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蒋副厂长坐在自家院子里,一瓶酒一碟花生米,正愁眉苦脸的在喝闷酒。家里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又不敢多问,只能看着个老爷们在哪直叹气。
“老蒋,老蒋……。”门外有人不请自来,一照面就嚷嚷道:“老蒋你怎么大白天喝酒啊?还一个人,多没劲。”
蒋副厂长一看来人,嗤笑打趣道:“马董事长,你个老家伙不地道,该不是闻着我家酒味勾起了馋虫,故意来蹭酒喝的吧。”
“哈哈哈……。”来人大大咧咧的坐下,自己找杯子喝了一盅,长舒一口气后笑道:“我是怕你闷的,来跟你说说话,免得你得老年痴呆。我要喝酒还来你这里?我厂里满仓库的酒,洗澡都够了。”
蒋副厂长再次嗤笑,“就你厂里的破酒真是鬼才喝呢,也就只能拿来洗澡了。”
来人被笑话了也不恼,笑嘻嘻的抓筷子喝酒吃菜,爽快之后问道:“刚在路上见着你儿子,说你个老货在家闷闷不乐一两天了,出啥事了?”
“唉…..。”蒋副厂长也是心里憋的,犹豫好一会压低嗓子说道:“我弄那些烟的事被人知道了。”
“工商局找上门了?”来人立刻朝下猜。
蒋副厂长却摇摇头,“工商没找上门来,可来了另外一家公司。一开口三十万就把我弄的那些烟给弄走了。”
“这是好事啊。”来人一拍大腿,笑呵呵说道:“就你弄的那些烂叶子,能卖三十万不错了。你还有啥可愁的?”
蒋副厂长朝椅子上一靠,点了根烟抽了几口方才幽幽说道:“可后来人家又下订单了,一张口就要一万箱。”
哐当啪叽,酒杯子摔地上了……。
来人瞪大眼睛盯着蒋副厂长,带着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说道:“你个老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你是故意要气我的吧!就你们那个烂厂子,能拿一万箱的订单还不美死你!这生意继续做下去,说不定你们厂子又能活过来。”
可蒋副厂长还是叹气,再次压低声音说道:“那家公司它的要求可怪了,它不要好货,也不要牌子,甚至不要包装,只要便宜。价格也压的极低,一百箱才三十万,这是逼着我走歪门邪道么!”
“一百箱就三十万,一万箱就有三千万。就你们厂子现在的破烂样子,还有得挑?还是说你良心发作,把这笔单子给推了?”来人一脸的八卦表情,“不能啊,你老蒋干的坏事多了,不缺这一件。”
蒋副厂长的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扭捏了半天才说道:“我这不是也替厂子里的老少爷们着想么?大家总得弄点钱过个日子,再说我也没搞那些下三滥的事,就派人去其他烟厂收购些质量差的烟叶……。”
话说到这被打断了,来人一口断定的说道:“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段?你肯定是跑别的厂,把人家买不到要销毁的尾货次品啥的给收购了。还扯什么质量差的烟叶子,你也就蒙个外行。”
蒋副厂长老脸一红,诺诺说道:“我这不也是担心那家收购的公司会不会出啥幺蛾子?你要知道我们国家烟酒专卖,我弄那些三无产品也是违法啊!偏偏那家公司也是奇怪,它是主做收废品的。”
一说‘收废品’的,被称作‘马董事长’的来人立刻追问道:“是不是一家叫‘废土贸易’的公司?”
蒋副厂长顿时惊呼,“哎……,你咋知道?这家公司是不是有啥内幕?有啥消息可别瞒着我。”
可马董事长继续追问道:“你们是不是现货现款,一次性付清?”
“没错,这家公司付款倒是特爽快。只要验货没问题,立刻就掏钱。做这么多年生意,头一回见着这么爽利的买卖。”蒋副厂长对此还是很高兴的。
“你他*娘的走狗*屎运了!”马董事长一拍桌子,满面红光的喊道:“现在这家公司名气可不小了,到处收购各种废旧物资啊!知道搞火车头的红星机械厂么?破产好多年的,两个月前一口气把厂里的破烂卖了上千万,全是被这家‘废土贸易’给吃下去了。
据说这家公司这两三个月收废品就花出去上亿的资金,而且它五花八门啥都要,连旧衣服破自行车不嫌弃,说出去都没人信。现在多少人想搭上这家公司的关系啊?你居然还在这里叹气,叹你个鬼哦!”
“收废品收了上亿资金,感情这事是真的啊?意思是说这家公司应该有点后台喽?”蒋副厂长一脸的懵逼,跟着又欢喜的说道:“我可以放心大胆的把这笔买卖做下去?那可不得了,其实我收那些尾货次品啥的就是比较费工夫,利润还是不错的。”
“那还用说。”这次换马董事长直叹气了,一边朝嘴里丢花生米,一边说道:“我都在想人家要不要收购酒厂,要不把我那个烂摊子卖掉算了。我挂着个董事长的名号,现在被人笑话是‘马不懂事’。我也是苦啊!”
许是自己心里有了底,再看朋友一脸落寞,蒋副厂长幽幽说了句:“‘废土贸易’的业务有次跟我说了一句,问‘哪里有便宜但质量还能凑合的白酒’。”
啪嗒……,马董事长夹菜的筷子掉了。他张着大口愣了好半天,几乎用嘶吼的嗓子说道:“老蒋,我跟你有仇么?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这不是自己也担心么,哪里敢随便乱说?”蒋副厂长一脸的无辜。
马董事长急急说道:“要说便宜,我仓库里的酒绝对便宜啊!我看到那些酒瓶子就头疼,只要有人给钱立刻清仓大甩卖。”
“你那些酒不是质量不好么?”蒋副厂长也是埋怨一句,“别喝死人惹出官司了。”
“你胡扯,不懂别乱说。”马董事长跟受到莫大侮辱似的,“我那些是勾兑酒而已,但好歹也是用食用酒精加香精糖精勾兑的,跟用工业酒精弄的害人货是两码事。现在市面上的便宜酒全是这个路数。”
骂完之后,马董事长又一手拉着蒋副厂长的手哀求道:“老哥,你可不能自己赚钱了忘记我这个兄弟啊!我厂子里百来号工人都在等米下锅呢,你要是帮我跟‘废土贸易’的人说上话,可积大德了。”(未完待续。)