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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各怀心事一时谁都没有说话。来都来了,江雪知道江黎不会再让她逃了,她擦干眼泪起身正视江黎,一只手还抓着阮诗诗。

    “之前一直瞒着大家,不好意思,”她鞠了一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江黎的妹妹,江雪。”

    余欢,“行啊小雪,藏的深都不止队长咯,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为什么不早说?不行不行,你要补偿我们,要请我们吃顿好的。一顿太少了,得两顿!”

    司墨小声喃喃道,“傻。”

    江雪破涕为笑,“余欢你真欠揍,我记下了,改天请你们。”

    余欢也笑了。

    江雪起得很早,天还没亮她就溜达去了花园。初春的花园一片荒芜,只有角落的梅花孤零零的开着。要是她记得没错,那株梅花是江黎搬出家的第一年他们一起种的。

    江雪不喜欢梅花,但是江黎喜欢。

    “为什么要种梅花?你不是最喜欢桃花了吗?”少年江黎看着梅花发愣。

    江雪的手扶着铲子,抹了一把汗,“因为你喜欢梅花啊,哥你别偷懒,过来帮忙。”

    江黎被江雪拉起,他们一起种好梅花树。

    兄妹俩满脸都是汗,还沾着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笑,满满的喜悦感。

    江雪摸着梅花树的枝干,“小树啊小树,你一定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是大树了,就可以开花了。”

    江雪认真的模样逗乐了江黎,他问,“小雪为什么希望它快快长大?”

    “因为它长大了就会开花,开花了我就能摘花插在花瓶里,再把花瓶放在你的琴房里。”她回头看他

    “为什么?”

    “因为这样哥哥弹钢琴的时候也能闻到花香。”

    江黎:“那我们约定好了,等梅花开了你为我折花。”

    “好,”江雪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谁变了就是小狗,汪!”

    爽朗的笑声传来,久远的约定蜷在回忆的角落,沉默在时光里,等待再次被唤醒。曾约定好一起等待花开。后来花开了,约定的人却离开了。

    鬼使神差的,江雪折了几只开的好的。

    梅花蹑手蹑脚放到江黎的琴房,她以为万无一失,谁知门开了,有人进来了。

    “江……你怎么来了。”江雪转头发现来的人是阮溪,神色慌乱。

    “小雪姐。”

    江雪:“小溪,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问吧,我都告诉你。”

    第30章 江雪的回忆

    “你和江先生。”

    江雪看着感情:“这里是他的琴房,小时候他就是在琴房里教我弹钢琴的,稍微长大一点,我能自己弹了,就会跟他合奏,他弹的快跟不上时,他就会放慢速度。”

    “哥哥很喜欢钢琴,每天都会弹,父母也是。他们喜欢听我和哥哥弹钢琴,他们让我和哥哥一起学钢琴,可是他们不知道我更喜欢跳舞。”

    他纤细的骨节分明的手划过钢琴的黑白键,乐声响起,“小溪,你知道吗?我讨厌钢琴。”

    阮溪摇头走到她身边,手覆到钢琴上,“你喜欢的。”

    江雪一愣,她从未讨厌过钢琴,又谈何讨厌?是啊,她喜欢的。说讨厌只不过是赌气。

    “小雪姐,诗诗的小提琴拉的好吗?”阮溪突然问。

    江雪回忆起阮诗诗拉小提琴的画面,点头。

    他低头看钢琴键,“她曾经最讨厌的就是小提琴。”

    “为什么?”她拉小提琴的时候那么开心那么享受,怎么会……江雪惊讶。

    “从小她得父亲就逼她学小提琴,她不能反抗,稍微做的令他不满意就要受惩罚。她讨厌小提琴,厌恶那些乐谱,憎恨她的父亲,后来她的父亲死在了一场雪崩里。再也没有人每天逼她练琴了,但她沉默了。”

    “再后来她爱上了小提琴,还学会了自己写歌。”

    阮溪回忆着,他记得阮诗诗刚来他家的时候手上的旧伤疤,看了就让人心疼。

    江雪惊呆了,阮诗诗对小提琴的喜欢不只是喜欢,更多的是对父亲的思念,她对钢琴也是这样。不是讨厌,只是怀念。怀念少年的时光。

    惊讶之际,她更疑惑的是阮溪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虽然阮诗诗早就说过他们认识。

    阮溪当然知道江雪在想什么,他开口,“我们认识的比你想象的更早。”

    江雪若有所思。

    怕被江黎发现,他们去了花园。这时候下起了小雪,他们并肩站在廊檐下。江雪看着雪中梅花,突然想起了小时候江黎教她的诗。

    她哈了口气搓手,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

    “你那年为什么离家出走?”

    那年她问他,他只说和家人吵架,当时江雪没怀疑,后来回想起来才觉得奇怪。

    “因为一个人。”阮溪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融化在手心。“你呢?”

    “我也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和我同性的人。”江雪顿了顿,“我喜欢她。”

    “一样,可那是一个我怎么都捂不热的人,蠢死了,我说‘你只需要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不必害怕,不必回头,我会永远在你身后’他就真的没有回头,有很多次我想他回头看看我。哪怕就一眼,可他一次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傻,认准了他就不放。”

    阮溪自嘲,眼里的冰融化化成了水,柔柔的,带着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