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当当垂首失笑一声,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娇色,低喃,“……那师兄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梁贞相当意外,脸色变了又变,惊笑连连,“行啊。倒要看看是谁。”
……
接下来的三天是熟悉场地,彩排和没完没了的接待。
来的歌手超乎想象的多。
大山沟里,从北城坐飞机十几个小时,时间又算零临时拼凑,能来的基本都是过命的交情,才挪出宝贵精力来这一趟。
半年不见,余旸人气见涨,歌迷从北城机场一路跟随,差点出了翻车事故。
明当当收到消息立即让小魔带人去接应。
她自己则包裹严密在另一车上等待。
小魔接上人后,带着魔音一路往酒店进发。
明当当自己开车跟随。
到了酒店,外头还算清净,少数蹲守的都是本地凑热闹的年轻人。
夜色蓝黑,酒店位于河床边上,灯火连绵。
余旸下车后,高大的身形在外面滞留了几分钟。
直到酒店门前悄无动静,小魔客气招呼他上楼,才转身,垂首,面无表情上楼。
……
“他刚才在等你吧,以为你会出现。”小魔招待好人,立刻下楼,钻进了明当当不甚起眼的大众里头,向正在看相关备忘录的明当当说起余旸。
“你刚才没看到吗?”小魔好奇,一边系上安全带。
明当当低着头,看明天临时彩排的人员,担心仓促,歌手和乐队磨合不够,出问题。
闻言,淡淡一拧眉,“明天就见着了。”
小魔仍喋喋不休,“你和余旸这么尴尬,真替你们明天的见面着急。”
车子在行进,逐渐远离通明的酒店门前,明当当闭上眼,心说,她才着急呢,时郁明天到底来不来?
……
第二天早上六点,明当当就醒了。
天空暗沉,不好的预感。
仍强撑精神,洗漱,换衣,和门口来接她的赵立楠汇合,一车人七位,她的保镖,大小助理全部到位。
赵立楠刚刚下的飞机,没睡好的样子。
“楠姐,你可以回去休息。”
“这里你场子了是吧?”赵立楠笑,“不要我把关?”
“倒有一件事要问你,就是我哥什么时候到。”
对方惊奇,“你没自己联系他吗?”
“联系了,他说的笼统,可能要晚上开始前。”
“那就是晚上呗。”
明当当皱眉,忐忑不安样子,倏地低咕一声,“他万一骗我呢。”
“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赵立楠都看不过去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只把最好的给你。不然,你这半年哪来的闲工夫在这里教音乐?公司不榨干你就不叫资本豺狼。”
明当当当没听见,时郁的好外人都知道,她无法反驳,可他的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也无法寻求外人的认同。
她想要他不止做哥哥,他却不如她愿,重逢后一直避着她就是证明。
这种明明在同一个地方,弹丸之地,却如相隔千里,连姜信宜一下飞机都能正大光明奔去山里看他,她做为他最重要的人却不能,抓心挠肝的感觉难受极了。
沉默靠在车窗上,外头大雨终铺天盖地,山,云,路都开始起雾,迷蒙不清。
像人心。
……
大雨下到下午,停止时,碧空如洗。
光亮没坚持到一会儿,夜就迫不及待闯入。
场地在半山腰。
景色宜人,开阔,云雾缭绕。
舞台灯光雪亮。
台下村民众多,各式民族服饰,隆重的犹如盛大节日。
除此以外,凭票入场的歌迷也密密麻麻。
后台是一座白色房式帐篷搭建,在夜色中,像白帆启航。
明当当忙成陀螺,最后时刻,紧张也变成置之不理。
“待会儿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必须自信!让你们的身体和心灵随音乐动起来,让外界看看红丝带学校孩子们的精气神,让你们自己变成扭转他人目光的开关,把你们自己开起来好吗!”
她当老师凶凶的,但长得却那么美。
一件白色连衣裙,清新怡人的款式,和参演学生融为一体,统一风格。
一个大人带数十个萝卜头,画面壮观又震撼。
“当当加油!孩子们加油!”参演的歌手们忍不住为他们鼓掌。
“谢谢大家。我们一起上去,先来一场狂欢!”她举起吉他,高声。
众人立时应喝。
后台一下变得热火朝天。
外头歌迷听到里面动静,在外头爆发了山呼海啸的呼声回应。
如此,明当当终于深吸气,在幕布前准备。
“奇怪,大小演出参加过无数回,今晚最紧张……我手在发抖……”她随意笑着,跟身边不知是谁袒露了一声。
对方抱着吉他,看样子是乐队出身,明当当意识到这点时就开始觉得抱歉。
是余旸。
她竟然一直没在意到他。
升降台缓缓上升,他扭头看她,深邃的眼神已表明千言万语。
明当当撤开自己视线,避而不见,关注自己的舞台。
余旸说,“我一直在。”
……
“啊啊啊啊——”全体参演歌手一齐亮相,台下歌迷疯狂,呼喊声震破天空。
因而有雨滴似吓落,滴在明当当脸上。
她暗叫不妙,之后才发现,是舞台上的水坑,被大家蹦起来,激砸在自己脸上的结果。
场子嗨爆!
明当当满意,一简短开场后,热燥气氛下,由她气喘着开始第一个讲话,“谢谢大家能来。”
鞠躬,再鞠躬。
带着孩子们一起。
台下热烈回应。四面八方的直播设备,全程播放。
“不多说,先请遇乐队和我一起,给大家唱一个《风光》。”
这首是她给红丝带学校的礼物。
童声为主,她作陪。
中间有一段吉他solo。
由一个女孩单独完成。
效果非常好,台下掌声沸腾。
明当当给她们做收尾,是一段说唱,她第一次尝试,莫名紧张,手指头不受控制,吉他无法弹奏。
这时候原本有一段电吉他旋律,但是那个人直到开场都没看到他来。
明当当都要哭了,脸上维持笑容,都怕被拍去成了掩饰失败的面目狰狞。
发音也有点颤了,一开始就不稳。
“怎么没电吉他?”开场曲后就下台的歌手们在后头看监视器,余旸手里拿着乐谱,明显有一段电吉他重要段落,却没吉他手现身。
“急什么。”梁贞笑,“我看到吉他手来了啊。”
“哪里?”余旸担心,甚至一边挂好自己的吉他,准备随时救场。
梁贞“哎”一声,“这不来了吗。”
余旸一惊,首先耳畔炸裂的是一段电音,行云流水到以为设备放出,而不是突然的现身。
……
台上,强光未亮的地方,男人身影早在此处。
不必多余的寻找,他该出现时,不会晚。
明当当先怔顿,后控制不住喜悦,动情停了几个调。
后在他带动下,笑颜如花,和孩子们互动……
带说带唱,完美结束。
从头到尾,他都藏在昏暗光线中,不曾露面。
明当当激动到语无伦次,台下以为她为演唱会的事激动,很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