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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再次看向方才无数咒术师同时抬头看向的方向。

    那里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伏黑惠忽然疑惑。

    对方为什么能做到这种程度。因为五条悟的关系,他和松田伊夏的接触比之其他人更多,也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没怎么隐藏过的态度。

    他大概从始如一地排斥所有人。比起态度,更像是一种刻在骨髓里的本能。

    大多数诅咒师都更加亲近咒灵而非人类,所以曾经五条悟才如闲聊般问过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他会成为诅咒师?”

    伏黑惠忘记自己当时怎么想的了。只记得在几秒之后,他给出了几近笃定的回答。

    不会。

    一个从内心深处本能给出的答案。

    就如同他自己也一直笃信着一个人带给自己的理念,去不平等的救人。

    所以他也总感觉对方也在沿着什么人的步伐,步步向前。

    当时的想法已经记不太清,但是五条悟的话却依旧清晰而沉重。

    当时靠在沙发上的白发男人打了个响指,笑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秘密好了,当然,是得到过他同意以后才讲的秘密哦。”

    “等到时候,惠一定要拿起武器,就和其他人一样。绝对不能有半点手软……嘛,这可是伊夏自己说的。”

    ……所以他才不明白。

    在掀起的灰尘中,伏黑惠闭了一下眼睛,又很快睁开。

    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松田伊夏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不惜代价地去拯救,去舍弃。

    “好多灰,阿嚏——!!!”钉崎野蔷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

    短发女高咳嗽着走到这边,显然也看见了方才破口下的东西,但是和同伴一样,在过来前这里已经被掩埋住了。

    她表情有些复杂,从所有能说的话题中莫名选择了一个最莫名其妙的。

    “松田他,他。”钉崎野蔷薇指向旁边被对方用拟翼削去一半的金融大厦,拔高声音,“这些不会都要他赔吧,完了完了,他要给米花市打一辈子工了,可别到时候拉着我们一起还债啊!”

    伏黑惠:“……”

    他原本心里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目光看向周围,为了堵住地下的洞窟,对方何止切了一栋金融大厦。

    帐落在米花市的商业中心,几乎是寸土寸金的地段。

    他在心里沉默地倒吸一口凉气。

    脑中已经浮现出松田伊夏背着巨额欠条铁窗泪的场面。

    不,按照对方的性格,应该是……

    开始:我开始打工还债了,一定可以还上!

    后来:我下海了,请大家多多支持.jpg

    想到这里,海胆头眼前又是物理性的一黑!

    “米花市应该已经习惯这种损失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视野中的熊猫摸着下巴,加入了松田伊夏会不会背负巨额债款的讨论,“毕竟这里经常有建筑物倒塌。”

    ……也是。毕竟这里隔三差五就有炸弹。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大概都没有想到,问题居然是通过这种方式解决的。

    钉崎野蔷薇被人杰地灵的米花市震撼,整个人如同一道空白剪影,喃喃自语:“……是啊,毕竟是犯罪率全国第一的城市,警察为了保护居民只能牺牲各种建筑的事情肯定有,他应该不至于肩负巨额债款。”

    说着,她像是确定到底有多少建筑物在这次危机中毁于一旦般朝着周围看去,越看越心惊。

    “米花市的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抬头,天空依旧漆黑一片。

    不知道是因为帐,还是因为城市中不断朝上升去的那些排放气体,往上看去时没有半颗星星,像是朝着这栋灯光彻夜不息的城市上盖下广阔的黑布。

    帐的边缘位置隐约有亮光传来,像是有人在外面将攻击对准了无法破开的帐,想要将其击碎开来。

    周围的诅咒残秽被压制,灰尘也渐渐落下。好似又恢复了前几天他们调查时的样子,看不见任何的负面情绪,看不见任何的残秽,被水洗过一般。

    钉崎野蔷薇收回视线,伸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

    声音有些轻:“明明是这么干净的一座城市。”

    伏黑惠从高处的一块塌陷物上跳下来。

    检查确定塌陷下去的建筑材料已经把洞窟严严实实挡住,他的表情才好似放松了一些。

    但是很快又重新沉下。

    两只玉犬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在脚边徘徊不下,依旧摆出压低身体,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暂时收工了,接下来只要打破帐就行。”钉崎野蔷薇伸了个懒腰,将自己的锤子重新别回腰侧的武器袋上。

    “不,还没有。”伏黑惠却道。

    如同知道他在想什么,熊猫也站得端正,远远看向另一个方向。

    钉崎野蔷薇一愣:“……还有什么?”

    她从沉默中嗅到一阵难言的古怪,又感觉面前两人的面色比刚才更加沉重。

    也更加……肃穆。

    ——***“嘶。”

    从喉咙里抽出轻微的痛呼。

    黑卷发少年面无表情地收紧手中绷带。

    腹部伤口被挤压,破口位置传来一阵无法忽视的疼痛。从里面挤出的血很快润湿了新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