闷,不过程三姐和徐谨礼都在时,还是得顾及他的脸色。 程双为人大大咧咧的,不太注意细节,带着水苓去看戏的那天刚好赶上节日,人多,挤了点,花了不少时间才回来。 徐谨礼回家之后发现人不在,猜猜她们可能什么时候回来之后,站在门口等。 水苓还没到门口,远远地看见徐谨礼就已经开始紧张,拉着三姐的手:“待会儿咱就按你教我的那么说是吧?” 程双看她怕赵昱呈怕得和什么似的,手一挥:“放心,有我在,不怕他。他赵昱呈管老婆管得也太宽了,出门看个戏都要管。也难为你受得了他,要是老林这样,我和他迟早过不下去。” 俩人站在徐谨礼面前时,程双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徐谨礼先问:“今天那边演的什么?你们在几楼看的?人挤不挤?” 一下子把三姐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不是,他赵昱呈的眼睛是安在苓苓身上了吗? 三姐还试图挽尊,水苓已经老老实实,坦白从宽:“今天演的《铡美案》,二楼看的,不算挤。” 徐谨礼让了让,水苓乖乖拉着三姐进门。 三姐没说话低头朝她使了使眼色:你怎么这么听话啊?那咱编排那么多不是白搭了?他能把你吃了啊,你这么怕他? 水苓蹙着眉赶紧眯了眯眼摇摇头:骗不过他的,要是被拆穿就更丢脸了,算了吧。 程三姐怒其不争地啧了声,但赵昱呈就在她们身后,压迫感太强,她也不得不跟着闭嘴,回去安静喝茶。 徐谨礼等她坐下之后,给水苓摸了摸脉,发现脉象平稳后说:“以后想看戏提前说一声,我让人给你买一楼的票,坐前面去看,不要和别人一起挤。” 说完之后又看向坐在一边的程双,搞得程双也跟着紧张起来:“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多照顾照顾她。她自小身体就不太好,所以得多小心。” “你们出去的所有开销我全包。像今天这样要提前买票的事,你们想好要坐哪,我让人买连号。” 程双听到“全包”和“连号”这几个字,看了看一旁的姚苓:大智若愚啊苓苓,果然,听话有听话的道理…… 晚上只有两个人在的时候,徐谨礼会说得更直接一些:“这种事怎么不提前说?怕我不让你出去?那些抢位置的个个都跑得那么快,万一撞到你怎么办?或者不小心绊到你怎么办?这种能花钱解决的事,不要和别人一起争,明白吗?” 水苓很认真地点头:“知道了老公,以后不会了。” 提到老公两个字,就是有撒娇求饶的意思。 水苓因为脸皮薄,很少这么叫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习惯叫徐谨礼大少爷。 徐谨礼和她说过不止一次,不用再这么称呼,显得太生分,让她叫名字,水苓怎么都习惯不了,他也只好随她。 “最近海山党和义兴党又有摩擦纷争,想出门的时候让警卫和你们一起,碰上什么帮派痞子,不长脑袋的,你和程双两个女人家没有办法对付,一定要小心,记住了没有?” 水苓听见他在说这话时非常严肃,接连点了好几次头:“知道了,一定。” 帮派的斗争一直是清国侨民内部非常严重的一个问题,徐谨礼在盛明那的时候,盛明不止一次有拉拢他的意向,他都没有参与。 但不参与党派之争确实给他添了不少没必要的麻烦,侨民内部因为搞不懂他到底是哪一派的,都不好予他方便,做什么事都要多费力气。 那些和土酋头子关系好的党派首脑看他不愿意归属,也会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几乎在马来亚立足的每个男人都有党派身份,那不仅是一种标识,更多的是一种构建信任关系的契约证明。 证明他属于哪一个利益集团,从属于谁的势力。 世界上的许多斗争,莫过于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 一山不容二虎,他徐谨礼非要坐山观虎斗,没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包括丘宿也一直在劝他,要想和土酋头子打好关系,和马来亚的党派首脑打好关系,没有个身份是不行的,就算装装样子也总比他这么轴来得好。 ———————————————————————— 作者PS:关站期间写了一章现代背景的番外,翻翻评论区点击超链接可以直接看见,不用下载APP。 话说朋友和我谈及这对,发现徐谨礼还是比较适合先立业再成家,不然实在是分身乏术。下海经商哥是几位里最早和苓苓在一起的,所以他是哥,其他都是叔,不过辈分还是他最大(挺迷的。 从他们踏上马来亚土地的那一刻起,90%的配角都是历史真人(我查的资料大部分是浏览器查不到的),配角身上的很多事也都是真实发生的史料,只不过由于小说存在杜撰因素,我都使用了化名。 徐谨礼在马来亚的假名是赵昱呈,水苓的假名是姚苓,他俩一直没有暴露过真名实姓,所以从别人视角看他们会用假名噢。 党同伐异 盛明听说赵昱呈要在吉隆开矿,手下何彦嗤了一声:“大哥,我早说他这个人靠不住,你非不信。你照顾他这么久,他都没和咱们一条心。千妤对他那么好也没用,养不熟啊……你手底下有矿场给他管,他都不要,跑去那地方当开矿,明摆着不就是想走吗?” 盛明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本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赵昱呈就算心再硬,他和千妤都待他不薄,总该捂出点热乎劲来。 别的不说,千妤一直到现在都没成婚,一门心思都放他身上,他一个大男人真的就眼睁睁看着她等? 嘴上说着阿门上帝,他闺女信以为真,但盛明清楚赵昱呈这种人根本不信什么鬼神,都是借口托词罢了。 “要是他真的只是对党派之争什么的不感兴趣也就罢了,我最近听何金说,他有在接触义兴党的首脑,这就不太对劲了吧?” 何彦的远房表弟何金一直对盛千妤有意思,偏偏盛千妤眼里只有赵昱呈,气得那小子动不动就嚷嚷着要砍了那装洋佬,何彦当听见时训了他,让他别天天喊打喊杀地发疯,败坏习气。 由于何金在马来亚一直受到何彦照拂,也不敢得罪何彦,一直憋着没什么动静。 何彦本来也不太看得上这表弟,自己什么出身不想想清楚,还敢肖想大小姐。 但何金这人胆子大,干事狠,有些脏活搞不定的,还是得交给这种人去办。既然用得着他,何彦便也不多管他,对他那些恶劣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 谁料何金这家伙竟然监视了赵昱呈好几年,第一个发现赵昱呈要在吉隆开矿,把这消息告诉他。 他知道得比盛明早,劝过盛明,没必要再对姓赵的花心思,这人压根就没把心放他们这。 这不,前几天何金和他说赵昱呈已经开始接触义兴党,这不就证实了赵昱呈这个人居心不正,吃里扒外? 盛明摇了摇头:“义兴党多半也是想去拉拢他,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不是见两面就能断定的。赵昱呈在我手底下这么久都没归属海山党,你以为义兴党想争取他能容易?” 何彦知道盛明对这小子偏心得很,心里不舒坦:“反正我一向看不惯他,要不是大哥你给他面子,就凭他对千妤的态度,我就老早要收拾他了。” 盛明眉毛一敛:“别胡来,这么几年就在马来亚和新加坡混得风生水起,你以为他姓赵的是吃素的?” 何彦心不甘情不愿地顺了口气,没说话。 当天回去的时候,何金一见他进家门就过来问:“怎么样?盛甲怎么说?” 何彦本来就烦,看他那心急火燎的样子更烦:“别问了,盛甲对他多偏心你没个数?” “他妈的,凭什么?我的人今天亲眼看见义兴党的人进了他家门,盛甲怕不是糊涂了,对一个白眼狼这么大度!” 他早就看赵昱呈不顺眼,一身洋派,短发西服就不说了,偏偏盛千妤就喜欢他这样的,理都不理他何金一眼。真不懂这女人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哪点比不上那赵昱呈? 何彦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你有本事和他一样开公司搞矿场,盛千妤也会对你另眼相看,没有你在这和我叫有什么用?” 何金当即就握紧了腰间的佩刀,眼中就有了杀心。 何彦看了一眼,轻飘飘地补了句:“你要是动他,盛千妤第一个和你翻脸,你要是真喜欢那丫头就少给自己找麻烦。” 想起盛千妤,何金松了松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何金手下王牯这几天天天蹲点在赵昱呈府上对面,每天看见义兴党的人进进出出,似乎谈得也不怎样。 义兴党的人今天吃到了闭门羹,王牯在对面二楼讥笑一番:看来都一样,这姓赵的怕不以为义兴党也好糊弄,等着吧,他们的头目张昌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徐谨礼不在这几日,有人用找他谈生意为借口,来府上敲门,佣人带着人去见了水苓。 水苓一看对方腰间佩刀,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 果不其然,对方说头目是义兴党的,想求见赵老爷,水苓笑着说他不在,三言两语笑着把人送出门。 接连几日,都有不同的人来找她,看样子都是一批人,水苓烦得不行,到最后干脆闭门不见。 就她闭门的那一天晚上,家里起了火。她在睡梦中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看见一片火光匆忙起身,叫醒所有人一起扑火。 大火烧了东边大半房间,东财库被完全烧毁,保存账本的那间房也被烧了一半,水苓和佣人拼尽全力才找到一些没被烧毁的账目残卷。 家里每天运转这么大的生意,账本被烧了可如何是好。 她看着那些残卷,想着徐谨礼夙兴夜寐地工作,她却因一时疏忽把家变成这样,当即愧疚不已。 佣人们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么多房间被烧毁,夫人一言不发,下人们也没一个人敢吭声,等着夫人张口。 水苓知道想要现在把罪魁祸首揪出来是不现实的,先把家里捯饬好才最要紧:“先不谈这件事,大家救火救了一夜了,先歇一会儿吃个饭,然后开始收拾房屋,把没烧坏的东西收一收。收东西的时候注意看看房子有事没事,要是有裂隙什么的要和我说,原本住东边的全都搬到西边去挤一挤。” “小陈吃完饭替我去把那两个帐房先生请过来,告诉他们我要找他们对账、补账,让他们今天就过来。” “是,夫人。” 所幸,抢救还算及时,西边没被烧毁,也没有牵连到隔壁,不然水苓真不知如何是好。 王牯在二楼看对面院里忙得团团转,笑着对何金说:“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要是把人都烧没了,他赵昱呈反应过来,能不找你算账?” 何金嚼着花生米喝着酒:“找我算什么账?这火可是义兴党放的,我只不过添了把柴而已,要论算账,他也先该找义兴党算才对。毕竟,光有柴、不点火也烧不起来啊……” “那下面怎么办?姓赵的不在家,只有他女人在,白忙活一场。” “这两天去让人去慰问慰问吧,毕竟这可是盛甲心头肉啊……” 徐谨礼远在吉隆,还是林英茂派人过来通知他,这才知道家里竟然起了火灾。 传话人看他听见消息时脸色煞白,当即把林英茂告诉他的话补上:“您夫人和家里人都没事,您不用担心。” 徐谨礼当天就去找丘宿说了这件事,丘宿把那传话人问了问,皱着眉和徐谨礼说失火的事,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徐谨礼也有数,所以才急着回去,生怕下一次就不是失火而是人命。 丘宿看他着急,没再多说什么,让他先忙家里,矿场这边有他在,暂时不用急。 徐谨礼牵挂着水苓的安危,和手底下人交代完最紧要的事便出发回了古晋。 佣人们在收拾房屋,水苓则不停地补救账目,清点财库,等徐谨礼到家的时候,她才将今年能补的补好。 接连忙碌,还要想办法找出失火的原因,水苓怀着孕身体有些扛不住,白日里困得不行,借着椅子靠背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徐谨礼到了家里,佣人看见先生回来,连忙要去叫夫人。 他看了看家里的情况,听见佣人们说夫人现在在休息,让女佣别急,别吵她,让她睡会儿。 徐谨礼清楚水苓应该为这事忙得不轻,他回来她还在睡,那大概她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 人一到家水苓就听见了声音,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出去看见徐谨礼在院子里和佣人们谈些什么。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徐谨礼。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莫名地委屈,也不知道委屈什么。 她把眼泪吞下去,心想自己哪来的脸面委屈。 徐谨礼了解完问题和家里前几日的状况,抬头看见水苓站在那不敢上前,心里紧着一酸,让佣人们先各自去忙,他带着水苓回屋里。 在外面水苓顾着面子,不好和他说什么,把情绪都藏着,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徐谨礼把她的脸捧起来揉了揉:“又不是你的错,怎么和小苦瓜似的。” 水苓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孕有点敏感,一下子眼泪如珠滚落:“对不起,您都忙成那样了,结果家里……” 徐谨礼心疼得不行,把人带去椅子那,抱着坐在自己怀里给她擦眼泪:“人没事就是好,损失这么点东西无妨,就当挡灾了。” 水苓还是难受,摇着头说:“我特地查了,是从东边的财库烧起来的,可东边财库里从来就没放过能点着东西的物件,不知怎么烧成这样,大半个家都烧毁了……” 徐谨礼边给她擦眼泪边说着:“既然这么反常,说明根本就不是意外失火,不要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担。我会查明白,你别操这个心。” 他说完笑笑,把手轻覆在水苓肚子上:“只要你们俩没事,烧就烧吧,全烧光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个房子顶多再住一阵又要换了,没关系,我不差那点钱。” 水苓抽噎着被他亲吻脸颊,拉着徐谨礼的手靠在他怀里。 徐谨礼看她还是难过,抱着她说了不少闲话,意外地说起了一些矿场里发生的荒唐事,直到把人逗笑了,才把她放下:“我在家不用你忙什么,没事就歇着。闲得无聊,我就找三姐来陪陪你。别什么事都藏心里,我在呢,有事和我说,明白吗?” 水苓摸着腹部点头:“嗯,知道了。” 徐谨礼安抚完水苓的情绪出门后,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站在院子里,忽然回头朝对面二楼窗户看过去,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躲开。 王牯猛得低下头:“靠,这都能看见!” —————————————————————— 作者PS:盛甲即甲必丹盛明,一种对华人甲必丹的简称,姓+甲。 Alpha的直觉很强呢,作为猎手的天生特质。为啥之前没发现,因为之前他没蹲在这个点。 泪珠 他要是不躲还好,徐谨礼只当那人是看热闹的,这一躲,摆明了就是有鬼。 徐谨礼问了一圈家里佣人,他这个月离开这一阵,都有哪些人来过,在听到义兴党三个字后皱了眉。 “他们变着法地来人想见您,都被夫人客客气气请出去了。后来人来多了,那些人身上还带着刀,夫人觉得不安全,便找托辞闭门不出,结果当天晚上就起火了。” 徐谨礼听完捏了捏眉心。 这些人数众多的党匪,做起事来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连伪装都不屑,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昭告他,和他示威。 一群法盲文盲…… 不过现阶段马来亚这个情况,法律体系不健全,土酋首领也不爱管清国人,怕惹出更多是非,只能导致帮派作风兴盛。 他思索一番,看样子这个义兴党,他是得提防着点。 徐谨礼是个软硬不吃、只按自己想法走的主儿。 义兴党和他来这套,那这梁子是指定结下了。 就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没有别人的手笔,包括对面二楼那个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有了思路就好办事,徐谨礼的行事风格就是果决,水苓看他这几天忙进忙出,不知道又周旋于多少人之间。 水苓很久都没看见过他带着醉意回来,这几天他基本上都在酒局上度过,回家都不和她一起睡,怕冒失碰到她。 约莫是在第五天,徐谨礼一整天都没回来,水苓已经感觉不对劲,她等到了深夜,徐谨礼也没见人影。 忧心忡忡之下,水苓迟迟没睡着,半夜听得小陈来敲门,急吼吼地说:“大事不好了夫人,义兴党那边来人说是把先生软禁了。” “什么?!”水苓当即掀开被子,匆匆忙忙披了件衣服让女佣掌灯,她要换衣服去见甲必丹。 就这时,常跟在徐谨礼身边的警卫一身便装回来,让她先别急,这是先生计划之内的事,不用担心。 “他有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先生说少则三五日,多则十来天,不过肯定不会有事,所以夫人您就信他,安心睡吧。” “这么多天,我怎么能安心?他为什么会被义兴党软禁?” “先生说这是钓鱼的计策,用来迷惑别人的幌子。这次家中失火,除了有义兴党的手笔,还有他人参与,先生正在调查。另一批人应该是海山党里的,看见先生去了义兴党势必会着急,他此番装作屈服,只是用来引蛇出洞而已。” 水苓听完沉思半天,告诉佣人们这几日务必将家中门窗关牢,尤其是窗户,直接锁死。 “大门这几日都关着。有人来敲门的话,小陈你和警卫一起去开门看看是谁,不是先生一律不开。” 水苓吩咐完重新躺回榻上,腹部有些隐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怀着孩子,不能出事。 何金自从那日看着徐谨礼跟着义兴党走后,终于笑了出来:果然啊,这赵昱呈就是个白眼狼,这回盛千妤总算能想开了吧? 那日他特地去找盛千妤,告诉她赵昱呈和义兴党的人一起走了,让她别再对这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挂心,没有用。 盛千妤心中有气,但还没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家中最近出这么多事,他老婆都不着急,明摆着就是自有打算。我们和他合作这么多年,他都没加入海山党,义兴党也没法从他那捞到什么好处,估计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何金原本没当回事,觉得这赵昱呈也不过如此,听盛千妤这么一说,便感觉不对劲。看样子还是得他亲自登门去看看,这赵昱呈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带着王牯还有三个手下去赵昱呈府上敲门,王牯特地乔装了一番,怕被赵昱呈老婆认出来。 到了门口敲了半天,愣是没人来开门,何金听王牯敲得都有些不耐烦,自己上前去,刚准备抬头,门开了一条小缝。 估计是佣人,开门张望了一圈:“抱歉,这阵先生不在家,不接客,您请回吧。” 说完就要关门,被何金一把按住了门板:“家里又不是没人,怎么不能见人?” 警卫过来帮忙,将他手推开:“夫人身体也抱恙,不便接客。” 何金朝王牯使了个眼色,王牯带着后面人一道将这门打开。 门里只有警卫和一个家丁,论人数抵不过外面这几个,况且这几人个个蛮横凶悍,属实不是他们对手。 水苓听得异动,从屋里走出来,让家丁先退至一边:“不是说了,今日不接客吗?” 何金乍见赵昱呈老婆,心想他赵昱呈原来喜欢这样的,一天到晚藏得和什么似的。 义兴党带走赵昱呈,赵昱呈是真从还是假从,拿他老婆验验不就得了:“夫人知道近日赵昱呈去哪了吗?” 水苓看他腰间佩刀:“义兴党来人,说先生被软禁了,其他我一概不知。” 何金打量着这套房屋,回头看着她:“他被软禁,你就一点都不着急?” 水苓看他不像个普通头目,自知态度不能过于刚强,委屈地说:“男人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就算再着急又有什么用?” 何金上下打量她,平时被赵昱呈藏在这深居简出,一个弱质女流确实掺和不了帮派斗争,起不上什么作用。 但是……赵昱呈平时看她看得这么紧,出门都找人陪护,有多重要自然不必说。 “夫人介不介意去我府上坐坐?义兴党可不是好惹的,你一个女人留在家里也不安全。况且……海山党一直有意招贤纳士,盛甲一向待赵昱呈不薄,会想办法帮忙的。” 话听着都是好话,水苓知道这怕是要用她来刁难徐谨礼,让女佣过来扶她进屋:“多谢,但他不在家,我不便出门,恐被人说闲话,还是留在家中就好。” 水苓说完就准备回去,招手道:“小陈,和老张送客!” 这女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寻常妇人哪有她这个胆子,到现在茶都没喝上一口就直接送客。 何金朝王牯瞥了瞥,让他把人带走。 结仇就结仇,何金正愁没由头能杀他,他只是请赵昱呈老婆去坐客,他赵昱呈急了先动手,可就怪不得旁人了。 王牯挡住水苓的去路,女佣伸手护住水苓:“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请夫人去府上坐坐。” 女佣被王牯一把扯开,水苓还怀着孩子,差点被连带着摔倒在地,还好稳住没摔倒。正是千钧一发之际,大门那一群人鱼贯而入,徐谨礼带着人从外面进来。 他率先走到水苓身边把人护着,打量了一下围着的这一圈人,看到了眼熟的面孔:“何金?何彦让你过来的?” 何金最厌恶受制于人,面上不显,握在腰间的刀紧了紧:“怎么?我请不得你赵昱呈,还非得盛甲和我哥才能见你了?” 王牯站在一边,看着何金眼色。做他们这行的,最为信奉人死了好办事,再有神通的人,只要一命呜呼,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起来。 他的小动作也被徐谨礼看在眼里:“何彦!你不管管你兄弟吗?光天化日的强闯我的宅邸。” “何彦来了?”何金回头看过去,何彦和盛甲慢慢走进门里,脸色都不太好看。 何金指使人监视他的事,何彦肯定清楚,徐谨礼买通消息之后,把这事汇报给了盛甲,他猜盛明应该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暴露就当没看见,暴露了就得给他一个说法了。 义兴党那边的人被押过来,指认当天有人和他们一起纵火,其中就有何金今天带的手下。 何彦也不清楚赵昱呈是怎么说服的义兴党,口证确凿,外加他也心虚,只能闷声认了:“这事是我管教无方,多少损失你说,我照赔。” 看见何金人还杵在那不动:“何金!给赵昱呈低头认个不是。” 要我给他赔不是?他何金在马来亚总共才给几个人低过头,他赵昱呈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他低头? 他咬着牙走到赵昱呈面前,拇指已经抵在刀鞘上。 水苓看这个人满脸凶相,心中不安,特地从徐谨礼身后歪过一点身子看着他,发现他趁着弯腰的工夫,手在摸刀! 她想都没想,下意识向徐谨礼身前挡去。 一刀捅过来,血流股股往地上淌。 徐谨礼右手挡住水苓拦至身后,左手紧紧攥着刀刃,笑着说:“何金,你想这一天很久了吧?” 水苓看他手中血直淌,顿时面色煞白,感觉自己的腹部也跟着阵阵发痛。 “何金!”何彦懊恼不已,这个没长脑子的!赶紧命人拿住何金和他那几个手下。 身后的女佣看见地上斑斑血迹:“夫人!血!” 徐谨礼连忙松手回头看见水苓蹙眉阖着眼,嘴唇发白,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登时心一沉:“小陈快去请医师过来!” 女佣指着王牯说:“肯定是你刚刚那一搡把夫人伤到了!” 徐谨礼顺着她指认的方向看过去,盛甲和何彦都看见了他的眼神,那是真的要杀人的眼神。 “老公,疼……”一句细若游丝的叫唤把他的神智拉回来。 水苓比谁都清楚,要是徐谨礼当面杀了那两个人,就是和盛甲他们决裂;不杀,就是盛甲他们始终欠徐谨礼天大的人情。 孩子已经没了,不能再乱了计划,她拉着徐谨礼不让他冲动。 “今日这笔帐,我记下了,我现在没空和你们算,老张,送他们出去!”徐谨礼自己手上还血流不止,赶忙抱着水苓回去:“先躺着,医师马上就到。” 已经身为人母,有经验的女佣端了热水过来,麻利地解开水苓的衣裤,给她先处理流下的胚胎,擦干净身体。 “您的手……”水苓看他垂着的另一只手还在流血,“待会儿先让医师看看您的手。” 徐谨礼看女佣换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喉咙都像被铁块堵着,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 他草草洗了手,简单拿布裹了裹,到女佣那去接过她手上给水苓擦额头的布:“我来吧。” 水苓下体已经清理干净,让女佣们先出去,她还有话要对徐谨礼说。 徐谨礼坐在床边,动作轻缓地给水苓擦着脸和额头,看见她虚弱着倏地笑出来:“其实没有那么疼啦,刚刚是为了拉住您,不用太……” 话还没说完,徐谨礼就把东西放到一边,俯身埋在她颈间不说话。 水苓微微撇过头去看他,顿时慌张了起来,用手摸着他的脸颊,语气满是无措:“怎么哭了啊……没事的,孩子还会再有的。” 徐谨礼摇头哽咽:“不是…不是孩子的事……不是……” 这是水苓自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徐谨礼哭,当年夫人去世,大少爷也只是红了眼眶,咽了咽,又把眼泪咽了回去。 现在他的泪水完全把睫毛打湿,滴滴往下掉,让她光心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给他把能擦得到的泪水擦去,小声说:“真的没有那么疼……是我这一阵不注意,外加今天事出突然……总还有机会的嘛。” 徐谨礼起身,拉着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掌心,垂眸时泪水还从睫毛向下滚,摇着头:“怪我,都怪我……” 他知道这是水苓为了他而做出的牺牲。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夫妻,他知道她心中有痛,全是为了他的未来忍着,便愈发难受,缓和了一阵,舒了口气:“老婆,以后我们不分开了……我带你去吉隆,远离这些烂人烂事。” 水苓的心早就软得化成水了,徐谨礼就算现在要她的命,估计她眼都不带眨的,想都不用想就点头:“好好好,我们去吉隆,不分开了,以后都不分开。” ———————————————————————— 作者PS:第二次4K加更也完成了(卒),预计还有几章就要回现代,下面的剧情跨度相当大,第一世快要结束了。 解释一下流产的原因,她在家中着火后接连劳碌和大家一起忙一直没闲着,没怎么顾得上休息。接着因为一系列的事情,心里压力也很大,她这个人有事都闷在心里,内耗严重。王牯搡开女佣的时候确实也牵连到了水苓。她这一世身子骨弱不全是Omega的原因,徐谨礼懂一点医术,他说水苓身体弱这点是实情,所以水苓属于多种因素综合而成的自然流产。 流掉的孩子不是听云,也不是豹豹猫猫的好孩子们,我先滑轨orz 风雨相随 盛甲决断,将何金和王牯被逐出古晋,不再属于海山党,用何金一臂换了徐谨礼那一刀。 那一臂是徐谨礼亲眼看着何彦卸的,何金对他怀恨在心,徐谨礼也清楚,这件事谁都不会就这么算了,日子还长着,终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吉隆建房花了半年,这半年徐谨礼哪都没去,基本上都在围着水苓打转。 水苓劝他去矿场看看,他没听,端着燕窝红枣花胶鸡汤,汤匙递到水苓嘴边:“我这辈子不可能就干开矿场这一件事,先放放,等后面你和我一起去再忙也不急。” 她摸摸肚子,已经圆了一点,摇摇头:“不行,老公,我喝不下了。” 被徐谨礼天天盯着养,水苓这半年至少胖了六斤,他经常和厨娘一起讨论该给她补什么比较合适,自己上手熬汤做菜也是常事。 刚开始水苓不知道这件事,以为他在书房忙,没去打扰他。后面才发现人不在书房,在厨房,切菜的动作不像是新手,已然是熟悉了有一阵。 水苓想想自己以前做女婢都没怎么干过这些事,顿时很不好意思,晚上就拉着他说:“家里有厨娘,您跟着忙什么呀?工作的事都忙不过来,这种事给厨娘做就好了呀。” 徐谨礼把人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背:“我总感觉你还是没有转变心态……你是我老婆,不是女婢,我做点菜给老婆补补身体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我们是夫妻,你体贴我,我照顾你,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水苓仰着头去亲他,亲个没完,徐谨礼被亲得有反应,清了清嗓子让她好好睡觉,别闹。 自从那次流产之后,直到他们移居到吉隆,徐谨礼也不碰她,就算有,也只用手。 水苓看他到了吉隆起早贪黑,焚膏继晷,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找他处理矿场出现的问题,还时不时有人际纠纷需要他协调,忙得天昏地暗,她都睡了他还在忙着写些什么,便不多说。 两年后,吉隆安邦成功卖出第一批锡米,矿场的事上了正轨,徐谨礼终于宽心,有了点时间。 水苓看他太累,也没提要孩子的事。 这一年他们虽然会做,但徐谨礼比以前谨慎很多。他在那次流产后和医师交流过,水苓的身子骨弱,生产恐会流霞,平时还是得多补补,把身体补好再要孩子。 听到“恐会流霞”几个字,徐谨礼就没了要孩子的想法,他这辈子是要和水苓一起走到头的。孩子有是好事,没有就算,他不强求。 留洋之前看见老爷有一堆女人和孩子他就已经觉得吵闹,留洋后更是破除了什么传宗接代的腐旧思想。 更何况,他在马来亚,哪有什么宗代要传。祖宗祠堂还在清国,他又不回去,百年后他的一生不过都是尘埃往事,无人记得,这不重要。 在锡米输出的第二年,徐谨礼听闻双溪乌戌两个土酋因争夺华人矿区锡米税收和保护费的权利而发生斗争,海山党和义兴党也因本身的利益关系分别支持斗争的其中一方而打了起来。 盛明之前的手下总巡刘壬因负伤逃到丘宿这里来投奔丘宿,徐谨礼也认识他,听他说盛甲那因准备不足,仓卒应战,以有限的军火展开战斗,终于弹尽援绝,溃败下来。盛明带领残军取道森林小路投奔芦骨的拉惹珠玛亚德,在森林中迷失方向,粮食又断绝,逼得折回双溪乌戌,不幸在半途上被敌对的马来土酋之大队人马擒住,最后牺牲。 这场战乱持续了快六个月,不论土着,单清国人就死了六千多人。 徐谨礼之前就预料过这样的帮派作风必然会导致内乱,这回死了这么多人,下次更难,时局不易啊…… 丘宿这一年病重,将身上甲必丹的担子交给了刘壬,问过徐谨礼,徐谨礼没有意见。 他不属于任何党派,担任不了这样的职位。而且甲必丹不仅需要民众推选,还需要苏丹认可。 徐谨礼作为矿主之一,不愿意在矿场里搞赌场和烟馆。丘宿想搞,但碍于他的面子,又不能做。吉隆这个矿场要缴纳的税不低,他老是这么固执,和丘宿、苏丹之间有摩擦和嫌隙,必然无法被任命。 等刘壬上位,他和徐谨礼之间并没有和丘宿那样的关系在,赌场和烟馆要开也就是眼前的事。 这些徐谨礼都清楚,所以他和水苓说过,矿场的生意必然无法长久,他只能赚一波再持股,随后又要离开这里。 “是不是很累,总跟着我奔波辗转?”徐谨礼抱着水苓问她。 水苓往他怀里团:“没有啊,我都没什么事要做,哪里累啊。” 徐谨礼和她接吻,随后把她抱上来一点,埋在她颈间:“……有时候我会想,那些事要是我没那么固执,你也不用跟着我吃这些苦了。说不定早就在古晋扎根,不用像这样来回移居漂泊。” 水苓难得听他会这么想,先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一口,随后往下蹿,又亲一口,接连亲了好几下,徐谨礼被她亲得发笑,抱住她捏住她的脸颊,笑说:“干什么?” 她笑嘻嘻地说:“就是想告诉您,这辈子和您在一起,我很开心。哪里苦噢,没有没有。” “话说您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等我们离开矿场吗?”水苓抱着他问。 徐谨礼当时没把医师说的话告诉水苓,怕对她打击太大,而且他始终对那次流产的事心有余悸。 夜色中,他把她抱得更近一点,用带着一丝求的口吻说:“乖乖,我们不要孩子吧。” 水苓先是没说话,随后轻声问他:“是怕太忙了吗?” 徐谨礼摇了摇头:“就是不想,算了吧。” 他觉得这个口气有点太决绝,又商量着说:“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不要小孩好不好,嗯?” 水苓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他抱得紧紧的。 难得会有她不接话的时候,徐谨礼心里不是滋味,摸了摸她的头发:“抱歉,乖乖,是我对不起你。” 水苓在他怀里否认,小声说:“我们睡吧,今天不说这个了。” 徐谨礼知道水苓很喜欢程双的女儿,她是一个很柔情的女子,会是一个好母亲。 他这样一意孤行对水苓来说并不公平,可徐谨礼又不愿水苓再拿身体去冒险,便也只能这样过下去。 丘宿去世的第二年,刘壬收留了在吡叻战争中失利的一千个惠州人,矿场的规模更大,赌场和烟馆已经开始在建。 徐谨礼看着那些正在搭建的棚子、屋子,没说什么。 他知道劝是没有用的,来了马来亚的清国人都是这么做的,大财主、大矿主、大商贾无一不是如此。 他又该走了…… 刘壬给了他一些薄面,花一年时间才将赌场和烟馆开起来。徐谨礼就准备在这一年离开矿场这,刘壬为他饯行,设了宴。 一桌上的人他都认识,唯独有个新面孔,刘壬手下来了个年轻人,叫叶阿来。徐谨礼后来与他接触过几次,发现此人勤勉聪慧又勇敢,是个好苗子,未来将大有作为。 他离开矿场时,叶阿来还问过他要去哪,徐谨礼看了看吉隆剩下的那么多地,笑笑说:“垦荒去。” 他已经将从清国运来的人安置在矿场,走之前他问了问,有多少人愿意跟着他离开矿场去垦荒搞种植。 矿工对矿场的事务已经很熟悉,开矿和种地来说,肯定是开矿相对稳妥些。种东西下去,吃收全看天意,还不能立刻有回报,得等。 这些矿工基本上都是农民出生,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很多人都没有走,留在了矿场。 徐谨礼能理解,不会怪他们什么,让他们留下的好好干,不要去碰赌博和大烟,赚够了钱给自己在马来亚安个家,别一辈子干苦工。 这番话一说,要跟着他走的,又多了一些人。 他运来马来亚快两千人,现在跟着他走的,大概只有四百人。 “以后真的要跟着我一起种地啊!面朝黄土背朝天,赚的肯定不如开矿多。大家都想好了,要想留在矿场,现在还来得及!”他在人群中喊话。 一个东西能不能赚钱,能赚多少钱,徐谨礼在做之前都会多少有个估计,不会去骗他们什么,给他们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人群中有人笑洋洋地说:“我们都是跟着赵哥来的,赵哥走,我们也跟着走呗!” 徐谨礼也笑起来:“好!那就跟我走吧!” 对于徐谨礼要去种地这件事,第一个吃惊的就是水苓。不过她想了想,要是他去做这件事,大概会将每块地上种多少东西全都规划好,什么东西都是一格一格的,水稻啦、橡胶树啦、番蜜啦,还挺赏心悦目的。 大房子住多了,和他一起在芭蕉树下乘凉也不错。 —————————————————————— 作者PS:再说一次,盗文网站看到的都是错误版本哈,因为情节有大改,所以盗文前后看上去并不连贯。 流霞:大出血。 徐谨礼就算去种地也不会是糙汉的,他不管哪辈子都和这两个字无缘,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商人到矿主再到种植园主或者大地主的转变。 苓苓倒还好,只负责给他管钱。哥还有过吃完饭该付账结果到了柜台,发现自己忙忘了和老婆要钱的事,也挺搞笑的。自那之后,苓苓每次都会给他算好每个月的花销,提前给,生怕他又忘了。 他倒也不是特别在乎钱吧,只是有钱能给苓苓更好的生活,所以才必需。他就是纯粹喜欢成功,钱是成功的附属品而已。 知天命 海盗活动逐渐被打击,原有的劫掠行径逐渐行不通。马来亚现在全国都在搞土地优惠政策,马来王室和各地首领迫切地想要增加财政收入。 而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都是依靠税收,土地都没法住人,无法吸引和聚集人口,谁能来给他们缴税呢?但土酋首领也号召不动马来土着,只能寄希望于外来者开发。 徐谨礼和当时的苏丹和英国顾问谈及此事,对方觉得四百人太少,不愿意给他太大的地和福利支持。 徐谨礼想了想,打算再次让合作的船商去清国招工,招满一千人。 太平天国运动被反复镇压,眼看着快要走到末期,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徐谨礼准备将逃难的人带到马来亚。 能救一个就一个,能救十个就十个,能救一百个就一百个,有多少算多少,只要他们愿意来,徐谨礼能想办法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 而立之年已过,他也不清楚自己还能这样干多久,趁他还有时间,去做点有价值的事。 商谈之后,双方签订了一份《垦约》,巫文和英文两个版本。共二十条,《垦约》约定: 一、愿招男女垦农一千名,小童三百名入吉隆,参与垦荒种植,需在五月三十日内到齐。 二、政府负责贷款与赵昱呈所招农工,成人每名二十仙,小童每名五仙。此款三分之一在新加坡上岸时发放,余款到达吉隆时付清。 三、赵昱呈须在五年内负责偿清贷款,并定自次年起,成人还五仙,小童还一仙。 四、所招农工的船费,概由政府负担,每名五仙。 五、政府准在吉隆、巴生河附近给予垦农耕地,每一成人两英亩,以二十年为期,期内免税。 六、二十年期满,可向政府领地契,每英亩纳税五仙,唯其地概须耕种。凡移民耕地倘为政府所征用,政府须按当时地价收买,以补偿移民的损失。 七、政府负责修筑垦区内和附近适宜的大路、码头和小道。 八、垦农的责任是种植,不可荒弃;其生产及输出售卖绝对自由,政府决不加以限制,赵昱呈须予监察。 九、政府准许垦区购置鸟枪,保护农作物免受损害。 ……………… 徐谨礼和政府拟定这份合约的时候,考虑到部分农人已经结婚生子,所以让政府准许他们将家属一并带过来。 在这之前,政府并不愿意女人和小孩移民。他们只注重劳力价值,所以下南洋的女人和孩童寥寥无几,能带着女人和小孩过来的,多少都有点特殊关系。 这是吉隆政府首次和外国人签订这样的条约,徐谨礼拿着合约回去的时候,工人们正在搭房子。 除了这批矿工,徐谨礼还额外雇了工人来,专门建房子,等到房子建成,剩下的人差不多也招好了漂洋而来。 他们的地都是荒地,更别说居住条件,只能先凑活,好歹有个住所。 招了六百四十人,实到五百七十人,剩下的在半路已经将命送去。 徐谨礼看见那少去的数字,和水苓协商后,将名单从船商那要了过来,等他后面空下来去买块地,给那些人立个坟,写明来历和身份。 他不是第一次这么做,船商早就替他把东西准备好,让水手一并给他。 人到的那天,水苓带着人设置了慰问点。到了的人,身体不舒服的先去临时就医点,饿了的渴了的就来吃点东西,身体状态没问题想歇歇的就去棚子下先坐会儿喝喝茶。 人刚到一片土地上必然是相当陌生的,更何况这批过来的垦农可能连自己的属地都没出去过,第一次出门就飘洋过海来了马来亚,心中肯定有很多不安和紧张。 她带着一群人,一团和气地和大家打招呼,十几个人一组安排人给大家简单讲了讲这个国家的气候特点,他们所在的地方什么样、叫什么,每个人能分到多少土地,住在哪里。 把他们心中最紧要的问题和顾虑先解决。 渐渐的,就有人已经笑出来,也有人已经跃跃欲试想去看看地。 徐谨礼出面告诉大家先不急,先休息一天,收拾收拾各自的房屋,把家安置好,然后再谈种地的事。 第二天,他带着几个医师来,自己也上阵,给所有人轮流把脉,把生病的人先筛选出来。 对于初来乍到水土不服的人,他已经有经验,徐谨礼以前就和水苓谈过这件事,他在前面诊脉开单子,水苓带着人挨个抓药配药。 路上已经走了一拨人,现在人已经到了他这,他得对这些人负责,不能再白白送了命。 徐谨礼做事极具规划性,已经提前和其他开过种植园的园主打好关系,找了二十多个有经验的种植农人过来给先一批种地的人讲过要点。 他将每个区域分好组,以旧带新,先将种植物方法和特点,让人手把手教。 在他们埋入种子和树苗后,徐谨礼带人一个个看过去,把有问题的再挨个讲清楚该怎么做。 水苓看他在地里和垦农讲种植方法,撑着下巴看了好久。 以前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徐谨礼怎么能做到不管做什么事自己都那么了解,脑子里究竟能放多少东西,还格外有耐心,晚上回去一根接一根的蜡烛果然不是白烧的。 水苓今天带人给所有人准备饮食,在他们种地的第一天就让大家先尝尝看看,他们未来要种出来的部分特产是什么东西,能怎么吃,让他们清楚自己不是在白费功夫。 吃饭的时候,的确有不少人对马来亚特产的食物感到新奇。也有人吃着吃着哭出来,说着家人在半路去世,连骨灰都没有,只有自己坐在这吃上了饭。 安抚情绪这件事,水苓已经事先交代过,她也清楚会碰到这样的情况。每桌都坐着那么一两个老大哥老大姐,告诉他们园主会给他们的家属安置好墓碑,到时候统一组织人去挖海边土代作骨灰放进去,不至于没个归处…… 等基本问题解决,还剩半年,别的不谈,先得解决吃饱饭的问题,所以水稻得第一个种。 这件事交给最有经验的那批人,剩下的就挨个根据第一次种植情况分组,划到不同的区域,由老人带着。 搞种植,水土问题、气候问题、虫害问题等等都是难以预料和解决的,水苓看着徐谨礼一年下去,皮肤都深了一个度。 赶上收割期那阵,整个垦区都是欢天喜地的,只有水苓看见徐谨礼皱了眉头。 “怎么啦?哪里有难处?” 徐谨礼拿着他统计出的数字:“太少了,不够吃。” 水苓听见不够吃三个字,慌了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卖米的已经将货改定的都订了出去,要买已经来不及:“产量不是很好吗?怎么会不够?” 他们种的那一批,产量是还可以,但是要说很好还差得远。加上之前苏丹就有要求,要他们运一批给政府作为检收,这么一来就更少了,确实不够。 不管什么意外,着急慌张都是没用的,捋清问题着手处理才是徐谨礼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要辛苦你也要跑跑,我们得去附近的几个城市尽可能把米买够,快要过年了,不能让大家连饭都吃不饱。” 年关将近,米商该卖的早就把米卖完,还有的大商家有存货,但是价格很贵。水苓带人去的陈记粮号是雪兰莪最大的米商,肯定还有存粮,但是价格实在是贵,而且愿意出售的粮也不多。 水苓接连去磨了两天,看店的几个伙计看她格外诚恳都不忍心再拒绝,其中一个管称的小伙计说:“要不你再等等,等到下午,我们大老板回来,和他聊聊看,看看他愿不愿意?” 水苓连连点头感谢,给所有人买了点心,给那位掌称的买了两份。 她在店里约莫等到了申时,伙计给她使了使眼色,他们大老板进门了。 水苓拿出格外和气的笑容,转身时愣住了,对面看见她也愣住了:“嫂子?” 这家粮号的大老板,正是当年在一条船上共同前往马来亚的陈兴。 陈兴说巧啊巧,从怀里拿出那个玉观音,笑说:“当年要不是你和赵兄给我们的这块玉观音,我们兄妹刚来马来亚身无分文,都不知该如何周转。” 水苓微笑着答:“出来打拼还是靠自己,也是你们有能力,这玉才能派上应有的用场。” 陈兴让人赶紧去泡茶,带着水苓坐下聊了会儿,随后说:“嫂子今天来所为何事?” 水苓把他们搞种植,粮食不够的事说了一番,话还没说完,陈兴就让人赶紧按照水苓说的量去备粮。 随后陈兴把那块玉观音递给她:“我和妹妹一直想找机会当面谢谢嫂子和赵兄,如今难关已过,这块玉该物归原主了。” 水苓摇摇头推回去:“既然是已经送出去的物件,哪有还要回来的道理,你帮了我大忙,我已经很感激,改天和他说一声,请你和妹妹一起吃个饭。” 搞定这件事,水苓当天回去都是飘着的,到家之后先找人:“老公,买够啦!” 徐谨礼正在清点他和手下人总共买到的斤两,水苓这一批批运进门,他愣了会儿,随后笑说:“夫人好本事。” 水苓听见脸一红,随后告诉他,她遇见陈兴的事,徐谨礼听完之后也点头:“改日请他们兄妹吃个饭。” 粮食的问题解决了,心踏实下来。 徐谨礼晚上算账的时候,水苓在他身边帮着审核,发现徐谨礼开这个种植园一直是亏本的,都是用他做生意的钱来填补种植园的税款。 她第一次见徐谨礼做生意会亏本,倒不是计较钱的事,她只是担心这会影响他的心态。 一直无往不利的人,面对突然起来的波折,心里肯定不会好受。 徐谨礼看见她的表情,猜到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做这件事会亏本,而且会持续亏损至少三年。” “三年?”水苓看着账本的数字,大概算了算,对他们来说,这笔亏损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了。 “嗯……不管是之前那样做承销的生意,还是后来开矿,都只是让他们赚点钱。要想让他们在马来亚安身立命,还是得有地,其次是有房,然后能靠自己活下去。” “我赚的已经够多了,人饥已饥,人溺已溺,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水苓笑着倚在他怀里:“老公。” “嗯?”徐谨礼抱着她捏着她的手,“怎么了?” 凭水苓对他的了解,她凑着问:“以后是不是还要开医馆和私塾啊?” 徐谨礼笑笑:“嗯,让小水老师去给那群小崽子上课。” 水苓笑容凝固了,她都没听过清国有女老师这事:“啊?” 徐谨礼干脆把人抱在腿上“怎么了?整个垦区,懂得比你多的人也没几个,当个老师绰绰有余。” “可是我……”水苓虽然喜欢小孩,但是她对于教书这件事还真没什么信心。 徐谨礼吻她的脸颊:“只让你教一门,教太多我也舍不得。孩子们要是闹腾起来,太费时间,不好管。” 让她做这件事,也是徐谨礼计划之中的事。他们没有孩子,他要为未来做打算,至少要向后看十年、二十年。 水苓作为垦区第一个老师,还是女老师,温柔细心,教得又好,大受欢迎,尤其是小女孩,下课总围着她转。 垦区的盈利时间比徐谨礼估算得早很多,第二年年末情况就好了不少,因为他们和陈兴陈颖达成了合作,一部分产出有了固定的输出渠道。 陈兴陈颖是知恩图报的人,收购的价格明显给了他们很大的面子,徐谨礼也礼尚往来,凭着之前在马来亚各地和新加坡承销的本事,将陈记粮号推广到了其他城市和新加坡他那些熟悉的商贾处。 凡是吃饭的地方,都要用粮,况且陈兴陈颖不止卖粮食,凭着原本的名气将种植园其他的产出都一销殆尽,更加拓宽了原有的商业渠道。 徐谨礼搞种植园颇受多路好友帮助,在年中的时候特地邀请大家去家中吃饭。 他难得去择了吉日,也是时候该给水苓一场婚礼了,他和她都为此等了很多年。 各路朋友都以为是简单吃个饭,没想到人到了直接坐在了喜事现场, 程三姐气得跺脚,说着她准备了好多年的贺礼没用上,哪有结婚给别人红包的,水苓和她生分了吧啦吧啦,她女儿在一旁狠狠点头。 水苓穿着喜服被她和她女儿如出一辙的样子笑得打颤:“没有没有,不想你们来吃个饭还多费心,喜事嘛,开心就好。” 婚礼办完后,徐谨礼和水苓陆陆续续收到了各路友人的贺礼,三姐给她的贺礼有好几件,都是相当用心准备的。 徐谨礼看水苓拿着一个小金锁,知道那是给小孩戴的东西。 三姐为人豪爽,说这是给未来宝宝的礼物,她还要当干妈。 他们不打算要孩子的事是俩人的约定,也不会将这事往外说。三姐不知情,祝福是好意。 徐谨礼发现水苓有时会一个人拿着小金锁仔细瞧,知道她为此黯然神伤。 晚上,快要睡时,徐谨礼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领养一个小孩,被水苓摇头拒绝。 她转身抱着徐谨礼:“……我有您就够啦,每天给孩子们上课,有得操心呢。” 徐谨礼将她抱得紧紧的,难得也没再说什么。 太平日子过了两年,吉隆人多起来,治安问题又开始凸显。 徐谨礼听闻叶阿来取代了刘壬成为下一任甲必丹,开始兴建监狱,整治犯罪事件,特地资助了一笔经费,用来促进治安管理。 不过也有人依旧无视甲必丹的管理,在吉隆兴风作浪。 徐谨礼带人去陈记粮号交易的时候,听见店里的伙计说这条街有俩人横行霸道,仗着人多,无恶不作。 他皱了眉:“是哪两个人?我与叶甲相熟,可以将此事告知,让他惩处。” “听说一个叫何金,一个叫王牯。那何金还是个独臂,却凶残得很。” 徐谨礼垂眸笑了一下,天道好轮回,竟然又让他碰上了。 他借名邀甲必丹及其他地方头目至巴生,特意将叶阿来也请来。 何金和王牯以为赵昱呈是打算请他们吃饭和解过去,俩人都气焰嚣张地来,大摇大摆地入座。 徐谨礼知道他们帮派那一套,流里流气,喝茶的时候眼都不抬。 来人上菜时,俩人还笑着喝茶就被连插数刀,当即血流遍地,还没来得及叫唤两声就直接身子垂在了桌子上。 叶阿来和赵昱呈一桌,正是要吃饭的时候俩人就这么毫无预料地被杀了,饶是他打过仗也被这直接又凶残的手段震惊到。 徐谨礼笑了笑让人来换桌布和餐具,把不干净的东西用袋子装好扔进巴生河,不要影响了大家吃饭的胃口。 全桌寂静,无人吱声,直到菜上齐了,桌上阅历浅的还有人跑出去呕吐。 叶阿来认识赵昱呈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人如其名,是个俊逸风流的书生,毕竟脸长成这样的真的不多见。 直到他面不改色地让人在宴会上直接弄死那两个混混头子,而后满不在意地提醒大家喝酒吃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才对他大有改观。 垦区开了的第六年,雪兰莪发生了第二次内战,离吉隆很近,张昌多次挑衅叶阿来。 叶阿来一开始不想掺和,后考虑到地理位置、锡米税收运输、王室关系、党派不容等诸多因素,带兵代表海山党和义兴党的张昌开战。 第二次内战的战场可能就在吉隆、万挠、暗邦和瓜拉雪兰莪等地。 要打仗,垦区不得已先行关闭,徐谨礼提前遣垦农先前往古晋避难。 很多人不愿意走,劳作了这么多年的地和房子都在这,哪里舍得下。徐谨礼好说歹说,让大家先避难要紧,战事严峻,之前内战死了大几千人,不是小打小闹。 绝大部分人被他劝走,尤其拖家带口来南洋的,通常是全家一起离开。有些单身的选择加入叶阿来的队伍,还有的固执坚守,徐谨礼尽力劝了也就罢了。 吉隆这片土地上,有着他手下一千多人的心血,徐谨礼准备留下参与内战,帮叶阿来尽量争取胜利。 水苓晚上得知此事坚决不同意:“打仗这么危险的事,咱们就是做生意的,和他们有党派的有什么好掺和,不行!您得和我一起走!” “要是这一仗叶阿来输了,张昌上位,受影响的不仅只有党派和税收。张昌的为人我曾经目睹过,此人不能坐上这样的位置,不然民生苦矣。” 水苓气着:“我不想听这些,我宁愿过得苦一些,也不要您去冒这个风险,不行就是不行。” 徐谨礼抱着她细细地吻:“我们会赢,不会输。有情况我会走,不会这么傻把自己赔进去。” “您别亲了,这招对我没有用,”水苓歪开头,“刀剑无眼,何况他们还有枪,哪是说走就能走得掉的,不行。” 徐谨礼被她那句“别亲了对我没用”说得愣怔一瞬,随后趴在她后背低笑出来。 水苓真的生气的时候很不好说话,看见他还笑,更生气了,像只浑身竖起羽毛的小雀:“笑什么啊!” 徐谨礼摇着头光笑,没说什么。 莫名其妙地笑着,害得水苓都跟着绷不住,难以维持脸色。 徐谨礼慢慢和她商量:“一年,如果一年内战还没结束,我立刻回古晋找你,行不行?这里有一千多人的生计在……不能不赢,你也知道,搞种植最耗不起的就是时间。” 水苓把脸一头扎进被子里:“……您走吧,您走了我回去古晋就去找十个八个小伙子,不和您过了。” 此时徐谨礼已经四十,前几天还被水苓说两鬓有了白发,可听不得一点小伙子三个字。 他扯开被褥,将水苓的脸掰过来:“哪来的十个八个小伙子?看上谁了?我刚好先拿他们练练手,省得到时候施展不开。” 水苓还是背对着他,气鼓鼓地抱着被子不说话。 她正气着,一只大手掀开她的上衣,在里面游走。 和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年,这副身躯早就被他摸透了,有时只是找到敏感点摸一摸,水苓很快就湿了。 徐谨礼边摸边吻,舔她的耳垂、后颈、双乳、腰窝。 水苓很快就抖得不行,抓着他的衣服小声说他讨厌。 越说越被吻得厉害,下身的动作来得愈急愈重,徐谨礼问她哪个小伙子能这么了解她,知道操她这里她就会轻易出水,缠着他不放。 她被顶弄得说不出别的话来,咬着唇呻吟。 水苓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徐谨礼是真的吃醋,他就是借着吃醋的理由要上她,故意做得那么过分,说些比动作还下流的问话。 但做了两轮之后,水苓也拿不准他到底吃没吃醋了,不同往日的温柔,她被那般激烈又凶猛的性事弄得趴在床上直喘。 她受不了了,已经开始求饶叫他爸爸,一般这么叫他,徐谨礼会心软不少,宠大于凶。 但这回他捏住水苓地下颌,再次后入她,撑在她身上问:“不告诉爸爸吗?替你物色物色你的那些新男人……” 他插得好凶,水苓真的要疯了,他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 他明明知道什么都没有!就是找这个借口要操她。 她学乖了,马上服软:“没有没……嗯……没……只爱爸爸。” 徐谨礼笑着吻她的后背,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嗯……好孩子。” 水苓心想果然,他就是装的。 没有在发热时就被他做得晕过去的情况不多见,徐谨礼顾及她的身体,不会做得太过。 水苓这回被他抚摸着、舔咬着、顶弄着要晕过去之前想,以后再也不要和他说这些,谁知道他都四十了还那么能做…… 最后还是没拗过徐谨礼,气着送他去了叶阿来那。 水苓当时就蹙着眉撒气:“一年不回来,我就!” 徐谨礼觉得她这样太少见,可爱得过分,笑着问:“就怎样?” 她抓着他的衣襟小小声怨怼:“我就不要您了,和离去找小伙子过!” “嘶——”徐谨礼舔着切齿,看着她说完就跑。 知道他进了叶阿来那,不能再即时追着她,水苓第一次占了上风,又气又痛快地离开。 一开始都以为这场内战也和之前一样,顶多只打几个月,结果万挠之战后,古毛之役就直接打到了第二年。 每多一天,水苓就多一分不安,一年之期已到,她眼巴巴地在古晋的新住所中等他回来。 徐谨礼确实回来了,是被人强行送回来的,他负了伤,上身缠着的布还流着血被带进了家门。 徐谨礼是带着目的回来的,叶阿来人不够,同盟部队又靠不住,有背叛之意,他得想办法给他扩充兵源。 结果刚被送回来没多久就发了烧,水苓看着他身前的伤口,又心疼又着急,在一旁照顾。 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徐谨礼看水苓脸色不好,没提他回来干什么的事。 等休养了几天,伤口已不再流血,看她神情缓和不少,和林英茂他们一起吃饭时,他谈及他那边能不能想办法招募士兵,给叶阿来做后援。 水苓正吹冷骨汤,听见他又说这些,把汤往桌上一放,汤匙往里一扔:“赵昱呈!” 林英茂和程三姐眼见着赵哥筷子都没提得起来,反应了几秒,和气地转头:“不生气不生气,不说了,吃饭,这就吃饭。” 林英茂给程三姐一个眼神:他说往东我不敢往西? 程三姐眉飞色舞地回应他:家里都是他作主? 唯有女儿看不懂他们在交流什么,暖暖喝汤,默默看着叔叔和干妈。 徐谨礼没有回到战场,水苓说什么都不让他再回去,便就留在古晋做些支援工作。 那时候形势危机,吉隆都失守,后面还是打赢了,叶阿来将吉隆收复,归属于海山党的天下。 三年内战把吉隆打得满目疮痍,几乎成为一片废墟。 打仗是一件相当烧钱的事,叶阿来从富庶变得一身负债,徐谨礼也因为参与战事,不断投入,花了不少积蓄。 这一年矿场也因为淹水,不能立刻恢复生产,外加锡价下跌,生产所得的利息不断下降,叶阿来和徐谨礼都在矿场有投资,都相当艰难。 叶阿来不想放弃吉隆,徐谨礼也不想,他知道叶阿来缺钱,借给他一部分,后去古晋号召当年逃离战事的垦农们回去,努力一把,重建家园。 房子和地都在吉隆,部分人在徐谨礼的劝说下回去重新开始新生活,也有人在内战期间于古晋安居,徐谨礼不强求。 相对而言,叶阿来对于吉隆的感情要深很多,他向政府和外国人的牙直利公司借贷,背负一身债务,决心要重振吉隆。 为了重建吉隆,让垦区尽快恢复生产发展,徐谨礼又是劳心劳神,忙个不停。 水苓知道他心里始终挂着那批被他带来的垦农,他们什么时候能把日子过好,或许他才会安心。 她看徐谨礼太忙,也习惯像往常一样不多打扰。 直到某天,看见他工作时咳个不停,上前想为他顺顺背,被徐谨礼捂着嘴摇头推开。 “我没事,只是咳嗽而已,你快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这几年锡价下跌,当年和王友海他们成立的公司也要散伙,垦区还没恢复原先的生产频率,他要忙的事太多,压力也相当大,水苓都看在眼里。 今晚烛火都不知续了几次,水苓实在忍不住,按着他桌上的纸张:“今晚先休息吧好不好?您不能再熬夜了……最近操了太多心,头发都白了好多。” 徐谨礼也觉得略微有些头晕,点头:“好,那就明天再看吧。” 水苓后来想,要是她当时多叮嘱他一点,是不是曾经就不至于,不至于在徐谨礼五十岁时就看他病入膏肓。 她到处找医师来替他看病,徐谨礼也因为生病,怕传染给她,不愿意见她,把自己锁在东厢房里,闭门不出。 每次医师出来后,水苓都在门外心里紧得发疼。 一开始医师们还能给他号脉开药,后来都是摇着头出来,站在她面前叹气。 水苓心一截截地凉,到后来直接闯进去,被家丁拦着,她没忍住火气:“谁敢拦我,我见我老公怎么了!谁赶我谁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是不是除了他,我说话就没人听了!” “算了,你们别拦她……”床榻上的纱帘内,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晃了晃,让家丁退下去。 水苓这么久没有好好看过徐谨礼,没想到一场病竟然能将人折磨成这样,何时见过他这么瘦过,还隔着帘子就能看出来,身形与以往不同。 她眼泪一下子决堤,心疼和委屈交织,拉着他不放。 徐谨礼隔着纱帘把她的手握紧,说话慢且轻:“我这一生…做了许多事,帮过很多人……也算无愧于心……却独愧于你。” 水苓哭到弯下腰去,摇着头,把额头抵在他手上,眼泪安静地流在他的手背和手指上,湿润的热意像刚呕出的鲜血。 她忍住哭声,怕听不清他说话,徐谨礼用食指凭着感觉替她擦眼泪:“水苓……要是我走以后,你真的和谁过得开心,就在一起吧……我不是很在意这些,不要总是一个人……” 水苓一把掀开纱帘,趴在他身上哭:“不准你这么说……不准说……” 徐谨礼摸着她的头发,感觉眼皮愈发沉重:“乖乖……生死有命…没事的,我先去探探路……你在上面好好过…你知道的,搞关系总要花钱……没事多给我烧点纸钱就行……” 他想逗她笑的,但她还是在哭。 徐谨礼说到这,喉咙生涩,呼吸更轻。 连思维都逐渐迟缓,徐谨礼想着不行,他还有最重要的话没来得及说。 为什么张不开口,为什么这副身体已经虚弱到了这个地步,至少得等他把最重要的话说完…… 徐谨礼看向趴在他身上的女人,想再用力地眨眨眼皮,睁开眼睛。 口中却逐渐气若游丝,再难吐出一字,缓缓阖上了眼。 水苓听着他的心脏停跳,吓得一把凑过去捧着他的脸:“老公?老公你醒醒,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的……老公……徐谨礼你说说话啊!” 无人回应。 她哭得几乎快肝肠寸断,太阳穴阵阵发痛,边哭边咳,眼泪流下几乎快烧断喉咙。 “老公求你了,说说话……徐谨礼……你说说话……” 水苓紧抱着他,头疼欲裂。 从一片几乎窒息的痛苦中醒来。 ———————————————————————— 作者PS:再说一次,主角无原型哈,全原创。 但所有有结局的配角都是历史实情,不是我想搞这么多配角,也不是我把他们当耗材,是他们就卒于那时那刻。 小女鬼 徐谨礼结束工作后去了一趟四师爷庙。 红漆木、红牌匾、红灯笼,入目即是“南洋开宇宙、吉地镇山河”一对硕大的金字,写在门的两侧,颇有威严肃穆之感。 往里看去,香火兴旺,游人如织。 这座百年以来香火不断的寺庙是叶阿来当初修建的,后来叶阿来也被人贡了进去。 如今也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是吉隆坡历史最久的华人庙宇。 徐谨礼进去看着那些铜像和人像介绍,捐钱拿了一些香。 今日无酒,就当遥会故人。 他把香点上,随后插在香炉里,看着白烟袅袅缓缓飘游。 人生百年,好像不过须臾一眼。 他走出庙中,感觉眼前的一切极不真实。抬头看看现在的吉隆坡,哪会想到曾经的那片烂泥地能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回去的路上,徐谨礼特地让司机绕到Daboba Malaysia,还记得女孩心心念念的奶茶。一杯火焰黑糖珍珠豆奶,黑糖和珍珠都少放,不额外加糖,加麻薯。 他看不少人正在排着队,问了问水苓有没有什么别的想吃的,给她一起带回来。 水苓大概是有点事,没有秒回。 正在等着的工夫,他总感觉有目光正在看过来,抬头朝着直觉指引的方向瞧去,有女孩正在悄悄拍照片。 年纪差得太大,这事又太小,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回车里去,待会儿让司机去拿一下奶茶。 他平常办公时不住别墅,住大平层更方便些,回家第一眼没有看见水苓,徐谨礼已经觉得有些奇怪。 他找了一圈,最后才发现水苓在洗澡,等她洗完出来,徐谨礼把奶茶递给她,看见她眼睛肿得像哭了好久。 他用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过女孩的眼皮:“怎么哭成这样?” 水苓在那个梦里刚出来没多久,现在还有点迷糊,也不清楚那些是真是假。 更何况她身体里有个鬼这件事实在来得有些荒唐,她一本正经说出来显得有点像精神病,于是小口喝着奶茶摇了摇头:“没有……看了个电影,有点感人,所以哭了会儿。” 看见了过于逼真的旧事,她原本对叔叔的感情变得更复杂。 之前她不太好去多问叔叔的身体里到底是谁,和他有什么不一样,总觉得这件事太隐私。 他们还没有熟到那种程度,关心会变成一种冒犯。 而现在她又想知道,徐谨礼到底是DID还是和她一样另有隐情。 纠结的事在她的心中反刍许久,直到一起躺在床上时,水苓还是未能说出口。 徐谨礼在书房了忙了一小会儿回来发现水苓已经睡着,他给她掖被子时,看见关老给水苓的手镯原本一片冰透,现在里面似乎起了棉絮般发灰。 拿着手机发了个消息问了问高辞,这种变化是什么意思。 高辞说师傅现在正在做法事,等法事结束他立刻去问问。 考虑到水苓现在挺健康,他没将她叫醒,关灯后躺在她身边,不久就睡过去。 半夜里,徐谨礼感觉到一阵不断收缩的束缚,直到他呼吸都略微有些费力,含糊醒过来看见水苓坐在他身上。 夜色朦胧,月光清冷,此刻却阴风阵阵。 女孩齐腰的黑发如今变得更长,几乎完全遮住脸颊,发尾绕在他的手腕和脖颈上,越缠越紧,像蛇在绞杀。 徐谨礼先去扯脖颈上的头发,有了喘气的余地。其次动了动手腕,发现扯到时她似乎并不会痛,便就这么躺着观察。 他倒是不怎么挣扎,这种程度伤不到他。 估摸着可能是水苓体内那只鬼在作祟,不知道他现在说些什么,水苓能不能听进去。 他看着水苓弯腰贴过来,再次收紧缠在他手腕上的发丝,力道大到徐谨礼都觉得有些挣脱困难。 女孩趴在他身上,贴在他耳边,气息很轻,说话时牙齿略有不受控制地打颤,像小老鼠在吱声:“老、公。” 徐谨礼瞥了一眼,过乱的头发把她的大半身躯都挡住,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应了一声:“什么事?” 她用双手握在徐谨礼的脖颈上,恨恨念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没有预料中的惊慌失措。 男人摸着她的手腕和手背,笑了声:“怎么不放过?大半夜的趁我睡觉骑我?” 说完之后,徐谨礼用手掌住她的脸,正经了些,把两边的头发给她拨开:“怎么回事,头发这么乱?” 女孩抬头朝他龇着牙,因为皱着鼻子,眼睛都弯成两道弧线,切齿明显比平时长了一些,脖颈上盘着一些细如丝线的青色痕迹,面色僵白。 徐谨礼坐起来去摸旁边的开关,想将她看得更清楚些。 开灯之后,女孩连忙低下头,挣扎的动作更明显,头发乱扭,甚至伸手去抓他。 徐谨礼正着急着她脖子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别乱动!” 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这句呵止下安分下来,软塌塌地坠下,她两手攥着他的睡袍,坐在他腿上低着头。 徐谨礼抬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脸上倒是没有那些痕迹,就是面色白了点,另外眸色好像也有点不正常,有点发蓝。 徐谨礼检查着:“水苓,眼睛看得清楚吗?听力有没有问题?” 女孩又凶了他一下,在徐谨礼眼里毫无威胁度,把她快要像蛇一样抬起身子的头发按下去。 女孩嘤咛一句抖了下,他带上了点训的意味:“老公问你话,怎么不应声?” 这个人,怎么连鬼都不怕,还这么凶! 水苓瘪了瘪嘴,挤出几个字,老实答道:“……看得见,听得到。” 估摸了一下她过长的发,他又问:“头发这么长怎么回事,还这么乱,要不要剪一下?” 徐谨礼竟然还惦记着剪她的头发! 水苓气着抬头看他,徐谨礼一脸严肃的样子好凶,她又怂了,垂眸慢慢地嘟囔着:“能收回去…不用。” 而后头发就慢慢变短,和原来一样长。 “行,现在把睡裙脱了我看看。” 水苓眼睛瞪圆抱着胸,把身体一侧:“你、你你你……” 徐谨礼看见她大腿上也有那种青痕:“你什么……快点…不然我亲自脱。” 水苓用指尖点点他的胸膛:“你不许凶我。” “没凶你,只是担心你,”徐谨礼发现她现在这股孩子气还挺可爱,“我看看你身上有多少这种痕迹,明天带你去找关老商量商量。” 水苓正脱着裙子,听见他这么说,立刻把胳膊又放了下来,差点被除魔的经历让她怨念深重:“不行,不见老头。你不可以和老头一起欺负我。” “我和他说过这件事,不会。” “那也不行。我不要去。” 徐谨礼心平气和地舒气、点头:“行,那就不见。” 等她脱完衣服,徐谨礼看见她身上也有些地方有这种痕迹,但并不是汇聚一处而后放射状地张开,而是像一团团小蜘蛛网那样,这里一点,那里一点。 他用手摩挲着那些痕迹,问水苓:“疼不疼?” 水苓摇头:“不疼。” 那看样子只有外貌和脾性上的变化,那倒是还好。 徐谨礼拿起手机,想起他问高辞的那个问题,得到了回复: “她可能是鬼化了。” 大概是猜到他会问什么,高辞又多说了些:“变回去之后不影响身体。就是鬼化后可能会产生一些伤害他人的不好念头,毕竟鬼是怨气聚成的,不会像她原来那样温和。” “鬼化也会带来一些邪能,她现在每一根头发丝都很危险。您要小心,尽量撑一下,今晚走不开,我明天就过来。” 徐谨礼回了个“不急。”将手机锁屏放到一边,发现鬼化后的水苓一直盯着他看,眼神几乎不会离开他。 他把睡裙放到一边,把水苓抱进被子里躺下,关灯:“睡不睡得着?还是你不用睡觉?” 水苓的头发又开始乱缠:“谁说我不用睡觉。我和你又不一样。” 徐谨礼把她缠过来的发丝捋顺又给她放到背后,不轻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既然要睡觉就别闹,乖乖睡觉,别乱动头发。” 好气,真想现在就咬死他。 水苓捏紧小拳头,浑身怨气再次爆发,被徐谨礼捏着下巴吻过来。 非常温柔,兼具安抚性质的吻,她一下子就放松下来,舔他的舌尖,在他怀里哼哼唧唧。 吻过之后,徐谨礼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她的背:“好好睡觉。” 水苓哼了一声团在他怀里:“好吧。” 小家伙现在安分了,徐谨礼等了大概一个小时,水苓已经睡着。 他起身去阳台外点了根烟,没抽,只是夹在指间,嗅着桂花香和烟草味来缓解焦躁。 水苓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的怨气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们曾经分离后,她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他一概不知。 好好的人变成这样…… 徐谨礼吹了好一阵风,等那支烟燃尽。 烟灭之后,他准备回去睡,刚一转身,就看见水苓扒在阳台的移动门那一直盯着他,徐谨礼被她吓得心一顿,听见小女鬼又恨恨念叨:“老公。你、为、什、么、不、睡、觉?” —————————————————————————— 作者PS:(1)马来西亚的四师爷庙里供奉着叶阿来的原型,吉隆坡之父,叶亚来。 (2)DID:分离性(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 苓苓:阴暗变鬼,但又怂又听话,还好哄。 水苓说的长句子句号多,是因为她现在说话一顿一顿的。 叫魂 乌发垂在女孩身前,长度过胸,呈现出一种柔软的弧度。 她仅仅穿着个内裤就跑出来,全身上下就那么点单薄的布料,室内的冷气让她双腿微微并着,禁不住地打颤。 平时只敢叫他叔叔,每次张口之前都要在肚子里过几遍,对他的称呼谨慎得像是保守某种密码。 而鬼化后,那种小心翼翼烟消云散,女孩把老公两个字挂在嘴边,念个没完,又念又怨。同时带上幽怨的眼神,有责备之意,犹如对待说话不算数的游戏叛徒,紧盯着要捉他。 徐谨礼走过去,将门后的小家伙提起来,坐在他的臂弯里:“什么时候醒的?” 水苓用食指去轻戳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眼神像看见耗子的猫:“不告诉你。” 幼稚的小鬼头,徐谨礼又带着她回床上好好躺着:“现在睡吧,一起睡。” 她凑上去咬了他一口:“你说话,不算数。” 咬过下巴又咬他的颈,微热的濡湿感,滑腻的舌尖舔过,徐谨礼咽了咽,听她说:“你、让我好好睡觉。你自己不睡。” 她用食指对徐谨礼的胸膛指指点点,怨怼都像小老鼠,很小声:“你不听话。” 翻旧账顶嘴的样子也挺可爱,徐谨礼完全没脾气,用手摸了摸她留下来的齿印,估计明早就能消掉:“知道了,这就睡。” 第二天,高辞准时出现在徐谨礼马来西亚的分公司里,看见徐谨礼在给鬼化的水苓编头发,一边编一边说:“不准再乱动头发,今天买的头绳只剩这两个,没有了。” “噢……”水苓拖长腔调慢吞吞地应一声。 高辞在门口看了会儿,皱着眉弯着眼睛,迷惑地伸着头:“嗯?” 师傅不是说鬼化很可怕吗?这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啊? 水苓背对着高辞,等徐谨礼编完头发才看见他,想起了门口那个男人,是上次和老头一起要对她除魔的人。 警惕心骤起,煞气暴涨,黑瞳青化,尖长的指甲伸出堪比细刀锐刺,她咬紧牙关,因为骨骼战栗,牙齿磕磕巴巴地打颤,猛地飞过去,握着高辞的脖子重重抵在墙上。 徐谨礼才刚给她把小皮筋扎上,左右打量一番,确认完终于没什么问题,水苓的头发就霎时间炸开,朝高辞冲过去。 那两个小皮筋又被崩坏,掉在地上。 今早总共买了十根,徐谨礼给她编了五次头发,她稍微来点脾气就把小皮筋崩断,他任劳任怨地又给她扎。 徐谨礼面无表情捏起那根黑色小皮筋,扔进垃圾桶,唇角抿起的弧度彰显他的耐心已经差不多告罄。 高辞在这被她快掐死,脸色胀红得像是烧开的麻辣锅底,就差下一秒口吐白沫,挣扎着叫唤:“礼哥…救命、救……” 徐谨礼走过去,看着飘在半空中的水苓,拽着她的脚腕:“松手,下来。” 水苓回头瞪了他一眼,摸样凶得很。 啊的一声惊慌尖叫,水苓下一秒就被徐谨礼直接拽下来,把上身一搂夹在胳膊里,带进休息室。 高辞瘫在地上看见门砰的一声关上,摸着脖子大喘气,心想差点要死了我靠。 他很少这么没耐心,门是用鞋踢上的,女孩被他夹在臂弯里,手脚动个不停,张牙舞爪。 门刚关上就被他扒下裤子扇了一巴掌,他冷声低斥:“我和你说过什么?” 水苓叫了一声,继续回头瞪他。 这次掌掴的力道比刚刚还要大一些,刚打完白花花的臀尖就开始发红,他敛眉厉声:“不长记性是不是?” 水苓蹬着腿要挣脱,用手去锤他的腰和背:“你!我要咬死你!” 徐谨礼手掌放在她有些发烫的屁股上,被扇打时,软肉陷下去又弹起的弧度在他眼前晃,但他现在没有工夫想别的,和小鬼头较劲:“还嘴硬。” 被接连扇了叁次,水苓看他还要去解皮带,认怂,抿着嘴掉小珍珠。 徐谨礼只是吓吓她,看她不挣扎,又好好问:“今早带你出门前,我和你说了什么?” 她抽噎着,带着气说:“头发…不能乱飞。不能伤害别人,不能,让别人看见我不同的样子。” 这不仅仅是面对高辞要注意的问题,如果她只是要发脾气就控制不住自己,那么后面徐谨礼要是带着水苓面对别人,万一有谁一不小心惹到她,再想约束她会更困难。 她这副摸样要是被拍到,或者被警察什么的看见,他都不一定能在短时间解决,最麻烦的是被什么见义勇为的驱魔师盯上。 遇上最后这种人,徐谨礼难说能护得了她。 徐谨礼把她抱起来给她揩眼泪,温和严厉:“以后能不能好好听话?” 水苓不情不愿地点头:“……嗯。” 徐谨礼替她把裤子穿好,吻她的唇瓣:“下次有什么事先和我说,我会处理,不要和别人动手。” 水苓还气着,提起这个又来劲,揪着他的衣襟:“那你让他走。” 徐谨礼点头答应:“行,我马上就让他走。” 留她待在休息室里,徐谨礼带着高辞去会议室谈,被水苓看见又要来脾气。 他看着高辞脖子上已经成为淤青的痕迹,再想想水苓掐他时的力度。 一个是刑事案件,一个是过家家。 “礼哥你真的不用管一管吗?万一她趁你睡着把你……”高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谨礼摇头:“她不会,我会好好管着她。关老有说她这样什么时候能恢复吗?” 高辞感慨着真是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刚刚他都快被掐死了,徐谨礼竟然还不打算驱魔。 “师傅说短则一星期,长则一个月,因为鬼化的消耗很大,她坚持不了那么久。” 徐谨礼有了概念,给高辞转了叁万:“精神损失费,回去吧,后面有事再说。” 高辞瞬间责任心点满,看着那几个零,嘴角上扬的弧度已经憋不住,一本正经地说:“师傅叫我来保护您的安全,我怎么能回去呢?不行,还是您的安危比较重要。” 徐谨礼没有废话,又给他转了两万。 高辞搓搓手:“好,那我就住在您附近,有事随便叫我,这就告辞。” 考虑到脖子上带着这种淤青出门观感不太好,高辞用手揉了揉淤青处,那里的痕迹缓慢地消隐,恢复如初。 今天刚被徐谨礼教训完,水苓老实了一会儿,一整天都挺乖。徐谨礼带她在外面吃,吃完给她买平时想吃的零食,回家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冰淇淋筒,安静地舔。 很乖的女孩,哪怕变成鬼,一个吻和冰淇淋就能哄好。 水苓看徐谨礼老是朝这里看,握着冰淇淋筒,咬了咬嘴唇,纠结好久,上贡一般递过去:“那边我没有吃过。” 徐谨礼笑着摇头:“不用,自己吃吧。” “噢。”她这回答应的声音很短,明显开心不少,尾音都要藏不住地上扬。 鬼化带来的影响让她看上去更加稚气,这种稚气会幼化她本身就很小的年纪,在她偶尔露出近似正常的情态时,让徐谨礼多出的念头变得像是某种罪恶,所以他连拥抱和吻都几乎不做,到点就带着她好好睡觉。 水苓缩在他怀里,等徐谨礼睡着后,睁开眼睛不满地盯着他看。 摸了摸自己被他扇了几下的屁股,水苓现在回味着才意识到,今天被他掌掴,羞耻、畏惧和兴奋是同时交杂的,只不过她只顾着生气,没有余力去想别的东西。 想要了……但是徐谨礼都不怎么碰她。 她真像小老鼠一样悉悉索索地钻进被子里解他的睡袍,舔他的胸膛吻着吻着就往下去。 徐谨礼身上的味道很纯净,信息素的味道混着一点沐浴液的清香,他本人的香气要更明显一点,这对Omega来说是一种很大的勾引。 她是鬼,但还是Omega。 闻见他的信息素,满脑子飘荡的都是“叔叔好香”、“老公好香”,像是什么轮播的荧光红字在脑中来回转动。 水苓已经握住他了,在舔上去之前,想起自己还没有先和他接吻,觉得好可惜。 她又悄悄爬上去,头发微微浮起,不至于刮在他身上让他发痒,撑在他身上低头舔他的唇瓣。 有点干燥,软的,再凶的人嘴唇也是软的,她亲他比对待今天晚上那只冰淇淋还小心,舌尖在唇瓣的缝隙中轻扫,试图在他睡着时和他接吻。 她感觉到徐谨礼皱了眉低吟一声,水苓意识到自己这么对他,他会醒。 他醒了会不会又打她屁股? 不行,最起码得等她做完了再让他动手。 水苓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将一丝阴气渡给他,这么点不会伤人,但会让人睡得很沉,这样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做她想做的事,也可以更大胆一些。 她可以掀开他的睡袍,用手去摸那些她平时连看都不好意思看的地方,男人沉睡时健硕的肉体和骨骼,看上去有点危险,对她来说过于沉重。 最昏暗的灯被她调来调去,终于找对,暗到只能照亮他的上半身,这样就足够,水苓可以好好看看徐谨礼的脸。 她满意了、开心了,去吻那些用手摸过的地方,他的眉眼、鼻梁、脸颊和嘴唇。 亲昵地蹭他的脸颊,吻一下,再贴贴蹭蹭,抱着他像对待钟爱的小布娃娃。 难得和他接吻时水苓掌握着主动权,想怎么亲怎么亲,没有他的回应少了点乐趣,但背着他做这件事又很刺激,接个吻而已,就让女孩面红耳赤,呼吸抖成毛绒绒的拂缨花。 “老公……” 她把被子揭开,和拿开宝石上的绒布时一样小心。 低头为他口交,很快唤醒他的欲望,很硬、在她口中因为勃起而变大,水苓跨跪在他身上,慢慢扶着往下坐。 呼吸太快,她的水足够多,进去还是很费力,她进进出出反复试了好多次才吃到底,坐在他身上哼了一声,握紧小拳头,蜷着脚趾。 在缱绻的夜色里、昏黄的灯光下,她摸着徐谨礼的腹肌骑他,边骑边小声叫他老公,在期待他什么时候会醒。 是在高潮的梦里射给她,还是在被她强上清醒的愠怒中翻身干她。 “老公…老公……爸爸……” 她叫他几乎像是在叫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